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高進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對付張，鄧健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張，心裡也在尋思著，他今天是不是做錯了。
這麼主動的和張討好關係，按照高進的態度，恐怕張即使身為國舅，日後也跟難在軍器局呆下去，鄧健不由懷疑他的殷勤是不是獻錯了人了，終究在軍器局，高進是更有權的，得罪張也比得罪高進好。
“你為何問我最近有沒有得罪高進？莫非這其中另有隱情不成？”察覺到鄧健面色有異，話裡也有不對，張疑惑問道。
鄧健沉思片刻，躊躇一番，這才回道：“其實，往日高郎中可從沒有去查驗軍械原料的習慣，一般都是派人查驗數量，記錄賬目的親信徐主事去做這事情。而他自己的話，除非是有特殊情況，否則一般是根本不會親自去查驗的。”
聞言，張目光一凜，帶著怒氣問道：“今天工部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陛下剛剛大婚完，咱工部才開始運轉，能有什麼大事發生？”鄧健不假思索道。
話說出口，鄧健才發覺多說了什麼，驚得捂住了嘴。
他把高進有意找理由避開張的事情說了出來，這一旦張找上高進，而後如果高進再知道是他把訊息洩露的話，以高進在工部的能量，日後還能有他鄧健在工部的好嗎？
“哼！工部沒事情，高進卻一改常態親自去查驗？”張冷哼一聲，口中碎碎念道。
聽了這話，除非張是傻子，否則絕對不會真以為高進是無意的給自己十個老家夥研發火器，並且還真的是有事情去查驗，而不是有意識的躲著他了。
高進這一連串的動作，要說他不是故意如此設計對他，張是絕對不信的。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方面得罪這位高郎中了，要這麼針對他？莫非自己監督研發火器，就惹到他了不成？
“我們這位高郎中，膽子可真不小，竟然這麼對我，難道他不怕我告到陛下那裡，說他故意拖延研發進度，被陛下治罪嗎？”張呢喃道。
“國舅爺有所不知，高郎中也並非普通人，他乃是東林‘景逸先生’之遠親高徒，就是張尚書見了他，也得看在‘景逸先生’的面子上，讓他幾分薄面！”鄧健聽到張的話，連忙解釋道。
鄧健可不想張因為高進的惡意對待，跑到工部衙門裡去鬧騰，所以只能報出高進的背景，讓張知道，好讓張有所忌憚，不會意氣用事的去鬧騰。
“東林‘景逸先生’？”張呢喃一句，而後驚醒道：“高攀龍？”
“正是！”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高進背後有他在！”張這才明白高進到底有何依仗，敢這麼針對他。
高攀龍可是東林巨擘，創始人之一，張明白，現下他還真的動不了高進，即使他知道高進掌管的軍器局幹了多少撬朝廷牆角的事情。
有高攀龍和東林黨在高進背後撐腰，張就是用軍器局大賺軍火錢，真的在朱由校面前，把高進告趴下，恐怕也治不了高進的大罪。
更何況，張現在也只是知道軍器局內幕而已，他手裡可是連一點兒證據都沒，也別談去告發高進，給他自己出這口惡氣了。
不過，即使如此，張也得試探著能不能從高進手裡搞到合適的工匠了，除非真的無能為力，那便只能再去想其他的辦法。
當下，張令張進德這些工匠，自己做自己的事情，而他，則命令鄧健帶路，原路返回，去工部大堂。
不管如何，張輔之終究是工部尚書，就算他忌憚著高進，也有權利命令高進給他換工匠的。
至於高進會不會理睬張輔之，聽他命令換工匠，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到了工部衙門，見到張輔之後，這位特立獨行的工部尚書，顯然對於張的去而復返，有些不知所措。
當張將原因告知，並且希望張輔之幫他，找來些可當大用的工匠時，張輔之回答的卻並不是非常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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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張員外郎可令他們研發了火器？”張輔之問道。
“沒有，我問過他們是否懂得製造了，他都都說沒有。”張搖頭道。
“這便是了，你都沒有讓他們參與研發火器，又如何能知道這些人到底會不會研發製造火器呢？”
張輔之說道：“高郎中的能力，你切勿質疑，他掌管軍器局也不少日子了，對於軍器局知根知底，選的人定然是非常有能力的，覺對不會說選什麼都不懂的人研發的，你回去讓他們自己研發，便能知道他們到底能不能了。”
“可是……”
“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張員外郎，咱們都是朝廷命官，做事都得講證據。高郎中給你選的人到底適合不適合，那得等到他們真的研發了才知道，你現在就是說破了天，沒有證據，換工匠一事，那是誰也幫不了你的。”
張輔之顯然不能和張多加糾纏，一句話把張說死了。
的確，沒有確鑿的證據，張說高進針對他，沒人會相信，甚至嚴重的話，被高進反咬一口，彈劾他誹謗同僚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真要讓張按照張輔之說的那樣，先讓張進德等人研發，得到證據的話，張也不可能這麼做的。
畢竟，工部積弊已深，張可不確定，他一旦這麼早著急找證據，把張進德等人強制弄到研發的崗位上，會不會被軍器局那幫人當槍使，用他國舅的名義，繼續加大力度撈錢。
而且，明知這些人根本不會研發，還逼得他們強制上崗。
且不說這一點兒效果沒有，還浪費軍械原料，說不得研發過程中，這些知識經驗不豐富的工匠，稍微出一點兒意外，那可就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肯定會牽扯到張自己。
張覺得，留下這十個技術不精，經驗不夠的傢伙，幫他研發火器，也許就有高進故意挖坑，想讓張因為事故丟官的內幕。
終究，張是張進德他們的主管，若是工匠們有什麼事情，這第一個找得也只能是張了。
一下子，張覺得這工部真是個坑，他還真的需要些切實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