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和張五扶著何為仁,走到前邊。
張五剛要彎腰撿起手電筒,何為仁忙說道:“慢著。”
然後,他推開了李四和張五,咬牙忍者膝蓋傳來的疼痛,彎腰撿起了一塊石頭,同時也撿起了手電筒,用手電筒照著那塊石頭。
三個人都看到,一小塊石頭上,擦著一些血跡,而那血跡還是新鮮的。
“這石頭剛才你扔的?”
李四有些慌張得說道:“啊?我,是,是剛才我扔的。”
何為仁將石頭丟到了一旁,皺著眉頭看著前方。
“被石頭打破了頭,也不敢停下來,看樣子肯定不是好人了。”
李四有些放了心,便說道:“對,肯定是來偷東西的蟊賊。”
“這兩年咱們鳳凰嶺村富了,沒想到蟊賊都來惦記了。”
張五說得沒錯,這兩年,鳳凰嶺村富起來的事情,在大寨鄉可不是什麼秘密。
而年關前,有些人沒錢過年,便開始想辦法,偷東西的也有。
看著漆黑的路面,何為仁皺著眉頭:“要是安裝了路燈就好了。”
李四和張五將何為仁送回到了值班室裡面,然後何為仁安排自己手下:“年前咱們得加強巡邏,你倆晚上別睡死了。”
然後,他在值班室裡面找了瓶紫藥水,也就是碘酒,擦抹著擦破了皮的膝蓋。
值班室裡面生著爐子,何為仁靠在爐邊取暖。
“往年咱村哪裡有小偷來光顧啊,咱們村窮的叮噹響,小偷來了,都得急哭。”
“那可不,91年那會兒,我家過年時候,連肉都吃不起。”李四說話的時候,眼角有些婆娑,那是感動的淚花。
何為仁搖著頭:“哎呀,說來也是奇怪啊,跟老蘇家也都認識這麼多年了,沒看出他家有啥過人之處啊,怎麼這才三兩年的功夫,這般出人頭地了啊。”
何為仁摸了摸口袋,旁邊張五會意,立馬掏出來一盒大雞煙,抽出三根來,分起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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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著煙,抽了一口,何為仁繼續說道:“這自來水咱們現在也吃上了,這大瓦房大家也都住上了,這水泥路咱們也都走上了,你說咱們還缺啥?”
旁邊李四補充道:“這豬牛羊肉咱們吃上了,這新衣服咱們也穿上了,過年也過得像樣了,咱們啥都不缺了。”
何為仁活動了下膝蓋,發現只是擦破了點皮,沒啥大礙。
“男的跟對人,女的嫁對郎,差不了。以後啊,跟著蘇大仙啊,咱們的日子啊,越過越好!”
三個人說說話,烤著爐火,過了會兒,到晚上十一點的時候,何為仁又安排李四和張五出去巡邏。
這一次,沒有巡邏到啥問題。
晚上的時候,何為仁他們,每隔個兩個小時,就要起床到村裡面巡邏一遍。
然後呢,回到值班室這邊,睡一會兒。
一晚上再沒有什麼情況發生,第二天早晨七點,何為仁一瘸一拐得往家裡面走,剛好遇到了從南山跑步回來的蘇良。
“何隊長,你這是怎麼回事啊?”
“嗨,別提了,昨晚上倆蟊賊在麥地裡面貓著,被我和李四巡邏發現了,一喊他們就跑,我們在後面追著,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擦破皮了。”
何為仁也是小四十歲的人了,身子重,這一跤摔倒,肯定不輕。
“何隊長不要緊吧?”蘇良關心得問道。
“沒啥大礙,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就好,這大過年的,你看看鬧得。那些蟊賊,也是看著咱們村子富了,動了心了。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看樣子咱們村的安保力量,還得加強。”
“可不啊,月頭月尾的,四周一片漆黑,晚上巡邏可麻煩了,要不行啊,蘇總你把路邊安裝上路燈,晚上小賊也沒法藏身,咱們也好巡邏。”
蘇良點著頭:“不過年前是沒時間了,年後我看抽空把這件事情給辦了。這樣,年後你打個申請,我給你立個專案,你負責。”
有專案負責,裡面就有油水,何為仁當然高興得點起了頭。
這時候,閆富和韓彩芬走了過來。
“呀,何隊長怎麼一瘸一拐的啊?”
閆富看到何為仁走路,便很關心得問道。
現在閆富負責整個鳳凰嶺村這邊,魯中黑山羊養殖基地的事務,何隊長的保安隊,也歸著他管。
閆富和韓彩芬吃過早飯,便要趕早到徐家莊火車站,坐火車到荷花池,回老家那邊去了。
“昨晚上巡邏摔了一跤,不礙事。”
“這大冬天的,摔一下可疼了。”
這時候蘇燦路開著麵包車,到了橋頭停了下來,按了下喇叭。
“良子我們走了,回頭年初三完了我就過來,南山那邊有你姥爺和陳慶紅他們,你也放心吧。”
“你們走吧,我放心。”
蘇燦路要開麵包車,送自己小姨子和妹夫到火車站去,然後順便到南城子鎮的百貨大樓,去買些過年用的東西。
南城子鎮的百貨大樓,原先是南城子鎮供銷社,後來供銷社承包給了個人,改名成了百貨大樓。
實際上大寨鄉供銷社,也想承包給個人,但是,沒有人接盤。
蘇良倒是想接盤的,一打聽,價格要十萬,沒有答應。
到今年年底的時候,蘇良南山這邊的黑山羊出欄了不到三千頭,收回來了十二萬塊錢。武校那邊,現在已經發展到了接近五百名學員了,扣除了花銷,今年能結餘五萬來塊錢。
然後轉過眼到明年呢,蘇良還打算著把鳳凰嶺村的橋給修一下,還打算再買一輛麵包車,這些錢,已經預算進去了。
要說供銷社兩層樓,還加上個院子,另外還有十幾間平房,十萬塊錢也不算很貴。
但問題是啊,手裡有這麼多錢的人根本看不上這個地方。而看得上這個地方的人呢,手裡又沒有這麼多錢。
1993年這會兒,有錢人都集中在大寨村和南泉村。
而這兩個村子裡面的老百姓呢,要麼就是百萬以上的戶,要麼就是普普通通手裡湊個萬兒八千的都困難的戶。
介乎中間的戶呢,很少。
有錢的戶,大都是靠著魯中鋼鐵廠發家的。
那裡面貓膩很多,只要是鑽進去了,一年弄個百八十萬的,很輕鬆。
看著父親開著麵包車,送走了小姨和小姨夫,蘇良在廣場上,活動著筋骨。
就在這時候,陳慶紅急匆匆得跑向這邊。
“蘇總!蘇總!”
蘇良停下來,看著陳慶紅急匆匆得跑過來,眉頭緊皺。
“怎麼了?”
“蘇總,不好了,南山那邊,有五頭羊口吐白沫,要不行了,還有幾頭羊啊,蔫兒吧唧。”
蘇良一聽,皺著眉頭,大步向南山方向走去:“走,去看看情況!啊,不,老陳,你快去大寨村請獸醫去。”
看著麵包車已經跑遠了,蘇良嘆了口氣,看樣子陳慶紅只能騎腳踏車去接獸醫了。
大寨村裡有個獸醫站,獸醫老孫住在那裡面。
平時羊圈這個有個情況,陳慶紅都會去找老陳過來幫著看一看。
一下子撂倒五頭羊,而且口吐白沫,這種嚴重的情況,還是頭一次見到的。
蘇良急匆匆得跑到了南山這邊,便看到自己姥爺急的團團轉。谷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蘇良著急得過去,韓木匠看到外孫過來,便忙說道:“壞了,壞了,良子,咱們的羊得急病了,倒了八頭羊了!”
蘇良趴到羊圈邊一看,便看到裡面有幾只羊倦倦的,不旺的樣子。
然後羊圈外面,有八頭羊倒在地上,有兩個飼養員,在忙著往口吐白沫的羊嘴裡面灌綠豆湯。
“姥爺,這是怎麼回事啊?”
“哎,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剛才我們給羊圈裡面填飼料,才填了三個羊圈呢,回頭這個羊圈裡面就開始出事了。”
蘇良一聽,嚇了一跳。
“是飼料出了問題!”
“對啊,肯定是飼料出了問題,接著我們把飼料抓緊時間都弄了出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第一個填飼料的羊圈,已經到了八頭羊了,哎,看樣子,這八頭羊,不好救了。”
飼料的問題?
飼料怎麼會出問題呢?
“從哪個敞篷裡面抱的飼料?”
蘇良冬天餵羊的飼料,主要就是地瓜秧。
這些地瓜秧呢,都是自己從周圍的農民手裡面收過來的,一車地瓜秧十塊錢。
一車地瓜秧大約有兩千多斤,就能賣十塊錢,這個價格在1993年的時候是很有誘惑力的。
“那個!”
為了儲存地瓜秧,蘇良在南山這邊修了一排敞篷。
曬乾的地瓜秧放在敞篷裡面可以儲存一個冬天,如果放在空地裡,下雪之後,地瓜秧也容易爛掉。
蘇良跑到韓木匠手指方向的敞篷那邊看去,看到那邊地瓜秧上,隱約有些白色粉末的東西。
然後呢,蘇良還看到,有幾個雪地裡的腳印,通向敞篷北邊的麥地。
這時候,蘇良忽然想起來,何為仁跟自己說過,昨天晚上有人出現在麥地裡面!
“這是什麼?這些粉末是什麼?”
蘇良指著那些粉末問韓木匠?
韓木匠湊過去,想要拿起來聞聞,蘇良忙制止。
“不要碰!”
“那些羊可能和這些白色粉末有關!”
韓木匠也意識到了。
蘇良看到,前面那幾個敞篷前面的雪地裡,都有腳印。
而前面那些敞篷裡的地瓜秧,還沒有開始餵羊。
“夠狠啊!給咱們下毒!”
這時候可是深冬啊!
這麼多的飼料,全部都下了毒,沒有足夠的飼料,山上的羊,只能等著餓死!
這一招,也太毒了!
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
就是快點賣羊,都來不及了!
蘇良腦海裡面開始閃過好幾個人影。
魏振堂?
劉剛?
老仉大哥?
還是說……李震?!
對,肯定是李震!
蘇良這樣想著,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夠入的,跟老子玩陰的!”
然後,蘇良順著進入麥地的腳印走過去,走了沒多久,便看到麥地裡面丟著一堆總共二三十個白色塑膠藥瓶。
肯定是有人來投毒了!
“姥爺,看到沒有,這麼多瓶子,咱們那些地瓜秧,全部都給下毒了!”
韓木匠在敞篷那邊檢查了一遍,這時候也過來找到了麥地裡的蘇良。
“哎,我剛才檢查了一遍,確實所有的地瓜秧上,全部都灑上毒藥了。又倒了兩頭羊,第一個喂料的羊圈,裡面所有的羊好像都精神不太好。”
“這藥的毒性還真強啊!”
一個羊圈現在有三十個羊圈,每個羊圈又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用來安排剛出生的小羊,另一部分則是大群。羊圈很大二三百頭羊,而且每個月都會有近千頭羊羔出生,每天產羔也超過三十只。
一隻成年羊平均每天要吃三斤地瓜秧,還要吃二兩地瓜幹。
現在蘇良這邊,每天光地瓜秧就要消耗八噸。
而現在,才是臘月二十八日,距離開春小草發芽,可以放羊,還有整整兩個多月的時間啊。
這兩個月,自己需要480噸地瓜秧!
秋天自己收購地瓜秧的價格很便宜,大約是1分錢一公斤,這480噸地瓜秧只用了4800塊錢而已。
馬上過年了,就算是花十倍的價格,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收購到這麼多地瓜秧的!
再說了,整個鳳凰嶺村周圍,到了年底,根本就沒有這麼多地瓜秧了。
各家各戶的地瓜秧,除了當做牲口的飼料,還當做燒火的柴火呢。
誰家留著地瓜秧啊!
蘇良安排大家檢查了所有的敞篷裡面的地瓜秧,無一例外,全部都被壞人撒上了劇毒的農藥。
第一個餵羊的羊圈,現在已經有十四頭羊直挺挺得死掉了。
所有死掉的羊,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口吐白沫,肚皮鼓鼓脹脹的。
鄉獸醫站的老孫來一看,立馬皺著眉頭說道:“是中毒!是中毒!抓緊打針!”
看著老孫直搖頭,蘇良也清楚,那些中毒的羊,獲救的機會也不大。
但是,死馬當活馬醫,自己也只能相信老孫了。
“良子啊,得想辦法餵羊啊!”
已經上午十一點了,羊圈裡面的羊都餓壞了,整個南山,羊圈裡面的羊都開始叫起來。
冒險給羊圈喂被毒藥汙染了的地瓜秧?不!
絕對不行!
“姥爺,羊還吃啥啊?咱們沒飼料啊!”
“快把村裡的玉米秸稈弄來餵羊,羊吃那個也能吃飽!”
蘇良一聽,立馬連滾帶爬得跑向了村裡的大喇叭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