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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番外7

黑咕隆咚的石洞, 幾步之外就有天光, 奈何怎麼都照不進來, 倒是有一絲一縷的灰白煙霧從孔隙裡流出。

須臾, 像是瞅準了一個地方,盤旋著沉澱下來。

原地慢慢出現了一團奶白色的絨球,最初是虛無的,能穿石越壁,隨心所欲地沿著石縫孔隙來回撒歡, 然而滾著滾著就砸上了巖壁,這毛糰子愣是彈了兩下落回去。

半晌, 絨球裡委委屈屈地伸出了一條粉白的尾巴。

然後是細小伶仃的爪子,彎短的後腿。

這還是肚皮朝天的模樣, 絨球快速地一個蹬腿,靈活地翻了過來, 粉白柔軟的鼻尖就開始東嗅西聞,烏豆般的眼珠警覺地四處張望,鬍鬚隨之微顫。

這裡靈氣太盛,寸草不生,奶球在石洞裡摸索了一陣, 短爪摸上癟癟的肚子, 試探著望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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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怯地抖了抖毛,最終好奇跟飢餓驅使著它慢慢靠近洞口。

——風拂過身上柔軟的細毛,還帶來了遠處青草跟泥土混合的氣味,隱隱有點花香。

好香, 甜甜的香。

沒聞過的香味,連肚子都開始咕咕作響。

奶球忍不住又挪了一步。

不敢出去,聞聞沒關係吧?

它陶醉地閉上眼睛,忽然被出現在洞口的一雙手撈了出去。

猝不及防之下,奶球慌忙掙扎,軟綿綿的身體眼看就要重新化為一團霧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賊小子,倒是會躲!”

霧氣竟被生生地搓了回去,重新凝為實體,無處可逃的奶球懵逼地坐在孟戚掌心裡。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我看你就是個小賊。”孟戚捏著奶球,又是生氣又是好笑。

等了這麼多年,被他跟墨鯉藏在上雲山龍角峰的小龍脈終於重新化形,生出意識了。

雖然按照人類的說法,這是孟戚嫡親血脈的兄弟,但要養要費心勞神,跟兒子也沒差。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主要是太京小龍脈前次靈智未開就遭劫,再生之後,就跟驚弓之鳥似的,在諾大的上雲山十九峰地脈靈穴裡躲躲藏藏,一有個風吹草動,溜得比飛鶴山肥啾還快。

山雀好歹長了翅膀,這小東西……

孟戚哭笑不得,別說影子了,連一根毛你都逮不著。

上雲山又大,找起來甭提多難了。

奶球的腦瓜子裡不知道認定了什麼,一旦感受到孟戚的氣息,它就跑,活似一個白吃白住要逃租金的小笨蛋,追又追不上,講道理還不成,孟戚也拿它沒辦法,索性就讓它在山裡逍遙自在了。

今年掐指算著奶球的形態愈發穩固,可以抓了,孟戚這才回來。

——再不抓,這神出鬼沒的小東西,就有可能冒頭出來嚇人了。

到時候上雲山鬧個什麼傳說,就不好了。

這可不是幾百年前,再鬧都不怕。

世道不一樣了,沒人相信鬼怪妖精,奶球這種怕不是要被當做新物種,先抓了取樣申報再裝個座標器觀察生活習性尋找種群?

僅有兩隻沙鼠的本山龍脈族群?一分鐘前在龍爪峰,一分鐘後原地消失,連注入體內的座標信號器都能丟失?

上雲山已經有了皇陵考古研究所,生態保護研究所,可別再來個不明生物觀察基地了。

於是孟戚決定,在小龍脈引起旁人注意之前,帶回家好好教育。

萬事萬物都有規律,奶球也不例外,任它狡兔三窟,跑著跑著總有個習慣。孟戚總結了一番,算準時間擬定計劃,然後就開始守株待“兔”了。

誘餌是新出爐的桂花糕,這可是太京老字號,傳到今天可考據的有六百年了,不知怎地,今年在網上突然火了,店面排了老長的隊,就連見多識廣的孟戚都吃了一驚。

人為財死,鼠為糕忙。

香噴噴的桂花糕,不信騙不了小龍脈。

“你再跑啊。”

奶球怯怯地縮成一團,不敢吭聲。

見它這副模樣,孟戚想到從前的事,不免有點心疼。

撫摸小龍脈的手指帶上一絲靈氣,奶球一愣,下意識地蹭了過去。

它正是需要大量吸納靈氣的時候,面對孟戚這個同源的存在,有種本能的畏懼,就像在別人壘好的糧倉挖吃的,自然感到不安。

看著手上歪著腦袋兀自迷糊的奶球,孟戚也知道要給這小東西時間。

靈智沒有那麼好開。

都過去三百多年了,四郎山那棵樹還是只會搖晃。

世間滄海桑田,人事變換,可是對尚未成形的龍脈來說,這點時間還不足以讓它們產生什麼變化。

上雲山小龍脈是早就有條件,加上足足靈氣的供著,還熬了三百年呢。

“等化了形,就送你上學。”

孟戚捏了捏奶球,心想誰讓你跑呢,但凡要是乖一點,早早投入我跟阿鯉的懷抱,也能早化形。

跑唄,跑多少年,就要多寫幾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

日升月落,春來秋去。

土屋慢慢變成了磚瓦房,人一波又一波地更換,就連平州的竹山縣這名字都換了三四遭,直到一棟棟樓房拔地而起,緊跟著難看的灰牆跟街上的人穿著藍布棉襖也消失了,彷彿有人拿著水彩給這座小城重新上了色。

數百年,乃至上千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鮮活顏色。

牆可以刷天藍色的漆,大樓可以是透明的玻璃穹頂,

夜幕降臨之後,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映著夜市的攤位,片好的羊肉往簽上一串,一把抓在手裡往炭火上翻轉,不斷灑落的孜然跟辣椒粉兒,在燈火照耀下又襯著肉裡滲出的油,儼然是漂亮的金黃底色。

隔壁的小販則是往鐵板上倒了一碗調料汁兒,白煙驟起,那霸道的洋蔥魷魚味兒愣是飄過了整條街。

“阿嚏。”

奶球傻了,一個軲轆,翻身扎進孟戚的口袋,屁股衝上死活不肯出來。

——這塵世的煙火氣,也太可怕了。

孟戚都覺得跌面子,龍脈怕聞洋蔥味這像話嗎?

車就停在夜市入口不遠處,雖然這玩意不算快,但這年頭都沒人練武功了,飛簷走壁更是傳說,一般人強身健體可以不用梯子爬樹上個房什麼的,但如果跑得比汽車快就要上報紙了。

“孟教授,回來了啊!”

迎面有人打招呼,孟戚這會兒是個四十多歲中年人的模樣,不起眼的灰色夾克,戴著一副平光鏡——長得太招眼,能遮就遮——儘量往老氣古板打扮,要不是怕太誇張,還能用布褂草帽。

沒轍,這時代吧,走在路上都能一不小心被人拍照。

都這麼費勁了,還有人遞名片問想不想去娛樂圈發展?莫非不長白胡子,這幫人就不死心?

孟戚不忿,卻也不像從前那樣,今天十八歲明天八十,只能踏踏實實地遵循著“身份”一天天變老,還不能隨便發脾氣,比如一高興躥出去半里地,一用勁把硬幣上捏出個手印什麼的。

一個考古系的教授,力氣大,經常帶隊在野外挖掘保護古墓,糙慣了不講究穿著打扮這都可以解釋,跨省從上雲山回到岐懋山,一樣得老老實實開車走高速、過收費站。

不然手機信號顯示你跟獵豹一樣一夜狂奔四百裡地怎麼解釋呢?

關機也不行,沒坐飛機沒搭火車,就算開車那也有路口的測速拍照,沒車是怎麼回來的?這種事不去查自然不是破綻,萬一有人查,那就是個篩子。

孟戚這個教授的名頭,是取了巧的。

這倒不是說他學歷有假,而是在“成就”上。

誰都知道他這個“熟讀古籍”的人設,書呆子似的,不愛跟人打交道(孟戚:裝得特別累),然後從古籍裡找出古墓蹤跡,進行發掘保護,尤其在上雲山,就發現了十幾位帝王將相的陵墓(孟戚:可算逮著機會請走這群釘子戶了)。

如今岐懋山已經成了著名的白狐保護區,誰都不知道為什麼這裡有成群的白狐,有研究這個的學者信誓旦旦地說,大約在兩三百年前,北地的所有白狐,陸續聚集在了這片山區,隨後生活在一起形成群落。

託了白狐傳說的福,附近還建了個影視基地,開發了旅遊業。

岐懋山這邊的房子還好說,上雲山附近的是一天一個價。

原本孟戚還可以去自己老家隨便找點當年自己藏起來的古董賣掉,別說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連別墅都能買,可誰讓他腦子一熱跑去找了這個身份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考古教授也好,著名的醫科大拿也好,都有分配的房子,不愁在上雲山附近那座歷朝古都沒地方住,也不愁買不起這座小城的房子。

穿過熱鬧的夜市,帶著一身煙火氣,施施然地來到一個小區。

熟練地進電梯,拿鑰匙,順手把想要探出腦袋的奶球摁回去——電梯裡面有攝像頭。

剛一進屋,孟戚就迅速地用腳蹬上了大門。

他取下眼鏡,整個人隨之改變。

——還是在家好,想多少歲就多少歲。

“這小東西,還挺費勁。”

孟戚迎上起身望向自己的墨鯉,把懵圈的奶球往茶几上一擱,抱了人就順勢往沙發一躺。

墨鯉在家也懶得變成四十歲,還穿了一件繫帶的長款睡衣,窗簾垂著屋子裡一片昏暗,乍看竟還是三百多年前的舊時模樣,只是被孟戚這麼一扯,袍子下面可不像從前那樣還穿褻衣。

“小龍脈看著呢。”

“他要是能看明白,都能學認字了。”

孟戚為了抓奶球,折騰一個月都沒見著墨鯉的面,雖然他們也有更長時間的分隔兩地,龍脈不愁時間,但是每次回來還是要抱住魚啃幾口過癮。

奶球不安地挪了兩步,然後哧溜一下,在光滑的茶几表面滑了個四腳朝天。

翻過身站起來想要跑,又是一下腳滑,四腳朝天,第三次直接栽在了遙控器上,液晶屏幕蹭地一下亮了,裡面發出聲音,奶球嚇得原地“彈”了起來,那圓肚皮跟驚恐的小眼睛十分生動。

奈何彈再高也要掉到茶几表面,哧溜溜一路滑冰般連滾帶爬,衝出茶几,奶球直接飛了起來,頭朝下扎在了墨鯉手邊的沙發上。

墨鯉:“……”

孟戚:“……”

小龍脈不聰明的樣子。

墨鯉緩緩將目光轉向孟戚,彷彿在思索是不是太京生出的第一條龍脈太過聰明,導致第二條龍脈先天不足什麼的。

孟戚則是感覺到了不妙,比自己更圓更小的沙鼠,萬一墨鯉覺得可愛怎麼辦?

他抄起奶球塞進口袋,嚴肅道:“我會教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了胖了一號的沙鼠怒懟瑟瑟發抖的奶球:你,給上雲山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