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柳夢
李一鳴推開病房的門，柳夢靠在床板上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
“你醒了？”李一鳴欣喜，眉宇關切。
“剛醒。”柳夢將額前的留海別到耳後，清新撲面，完全沒有身處病榻的愁容，整個人容光煥發。
“感覺怎麼樣？”李一鳴依舊擔心，無緣無故的深度昏迷，不難猜測是與秘境有關。
“你好像欠我一個解釋。”柳夢掌心相對，食指對點，臉上帶著玩味的笑。
柳夢語調平淡，神情隨意，李一鳴心中卻翻起滔天巨浪，心臟似乎漏掉兩拍。解釋？她記的？那可是秘境。
“好了，看把你嚇的。”柳夢輕輕一笑，轉頭看向窗外。“真沒想到，感覺做夢一般。”
“你……”李一鳴的內心無法平靜，柳夢的表現實在是……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剛開始應該也和我一樣吧？”柳夢抬眼，複雜的看著李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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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鳴沒有搭話，神情嚴肅，他無法判定和推斷，他有個猜測，但不敢承認。
“天道、互道者、秘境、天賦……”柳夢低下頭，凝視自己的雙手。
李一鳴瞳孔一縮，真的猜中了，她……
“升仙台？”雖然確定，李一鳴還在試探。
柳夢嘴角一抿，輕輕的點了點頭，眼中出現一絲迷茫。李一鳴卻長舒一口氣，至少不像自己。
“真沒想到，我竟然收留了一個超人！你什麼時候開始的？”
“其實也沒多久……”李一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這個驚喜很大。
“小白澤呢？那是你的天賦？”柳夢四下環顧。
“受傷，休眠。”李一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沒事吧？”
“應該沒事。”李一鳴也不確定。
“那個方水兒？”
“她也是，還有導演小黑和她的助理。”
“真沒想到自己身邊竟然有這麼一群人，不過還好，我也是超人了！”柳夢眼中看不出欣喜，複雜和迷茫更多。“怎麼就選上我了？”
“大概……大概是因為我吧……”李一鳴有些自則，如果不是自己，柳夢也許不會捲入這一切。互道者可不是單單超人那麼簡單，承受的壓力太大，稍不留神，就是身隕道消。
“扯吧，天道擇人，哪會因你改變？你誰啊？”柳夢忽然恢復笑容，“這說明姑娘我天生麗質，天賦異冥。從此，姑娘我將守護人間，福澤蒼生。”
這才是柳夢，李一鳴心中一動，不自覺的握住柳夢的手，愧疚的看著柳夢。
“還好有你。”柳夢低頭，反手握住李一鳴。
“嗯，我們以後一起。”一個完全不合常理的世界忽然在自己面前展開，也許有人會興奮，也許有人會激動，但相信更多的人會惶恐，李一鳴親身經歷過那樣的迷茫和孤獨。
病房的門被推開，查房的護士進來，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驚訝病人甦醒，然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善解人意的退了出去。
柳夢發覺氣氛詭異，俏臉微紅，用力的甩開李一鳴的手。李一鳴尷尬的抓了抓衣角，忽然覺的害羞柳夢可愛迷人。
“你說那個鳳凰是真的？”柳夢岔開話題。
“秘境之事不可說。”李一鳴小聲的提醒，指了指天花板。
柳夢一縮脖子，樣子霎是可愛。
“我現在的身體……”柳夢小心的試探。
“這個可以。”
“這裡！”柳夢馬上坐起來，指著自己柔軟的胸脯，手指深深的陷入其中，李一鳴看的心神盪漾。柳夢一愣，隨即恍然，拉了下被單，蓋在身前，惱怒的瞪了李一鳴一眼，將手指遠離自己，隔空點了點自己的心臟。“這個數字是？”
“那是命痕。是互道者的……”李一鳴開始給柳夢講解互道者的常識。
……
善解人意的小護士很快回來，後面還跟著責任醫生，醫生給柳夢做了簡單的檢查，說不出個所以然，建議繼續住院觀察。但兩人對此事心知肚明，執意出院，柳夢籤了出院責任書，兩人離開醫院，回到了韻達酒店。
劇組正在整理東西，導演失蹤，主角聯絡不上，劇組負責人臉色鐵青，見到柳夢回來，寒暄了幾句，大方的沒要柳夢歸還的住院押金。
很快，劇組商討出結果，拍攝取消，另行通知，大家打道回府。
“你是去我那還是回家？”坐在賓館的大堂，柳夢將剛到手的3000塊排練補貼遞給李一鳴。這話問的四周一片譁然。
“先回家吧。”李一鳴接過自己的血汗錢，沒理會周圍誤解的目光。“要不，你先去我那？”麗城離景縣更近，如果根劇組返回，還要繞個圈子。
“去你那？”
“對，先住我那，我一個人住的，家裡沒別人。”李一鳴不太放心柳夢一個人。四周又是一陣詫異。
“行，那我們自己走？我去和劇組說一聲。”柳夢轉身去找負責人。一旁的一位場務朝李一鳴立了個大拇指。李一鳴含蓄的挑了挑眉，臉上說不出的得意。
……
“這就你家？”柳夢站在李一鳴的小套間外，臉上的嫌棄與當初的白澤如出一轍。經歷了白澤的洗禮，破舊的屋子到處散落著零食果殼，客廳的地上還有半瓶翻到的飲料，流出的液體已經很難分辨品種和來源。
“產權是我的。”李一鳴驕傲的在佈滿灰塵的沙發上坐下。
“你爸給的？”
“嗯，婚房呢。”李一鳴脫了鞋，將腳翹在茶几上。
“裝修一下倒也湊合。”柳夢將旅行箱外邊上一推，猶如女主人一般的打量著房間。
“對了。”李一鳴看了眼柳夢的旅行箱，走到窗邊，賊頭賊腦的探頭，正巧遇上對面陽臺澆花的老王頭，神秘兮兮的衝對方尷尬的笑笑，拉上窗簾。
“幹嘛？”柳夢緊張的後退兩步。
“給你看個東西。”李一鳴從口袋裡摸出個戒指，樣式前衛，全金屬製作，沒鑲嵌寶石
，純黑亞光，現代感十足。
“你不會是求婚吧？”柳夢再次後退，內心複雜中帶著興奮。
“想什麼呢？”李一鳴面色古怪。“用你的……你仔細看看。用內視的方法。”李一鳴將戒指遞給柳夢。
“這是……”柳夢接過戒指，神情很快變化，從之前的複雜變成驚愕，但興奮不變。
“空間戒指。知道怎麼用嗎？”李一鳴試探道。
“給我的？”柳夢再次欣喜。
“嗯，我已經有了。”李一鳴晃晃手上的手環。
柳夢也不廢話，和李一鳴她沒那麼多講究。將戒指放在手中，掌心向上攤開，微微閉眼，一道微弱的光華閃過，柳夢欣喜的睜開雙眼。
護道者果然天生就會用……李一鳴心裡黯然。戒指是醫院小公園撿到的，應該是小黑留下的，裡面不少東西，李一鳴已經都轉到了自己的空間手環裡，還沒來得及檢視。
“秘境裡得的？”柳夢興奮的端詳戒指，四處尋找著合適的東西，準備嘗試。
“別在這裡試。”李一鳴看出了柳夢的想法，趕緊阻止。“用一次一點命痕。”
“知道，就是忍不住想試試。”
“別，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純屬是浪費生命。”
“知道了，知道了。”柳夢走到沙發上坐下，但隨即皺眉，沙發上全是薯片。
“這不收拾一下根本不能住人啊。”柳夢站起，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透氣。對面陽臺上站著一對老人，看到自己不自然的轉頭。老小區，房屋間隔很近，柳夢沒作他想，轉身開始收拾屋子。
李一鳴不好意思，動手幫忙。
“一邊呆著，笨手笨腳的。”柳夢呵斥。李一鳴剛把地上翻到的飲料瓶拿起，灑的到處都是。被柳夢一說，樂的清閒，推開陽臺的門，靠在欄杆上看著柳夢收拾，神情出現恍惚。如果……如果生活就是這樣，似乎很好……
人其實都是這樣，年少的時候喜歡追求刺激，總盼著自己不同於常人，為人處事特立獨行，當經歷了一些事，就會急轉而下，追求平淡，期盼穩定。這應該算是成熟，是生命的沉澱。不需要生死，不需要挫折，人生需要的是積累。
李一鳴心中想著，眼前柳夢的身影越發模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母親的影子。父親坐在沙發上抽著煙，母親嘴裡嘮叨著在拖地，自己樂呵呵的拿著把水槍看著兩人鬥嘴。溫馨、美滿、快樂、幸福。那是很遙遠的記憶了，李一鳴的眼中不知不覺的升起水霧。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將李一鳴拉回現實，柳夢拿著拖把詢問的看著李一鳴。李一鳴滿臉疑惑，自己有客人？從上大學開始，來這屋的外人就兩個：白澤、柳夢。
“咚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節奏比上一次顯的焦急，驚疑不定的李一鳴走到門口，深吸口氣，神識鎖定了空間手環中的一把槍，那是從小黑的戒指裡拿的，只要意念一動就能出現在手中，幾次生死已經讓他清楚的認識到自己現在的人生，謹慎，是對自己生命的負責。
小心的轉動門把，微微拉開，透著門縫向外觀察，另一只手已經隔著門舉在身前，做出握槍的手勢。
可外面的人不等他看清，用力推門而入，險些撞倒李一鳴。李一鳴反應迅速，身子後撤同時手指一動，黑色的瓦爾特p99出現在手中，目光一凝，抬手就準備射擊。
柳夢一直注意李一鳴的動作，從她看到李一鳴嚴肅的神情開始，就將拖把橫在手中，暗暗蓄力，這是多年兄弟之間的默契，何況現在成了護道者。見李一鳴被門撞開，柳夢欺身而上，高舉拖把對著來人迎頭痛擊。可李一鳴一聲驚呼，讓柳夢在空中急停，錯力難收，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李一鳴喊的是——“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