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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隔夜的宿醉令我頭疼欲裂,嗓子裡陣陣傳來火燒般的乾裂,像長了一顆小心臟,每跳一下就疼一次,我被一些人的談話聲吵醒。

“是他嗎?”

“別打手勢,我問你是不是他!”

非常不客氣又強硬的聲音吵得我我睜開了眼睛,我看到甄哥正在一個男人身後,面色艱難地點了下頭說:“對,就是他。”

這個男人與一米九的甄哥相比,至少矮了一個頭以上,但倆人的制服穿著不同,氣場也完全不同,甄哥在他面前簡直就像個唯唯諾諾的馬仔,他問什麼,就答什麼,他不提問時,甄哥一句多餘的話也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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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看了看我,即刻對旁邊的甄哥命令道:“帶回去再說!”

剛醒來的我正在泛著迷糊,就感覺一隻強勁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令我不由自主地順著這股力氣站了起來,我揉揉眼睛,原來是甄哥,他面無表情地說:“徐天南,我們有些事情想找你落實一下,跟我們走一趟。”

“啊?啥玩意?”我半響沒搞明白情況,想抽手但奈何甄哥的力氣太大,抓著我的手就像鐵鉗一般,迫使我跟著他倆走出了值班室。

看著這架勢我急了,用力甩了下胳膊說:“哎!甄哥你這是做什麼?我啥事都沒幹呢抓我幹啥?”

甄哥沒有說話,他用皺起的眉頭看向我搖了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只好閉上嘴,跟著一起走了進去。

一路上那個男人開車,甄哥與我坐在後座,不管我問什麼,他都沒有回答,直到車停在了轄區的派出所,甄哥與那個男人帶著我來到一間辦公室,他倆做起了交接手續。

這時從辦公室外面又進來幾個與那個男人穿著一樣制服的男人,拿著一張單子對我說:“徐天南,我們是本市經濟犯罪科的辦案人員,這次我們想找你瞭解一些事情,還請你配合!”

“啥?”我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話,頓時緊張了起來,“啥科?找我瞭解啥事情?你搞錯了吧你?”

說話的這個男人沒有回答我,他只是讓我在一張單子上籤了字,說道:“有什麼話等到了局裡再說吧。”

“哎!等等啊你們!”我忙解釋道:“我和你們把話說清楚,我又不是什麼公務員,我就是在一民營企業裡打工的普通員工,你們該不會找錯人了吧?”

那個男人看著我,正色說道:“不管是政府單位還是民營企業,都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只要牽扯到我們管轄範圍內的事情,我們都有責任去管,至於找沒找錯人,回局裡再說。”

不由我分說,這幾個男人一前一後帶著我坐進了一輛警車裡,一小時後,我們到達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大樓,他們帶著我進入了其中的一間屋子。

“把身上東西掏一下。”男人拿出了一個布袋子對我說道。

我翻遍了身上,把手機與一些零錢裝了進去,男人隨後把袋子封了口,交給了另外一個人,對我說:“坐下吧。”

我坐在他正對面的一個小凳子上,這是個沒有靠背的凳子,面前還有一個很小的方桌,但這個房間裡不管是凳子還是桌子,都用厚厚的軟包材料包裹得很嚴實,一點外露的尖角也沒有。

剛一坐定,我立刻說了起來,“警察同志,我和您說啊,我就是在一小公司打工的,我啥也…”

男人揮手打斷了我,說道:“等一下,在這之前我有義務將如下事項提前告知於你,請聽好。”

男人指了指房頂角落中的黑色圓形攝像頭,說道:“為了保證調查的嚴謹性與真實性,本談話間採用了二十四小時的監控錄影與錄音,如果有必要的話將來會被當做呈堂證供。”

“哦…好的。”我點了點頭,回到道。

男人繼續說道:“被談話物件。”他指了指我,“也就是你,必須如實的回答我所提出的問題,凡是涉及到時間或者金額的,必須要做出詳細回答,不得隱瞞,明白了嗎?”

“哦…明白了。”我再次點了點頭,問道:“大哥你快問吧,到底啥事啊?”

他把手中的材料放下,給我倒了杯水,拍了拍我肩膀說道:“別緊張,我姓雷,你叫我老雷就行,我們這裡辦案都是講證據的,而且一般像你們這樣的案子都屬於小案子,說清楚了也就沒事了,啊?”

從剛才到現在一路上提心吊膽的我突然被這樣親切的對待,我突然對面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點莫名的信任感,於是用力點了點頭,“放心吧,雷哥!我有啥就和你說啥,絕不隱瞞!”

男人笑了笑,“抽菸嗎?”接著替我點上一根煙,慢悠悠地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配合,我也不難為你,這樣吧,你主動想一想,最近都有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有的話現在就全說出來,都算是你的坦白,可以從寬處理。”

我從當年在北京發小廣告起,一直到現在,說實話做過的遊離於道德之外的事情還真不少,但具體該說哪一件,我犯了愁,猶猶豫豫地說道:“警察同志…哦,不,雷哥,您給點提示唄,具體哪件事啊?”

雷哥說:“你先自己想,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別著急,時間有的是。”

我皺起了眉頭仔細想了想,“是不是我們偷偷在lc區公立殯儀館發傳單騷擾客戶的事?”

雷哥搖搖頭,“不是,你再想想,更嚴重一點的。”

我撓著頭,問道:“那是不是…我們前兩年偷lc區殯儀館骨灰盒暫厝室資料的事?”

雷哥搖搖頭,“不是,繼續想。”

過了一會,我又問道:“那…是不是當初我們毒死lc區殯儀館那條狗的事?”

雷哥皺眉說道:“不是不是,重新想,和lc區的殯儀館沒關係,你想想哪些事情和違法有關的。”

我猶豫了很久,終於在抽完這根煙以後,說了一個長期以來藏在我心中從未告人的秘密,我咬著牙說道:“好吧,我承認兩年前我在燕郊賣房子時候不小心放火燒了貴山養豬場!”

聽到這話,雷哥突然瞪著眼睛看著我,“喲!還幹過這種事?說!怎麼燒的?死了幾個人?”

我說:“那天晚上我扯了好幾家同行貼在那裡的賣房子的小廣告,就順手點著燒掉了,結果誰曉得把豬圈的籬笆牆給點著了…”

“燒了多大!死了幾個人?”雷哥面色冷峻地問我。

我耷拉著腦袋說道:“沒死人,就是把豬圈籬笆都燒了,結果…一圈的豬都跑丟了…大概丟了有二、三十頭豬吧…”

剛被勾引一點興趣的雷哥聽到這裡,小聲說了句“靠”,然後衝我說:“也不是這個,還有別的事,繼續想!”

我無奈地聳聳肩,“這回真沒別的了啊!”

“有,肯定有,繼續想!”雷哥站起身,說道:“給你點時間自己好好想想先。”說完就開門走了出去。

時間過得很慢,尤其是這種失去了外界溝通的渠道,我一個人在房間內來回踱著步,仔細思考著他們到底想知道什麼事,就這樣想著想著,時間慢慢到了中午。

雷哥回來了,與他一併回來的是個歲數稍大的男人,聽雷哥稱呼他“張主任”。

倆人坐下後,張主任扶了扶眼鏡,冰冷地問我道:“徐天南?”

我點點頭。

“回答是與不是!不要做這些莫能兩可的動作!”

張主任突然的一聲訓斥嚇得我不輕,我忙回答道:“是我,是我。”

他接著問:“你真的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叫你來的嗎?”

我忙說:“真的不知道。”

他拿起手邊的材料,輕聲對一旁的雷哥說:“開始記。”

雷哥敲起了鍵盤,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東西。

張主任問道:“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收過別人的錢?”

我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哼。”他嚴肅地看著我,“仔細想!”

我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真的沒有啊!”

半響,他拿起手中的那份材料,說道:“那為什麼有人舉報你在盤龍殯儀館任職期間,收受過供貨商的禮金?”

聽到這句話,我大概猜到了他們說的這事與殯儀館那些事有關,於是我忙說:“張主任您可能搞誤會了,我在殯儀館裡就是一普通職工,你說收禮有送我這種普通職工的嗎?”

張主任不說話,但盯著我的眼睛彷彿像能看透我內心似的,我想了想,說道:“不過我和您說實話吧,我確實有見過別人收受過供貨商的東西,就是現在殯儀館的那個代理…”

“打住!”張主任打斷了我,“現在談的是你自身的問題,你不要把故意話題往與談話無關的地方引!”

他隨後補充道:“哼!你這樣的我們見過了,想透過一些虛假的情報把我們調查的方向往一些錯誤的路子上引。”他正身警告著我說道:“我現在就和你這樣講,就是殯儀館的事情,你不要說別人,就說你自己!”

聽到這裡,我怔住了,殯儀館的事?我心裡開始回憶了起來。

“好好想想吧。”張主任起身,帶著雷哥離開了房間,又剩下了我一個人。

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我把從剛進殯儀館到現在發生的事情幾乎回憶了一個遍,如果真的說灰色收入,那也並不是沒有過。我記得曾有一個得了尿毒症的女孩,為了省錢給腦癱的弟弟治病而跳樓自殺,她的父親曾給我了一千元的紅包。

我記得很清楚,那時候還是妞妞讓我收下的,美其名曰什麼“成人之美也是美”的道理,難道為了一千塊錢的紅包把我搞到這裡來?我再次陷入了回憶當中。

我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副畫面,在一個陰天的下午,殯儀館的門外,那個叫吳凡達的供貨商把財務借支給我的十萬元現金帶給了我。腦子突然像被潑了盆冰水一樣一個激靈,難道說的是這事?

房間的門又被開啟了,這次是雷哥一個人進來的,他端著兩份打好的飯,一份放我面前,一份自己開啟了蓋,說道:“來來來,先吃點飯,吃飯的時候就要專心吃,不要去想那些事情。”說完後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我的面前。

我對面前雷哥的印象又好了幾分,於是說:“雷哥,我想起來個事,但是不確定是不是你們想問的。”

聽到這話,雷哥也直接不吃了,他趕緊拿起膝上型電腦,說道:“沒事,這裡就我倆人,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我把上回在財務借支十萬元的事情始末說了一遍,還特意交代了最後是財務安排吳凡達把錢帶給的我,而我在說完後,就聽到開門的聲音,張主任又進來了。

張主任開口便問:“你說你是借的?”

我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他應該就像電影裡演的那樣,在另一個房間的監控裡聽著我說的一切。

我點點頭,“對,我找的一個叫南宮梅的副總擔保,問公司借的。”

張主任問:“打借條了嗎?憑證什麼的有嗎?”

我搖頭,說道:“那天那個吳凡達把錢給我以後就走了,沒有讓我打借條。”

他又問:“那你怎樣證明這個錢是公司借給你的,而不是吳凡達個人給你的?”

我說:“我借錢的事財務與那個叫南宮梅的副總都是知道的,你們可以去問一下。”

張主任顯然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出情況,他略帶質疑地對我說道:“徐天南,你要知道你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會錄音的,也就是說你必須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懂嗎?”

我大聲回答:“明白,我會對剛才所說的話負責!”

他倆私語商量了一會,我聽到張主任交代雷哥說道:“趕快,現在就去落實一下。”隨即雷哥就出門了,而張主任也坐定在了椅子上,開始思考起來。

就這樣又過了幾個小時,雷哥回來了,我倆同時看向他,雷哥說:“我剛才去你們公司的財務室問過了,你確實曾去那裡申請過十萬元的借支。”

我大喜,“怎麼樣?我沒騙你們吧!”

雷哥又說:“你們公司的財務主管與一位叫方遠的總經理當時是經過電話溝通的,而方遠在電話裡也確實同意了這筆錢。”

話鋒一轉,雷哥又說:“但是財務主管還說了一件事,當時在你離開財務室大概一小時後,方遠又駁回了你這次借支的申請。”

聽到這個訊息,我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怎,怎麼會…當時財務主管確實與我說過讓我回去等訊息,下午就把錢給我送過去,但…但你說的後來的事,我不知道啊!”

張主任聽完後想了想,說道:“既然你的借支申請沒有被批准,那吳凡達為什麼要給你錢?”

“這…”我頓時語塞,回答不上來。

張主任突然大聲說道:“還不是因為他有求於你,希望你幫他辦事,所以你收了他的十萬塊錢對不對!”

“怎麼可能!”我急忙解釋道:“我和他向來都不熟悉,能幫他做什麼事情?”

張主任冷笑一聲,“哼!你能幫他做的事情多了,就看你敢不敢了。”

我納悶地問道:“我就一普通職工,能幫他做什麼啊?”

張主任說:“我問你,你們殯儀館最近是不是要採購一批大型的火化爐裝置?光是這些裝置就價值好幾百萬,我想你應該是清楚的吧?”

我點點頭,“是的,這我知道。”

他又問:“那你們公司施行的是招標採購的模式你知不知道?”

我回答:“知道。”

“那就很明顯了!”他盯著我分析道:“這個叫吳凡達的給了你十萬元的好處費,目的就是讓你趁著在半夜值守的時間裡一個人潛入館長的辦公室,把他標書上的價格修改成與你們總公司規定的標底價格最接近的報價!”

我心裡一驚,我確實昨天趁著值班溜進了皮蛋的辦公室,但我很肯定當時沒有被人發現,並且當時我找到吳凡達標書的時候就已經被人修改過了,我隱約感覺到事態正在一步步往對我最不利的方向發展。

我言語乾澀地說道:“你,你說這種話是要講證據的,吳凡達雖然曾經給過我十萬元,但我堅持認定那個錢就是財務的借支,至於你剛到的其他情況,我不瞭解,你怎麼推測是你的事情,但我是絕對不會認可的!”

“哎…”張主任搖了搖頭,“我們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這種態度嗎?”

我堅定地說:“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我確實沒有收吳凡達的錢,至於你剛說的我拿錢替他修改標書的事情,我是更不會認的!”

張主任冷著臉,對雷哥說:“把影片拿出來讓他自己看,我看他到時候還敢不敢嘴硬!”

影片?我心裡暗暗一驚,但表面上還是做出鎮定的樣子。

雷哥把膝上型電腦轉向我,播放了一個視頻文件。

一種墜落谷底的感覺頓時佔據了我的身體,因為我在影片的畫面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這個影片是一個監控錄影,影片裡錄下了我那天晚上從撬開皮蛋的辦公室門鎖一直到我離開時的整個過程,最要命的是,這個隱蔽起來的攝像頭還對準了辦公桌,所以我翻抽屜、把標書裝在身上帶走的一系列過程都被錄了下來。

而這一切,我卻渾然不知。

“怎麼樣?”張主任冷臉看著我,“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幾乎是癱坐在了凳子上,許久,慢慢地從口中小聲說道:“我是趁著值班時間裡去過館長的辦公室,但…”我深吸一口氣,揚起頭說道:“但是我沒有幫吳凡達修改標書,我也沒有收他的錢,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誣陷,而誣陷我的原因就是因為…”

“好了好了,打住吧!”張主任打斷我說話,“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眼看著自己脫罪無望,無非就是想編造出來一個藉口來攪渾我們的調查方向,我實話告訴你吧,你這樣的我見太多了!”

半響,我低著頭說道:“我不承認,他們是故意誣陷我的…”

張主任顯然火氣也上來了,怒斥道:“現在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

從這一刻,我也打定了主意,不論情況變得多麼惡劣,不論種種的證據都對我不利,我要堅守住自己的最後一道底線。

沒做過的事情,堅決不能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