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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河野綾自然不知道奈奈對她的手機做了手腳,她發現自己的手機無論如何也關不了機,而且還不斷有那個人的電話打進來時,終於無法再保持剛才平靜淡定的模樣了。

“不接嗎?”綠間再一次問。

而這次跟上次不同,他的語氣已經完全冷了下來。

“……呵,你現在是在看我的笑話嗎?”河野綾慢慢抬起頭看向他,然後按下了接聽鍵放在耳邊,聲音又恢復了最初輕柔溫婉的樣子,“抱歉,剛才有一些事呢……嗯,可以啊……那你在家裡等我吧。”

電話另一頭是聲音有些沙啞的男人。

掛了電話之後,河野綾嘲諷的彎了彎嘴角:“滿意了嗎?吶,真太郎,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是麼,那正好,”綠間面無表情的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請你以後不要繼續聯絡我了。”

“……哼,真無趣,”河野綾轉身往前方走去,“放心吧,我不會再找你了。”

身後安靜無比,沒有任何人追上來的動靜,也沒有道別,走出一段路之後,河野綾突然停下腳步,怔怔的仰起頭看向繁星閃爍的夜空,眼淚這麼突兀的順著眼角滾落了下來。

事情告一段落之後,奈奈跟著赤司走在回家的路上,表情卻變得迷惑起來:“吶,小徵,喜歡到底是什麼感覺?”

“……”赤司的腳步慢了一拍,然後繼續往前走,“不知道。”

“那小徵有戀煩惱嗎?”奈奈趁機追問。

“沒有,”赤司這次很快給出了答案,他斜睨了眼一臉好奇的奈奈,“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怎麼會,我只是單純的好奇啦,”奈奈自然的牽住他的手,掌心和他毫無縫隙的緊貼在一起,“聽說和喜歡的人牽手會心跳加速,小徵有過這種感覺嗎?”

“沒有。”赤司表情不變的回答。

“誒……”奈奈有些失望的拉長了尾音,“那擁抱呢?親吻呢?”

赤司不想再回答她這些愚蠢的問題,握緊她的手往自己家裡走去,雖然奈奈說自己是魔法使,但是她的手卻十分溫暖而又柔軟,不像傳說中的魔女那樣,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實際上,比起給人陰森印象的魔女,從奈奈身上根本看不出任何黑暗,似乎無論何時她都是無憂無慮十分開心的樣子,而且還有些沒心沒肺。

赤司其實並不喜歡和這樣過度開朗的人相處,像籃球部裡的青峰大輝一樣,這樣的性格和他合不來,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奈奈纏著他這麼久,他不但沒有產生厭煩情緒,反而漸漸習慣,甚至可以說在縱容她和自己拉近距離。

大概……是她在身邊的時候,能夠放鬆自己吧。

**

天氣日漸炎熱,期末考也悄悄來臨了,赤司在不久前成為了籃球部的副隊長,還兼任學生會副會長的他在學校非常忙,回家之後也在忙著學習,時間似乎都被擠滿了。

奈奈一下想起了自己還在魔法學院上學的時候,每到期末考她會陷入學習狂潮中,外界的一切干擾都聽不到,於是她也乖乖的沒有打擾赤司,而是安靜的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玩遊戲。

這是赤司不久前教她的,用來消磨無聊時光的遊戲機,雖然他自己並不玩,但是教她的時候講的全面而又流暢,完全看不出他是個不玩遊戲的人。

正好到了boss關卡,奈奈盯著螢幕專注的殺boss時,她的房間門突然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奈奈一愣,螢幕裡被她控制的主角被boss一爪子拍死了。

然而她完全沒在意螢幕裡是否重新挑戰的提醒,而是疑惑的看著房門,大半夜的怎麼會有人來敲門?畢竟這裡應該沒人住才對啊?

下床走到門邊,奈奈貼著門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然後小心翼翼的把門拉開了一條縫往外看去,站在門口的竟然是赤司。

“啊咧,”奈奈眨了眨眼,往後退了一步讓他進來,“小徵,怎麼了?”

“睡不著,”赤司的眼神看起來有些暗沉,他慢慢走到奈奈床邊,然後徑直掀開被子躺了上去,“借你的床睡一晚。”

“誒?”奈奈愣了愣,“那、那我睡哪?”

赤司側著身背對著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哪裡都可以,去我房間睡也可以。”

奈奈沉默了一會,還是輕手輕腳的爬上了床,然後在他身側的空位躺了下來,她緩緩呼了口氣,伸出手指戳了戳赤司的背:“發生什麼了嗎?”

等了好一會赤司還沒有回答,奈奈疑惑的撐起上身偷偷瞄了一眼,發現他閉上了眼,呼吸沉穩而均勻,看起來似乎已經睡著了。

“剛才不是還說睡不著的嗎……”奈奈忍不住小聲嘀咕著,卻也沒再吵他,而是安靜的躺了下來,然後看向床頭櫃上散發著昏暗光線的檯燈。

啪的一聲,燈滅了,房間也隨之陷入黑暗中,奈奈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然後闔上眼沉沉睡了過去。

睡眠中的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奈奈迷迷糊糊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有略微刺眼的光線沿著窗簾縫隙鑽進來了。

她身旁的被窩空空如也,昨天到她這邊睡覺的赤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連殘留的溫度都沒有留下。

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奈奈慢悠悠的飄到餐廳,赤司果然已經開始吃早餐了,人類來說,他的生物鐘簡直標準到可怕,幾乎不需要鬧鐘的存在,到點會自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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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今天,赤司徵臣——也是赤司徵十郎的父親也少見的出現在餐廳裡,正一臉嚴肅的坐在赤司對面吃早飯。

奈奈平時很少能看見赤司徵臣,因為他很忙,不,應該說非常忙,幾乎沒什麼時間呆在家裡,所以絕大多數時間,這個房子裡都只有赤司和其他的管家女僕而已。

但是每次只要赤司徵臣在家裡,赤司徵十郎周身會產生一股十分壓抑的感覺,笑容也比平時在學校時淡了很多,父子之間的對話像是例行公事,完全沒有普通家庭的溫情。

而且奈奈偶爾會感覺,赤司和他父親說話的時候,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平時雖然也經常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赤司對她還是十分照顧的,不然奈奈也不會在賴在他身邊這麼久。

期末考試沒有任何波瀾的結束了,相比成績優異到次次年級第一的赤司,黑子的成績明顯不那麼理想了,甚至有好幾門的分數都亮起了紅燈。

“哲也明明是一副好學生的模樣,成績卻和這個印象不太一樣誒。”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似乎並沒有嚇到黑子,他快速的把手中的試卷翻了個面擋住了分數,然後發現在他背後說話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奈奈。

“好久不見,奈奈,”黑子禮貌的跟她打著招呼,“暑假的第一次見面呢。”

“是第二次啦,”奈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上次過來的時候,哲也在努力練習,都沒有發現我的說。”

“是嗎?”黑子有些茫然的看著她,然後淺淺的笑了起來,“抱歉,沒有發現你。”

“……”奈奈詭異的沉默了一下,然後迅速移開了視線,輕咳了一聲說,“騙你的,今天確實是暑假第一次見你啦。”

“是嗎?”黑子仰著頭表情無辜的看著她,看的奈奈一陣心虛,她其實一直有喜歡說謊調戲別人的壞習慣,但是面對黑子時,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心底會產生一股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彷彿自己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對了,哲也的籃球練習的怎麼樣了?”奈奈立刻轉移話題。

“已經快完成了,”說起這個,黑子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散發著耀眼的光芒,“用不了多久,我能展示給你看了。”

黑子說的不久,確實沒有讓奈奈等很久。

即使是暑假,社團活動也不會停止,甚至比上學時的訓練時間還要多,尤其是一些運動社團,因為很多比賽集中在暑假期間,所以也是個集訓的好時機。

作為籃球名校的帝光當然也不例外,不過今天的練習比起往常有些不太一樣,因為一軍加入了一個以助攻為主的新成員——黑子哲也。

接下來的事情似乎順理成章,透過教練的測試後,他成功的成為赤司所期望的“第六人”,隊伍的勝利在有了他之後變得更加容易,黑子也順利實現了“上場比賽”的夢想。

也是說,奈奈的任務完成了七分之一。

奈奈面無表情的站在體育館外,垂下眼眸看著泛著詭異紅光的水晶球,然後從口袋中拿出那張魔法學院的宣傳單。

指尖從上面撫過之後,剛才還嶄新鮮豔的宣傳單變得破舊褪色,紙面還印著斑駁的血跡。

她的臉色沉了沉,深藍色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