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幾個高三老師圍在一起刻著瓜子，高三畢業了，他們也難得的輕鬆起來。
“要說這次高考，最大的黑馬就是趙老師班的陳哲，複習從三百多分直接暴漲了兩百分，打破了學校歷年來的記錄。”一個女老師道。
“我有印象，你說的是那個在五一晚會第一個唱歌的那個學生吧？”另一個男老師回憶著說道。
趙均點點頭，“是他，陳哲啊，他平時很努力，從一開始我就看好他，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這幾日趙均的心情很好，班裡過本一線的學生有二十人，遠遠超過了學校的預期。
作為老師，沒有比自己的學生考的好，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要說有，就是本次的獎金很豐厚。
“所以，我們要總結經驗，多關注一些起點低的學生，往往創造奇蹟的就是他們。”
之前的女老師搖了搖頭道：“不過讓人遺憾的是，年級的幾個清北苗子，卻無一例外的都沒考出平時的水準。”
“嗯，今年……題難了。”
“尤其是作文出乎意料……”
……
就在這時，趙均接到了陳哲的電話，掛掉後面色古怪的道：“本來今天的畢業聚會，校領導就為難，去哪個班都擔心其他班不高興，現在他們不用糾結了，都湊一塊了。”
“什麼湊一塊了？”
幾個老師沒有聽懂，下一刻，紛紛接到了電話。
好一會兒，一個老師道：“趙老師，你們班黑馬能力出眾啊，我本來都覺得今天是訂不到地方了，都打算臨時改在教室辦了。”
“對呀，過程學生都和我講了，趙老師，你班學生年紀輕輕處事都這麼老道，從小見大，以後的成就可能小不了。”
趙均紅光滿面的呵呵笑道：“我也很意外。”
這時另一個老師苦著臉道：“你們湊一塊了，我們班卻訂了其他地方，趙老師，能不能讓你學生去協調一下，把我們班也加進去。”
……
陳哲不知道辦公室裡有一場關於自己的討論，只是剛彙報完，沒一會兒趙均又把電話回了過來。
“咋啦？老趙不同意？”張行道。
“沒有，老趙讓協調下，再增加一個班。”
陳哲調頭往回走，“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幾分鐘就回。”
兩人離開酒店也不過走出了五六百米，幾分鐘後，陳哲兩手插著兜晃了回來。
“妥了，每桌再贈倆冷盤，附送瓜子糖果。”
張行頓了下，不可思議的道：“臥槽，酒水和服務費的問題，人家已經表現的很為難了，現在又送這麼多，你是怎麼做到的？”
高中生淳樸可以理解，蠢就讓人難以接受了。
陳哲嘆了口氣道：“因為我帥，前臺小妹決定投懷送抱，自掏腰包了。”
張行：“又扯淡。”
……
回到縣中的時候，各班老師已經將集體聚會的通知發下去了，這讓各班學生都很興奮，尤其是跨年級的情侶們，都開始商量晚上去哪裡刷夜了。
王一一卻沒好氣的道：“人家陳晨讓你幫個小忙，你倒好，出這麼大風頭，是不是想給縣中的學妹們留下你的傳說啊，去那個檔次的酒店，各班的班費都不一定夠，你補啊。”
陳哲也不想費口舌解釋，笑道：“放心，都在預算內，咱們還是計劃下晚上的事吧，聚會結束後，咱們去刷夜？”
“不去！”
王一一條件反射的錯開一個身位，直接靠在牆上，“你又想耍流氓了是吧？”
陳哲老臉一紅，“別說這麼難聽，那次真的是情不自禁。”
“鬼才信你。”
王一一眼圈有些發紅，咬著牙道：“你個混蛋還好意思提，虧死我了。”
陳哲一頓，小聲道：“不會是初吻吧？”
“你還說？”王一一有一種想上去咬他的衝動。
陳哲沒有這方面覺悟，一臉認真的道：“平心而論，咱倆算是扯平了。”
這次換王一一懵了，怎麼就扯平了？自己什麼時候對他耍過流氓？
陳哲的下一句話，氣的她差點爆起。
“你看，這輩子，我的也是初吻，是不是扯平了？”
王一一蹭的一下站起來，絳紅的臉，氣鼓鼓的，大滴的淚花在眼圈打轉，瞪了陳哲好一會兒，直接越過他，離開了教室。
陳哲懵了，沒說錯啊，這輩子真的是初吻。
留在教室等拍畢業照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好奇的看向二人。
張行走過來，拍了拍他肩膀道：“想開點，畢業季就是分手季，去年我們班高考後，就有幾對情侶哭的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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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個毛線。”
陳哲沒好氣的道，不過也意識到王一一生氣的點在哪裡了，起身跟了出去。
王一一出了教學樓，走到操場邊才停了下來，看著泥濘的操場發愣。
操場上到處都是雨後留下的水窪，陽光灑在上面，猶如一面面發光的鏡子，星星點點的光芒交錯，美輪美奐。
陳哲走到她身後，跟著沉默了會兒，才開口道：“我開玩笑的，不至於因為這個生氣吧？這可不像你。”
王一一深吸口氣，轉過頭，臉上的淚花已經風乾。
“你說我們以後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沒心沒肺的聊天？
高考那會兒，我還不覺得有什麼，今天卻感覺是真的要和昨天告別了。
雖說大家都是復讀生，平日交集不多，想到今天過後就要分離，心裡還是有些說不出的難受，你不會覺得我矯情吧？”
陳哲松了口氣，覺得王一一是缺雞湯了，笑道：“人就是在不斷的分離中成長的，這就是長大的代價。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家旅館，每個人其實都是旅館的租客，停留的時間或長或短而已，習慣了就好。”
王一一看著陳哲，眨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哲覺得自己還需要再給她補點雞湯，正搜腸刮肚想的時候。
王一一冷不丁的道：“我也是你人生的租客嗎？”
陳哲一頓，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你可以長住。”
這一刻，王一一眼神中透出別樣的神采，幾經轉變，又瞪了起來，“長住，好方便你繼續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