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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豆大的雨滴毫不留情地砸在地面上。

風大雨急, 天黑得看不到一絲光。

“轟!”

震耳欲聾的巨響, 連地面都彷彿在顫抖。

噴出雷火的炮膛對準了皇城萬和殿前的空地, 打得地面碎石飛濺, 坑坑窪窪一片。

十輪炮.彈結束,立刻有人扯起防雨的油布把火.炮整個蓋了起來,拽起架著火.炮的木車緩緩退後。

閃電劃過,將火器營身後黑壓壓的人影暴露出來。

刀鋒雪亮,戈戟林立。

爬到文遠閣上層的兵部尚書拿著千里鏡, 眼睛湊在鏡筒前渾身顫抖,他還沒來得及說完, 就被旁邊的張宰相一把將千里鏡搶了去。

等到閃電再次亮起,張宰相也看到了外面的兵馬。

“……這是哪兒來的人?”

張宰相低聲怒喝。

其他人雖然沒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但是聽動靜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是逼宮!是真正的叛逆!

半個時辰之前, 眾人還想著三皇子登基後怎樣在朝政上大展手腳,怎樣削弱地方上的兵力加強朝廷對地方的威懾,最後征服遺楚。不是人人都有膽子篡位稱帝,可是做權臣、做一個生前無人違逆,死後名傳青史的宰相, 卻是大多數人的願望。

現在這些臆想, 被火炮直接轟成了渣。

張宰相更是手腳冰冷,他下意識地想著自己這邊能夠調動的兵馬。

禁衛軍裡面有他的人,北鎮撫司的錦衣衛裡有幾個百戶能夠說動,如果肯費力氣, 京畿大營也不是不能用,然而——

遠水解不了近渴。

眼看叛逆就要打進宮門了,他們被困在文遠閣,好比甕中之鱉。

這時姜宰相被人攙扶著,顫巍巍地上來了。

姜宰相環視四周,尤其注意張宰相的反應,很快他的心就沉了下去,從眾人的表情跟反應看,外面的事不是在場的人搞出來。

“火器營不是應該在仁威門之外?”

“……之前二皇子發動叛亂的時候,陛下呼叫了火器營一部分人,跟禁衛軍一起鎮壓叛逆,可是後來陛下重傷不起,他們就跟著滯留在皇城。”

蔣政事白日的時候接管了內城的一部分軍務,因為他是朝中的中立派,不屬於姜宰相這方,也不屬於張宰相這邊。兩邊勢力互相猜忌,就把這個差事交給了他。

其實在禁衛軍內部,有張宰相的人,也有姜宰相的人,他們只是失去了名正言順調控禁衛軍的權力,真想要做什麼小動作,其他人完全攔不住。

經過一陣眼神交鋒,眾人都似姜宰相那樣確定了問題不是出在朝臣這邊。

他們也沒必要怎麼做。

“這麼多火炮的聲音你聽不出?絕對不止之前滯留在皇城的人,怕是整個火器營!”兵部尚書顫抖著說,顧不得政敵派系之分了,神色慌張地說,“能調動火器營的只有陛下,難道——”

難道這一切都是陰謀,是陸璋為了試探兒子跟臣子做出的假象?

眾臣先是臉色一白,緊跟著又鎮定下來。

皇帝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悽慘模樣可不是裝的,就算那是替身,皇帝這麼下自個的面子圖什麼?裝病的方式千千萬,何必要裝成被人揍?

皇帝整天琢磨帝王心術,臣子也整天揣摩帝心,一切都是為了權勢。

能登上宰輔之位,能坐到六部堂官的人,都對皇帝的習慣跟喜好很有見解,畢竟只有利用好了這些,才能給自己鋪平路,才能把政敵拽下去。

陸璋就是一個死要面子的皇帝。

他絕對不可能豁出去,偽裝被人痛揍……

說話的兵部尚書也很快想明白了這點,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又緊張地問:“不是陛下的命令,那現在外面的這些人到底支援的是誰?”

肯定不是三皇子。

二皇子如果有這樣的本事,前幾天那場叛變算什麼?試探一下?

“六皇子今日剛剛回到京城,而且失蹤了。”蔣政事低聲說。

“……不可能。”

張宰相眼神不屑,這個小皇子的情況眾人皆知,心性乖張,雖然腦袋夠聰明,但是鋒芒太露。幾乎沒有朝臣會支援這位皇子,因為他的情況太像歷史上幾位出名的昏君了。

都是年少時聰敏異常,甚至長大之後還有帶兵征戰一方的顯赫功績,可是當他們坐上皇位之後,就變成了為所欲為,殘暴無情的君王。

“火器營為何要給一個黃毛小兒賣命,他們不怕京畿大營明日進城將他們一網打盡?火炮雖然厲害,但炮.彈是有限的,火器營上上下下加起來也就三百來人,能做什麼?”張宰相語氣鄙夷,可是事實並不像他說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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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這三百人能夠衝進皇城,把文遠閣這些重臣全部砍掉腦袋。

作為文臣,最厭惡的就是現在這種情況,雖然他們能夠把局勢分析得頭頭是道,用自己活著對叛逆更有幫助的種種理由安慰自己,但是心裡知道這些話是沒有用的。

一旦亂起來,那些叛逆只顧砍殺,根本不會衡量局勢留下他們的命。

這就造成了眾人心中既嫌惡又恐懼的複雜情緒。

“該死!”

張宰相完全失去了運籌帷幄的宰相風度,如果不是政敵盯著,他可能會一腳踢飛胡床。

他呼哧呼哧地喘了一會兒氣,急匆匆地命人叫來原本駐守在文遠閣附近的禁衛軍。

那些禁衛軍面色蒼白,顯然也被火炮的齊射震懾了心神,當兩位宰相追問他們哪裡能躲藏時,他們的表情更加難看了。

“回稟姜相、張相,方才吾等已經去檢視過了,通往外城跟內宮的兩座門全被鎖上了。”

“什麼?”

宮裡的情況一般都是這樣,宮門與高牆隔開一片片區域,前後兩座門被扣死,意味著他們被徹底困在這裡了。

姜宰相沒說話,張宰相卻回過味來,狠狠瞪視著這些禁衛軍。

——方才這些人想要丟下他們先跑,結果被緊鎖的宮門攔住了。

“能神不知鬼不覺把門落鎖的,除了禁軍,就是宮裡的內侍……”

“什麼,你是說司禮監的那些閹貨?”

外朝跟內廷的爭鬥,主要還是在文遠閣跟司禮監之間。只是楚朝之後,司禮監的勢力衰退,直至陳朝也沒有恢復,平日裡宰輔們並沒有把司禮監放在眼裡。

不過現在……

六皇子野心勃勃,一直被壓制的司禮監決定扶持他,然後透過偽造聖旨或者別的手段挾持了火器營準備逼宮,這完全能說得通!

誤以為這就是真相,眾臣激憤異常。

如果讓閹黨得勢,他們寧願死。

姜宰相也十分失望,畢竟在他心裡,六皇子還是比三皇子要稍微好一些的。

“不行,吾等不能坐以待斃!”

沒有文臣願意向閹黨投降,暫時的屈服他們都不肯。

史書上那些做了這種事的人,哪個不被罵得狗血淋頭?

角落裡站著一個侍書郎,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憤怒萬分的朝臣,他不僅驚異還有一絲說不出的惱怒,六皇子怎麼可能做到這些?明明是太子殿下,他們卻不把殿下放在眼裡!

混亂中,“叛兵”已經入皇城,將文遠閣所在的這片區域圍得水洩不通。

姜宰相帶了人出去,赫然發現這些人裡面竟然有錦衣衛。

“蛇鼠一窩!”

姜宰相頓足罵道,陳朝廠衛之禍,記憶猶新。

“不對,怎麼還有禁衛軍的人?”

蔣政事年輕,眼神好使,發現“叛軍”裡的人衣甲不同,有些分明就是白天還對他們俯首聽令的禁衛軍。

眾人對視一眼,完全搞不懂情況了。

很快外面就有人喊話,準備開啟鎖住的宮門,勸說裡面的禁衛軍不要抵抗,否則視同叛逆一起處置——

說得義正辭嚴,反過來把叛逆的帽子扣過來。

眾臣根本來不及發怒,就被他們那些人的話驚呆了。

什麼,太子?

***

火炮的聲音,徹底瓦解了埋伏在宜廣門附近的禁衛軍意志。

誰都知道出大事了!

如果叛軍已經攻佔了皇城,他們在這裡等著抓劉澹有什麼用?就連副統領也動搖起來,情況不明,他們必須保全力量,打探清楚形勢。

費校尉看著鎮定,心裡卻慌了。

宮變這種事,上至宰輔下到兵卒,就沒有不怕的。

怕站錯了隊,怕失了先機,怕稀裡糊塗地死在亂軍之中。

也罷,張相叮囑的事日後再做不遲,如果張相倒了,他肯定得不償失!

“統領,依我之見,不如靜觀其變……”

“胡說!”

副統領本來猶豫不決,費校尉這麼一勸,他立刻打定主意要撤。

***

火炮的聲音徹底瓦解了埋伏在宜廣門附近的禁衛軍意志。

誰都知道出大事了!

如果叛軍已經攻佔了皇城,他們在這裡等著抓劉澹有什麼用?就連副統領也動搖起來,情況不明,他們必須保全力量,打探清楚形勢。

費校尉看著鎮定,心裡卻慌了。

宮變這種事,上至宰輔下到兵卒,就沒有不怕的。

怕站錯了隊,怕失了先機,怕稀裡糊塗地死在亂軍之中。

也罷,張相叮囑的事日後再做不遲,如果張相倒了,他肯定得不償失!

“統領,依我之見,不如靜觀其變……”

“胡說!”

副統領本來猶豫不決,費校尉這麼一勸,他立刻打定主意要撤。

眾人如蒙大赦,分作兩隊奔向皇城,如果火炮是朝廷用來鎮壓叛逆的還好說,他們就湊個功勞,如果是皇城被叛逆攻下,他們立刻整隊投奔京畿大營。

黑暗中,孟戚與墨鯉坐在屋簷上看著他們倉皇離去。

“在聽到炮聲的那一刻,他們就喪失了鬥志。”孟戚若有所思道。

血肉之軀,如何能跟火器對抗?

太子命人炮轟正陽門,即使打得都是空地,也是極其有力的震懾。

群臣也好,禁衛軍也罷,等到看見狼藉一片的皇城之門,都會被嚇得收了幾分心思。

孟戚雙手枕在頭下,舒舒服服地躺下了,嘴裡嘀咕道:“真是擾人清夢。”

“你又沒睡。”

“原本我應當在臥房裡,跟大夫閒來無事翻話本。”孟戚偏過頭,興致勃勃地提議,“現在去也不遲。”

墨鯉:“……”

他終於意識到半夜跟人帶著春.宮插畫的豔.情小說有什麼不妥了。

孟戚這是在撩撥他?

墨鯉搖了搖頭,撩撥看什麼話本,賞那幅上雲山金碧山水畫豈不是更有效?

“大夫不喜歡?”孟戚笑意一斂。

“不,是沒有時間看。”

墨鯉忽然覺得孟戚隱含失望的表情很有意思,就像剝好一顆糖炒栗子,拿著在胖鼠眼前轉一圈,然後塞進自己嘴裡似的。

不行,這有點兒惡劣。

墨鯉想著那副畫面,想著沙鼠驚異的黑眼睛,反省著君子不奪人所愛,怎可做這般“撩撥”之事呢?

等等,撩撥?

墨鯉頓了頓,原來這是自己對孟戚的回敬,或許值得一試。

孟戚完全不知道將來沙鼠會面對怎樣的調戲,他疑惑地追問:“時間不夠?我們還能有什麼事?看情況,太子應當可以掌握局勢。”

墨鯉淡然道:“自然是壓著二皇子跟六皇子,不讓他們跑出去。”

“……然後賣給太子換錢?”孟戚很自然地接上。

太子掌權,兩位皇子自然不必亡命天涯了。

作者有話要說:  墨鯉抓著栗子看沙鼠。

胖鼠:君子不奪人所愛!

墨鯉:再說一遍?

胖鼠:……不不,你吃,你吃。栗子不是,大夫才是吾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