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頭越發痛得厲害，他的眼睛始終睜不開。不一會兒，便又昏昏睡去，疼痛使人麻木昏睡，喪失知覺。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李文冬慢慢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他頭髮稀疏微微泛黃，皮膚黝黑異常消瘦，面黃肌瘦營養不良。
儘管如此，衣衫破舊依然掩蓋不住他那清秀的五官，尤其是那雙猶如黑曜石般的雙眼！
見到他醒來，小男孩的臉上如盛開的小花朵，展露出了笑容，他帶著欣喜輕輕地叫道：“爸爸！”
李文冬腦袋發懵，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處，大腦出現短暫的空白。他仔仔細細地打量眼前的小男孩。
咦？這不是兒童版的軒軒嗎？只不過更加瘦弱了一點。難道又來了一遍重生？他勐地想坐起來，卻又跌落回去，頭還是隱隱作痛。
“爸爸，你生病了，爺爺說要先吃藥。”
小男孩雙手捧著一個泛黃的搪瓷缸，緩緩遞到他的嘴邊，喂著他喝下刺鼻難聞的中藥，等他喝完，小男孩還乖巧地幫他擦乾嘴角的水漬。
“爸爸，仗打完了嗎？”
李文冬依稀想起了昏睡中爺孫的對話，他笑著答道：“嗯，是的，打完了。”
“哦，太好啦，那你不會再離開我和爺爺的是嗎？”
“是的，軒軒。”
小男孩低頭捏著床單：“爸爸，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叫寶寶，不叫軒軒。”
“對不起寶寶，我記錯了。”
“唉！”寶寶甜甜地應著：“我不會生氣的爸爸，我今天好高興哦！”
寶寶又像想起什麼鑽到床底下，拿出一個鐵盒子，從裡面拿出幾張一角的紙幣道：“爺爺說你醒來就去買肉包子，我差點忘了。”
說著，蹦蹦跳跳地向外跑去：“買包子去嘍！”
李文冬開始打量這個房子，說是房子，比之他鄉下搭的茅廁都不如。四周是用木板搭成的框架，屋頂是用廣告布和各種布袋拼湊連線而成。
小屋裡就一張床一張被子，一個開水瓶，還有兩個木凳，一個小木馬，一些舊書連環畫整齊地堆在牆角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門外有幾座高高的垃圾堆，躺在床上都能聞到各種刺鼻的氣味，這裡似乎是一個垃圾場，寶寶和他的爺爺以撿垃圾為生，日子可以想象，過得非常清苦。
陽光停在門前一兩米的位置，照光線來看，時間快到中午。他是晚上在拉鍊廠門口生的病，算算過去了一整天。
他摸了摸腦袋，燒退的應該差不多了，就是頭還會隱隱作痛，這段時間缺乏鍛鍊身體機能下降，等好了以後不說鍛鍊，最起碼得有好的作息習慣才行。
他拿出手機，時間顯示3月5日星期一，有兩個未接電話，其中一個是葉小麗的，他趕忙回了過去。
“小麗，感覺怎麼樣？好點了沒有？”
“今天好多了，文冬，你什麼時候回來陪我？我想你。”
聽到那邊快要抽泣的聲音，他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放緩了下語氣道：“快了，辦完事情我就回來，我要替你掙奶粉錢呢對不對？”
“錢已經夠花了，我不要錢，我要你回來！”
“好好好，等我回來就一直陪你好不好？”
“你又在騙我。”
“沒有，我說話算數，等回去了就一直陪著你。”
說了很多討好的話，哄了好久才算把她哄住。
給餘娜回過去，她說兩個小孩都先去學校了，這下子感覺好清靜，突然變得無事可做，很空虛啊！
她問李文冬什麼時候搬去新房子，總不能一直住在酒店？
李文冬敷衍地說道：“還沒弄好呢，傢俱都沒買，等我回去在學校旁邊再買一個家電齊全的房子先住下就是。”
唉，男人啊，自己生病了還要去安慰女人，真是賤，活該生病。另外，應付兩個就已經焦頭爛額，相傳一百多個情.婦的要怎麼去安排？
……
“寶寶，把包子給我，要不然不讓你過去。”
“別聽他的，給我，我明天幫你爺爺推車。”
“可我只有一個包子啊，我還得給爸爸吃呢。”
“那也得給我，你忘了是我天天在保護你嗎？”
“不，我就不給！”
“對，別給他。”
“去你的，我揍不死你。”
“你們別打了，包子都掉了，嗚嗚嗚……”過了好一會兒外面才消停下來。
寶寶髒兮兮的跑進屋裡，獻寶似的把包子遞給李文冬道：“爸爸，包子來啦，你看我多聰明，包子掉在地上，他們就都走了。”
“他們打你啦？”
“沒有，是小強和明明在打架，我摔倒了，是故意的哦！”
“包子都髒了，怎麼吃？快扔掉！”
“沒有，不贓的爸爸，爺爺說了不能浪費糧食，你看，我把皮剝掉，不就可以吃啦。”
“哎呀，寶寶真聰明，還會剝包子皮。”
“我厲害吧爸爸，給你。”
寶寶像剝雞蛋一樣，把包子皮全剝下，用髒兮兮的小手遞到他眼前，李文冬心中一酸，眼睛有些溼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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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包子掰成兩半，一半分給了寶寶：“好東西當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嘛，來，我們一人一半。”
“謝謝爸爸！”
“嗯，寶寶真乖，寶寶幾歲啦？”
寶寶伸出右手掌道：“我五歲啦，爸爸！”
“哎呀，寶寶還會算數啊，真乖！”
五歲的話當他兒子倒也說得過去！
“爸爸喝水。”寶寶倒了一杯水先給李文冬喝，然後自己也喝了一口。李文冬慢慢起身試著活動了一下，便走出門外觀察起來。
“爸爸，小心點，我扶著你。”
“嗯，好的。”
這是一處山腳下的荒涼地帶，周圍同樣也圍了三家這樣的簡易木板房子。住的全是流浪的老人和小孩。
剛剛在門外吵鬧的四個小屁孩都遠遠地躲在垃圾堆後面，探頭探腦。李文冬朝他們勾了勾手指，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寶寶大聲道：“小強，明明，你們快過來，這是我的爸爸。”
“騙人，你和我們一樣，你沒有爸爸。”
“對，你和我們一樣，都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
“真的是我爸爸，我沒有騙你們。”寶寶極力解釋，卻沒能使他們相信。
“快過來，一群膽小鬼，我教你們功夫。”李文冬蹲下馬步，打了一套長拳，一共十二個動作，快捷連貫虎虎生威威勐至極。
“爸爸好棒！”寶寶興奮地拍著小手掌，得意地朝垃圾堆後面揚了揚脖子。
崇拜強者都是孩子的天性，他們慢慢走了過來，一共四個小孩，七八歲的樣子。其中兩個有明顯的腿部殘疾。，小強和明明各帶一個。
““叔叔，你真的能教我們功夫，幫我們打壞人嗎？”
“當然，習武先修德，你們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嗎？”
小強道：“知道，幫助別人是好，欺負別人是壞。”
“那你們為什麼還欺負寶寶呢？就算為了填飽肚子，也不能去搶奪別人手中的食物，知道嗎？”
“知道了！”
“爸爸，他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原諒他們，他們不是壞人。”
“你們看，寶寶已經原諒你們了，那你們應該怎麼做？”
四個小孩互相望望，隨後一起向寶寶道歉。
“唉，這就對了，只有好孩子才會得到大家的表揚。”
他指著前面那幾堆垃圾道：“從現在開始，只要你們認真聽話，好好做人，我就會教你們練武習武術，強身健體。現在有一個問題，為什麼這麼多破爛，你們不去撿，卻天天坐在家裡不做事呢？”
“爸爸，爺爺說家裡的東西跑不掉，可以慢慢撿。”
“哦，是嗎？那他們幾個平時不幹活嗎？”
小強這時又搶答道：“因為城裡有人搶小孩，爺爺不讓我們出去。”
“搶小孩？”
“是的是的，爸爸，城裡好多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