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ion!”
下場場景剛剛開始, 國師在老皇帝的授意下,成為了太子之師。
【太子慕鈺跪在地上,他抬起眼第一次見到連父皇都敬重不已的國師, 一時呆滯,他脫口而出:“真好看……”
“放肆!”老皇帝笑罵道,“這孩子從小就憨。”
師禾站在高殿下, 淡淡地垂眸看他, 那一瞬間,慕鈺仿若見到了神祇,明明他是被萬人景仰的太子, 而如今跪立於此人身旁, 竟不覺絲毫不適。
慕鈺甚至覺得, 他該跪的人不應是父皇,而是師禾才對。
這樣大不敬的想法讓他惶恐地低了頭, 父皇卻滿意一笑:“很好,從今天起,太子的一切學業都將由國師安排。”】
“卡!”
白棠伸手將於幕從地上拉了起來:“辛苦了。”
葉清竹有些忍俊不禁地笑道:“於老師剛是本色出演吧, 太痴漢了。”
於幕哭笑不得:“慕鈺就是個憨憨啊, 不然後面能被慕襄整成那樣?”
突然被提名的須瓷放下手機抬起頭, 向朝自己走來的傅。
傅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喝點, 你今天都沒喝過水。”
須瓷接了過來,瓶蓋已經被傅擰下了, 他微仰著頭喝下了一小半,再遞回去:“你也喝。”
傅伸手抹掉了他嘴角的水漬,接過水來毫不介意地放入口中,將剩下的水喝見了底。
他碰到我喝過的地方了。
須瓷有些小小的欣悅,為這似有似無的隱秘親近。
“無聊嗎?”
須瓷搖搖頭, 他就在自己的視野裡,又怎麼會無聊。
別說是看一天,一輩子也可以。
傅捏捏須瓷的臉頰:“手拆線了,你就要他們一樣忙了。”
須瓷嗯了一聲:“我會演好的。”
“那演不好怎麼辦?”傅輕笑,“我會兇你的。”
“……”須瓷抿著唇,“那你輕點兇。”
傅:“……”
“哥,我想回去一趟。”須瓷突然道。
“回去做什麼?”傅皺眉。
“我的藥快沒有了,得回去拿。”須瓷小聲道,“我還想把之前雕刻的東西送給你。”
“……”傅面不改色道,“車鑰匙我找到了,晚上我們就可以去車裡拿藥。”
“我吃的不止這一種。”須瓷扳著手指頭數,“……西汀,總共要吃三樣。”
傅眉頭未松:“我陪你一起回去。”
以須瓷現在的狀態,傅根本不放心他一個人離開。
況且葉清竹那邊幫他預約的心理醫生這兩天也該到這邊了,還需要進行心理及理兩方面的具體診療後,再開新的用藥方案。
“你現在走不開的。”須瓷低著頭,“哥……你不了我一輩子。”
傅沒想到須瓷現在膽子這麼大,在他表明不允許的情況下,還是一個人跑掉了。
他給傅留了條資訊——
不要來找我,我明天就回來。
天色已黑,劇組準備收工了,雨也終於停了下來,這個夏季的夜晚難得不再燥熱。
葉清竹看傅獨身一人,且沉著臉,大概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他跑了?”
“嗯。”
葉清竹詫異:“為什麼?”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自然看懂了須瓷對傅有些病態的執著,因此,她想不出此時有什麼原因能讓須瓷主動離開。
“說要回去拿藥。”
“……你信嗎?”
傅當然不信,所以他有些難以描述的怒意。
氣須瓷什麼事都瞞著他,氣他不在和自己說心裡話。
可一想到須瓷這兩年遭遇的一切,傅的滿腔怒火就彷彿被一盆涼水澆滅,只剩下濃郁的心疼。
是他的離開導致了這一切的發不是嗎?
不管送須瓷去那種地方的人是誰,可如當初他沒有走,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小孩還會跟以前一樣,熱情張揚,喜歡他、依賴他。
“去追?”
“……嗯。”
傅自然想把須瓷追回去,按在懷裡狠狠一頓才好,但他根本不知道須瓷怎麼走的,做的飛機還是高鐵?或是打車回去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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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回去拿藥分明就是藉口,傅甚至不確定須瓷會不會回到小公寓。
傅剛剛已經過了,最後一趟航班剛剛起飛,他微微蹙眉:“我現在開車回去,儘量明天上午回來,你幫我跟江哥說一聲。”
“好……”葉清竹點點頭,她頓了一秒,“別兇他,別發脾氣,好好跟他說。”
傅無可奈何:“哪裡捨得兇他。”
葉清竹失笑,她拍拍傅的肩,掩去眸中的星點落寞:“早去早回。”
路上,傅接到了一個電話,那頭響起了一道男聲:“我幫你找過了,163事件的檔案記錄不全面,很多東西都不見了,我問了老局長,他也沒說清楚,只說是當時戒同所有人燒燬了很多東西,像檔案、財務報表、探病記錄這些……”
“……”傅坐在駕駛座,“是只有須瓷的檔案不全,還是所有人的檔案都不全?”
“大部分人的都不全。”
電話那頭說:“這事現在看著還挺複雜,估計背後扯上了不少有權有勢的人,銷燬的東西估計也這些人有關,這次黃樂這小姑娘的事,讓我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啊……”
“……”傅往高速方向駛去,他望著路邊大廈上掛的廣告牌眸色微動,“那能給我一份受害者全部名單嗎?”
“可以。”那人笑了聲,“你要想知道誰送他進來的,直接問他不就好了,他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傅:“……”
除了不想勾起須瓷不好的回憶外,他能感覺到,須瓷很逃避這個話題。
之前他有試探過,但都被須瓷並不高明地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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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瓷一下飛機就蹲在路邊吐,臉色蒼白得緊。
他低估了傅不在自己身邊時,自己負面情緒的發展速度。
還沒踏上飛機時他就後悔了,他害怕這座能讓傅自己分隔兩地的龐然大物,恐懼幾乎湮沒了他。
兩年前也是這樣,他偷偷跟在傅後面,眼睜睜著他檢票進了機場,越走越遠。
他知道傅回頭看了好多次,知道他應該是在找自己,可他就是沒出現,說不上是賭氣還是什麼,他默默在角落裡哭得像個傻逼,也不想和傅告別。
好像只要沒說出再見這兩個字,他傅就不曾分開過一樣。
須瓷並不暈機,但為了讓自己平靜下來,須瓷在上飛機之前吃了藥,這兩個小時裡,他的腦袋昏昏沉沉就沒清明過。
手機裡有傅發來的資訊,他忍著不適回覆:
——哥,我到了,你別生氣,我明晚就回來。
沒有回覆。
須瓷抿著唇,他抑制住心裡的失望,車回到了小公寓裡。
他先去了快遞櫃那裡,拿出了自己買了好久的快遞。
回到家裡,他背靠著沙發坐在地上,開手機下載了一個軟體。
須瓷輕車熟路地登入進來,點開了一個疑似監控的影片。
影片裡似乎是一輛車的內部,沒什麼特別的。須瓷開著倍速播放,直到時間顯示在五天前——傅出現了。
他從外部開啟車門,拿出了中間置物架裡的一瓶藥,從裡面取出兩顆藥片放進了一個透明封袋裡。
隨後影片裡的傅把藥瓶放回原位,並拿出手機發出一條語音:“我寄樣東西給你,忙完回覆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須瓷平靜地看著手機裡的監控,雖然知道傅會懷疑是正常的,可心裡還是沒忍住晦暗了幾分。
你,你說是安眠藥他都不信你,以後他也會懷疑你說過的一切。
他會懷疑你這兩年是不是真的潔身自好,是不是真的沒被別人碰過,甚至戒同所裡的那些事報出來後,他會不會懷疑你也髒了?
須瓷拿剪刀劃開了自己買的快遞,從裡面拿出一個玫瑰金的手銬。
賣家沒有騙人,作為情/趣手銬,但它寬厚堅固,色澤也非常漂亮,起來非常精緻。
裡面還有一個小袋子,是手銬綿,防止傷到使用者。
傅的皮膚在同性中比起來要偏白很多,有玫瑰金的襯托,場面一異常唯美。
須瓷沉默地看著面前的東西,這是他在與傅重逢後匆匆下單制的。
他既然希望能用到它,又希望它永遠都派不上用場。
矛盾的心理在一直沒到傅的回信後,天秤開始偏向一方,他自我唾棄著,直到手機裡開了倍速的監控放到了今天——
他見傅坐上了駕駛座,聽見他朋友在打電話。
那邊說了什麼監控聽不見,但傅最後那句須瓷聽得清晰:“那能給我一份全部受害者名單嗎?”
臉色更為蒼白了,須瓷怔怔地望著影片中傅的側臉,他還是在查了。
為什麼非要知道一切呢?
有些事藏起來對大家都好,為什麼非要自找難受呢?
須瓷像是被梗住了喉嚨,傅為什麼就不信他的話也不聽他的話呢?
關起來。
腦海裡有這樣一道聲音——關起來,他就沒法不聽話了,他就……
“嗡——嗡——”
手機突如其來的震動讓須瓷整個人都抖了一瞬。
他望著螢幕上面備註著傅的號碼,頓了好久慢慢抬起手,按下接聽。
那邊傅冷聲道:“能耐了須瓷,現在都敢招呼不一聲就跑了?”
“哥……我錯了。”
而那邊的傅,剛收到一條白棠發來的資訊:
——告訴你一件有意思的事,駱其風你家小孩的前經紀人在石居見了面。
——……石居?
——一家會所。
——什麼會所?
——別想太多,正經會所,吃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