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來一般的威壓驟然降臨，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一道閃雷從天而降，劈開了姬小小佈下的陣法。
“哇哇哇……。”約翰手裡拿著一個雞腿，張嘴咬了一半，突然間東奔西跑，上躥下跳。
“是爺爺，爺爺來，爺爺來。”約翰蹲在牆角處，小聲嘟囔。
姬小小抬起頭，透過屋頂，彷彿看到了屹立天空的那個人。
“沒想到，奧科斯丁會如此強大。”
同樣是世界救世榜前十強者，原主竟與奧科斯丁有著雲泥之別，一個天，一個地，實力所屬是不同的層次，不可相比擬。
姬小小拍案而起，輕輕一揮手，屋頂直接被掀翻。
“管你是龍是蛇，來到我的地界，都得給我盤著。”
砰地一聲，姬小小飛向天空。
在那裡，有一名白髮白鬚的老者站在那裡。
“奧科斯丁。”
“飄飄女皇。”
兩人簡單問候了一番，便相顧無言。
頭頂烏雲翻騰，雷電交加，卻驚擾不到他們分毫。
他們一動不動，眼神交匯間，天地驚動。咔嚓咔嚓的火光，帶來了熾熱無比的熱流，靠近一步，非死即傷。
天，黑沉沉的，一冷一熱，下起了柳絮小雨。
就這時候，兩人動了。
奧科斯丁看著身形消瘦，實則健碩有力，一靜一動，速度敏捷不似年邁老者，快如閃電，眼睛難以追捕。
只見奧科斯丁衝至姬小小的面前，緊握的拳頭從小往上狠狠上揚。姬小小不慌不忙，伸出手掌包住拳頭，來了一招太極借力打力，將奧科斯丁震退好幾步。
奧科斯丁震驚得無以復加，姬小小可以看到唐裝長袖之下那緊握的手心是如何的絢麗血腥。
“不用驚訝，怎麼說我也是一國之主。”姬小小邊說邊打。
奧科斯丁失神片刻，下一秒，他舉手朝天，一道巨雷劈下。
刺目的閃光，姬小小不自覺閉上了眼。
當姬小小在黑白中浪費短暫一秒鐘的時間，再次睜眼，人已經被奧科斯丁抱在懷中。
“小小，你怎麼這個時候才來？”
這一聲呢喃，姬小小不由心生愧疚。
“你是……雲明？”真的會是他嗎？
“你自己看我像不像？”
奧科斯丁推開姬小小，好讓人仔仔細細檢視。
白髮白鬚，看不出是醜是帥，摸著有肉，那也是快過期的。他是不是雲明……一定是啦，除了雲明，誰還知道她的真實姓名。
見到分隔多時的戀人，姬小小心花怒放，欣喜若狂，想撲上來吧，又怕人家老胳膊老腿受不住，只能淚眼汪汪傳遞衷情。
“那次你痛嗎？”姬小小想起雲明那次的死，身體顫了顫。
雲明頓了頓，旋即明白姬小小的意思。
他不說話，只是神情地瞧著集小小，輕微地晃了晃頭。
“我應該救你的。”姬小小哽咽道。
“他比你強，你沒有硬拼，我很欣慰。”雲明吻了姬小小眼角，“你是好人，我不想你出事，如果有一天你因為我而傷而痛，我情願你不要記得我。”
“我怎麼會不記得，你是我愛的人啊！”
初戀如此美好，酸酸甜甜，苦楚而不忍放下。
“如果你真的不能忘了我，我會……啊……。”
雲明輕輕地痛叫一下，擺在身後的手，掌捏成抓。
“皇上，皇上，小心。”底下的廖崆民竭嘶底裡地叫道。
這是怎麼了？
“爺爺。”躲在牆角的約翰跑了出來，毛毛下雨的天氣，約翰滿臉是晶瑩的水珠。
他這是哭了？
姬小小腦子好像宕機報廢的電腦一般，對任何事都慢上半拍。
“別想其他的事，現在只許看著我。”
雲明捧著姬小小的臉，兩人近距離眉目傳情。
“我想你一生幸福，如果我以後傷害了你，你忘不掉我，我會幫你的。”雲明的唇輕啟，無聲了三個字。
雲明語畢，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倒在姬小小懷裡。
姬小小無神伸手接住了雲明，手掌所觸是溫熱粘稠之感。
單手抱住，抬起另一只手，呵呵，那是鮮紅的血。
“雲明，雲明，雲明……。”姬小小不停地呼喚。
然而有些努力終究是徒勞無益。
抱著的人在陰雨連綿中僵硬如木，死灰的臉毫無血色，姬小小仍舊看不出白鬚之下的真實面容。
“難道你只是我人生中一個不關緊要的過客？為什麼你每次都是匆匆來匆匆走？我還有好多話想很你說，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姬小小抱著屍體，下巴抵在屍體的肩膀，緊閉的雙眼有淚水滲出。
……
雷電之力形成的囚牢在不遠處，裡面關押一個醜陋的怪物。
怪物懷裡躺著一個臉黃如土的男人，男人精神痿靡不振，輕瘦無肉，眼眶下凹，四肢無力，全身的重量壓在怪物身上。
“霖。”仙可憐兮兮叫道。
仙抱著霖漂浮在雷電囚牢的中央，小心翼翼不觸碰任何的雷電，但還是被雷電粒子電得渾身發麻。
“沒事，等會就好了。”霖想安慰一下仙都無能為力。
這幅身體，已經油盡燈枯了。
不當家不知當家苦，不為父不知為父艱辛。不過是養一個孩子，誰知道竟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進去。
霖看著仙，仙這兩年來食物嚴重不足，消瘦了不少。長此以往，仙必定命不長久。
為什麼他活不長我會傷心？當初我只是把他當成替身。什麼時候我的感情變質了，是因為我孤單太久了？還是我真把自己當成了父親，把他當成了孩子？
霖腦子迷迷糊糊，想不明白，他唯一記得的是羽的慘死。
不記得是幾年前了，那日我的家被爆炸摧毀，我和羽不得已搬家，來到了城市的另一端。京都很大，我們居住的地方，房子便宜，相對的，那裡治安不好。
我們是救世主，治安不好的小事兒，我們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在這個地界，我和羽天人永隔，再不相見。
那是極黑極冷的夜晚，羽因為感冒身體不好，我外出買藥回來之時，滿屋的鮮血，斷手斷腳隨處可見。在客廳中央的餐桌上，我看到一個人趴在桌上，抱著羽的頭在啃，他把羽啃得面目全非。
我當時的心情難以言喻，只覺得心活生生被人挖去，被蹂躪，被踐踏，被生煎火烤，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那時身體的機能並未消逝，五感反而更加的靈敏，我能聽到那人的吞嚥聲。
他在吃我的羽，我的羽被人當成食物在吃。
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怎能如此沒理！
“呵呵呵，你回來啦！”那人抓起面目全非的羽，咧開嘴，露出血淋淋的口腔，“很甜，你要來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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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咬掉了羽的耳朵。
“住手。”我動用空間“神之恩賜”的力量，將羽奪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
“哎，我還沒吃飽呢。”那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沒有好吃的，那人趴下身來，伸出舌頭舔舐桌上的血液和肉沫，“都冷了，不好吃。”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那人從桌上下來，四周散落殘缺不全的四肢，他隨處走向一邊。
我看出了他的意圖，把羽的四肢都拿了回來。
“獨食難肥，有好東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那人抬起頭，一頭一絲不苟的黑髮極其搶眼，臉上的金邊眼鏡，鏡片沾了好幾滴血，狹長的眼睛透露出瘋狂的洩恨後的快意，西裝革履，衣冠楚楚，成功人士的標準標配，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內裡骯髒齷齪，比下水道還汙濁。
他一步步向我走進，羽的身體被分成很多塊，我一人雙手難以抱穩，只能站著不動。
離我兩步近時，他不動了。
“他也是個傻的，我只是說我錢包被人偷了，請他借我一點錢打車回家，他不僅信了，還請我進來擦擦身子，喝杯熱茶。嗯，那茶又香又濃，真是好喝。”那人深吸一口氣，臉上的笑容燦爛明媚，“來而不禮非往也，他請我喝茶，那我就請他吸點迷藥。迷藥是救世主精神病院出品，對救世主身體無害，只會讓人陷入沉睡。我用了迷藥，他也昏睡了。”
那人舔了舔唇角，意猶未盡道，“你們救世主有神奇的力量就算了，為什麼血肉和骨頭都那麼難剁呢？你看看我的手，為了把他分小點，都整出了水泡，真是痛死了。”
我低頭看著羽的四肢，深淺不一的切口，絕不是一刀所致。
那人指著地上的小圓球，道，“救世主精神病院出品的東西就是好用，不管我剁了他多少下，他除了皺皺眉頭，哼幾聲，藥效不過，真的醒不來哦！好厲害，不愧是我傾家蕩產買下來的。”
我看了那人一眼，他的五指被一根根拔下。
“啊……，你是救世主，是不能傷人的。”那人痛叫道。
我面色平靜如深潭死水，牙一咬，那人的手臂咔嚓斷了。鮮血像是堵了一陣子的水龍頭，猛然噴洩而出。
羽所受的苦，我要他千倍萬倍償還。
我用空間能力控制他的血液，不至於他失血過多而死。接著，我一點點碾碎他的雙手和雙腳，骨肉所化的血水，我一滴不漏盡數灌入他的嘴裡。
“嗚嗚……。”那人把自己的東西喝完，有氣無力道，“你們是救世主又如何，一個打工仔，還不是任我虐殺，哈哈哈……，你們這群虛偽的敗類，死，死，全該死。”
“你知道他死之前被我做了什麼嗎？你想知道嗎？想知……。”
那人沒說完，我封住了他的嘴，把他帶到廚房，開起爐灶，轉調小火，慢慢地烤著他。
我一邊銬他，一邊把羽放到地上拼湊好，然後我一口口把羽吞入腹中。我不想一個人，只能委屈羽融入我的骨血。
羽那麼好那麼善良的人，一定不會生我的氣。
三天後，那人化為了黑炭，羽也和我合二為一了。
仇人已死，我心裡空蕩蕩的，到處走走看看，竟然撿到了一個怪物。那個怪物很醜很小，好像是脫了一層皮。
我養了他幾天，空寂的心多了一絲的鮮活。
相處久了，我發現他有點像羽，都是吵吵鬧鬧，沒頭沒腦，僅憑喜好而行事，不撞南牆不回頭。
“也許他是羽的轉世。”我如是想到。
羽化成仙，羽死了，那便是仙，所以我給他取名仙。
“仙，我的孩子。”霖伸手摸了摸仙的臉。
凹凸不平，粗糙如沙，還是醜得美瞎人眼。
“霖，我怕。”仙偷偷摸摸看了眼頭頂上的雷電，縮了縮脖子。
霖張了張嘴，眼睛裡突然闖進來一個人影。
那人似曾相識。
姬小小靠近，霖如夢初醒，開口道，“大姐。”
被怒火燒盡理智的姬小小勇往直前，靈力化劍捅向仙。
“霖。”仙想跑，霖卻禁錮了他。
霖後知後覺，之前仙所殺的“壞人”，應該是大姐的重要之人。
他已經命不久矣，留下仙一個人，太苦了。
“仙，別動，跟霖一起走，好不好？”霖輕聲說道，好像媽媽唱兒歌哄孩子睡覺。
仙回過頭，癟著嘴，哭道，“仙要跟著霖，可是好痛。”
仙的手肚子上青色長劍，不再讓它往下進入半分。
“不痛，不痛，霖給你呼呼。”
霖好聲好氣哄著仙，“仙，把手放開。”
“不要，霖會痛的。”被劍刺到，他好痛好痛。
霖無可奈何垂下頭，嘴角勾起。
姬小小理智全無，見長劍頓住，大喝一聲，天地靈力急速湧進她的身體之內，以精血為引，以生命為誓，姬小小爆發了。
長劍變大，瞬間削掉了仙的雙手。
“霖。”仙回頭看了一眼，整個人便化為了青煙。
霖含著淚，幸福地目送仙離開。
而後，高空中只剩下姬小小一個人。
藏在暗處的風逸看著姬小小發瘋發狂，意味不明地笑了。
“你真有本事。”風逸對雲明說道。
雲明不理風逸，看著姬小小傷害到自己，心鈍痛了下。
“心痛了是不是？”風逸湊近看著雲明，笑道，“那要不要停手？如果你說停手，我不會反對，也不會阻止。”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已至此……。”雲明搖搖頭。
“好吧，那下面就看你的了。你的靈魂只能再支撐一次穿越，這是最後的機會。”風逸手往虛空一劃，露出了一個口子。
雲明最後看了眼姬小小，跟著風逸走入了漆黑的口子裡。
兩人進入後，口子自動合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跡。
……
姬小小凌虐了三天三夜，直至耗盡靈力和體力。
那三日，京都死傷慘重，哀鴻遍野。
筋脈盡斷，丹田被毀，姬小小足足昏迷了一個月才醒過來。
“皇帝大大。”長大的雲軒轅抓著姬小小的手，淚眼汪汪。
一旁的飄釋尡雙眼通紅，抱著姬小小的腰肢不撒手。
“皇帝大大，小釋怕怕，不要再睡了，小釋以後都會聽皇帝大大的話。”飄釋尡承諾道。
雲明再一次死在她的眼前，對姬小小打擊如五雷轟頂，那時的姬小小萬念俱灰，覺得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不過發洩之後，姬小小好了許多。
“既然小釋都許下承諾了，皇帝大大就答應小釋。”姬小小伸出小拇指和飄釋尡拉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不許變，三十年後，姬小小這具身體走到了盡頭。
“皇帝大大。”
雲軒轅已經四十上下，長相不俗，可看出年輕時有多出色。
飄釋尡坐在雲軒轅的邊上，身上穿著雲軒轅一樣的衣服，“皇帝大大，不是說好一百年不變的嗎？”
“騙子。”飄釋尡的眼瞬間紅了。
沒有靈力的滋養，這具身體殘敗到不堪入目的地步。姬小小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反正是醜死了。
“對不起。”姬小小抓著飄釋尡的手，放到雲軒轅的掌中，“軒轅，小釋就靠你多多照看了。”
語畢，姬小小斷氣了。
皇上駕崩，舉國哀慟，只有離去的姬小小不知道。
黑暗空間。
姬小小坐在黑土地上，看著頭頂的資料。
姓名：姬小小
性別：女
靈力：70
魂力：55
進度：19%
稱號：學弱
技能：點石成金
獎勵：《白蓮聖決》、《道天》、隨心所欲（三次餘一次）
神物：寶運
資料沒有多大的變化，姬小小不甚在意。
“哎。”盤龍金柱裡的大人嘆了口氣，“有了寶運，為什麼你還是那麼倒黴？”
絞盡腦汁都想不明白啊！
大人看著姬小小，可恨又可憐。這人真是倒黴透了，自己給她製造了多少次機會，為何每每她都能功敗垂成。
“大人，我是不是完成了任務？”姬小小漫不經心問道。
“嗯，真虧你發瘋地大屠殺，不然任務不算完成。”大人解釋道，“飄若然是救世主，壓抑一生，最後又被普通人所害，她想報復普通人，但是身為救世主，她不能。不過，你完成了她心中陰暗面地願望，所以任務完成了。”
姬小小點點頭，大人揮了揮手，她人從黑暗空間消失了。
姬小小醒來後，雙腳不自主的發軟，心臟怦怦直跳，血液循環高效率工作。
抬眼眺望，一片遼闊。
“嗯，為什麼我能看到樓頂？”
姬小小低下頭，看到的是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吶喊，他們尖叫，或是拿著手機咔嚓咔嚓照相，而自己正站在高樓的邊邊上，再踏出一步，肝腦一地。
“何念之，你回來，我答應，我都答應你。”
身後傳來了一個氣急敗壞，卻不得不委曲求全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