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這甘肅鎮就讓老夫去吧！老夫南、北、東三個方向都鎮守過了，能在告老前再去這西邊兒走走……”
看著王冰一臉關切的表情，不敗軍神卻是一臉感慨的搖了搖頭，堅持要前往整改這最西邊的甘肅與寧夏兩鎮邊軍。
“更何況，京師只有一萬五千羽林衛鎮守，人手實在太少。你這邊整改完後，也好及時回師京城……”
末了，怕王冰繼續阻止，不敗軍神卻是又抬出了京師駐軍太少的理由來。
“呃，既如此，那祖父也多加保重。有什麼事兒儘量讓小公爺他們這些年輕人去做，祖父您給他們掌掌總，把把關就行了！”
見不敗軍神為了去這甘肅鎮，於公於私的理由都搬出來了，王冰也就不再堅持，只能讓被安排到甘肅鎮的朱鼎臣和一眾羽林衛將士儘量多擔當點兒。
“寧遠侯，我們也走吧！”
隨後，在不敗軍神帶著三萬五軍營新軍和兩千羽林衛出發後，王冰也跟李如松帶著神機營跟和下的三千羽林衛向著山西鎮鎮所寧武而去。
……
“末將山西鎮總兵官，姜顯祚，參見冠軍侯！”
“末將延綏鎮總兵官，趙夢麟，參見冠軍侯！”
“末將固原鎮總兵官，張承胤，參見冠軍侯！”
在領著神機營和羽林衛入駐廣武所扎下營寨後，早已事先接到朝廷詔命，等候在此的山西、延綏、固原三鎮總兵官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
“幾位將軍請起！本侯來此所為何事，想必你們也都事先知道了吧？”
揮手讓幾人起來後，王冰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回冠軍侯話，末將，末將等已經接到朝廷詔命。”
聽到王冰的詢問，三人迅速的相視一顧之後，這才拱手向高據帥座上的王冰望了過來。
“既如此，那就先報報你們各鎮的兵額與實際兵員吧！”
沒有理會幾人的小動作，王冰卻是再次揮了揮手，讓幾人各自介紹起自已所領軍鎮的情況來。
“回冠軍侯，我山西鎮兵額五萬一千七百四十六人。實有，實有兵卒共，共……共一萬八千七百四十六人。”
幾名總兵官一陣‘推讓’後，最終還是山西鎮的姜顯祚第一個站了出來，扭捏尷尬的彙報了山西鎮的兵員情況。
“下一個！”
不顯喜怒，沒有任何表示，王冰直接開口讓剩下的延綏鎮與固原鎮繼續彙報。
“啟稟侯爺，延綏鎮兵額八萬零一百九十六人。實有兵卒共，共兩萬零七百九十六人。”
“固原鎮兵額九萬四百一十二人，實有，實有兵卒共兩萬一千四百一十二人。”
有了姜顯祚打頭，再加上王冰也並未有怒色顯露，後面的趙夢麟與張承胤兩人倒是回答得利索了許多。
“呵呵，雖然早就知道，這各鎮、衛所吃空餉早已經司空見慣，但今日卻還是再一次讓本侯長了見識啊！”
隨著三鎮總兵官報出了各鎮的兵額與實際人數後，之前還一臉平靜王冰，這會兒卻是不禁一臉冷笑的望向了眼前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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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萬的兵額，你們一下吃了十六萬的空餉，倒是和原來的京營不相上下，好得很，好得很啊！”
“末將知罪！”面對王冰那越來越冰冷的笑意，三鎮總兵官趕緊再次單膝跪了下來。
“知罪？呵呵，你們有何罪？比起京營二十萬名額就吃了十六萬名額的空餉來說，你們已經不錯了，不是嗎？”
見三人雖然嘴上說著請罪的話，但實際上除了一絲尷尬外，卻是並無任何愧疚與畏懼之態，王冰的冷笑已是開始帶上了殺意。
“不過你們別忘了，京師之外好歹還有幾個關隘，但你們所在卻是邊地重鎮！！！”
末了，彷彿發洩一般，王冰卻是突然一臉殺氣的衝這三鎮總兵官怒吼起來。
“撲通！”
被王冰這蘊含著濃濃殺氣的怒吼聲突然一驚，之前還並不怎麼在意的三鎮總兵，此刻卻是不禁全身一軟，原本下跪的單膝，不由自主的就能變成了雙膝。
沒辦法，作為緊挨著河套諸地的幾個邊鎮，那些以韃靼人屍首所鑄的京觀，不光震懾著韃靼人，同時也在提醒他們這些人，眼前這個比他們年輕了幾十歲的冠軍侯，其殺性之重，也同樣是冠絕全軍的！
而且就在這不久之前，眼前之人才剛剛斬殺了兩百多京營勳貴武將。若是真惹惱了他，恐怕殺起自已幾人來那也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請，請侯爺恕……恕罪！”
感受著王冰那如同鋒利刀子般的眼神從身上刮過，三鎮總兵官再也不敢抱著之前那無所謂的態度了。
“算了，起來吧！”
就在三鎮總兵膽戰心驚之時，讓他們沒想到的是，耳邊卻是突然傳來了王冰的長嘆聲。
“雖然眼下河套已復，阿勒坦部也還算老實，但幾位都是軍人，忘戰必危的道理你們更應該懂得！”
看著起身後仍是戰戰驚驚的三鎮總兵官，雖然仍是冷著臉，但王冰好歹收起了之前的殺心。
“奉陛下詔命，山西、延綏、固原三鎮，自今日起裁撤合併為東勝鎮。編練戰兵十萬，輔兵五萬。鎮守東起老營堡，西至狼山一線。鎮所，東勝城！”
沒有安撫，沒有妥協，在幾人的膽戰心驚中，王冰直接宣佈了三鎮的裁撤與合併事宜。
“之前你們吃了多少空額，吞了多少糧餉，本侯與陛下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是爾等膽敢跟本侯在這整改編練之事上討價還價，陽奉陰違，哼，可別怪本侯到時候下手太狠。本侯敢殺那些京營勳戚將官，照樣也能殺爾等！”
在幾人還在為三鎮之地的變化而震懾之時，王冰卻是再次一臉殺氣的提前打起了‘招呼’。
“當然，你們也可以有其它的選擇，比如製造點兒‘兵變’造反之類的事件什麼的。剛好神機營初成，也好讓他們見見血，來個血祭淬鍊一下！”
末了，王冰更是十分‘體貼’的‘教唆’起這些人反抗整改編練的辦法來。
“末將不敢！”
聽到王冰那讓人亡魂直冒的‘教唆’，三鎮總兵頓時嚇得再次雙腿一軟，不受控制的跪了下來。
開玩笑，都是家大業大之人，讓他們吃個空餉，謊報個戰功啥的還說得過去。但讓他們舉旗造反，他們又不傻，哪有那個膽子？
“抗拒整改的辦法本侯可是已經給你們指出來了！不過既然你們沒那個膽子，那就老老實實配合朝廷的整改編練！”
看著冷汗直流的三鎮總兵，王冰也收起了之前‘教唆犯’的嘴臉，一臉嚴厲的開口低喝道。
……
“冠軍侯真不愧這‘冠軍’之名！只是侯爺難道就不怕如此強壓真的激起了兵變什麼的？要知道，這些邊鎮將領基本上都是……”
看著走出軍帳時，雙腿仍在微微顫抖的三鎮總兵，李如松也是不禁有些神情複雜的向王冰看了過來。
說起來，為了防止地方勢力坐大，明朝原則上是不允許文武官員在原籍任職的。但邊塞之地卻是例外，很多邊鎮將領都是由本地人出任的。這是因為這此人熟悉本地情況，朝廷為了國家的安全，也就不得不破例允許他們就近任職。
只不過長時間的鎮守一方，在這些人中，卻是隨之出現了不少‘父子相承，兄終弟及’的將門之家。
而這些將門之家之間又互相通婚聯姻，如此一來，這些將門之家的勢力在這邊塞之地其實已是盤根錯結。
因此若是真激起了這些‘地頭蛇’的‘兵變’，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
“兵變？呵呵，那為何當初遼東軍不選擇兵變？”
聽到李如松的詢問，王冰卻是不禁一臉戲謔的向他開口問道。
要知道，如同西背這些將門一樣，李成梁所屬的遼東將門，那勢力也是同樣不弱的。
“遼東軍打不贏羽林衛！”
沒有表什麼‘忠心’之類的，在王冰這個明白人面前，李如松卻是直接了當的說出了最為真實的原因。
事實上，忠心這玩意兒，本來就是只要你實力夠強就能夠擁有的東西。所以在明白人面前，自然不需要說這些虛偽的漂亮話。
“遼東軍打不贏羽林衛，那你認為他們就能打得過？寧遠侯你們不傻，他們也不笨啊，哈哈！”
聽到李如松直白的回答，王冰也是不禁‘囂張’的開口笑了起來。
“不是本侯自大，在羽林衛面前，你們完成整改前的所謂九邊精兵，在羽林衛眼裡還不如韃子呢！若是真敢‘兵變’，那也只不過是給羽林衛的兄弟們增加點兒酒錢，同時增加幾座本侯不願意看到的京觀而已！”
與此同時，不屑、自信、囂張、不忍，種種複雜的神情卻是同時在王冰臉上浮現了出來。
說起來，王冰和小胖子之所以敢於大刀闊斧的整改明軍，最大的的倚仗，就是羽林衛那遠超時代的戰力了。
而且隨著各軍的整改編練完成，羽林衛也不再是孤身作戰。可心說，從遼東軍開始踏上整改編練之路，大明在處理 ‘刀把子’這件事情上，就已經踏上了良性的迴圈。
更何況，別看王冰每到一處都看似十分強勢，但其實卻是並沒有傷到這些既得利益者的根本利益。
比如他們之前不管用什麼手段侵佔的各種財富，王冰和小胖子都十分默契的沒有去觸及追索。
畢竟有舍才有得，比起‘強軍’這個目標來說，在大明的財政已經走上了良性循環之後，那些財富，也就並不顯得那麼重要了。
更何況只要大明能夠再次強大起來，那些之前被這些人侵佔的財富，還可以透過別的方式，別的地方找補回來。肉爛在鍋裡，總比便宜了外人的好！
“有冠軍侯，大明之幸！”
末了，看著滿臉自信，意氣風發的王冰，李如松不自覺的便拍了他一個小小的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