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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大燕認栽

天狼汗國的開國大典就在溫都兒山上的天狼宮舉行,而這一天也是戎部最重要的節日,天狼節。戎部各部首領和部眾們身著盛裝,彙集在大可汗王城,他們興高采烈的欣賞著陽光下金碧輝煌的天狼宮,欣賞著一隊隊彪悍威武的金狼騎士兵。部眾們不時走到附近的圓月金狼旗下,捧起旗子把自己的臉緊緊貼在旗面上。

幾百年的夢想終於變成現實,祖先的旗幟再次飄揚在草原上空。戎部終於有了自己的國家,有了自己的大可汗,部眾們覺得自己的腰桿從沒像今天這樣挺直過,從沒像今天這樣心中充滿了自豪。悠長的歌聲不斷響起,歡樂的舞蹈不想停下。

南飛的大雁啊飛得再遠也會惦記聖湖的湖水。

高飛的雄鷹啊飛得再高也會眷戀神山的草木。

草原上的駿馬啊跑得再快也會回到生它的地方。

這是我的草原我祖先留給我的家鄉。

草原上的男子漢時時刻刻也不會忘。

這裡有我的氈包我的牛羊。

還有那鑽進我心裡的姑娘。

北侖河水源遠流長,

神山聖湖就在心上。

天狼的子孫永世不忘。

大可汗王城成了歌的世界舞的海洋,溫都兒山下一片歡騰。嘟嘟嘟,天狼宮前上百隻巨大的銅製牛角號一起吹響,慶典開始了。

一身潔白盛裝的蘇梅朵在穆倫的引導下,一步步走向祭壇。在祭壇上一隻巨大的銅鼎已經被烈火烤得通紅,鼎中的水已經沸騰翻滾,冒出陣陣白霧。

蘇梅朵跪在大鼎前面,大祭司穆倫身披長袍頭戴羽冠,帶領百名祭祀的跳起了舞蹈,吟唱著晦澀難懂的祭詞。這祭詞必須用最古老的戎部語言吟唱,經過幾百年的傳承,也只有祭司們才會使用,普通戎部人連說都不會說了。

大鼎的前面擺著戎部最為隆重的祭品,一頭白牛,一匹白馬,一位身穿白袍頭戴花冠的最美的女祭司。按照戎部的傳統,一般節日用馬牛羊就可以了,大可汗繼位才會用白馬白牛和童女。而今天既是天狼節,也是天狼汗國開國大典,同時又是蘇梅朵繼位大典,所以必須用剛剛成年的野生的白牛、白馬和最美、最年輕的,也是最虔誠的女祭司做為祭品,這是戎部最為崇高的儀式。

當祭詞和舞蹈停止之後,嘟嘟嘟的牛角號再次吹響,被捆住四肢的白牛和白馬被整個扔進銅鼎內。那位女祭司被祭司們用裝飾華麗的木臺抬起來,靠近銅鼎。女祭司喊了一聲:“喀啦隆泰。”就自己跳進了滾燙的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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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號聲停息,祭司們從銅鼎中撈出白牛白馬和女祭司,分別放在木臺上擺好姿勢,並用鮮花裝飾之後,抬起來走向祭壇最高處。在那裡擺放著戎部歷代大可汗的靈牌和貼身之物,最高處是用整塊的白玉製成的一匹昂首長嘯的白狼,這就是天狼神的化身。

祭司們擺好祭品,彎著腰退到一旁,蘇梅朵走到祭壇最高處將一串用紅寶石製成的喀喇,掛在了白狼的脖子上。喀喇是每個戎部人出生時必須馬上佩戴的護身符,一般由祭祀親手製作並在製作過程中不斷地吟誦祝詞,直到製作完成,期間不能中斷。

在孩子出生前父母就必須準備好喀喇,孩子一出生就要立刻戴在孩子的脖子上,並伴著孩子逐漸長大成人,直至衰老死亡。因此喀喇在戎部人的心目中是和自己的生命一樣珍貴的東西,當一個戎部人把自己的喀喇交給另一個人的時候,就說明他從今以後把自己的命交給了那個人,對於上位者這就意味著多了一個生死相隨的部下。如果是一對男女間相互交換喀喇,就說明這兩人將一生相守,直到回到天狼神身旁的時刻。

每個戎部人在老死或是戰死的時候,喀喇必須收回交給祭司,重新製作之後傳給這人的後代。蘇梅朵獻給天狼神的那串紅寶石喀喇就是蘇梅朵出生時,由阿爸親手戴在蘇梅朵脖子上的,同樣的一串蘇爾虎也有,而且都是由穆倫大祭司親手製作的。如今蘇梅朵將這串喀喇獻給了天狼神,這就代表著蘇梅朵將永遠效忠天狼神,並承擔起天狼神賦予她的職責,帶領戎部走向強盛。

大祭司穆倫激動的扶起蘇梅朵,將一頂精美的黃金製成的王冠戴在了蘇梅朵頭上。在戴好王冠之後,穆倫彎下腰,將天狼汗國大可汗金印託在手中並舉過頭頂,獻給了蘇梅朵。

“大可汗!蘇梅朵!蘇梅朵!大可汗!”

祭壇下面的各部可汗和首領們,雙手伸向向空中,齊聲高呼大可汗蘇梅朵的名字。而此時溫都兒山下已經變成了沸騰的海洋,蘇梅朵的名字被部眾們用最大的力氣喊了出來。

“蘇梅朵,大可汗……”

蘇梅朵把大可汗金印交給身旁的哲別裡之後,來到祭壇邊緣面向各部可汗和首領,面向溫都兒山下成千上萬的戎部部眾們,伸開了雙臂,就如同要把所有人抱進懷中一樣。

“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們,我的子民們。今天蘇梅朵在天狼神的見證下,承擔起天狼汗國大可汗的職責,也承擔起帶領戎部走向輝煌的重任。我的親人們、我的勇士們。在五百年前,我們的祖先在這裡建立了偉大的北戎汗國。而蘇梅朵的先祖,偉大的呼畢勒大可汗王在天狼城建立了東戎汗國。但是我要說的是不論是北戎還是東戎都是同出一脈,都是天狼的子孫,我們的身體裡都流淌著天狼尊貴的血液。今天我們擁有了共同的國家,天狼汗國。讓我們聚集在圓月金狼旗下,遵照天狼神的旨意,繼承祖先的勇氣與智慧,為戎部的歷史譜寫更加燦爛輝煌的篇章吧!親人們,我蘇梅朵,天狼汗國大可汗需要你們,也等著你們和我一起開創戎部新的歷史。天狼神在上,天狼汗國必將光耀萬邦。喀啦隆泰!”

“天狼汗國,光耀萬邦,喀啦隆泰!”

喊聲如潮,號聲震天,天狼汗國開國大典的氣氛達到了最頂點。所有戎部人都仰望著美麗的威嚴的蘇梅朵,發自內心的歡呼著跳躍著。

坐在觀禮席上的龍興榮看著祭壇上一身白衣,身姿窈窕,集美貌智慧威嚴於一體,如同女神一般的蘇梅朵,他心中的愛意如潮水般湧現。不過當他看到祭壇上的祭品時,不禁皺起了眉頭。陪在一旁的巴音圖可汗一直在觀察龍興榮,他從龍興榮望著蘇梅朵的痴迷的眼神中,覺察出龍興榮對蘇梅朵的愛戀很深。巴音圖笑了,他靠近龍興榮恭敬的問到:“皇帝陛下為何皺眉?是不是覺得用人做為祭品過於殘忍呢?”

“巴音圖可汗,朕的確是覺得很殘忍,但是朕又覺得這畢竟是戎部的傳統,所以不予置評。”

“呵呵,陛下有所不知。也只有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日子裡,才會使用如此隆重的禮儀,其他時候是不會用人當祭品的。陛下想必知道,我們戎部對天狼神無比的虔誠,在這樣的重大時刻,必須用最純潔的生命,最虔誠的信仰才能表達我們對天狼神的崇敬。因此,那些祭品是不能用刀殺死的,也就是不能見血。更不能用藥或者酒來麻醉,必須保證他們是在清醒狀態下獻祭。那位女祭司是自願的,沒人強迫她。她是最純潔最虔誠的信徒,她將這視為永生和超凡,因此她能夠坦然面對痛苦並經受痛苦折磨也無怨無悔,因為她現在已經成神了,她就在天狼神的身邊,成為天狼神最寵愛的女兒,所以她是幸福的。”

“好可怕的信仰,好堅定的意志。你們戎部都是這樣的認為的嗎?”

“是的陛下,我們都是這樣認為的。”

“那如果那位女祭司是你的親人,你也會這麼認為嗎?”

巴音圖微笑著看著龍興榮,龍興榮發現巴音圖這位年青的實力僅次於金狼部的白狼部可汗的雙眼,蒙上了一絲淚光。

“是的陛下,我依然會這樣認為。因為那位女祭司就是我的親妹妹。她的名字叫做卓雅拉,很小的時候她就把自己獻給了天狼神,她是草原上最虔誠的也是最純潔的女祭司,也是我白狼部的榮耀。”

“天,你們,你們實在是,朕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陛下不必多言,在我們戎部人眼中,活著就是在經受磨難和考驗。我的卓雅拉妹妹能夠這麼快成為神女,得以從苦難中解脫,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嗎?”

龍興榮只得點點頭表示贊同,還能說什麼呢?難怪經歷了幾百年的時間,戎部依然堅韌不拔的造反,一次不成再來一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原來他們把死亡當成一種解脫。不怕死的軍隊是無敵的,不怕死的民族是不能被征服的。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龍興榮也不禁被戎部的精神所感動。

就在龍興榮低頭沉思的時候,一陣香氣傳到他的鼻孔中,龍興榮抬頭一看,蘇梅朵站在他面前微笑著看著他。龍興榮連忙站起來想要開口,卻不料蘇梅朵卻先說話了:“尊敬的陛下,您帶給我的禮物呢?還有您答應我的是不是現在就該給我了?”

龍興榮有些尷尬,他知道蘇梅朵指的是北戎兩位大可汗的首級。可是龍興榮絕對不會親手獻給蘇梅朵的,這兩顆首級意義重大,如果是由龍興榮親手送上,那就意味著大燕從此在天狼汗國面前低人一等。但是不給蘇梅朵吧,龍興榮又實在是捨不得蘇梅朵那張嬌美的臉。

說實話剛才蘇梅朵的表現簡直顛覆了龍興榮對女人的概念,龍興榮一直以為女人不就是應該躲在家裡相夫教子嗎,但是當他看到蘇梅朵的樣子之後,徹底的被這位女王迷住了。蘇梅朵的樣子太不同一般了,她身上的氣質深深的吸引著龍興榮。龍興榮覺得只有蘇梅朵才配得上大燕皇后這個尊貴的稱號,也只有蘇梅朵才有資格成為自己的女人。

其實龍興榮這樣想也很正常,男人尤其是有實力的男人,都喜歡探索未知的世界,對女人也是如此。如果蘇梅朵還是一個普通女孩,即便是天狼汗國的公主,估計也不會引起龍興榮這麼強烈的反映。這就像草原上的勇士必須征服最烈的駿馬一樣,唯有這樣才能彰顯勇士的不同一般。對女人也是如此,一個美豔的女王站在你面前,而且你有機會也有能力去征服她,你會不去嗎?顯然不會。

就在龍興榮滿心躊躇的時候,李克站起身來說:“大可汗,就由本官替陛下將禮物送給您吧。”

龍興榮松了口氣,但是也很懊惱。他看了一眼在一旁仰望天空發呆的徐養正,心中的惱火更盛一籌。李克身為大燕國相,那地位也是不低的,李克出面雖然免了龍興榮的尷尬,但對大燕來說意義其實是一樣的。認栽,大燕認栽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