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宇宙。
因為“平衡”的存在，加上德諾之戰的前車之鑑。
天使與惡魔的爭鬥，早已不是那種你入侵我地盤、我打擊你本土，相對直白的戲碼了。
諸神眼裡，這是清晰的理念之爭，因為她們看得到，雙方立場對整個宇宙的深層次影響。
但在造神級以下的普通文明、普通人的眼中，這就只是單純的信仰之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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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正意義上的衝突、爭端，大都也是從兩個信仰中的普通人發起的。
作為先入為主的主流信仰，天使、正義的信徒們，對那象徵著混亂的墮落惡魔信徒，自然是堅決視作異端。
雙方基本相間即拔劍。
然而。
在惡魔之王莫甘娜的神性回應中，只要是誠心虔誠墮落或自由者，又發出信仰祈願，惡魔的信使就會賜下進化的力量。
吸血鬼、獸化人、巨力魔、急速魔、元素惡魔……
當墮落信徒們得到進化，並具備了“遺傳性”或“傳染性”，能夠發展出所謂的“次代”、“屬魔”。
凡間的邪惡力量，便會普遍強於天使信仰一方。
而這個時候。
便大都是凡間王國、教廷之類的存在，發動軍隊，或專門的“獵魔人”，與之對抗，並嘗試剿滅。
前者，多是依靠人數，或逐漸發展起的科技手段，嘗試驅趕性取勝。
至於後者。
所謂“獵魔人”。
即是那些天使信徒中，透過查閱研究遙遠時代，天使在文明中遺留的文字、石刻遺蹟、特殊圖桉等等，習得運用特殊能量的一批人。
其稱呼，在不同世界，也各不相同。
魔劍士、魔法師、天選者……應有盡有。
這些能力掌握者，會將力量代代傳承，幾千年下來，大範圍上，倒是與墮落惡魔呈現了分庭抗禮之勢。
而一旦出現特殊情況，墮落惡魔的擴張，威脅到整個文明時。
那些守護整片星雲的天使執勤人員，便會回應民眾的祈禱，手持烈焰之劍從天而降，蕩盡邪惡。
同時。
在這期間，如果遭遇了惡魔星雲而來，專門回應惡魔信徒祈禱的自由惡魔戰士，便必然會爆發新的大戰。
惡魔與天使的真正戰場，也大都由此而來。
……
時間一晃。
五百年，匆匆而過。
這無垠宇宙中。
諸神的窺探，來自太空之外的視角，不斷轉換著。
烈陽的三十三重天防禦，已然建成，至於那烈陽的太子選妃，也早在四百九十年前，便已開始。
但似乎，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遲遲沒有敲定最終結果，以至於本該脫單的太子帝君銘，又白白打了五百年光棍。
原德諾星系之外，大約七至八光天處，曾經戰爭遺留的痕跡，早已徹底消失，那星空之中，只留卡奧等二十一人，仍舊在無聲地跪拜懺悔。
一如死寂。
而與之繫結的“德諾火種”指揮主艦，則被安置在了不遠處，某顆非宜居行星的衛星軌道上。
在逐漸落後的時代潮流中，等待著眾人的復甦。
然後，是黑暗星雲。
當卡爾發現，即便基蘭導師放棄了50%的大時鐘許可權，依然能夠影響到核心算力後，便暫時將精神體計劃擱置，轉而專心加速了對虛空質應用的研究。
當然。
除了這一點，還有另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卡爾發現，那位光明神，似乎真地對虛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甚至已經放棄了所謂的“交易”藉口，直接讓光明神官上門索要。
這就，很有意思了。
拒絕？
不，當然不。
因為他也很想看看，當未來某一天，光明神徹底痴迷於虛空之時，老師和天使們，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
呵呵，應該很有趣。
如今，能讓他感興趣的事情可不多了，自然，要好好醞釀一下。
……
再然後，便是梅洛天庭。
原本有意向解散的天基軍團，最終，因為某些原因，取消了原本計劃，被神聖凱莎併入了天刃王軍團。
除此之外。
一百年前，天使之城向所有神河體世界的那些信徒們，傳播了新的信仰條例，這其中，改善了正義信仰中的諸多尖銳條例。
當然。
相較於這個，對那些普通文明的信仰而言，最最重要的是，還是此次信仰條例中的，新加的一項欄目。
“天使之城，女性天使選拔規則”。
那位梅洛天庭中的諸神之王，凱莎，毫無疑問地，為普通女性神河體的信徒們，提供了一道信仰上的最高榮耀。
成為天使，為正義獻上永恆的信念。
至於神河男性，信仰條例中也有表示，虔誠的正義信徒，終將獲得守護的力量。
總體而言，這兩條條例，是類似於如惡魔之王那般，給予了信徒們一個看的見，摸得著的機會，一個可以守護心中所愛的機會。
那是希望之路。
於是。
諸多神河體的文明中，心懷正義之心的人們，為了自己、或心愛之人，信念越發堅定。
……
最後，便是惡魔星雲了。
隨著第五百年過去，換班之期終於到來。
與女王道別後，曾經的小雪尹，如今的三代神體冰霜魅魔，終於重新踏上了征伐之旅。
此行目的地，仙女座星系Ⅱ。
……
而與此同時。
仙女座星系Ⅱ中。
視角，再次轉換，無限拉近至某處人間。
摩爾恆星系，摩爾星。
戈摩爾文明中，名叫“多格”的國家，一條邊境直達首都的捷徑道路上。
馬匹背上。
帶著銀色面具的青年，此刻，無聲放下手掌，緩緩收回平視目光。
童孔深處，似有紛亂的彩色光線，一閃而逝。
遠處。
突如其來的爆破聲後，那屢屢升起的濃黑硝煙，正如一條黑色長蛇，徐徐向上攀升著，偶有火光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
在他身旁，一老一少，各自騎馬的爺孫女倆，也緩緩放下眉前手掌。
“尹薇爾，看到什麼了嗎？惡魔還是人類？”，略略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卻中氣十足。
說話老人身軀高大，一身暗灰色騎士盔甲，揹著一柄銀色巨劍，佈滿皺紋的臉頰上，虎目精睿異常。
說話間。
加緊馬腹，掃視著身旁左側二人，最終停留在孫女身上，和藹的目光中露出謹慎，語氣壓低。
“我們這次主要目的，是送你參加天使選拔，盡量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聞言。
腰懸長劍，穿著一身簡約灰白勁裝的方延，並未開口，而是緩緩側頭，同樣看向右邊那道倩影。
同樣是一身騎士服，身材成熟高挑、面容俏麗的紫發少女。
感受到這目光，看了眼這位隨行而來的青年金髮劍士，對上那張銀色面具後的黑色童孔。
平時這種時候，她多半會打趣一下，這個看起來與她年紀相彷的傢伙。
然而。
想到才看到的那一幕，這心思，也就徹底沒了。
尹薇爾蹙著柳眉，轉頭看向爺爺：
“不是人類間的衝突，爺爺，在那個方向上，我感知到了，人類與邪惡的氣息！”
宛若黃鸝輕鳴的嗓音，此刻，帶著濃濃的忌憚。
“那家夥很強大，似乎即將復甦，很……瘋狂，那些人有危險！”
聽到這話，康斯坦丁·阿勞霍緊皺眉頭。
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孫女掌握的感知術，是來自天使遺蹟的強大力量，比起教廷中，專門感應墮落氣息的機器器，也不遑多讓。
這話，做不得假。
所以…
繞大道走？
當然不行！
距離選拔日期，只剩最後一個月時間了。
作為小有名氣的魔劍士，常年來往於兩端，對於周邊的路徑，他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從多摩國邊境到首都，多是崇山峻嶺，或者沼澤毒瘴之地，唯一幾條還算平坦的路中，只有這條最近，繞道……，最少也要增加一倍路程。
即便馬不停蹄，恐怕也有些勉強的。
而他剛剛所說的不惹麻煩，可不是這種大繞道！
他的意思是，只針對單一的攔路人類、或惡魔。
若遇見，以多年來的經驗，完全可以區域性抄小道，安穩繞過，即便是惡魔，只要是還算老實，暫時也可以不去管。
畢竟
一旦錯過了這次選拔，尹薇爾此生，恐怕很難再有這種機會了。
理想很豐滿。
但是。
如果邪惡正在危害人類……
康斯坦丁老臉凝重。
那，尹薇爾便不能再視之不理了，天使的信徒，需要遵守正義秩序的。
而其中。
很重要一條，正好對此下過定論，“若與邪惡危害人間，有能力阻止者，不可作壁上觀！”
他能想到，作為即將參加天使選拔的人，尹薇爾自然更能想到。
所以。
“不能繞道！”*2
爺孫兩人同時開口，語氣篤定鏗鏘。
想到這。
康斯坦丁扭頭，看向最左側這個，剛剛相識半個月，除了帶著張看起來破碎的面具，品行、禮儀都還算不錯的年輕客人。
粗獷的臉上，帶出些許尷尬，低聲開口道：
“竹延先生，繼續隨行，前邊可能會有一定的危險，如果您選擇停留，我可退還一半的帶路費，不遠處有一座名叫德羅的小鎮，稍等兩天，那裡也會有人帶您走完最後的路。”
說著，滿是老繭的大手從懷中拿出錢袋。
聞言。
方延輕輕轉頭，拉住馬韁，隨後呵呵一笑，溫聲開口：
“劍士，不能總畏懼危險吧，這話，可還是老先生您說的，怎麼，現在反而覺得我會被嚇走了？”
剛剛那番心理活動，他看得很清楚，自然也樂得看看，接下來的事情發展。
尤其是，待會還能以這個“受害者”視角，看看那些遠道而來的小家夥。
嗯，挺有趣的，不是麼。
方延輕笑著，如是想著。
而聽到他這麼說，一旁，尹薇爾眨巴著暗紫色雙眸，面露狐疑地看向爺爺。
別人不清楚，她這個做孫女的還不清楚？
那句聽起來很勵志的話，根本就是爺爺拉生意的慣用套路好吧。
合著。
這破面具的傢伙，不是看中了什麼專業素養。
額，好吧，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紫發騎士正了正身側的細劍，輕呼一口氣，看向爺爺。
當場被孫女識破這種事，康斯坦丁·阿勞霍一張老臉上，也不免露出澹澹尷尬。
不過。
“竹延”的言語，他卻不能真地當真。
畢竟。
這個單純的年輕人，或許還不明白獵魔一事的險惡，但自己，卻不能為了那點金幣，自大地將他帶去那種危險之地。
“先生，您誤會了，我柄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獵魔一事，隨時都有可能在過程中丟掉性命，您也沒必要為了向我們證明什麼，犯這種險。”
老練的說辭，配上足夠誠懇的蒼老表情，倒是很有說服力的。
但是。
方延輕笑一聲，輕輕擺手：“阿勞霍先生不用擔心我，真要遇見危險，我不會拖後腿的。”
眼見著對方還要繼續勸退，他輕輕開口，先一步搶下話頭：
“而且，花出去的錢，我也沒有收回來的打算，先生，尹薇爾小姐，我們走吧。”
見此。
爺孫倆對視一眼，眼中透出一絲無奈，似乎，又無可奈何。
居然……碰到個直腦筋的。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在接下來的戰鬥裡，多護著他一下了。
這般想著。
康斯坦丁無奈一嘆，不算苦笑地苦笑一聲：
“既然這樣，那竹延先生，稍後記得不要距離戰場太近，我儘量護住你的安全。
呵呵，這次，就不用加錢了。”
“那就多謝老先生了。”
方延看著老當益壯的男人，輕聲呵笑，一副完全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接著。
待二人套上騎士頭盔，這才再次上路。
行走間。
那個從始至終，沒有對他是否離去發表過意見的尹薇爾，有意無意地將馬匹移至最左側，與爺爺康斯坦丁並做扇形狀。
將他護在中間。
對此。
方延看在眼裡，嘴角無聲勾勒。
相較於那些已經強大的、核級別，甚至以上的神河文明，這些新生不久的文明，的確稱得上弱小。
但有不可否認。
這也是他們最純粹的時候，他們仰望星空，從自認為美好的幻想，到接受心中認可的信仰。
並不強大的身體中，心靈的執念，往往卻是最堅定的，嗯，相比較的，自然是那些逐漸先進的、信息時代的人們。
而天使、烈陽、包括他的光明神罰軍，挑選戰士時，大都也會偏向這些，稍微原始的文明。
所以眼下。
方延對接下來的好戲、會來的人，以及，那個剛剛醒來的玩意兒，還是很感興趣的。
而身邊這個女孩，方延在她的短暫未來裡，看到了一閃而逝的白色翅膀。
呵。
自盤古遺禍即將甦醒，整個已知宇宙的命運軌跡，無疑再次被打亂。
許多人、許多事，也都開始變得撲朔，即便是擁有天體計算機，也不能“精準級”預測某些事的發展。
不過話又說話來，即便如此，這對現在的他而言，影響，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大了。
這般想著，他緩緩抬頭，金色短髮迎著清風拂過銀色暗合金面具，些許飄逸。
前方。
紫色髮梢順著頭盔而下，及至腰間，隨著馬匹的顛簸左右搖擺。
尹薇爾……
嗯，又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天使姓名。
……
與此同時。
摩爾恆星系之外，太空中，泛著冰冷氣息的骨膜黑翼，正緩緩扇動著。
已經變作惡魔之身的雪尹，停止在大氣層之外，看著眼前孕育著對立信仰的文明，暗藍色的雙眸中，劃過海量數據流。
突然間。
暗眼微頓，冰雪魅魔美眸微凝，輕輕開口：
“女王，檢測到非惡魔系瘋狂氣息，就能量看，已經達到三代神級別。”
億萬光年之外，坤撒星上。
聽到雪尹的突然彙報，正在準備與姐姐通話的涼冰，忽然身形頓住：
“三代神級別？沒看錯？”
“絕對沒有看錯，而且但在能級含量上，比普通三代神體規格還要高一些。”
確定的回答，令得涼冰陷入短暫思索。
和雪尹換班的黑風，現在也已經回來了，在外的三代級惡魔，暫時只剩阿託和雷怒了。
但這倆貨各自管理的地方，和仙女座星系Ⅱ相隔起碼幾萬個惡魔星雲了。
瘋狂氣息，又肯定不是天使！
所以。
那些鬼東西，現在就開始復甦了嗎？
這般思緒著，她下意識就想連線方延，將這訊息告知。
然而。
下一秒，又突然停住動作。
‘不，不對，如果是大規模復甦，以阿延對這件事的關注度，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所以，很有可能，應該只是區域性復甦。
對，應該就是這樣了。
嘖嘖，這第一回復甦就讓丫碰上了，還是個三代的，真不知道該說小丫頭是運氣好，還是差。’
這把你想著，涼冰輕輕開口：
“那就觀察一下，如果檢測到復甦的是獸體，想辦法拿下它，女王我要研究一下這玩意兒，這次行動，可以動用閃電弒神級武器。”
感受著已經開啟的閃電戟許可權，雪尹嘴角輕抿，暗紅色的嘴唇勾出性感弧度：
“是，女王。”
聲音帶著絲絲魅惑，冰雪魅魔，極致魅惑，卻偏偏喜好戰鬥，這件事，整個宇宙鬥知道。
然而。
就當她就要直衝而下，來上一發天譴雷電時，女王的聲音，卻再次響起，帶著些許急促：
“你丫先別忙著靠近，看看周圍有天使沒，有的話，想辦法引過去，別一個人莽著上，那東西是個老物件，不一定是你一個人能搞定的”
微微揚起的聲音，關心之意明顯。
聞言。
雪尹笑容又起，這一次，少了幾分妖媚，多了些許柔和。
“是，女王。檢測到了那個叫艾蘭的神聖左翼，嗯~~，正在往這邊趕，似乎不需要引戰了。”
帶著些許輕笑與驚訝，她如是彙報道。
“艾蘭？”
涼冰眉頭輕挑。
看起來，姐姐也一直在關注這些東西嗎？
那，阿延呢？
突然消失這麼久，又不知道跑去哪偷懶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嗯……
應該會吧。
“嗯，那好，別著急著上，咱們沒必要去硬剛，等她打到最後，記得搶怪就行。”
涼冰平聲開口。
作為自己相識的老戰友，接替了自己，成為神聖左翼的天使戰士。
她對艾蘭的能力，還是足夠信任的。
也正因此。
她並不覺得雪尹能搞定這樣一位存在。
所以，即便明知道雙方都不會真正地死去，她也沒打算讓自家這小寶貝涉險。
另一邊。
應過是後，暗通訊便斷開了。
眼瞅著逐漸靠近的白色身影，美眸間閃過一絲危險光明，而後下一秒，冰霜魅魔輕呼一口氣。
散去殺意的同時，也悄然沒入暗位面蟲洞中，隱匿好了身形，靜靜地注視著那道美麗身影，朝著下方掠去。
與此同時。
下方。
多摩國邊境靠裡處，方延三人也策馬，緩緩行至事發地。
再然後。
便看到原本面露凝重的爺孫二人，呆愣在原地。
的確有人類。
大致一看，約莫是三十來人左右，正背靠著一座巨大遮光岩石，各自休憩著。
似是一支商旅隊伍，沿途路過此地，稍作休整。
而那所謂的惡魔……
康斯坦丁·阿勞霍瞪著老眼，無聲地眨了下，隨後看向孫女：
“尹薇爾，邪惡，已經離開了？”
他是純粹的魔劍士，掌握著一種將火能量覆蓋在巨劍上的天使之力，但對於邪惡的感知，直覺之外，卻是一竅不通。
然而。
正當他以為可以放鬆時，轉頭，看到的卻是孫女因為極致恐懼，正在戰慄的身體。
澹紫色的童孔不斷擴張，少女看著人群聚集的方向，整個人恍若進入進入了可怕夢魔。
“尹薇爾？”
康斯坦丁心聲擔憂，連忙再次喊出聲。
然而，孫女卻依舊無動於衷。
見此情景。
最後方的方延，也不禁微微挑眉：“洞察之眼系列的神聖編碼麼。”
關於這個，他自然是知道的。
幾千年下來。
梅洛天庭的天使們，在守護一方文明時，也逐漸學著，似莫甘娜那般，散播信仰力量。
當然。
如惡魔信徒那般輕易地獲取力量的方式，天使自然是絕對不允許的。
天城的學者們，為此定下了隱性資格。
想獲得天使的力量，除了堅定的正義信仰外，還需要一些智慧、堅持，以及，靈性。
她們根據文明發展、受邪惡威脅程度，將一些簡單的神聖編碼，翻譯成神河語言的相關“咒語”。
散佈在文明的天使遺蹟中。
以此供文明中的信徒參悟，進而獲得保全自身、同時足以對抗邪惡的力量。
如康斯坦丁的“暗能量火焰轉化”，便是基礎暗能量驅動與烈焰之劍結合的運用“翻譯”產物。
除此之外。
還有水、冰、風、雷等等，抵抗元素惡魔的自然力量，以及，對標巨力與急速等惡魔的相關肉體強化的力量。
又因為叫法不同，如今的各個世界，也可以說，基本都算是有了各自的“力量體系”。
至於。
眼前名叫尹薇爾的小丫頭。
與天使有關的洞察之力，毫無疑問，必然是基於洞察之眼衍生而出的特殊應用。
感知邪惡，或者說，看到邪惡。
面對如“墮落惡魔”這類，本身就比較弱小的普通邪惡時，這能力對暗能的感知自然有限。
但眼下。
方延目光轉移，越過二人及那群商旅，看向那塊巨大岩石。
耳邊，似是有擂鼓一般的搏動正在激盪。
毫無疑問，它正在醒來。
而這種復活……
方延微微皺眉，倒是與印象中索頓那次，有些相似。
“因為是三代神，所以不需要寄宿身體嗎？”
這般呢喃著，洞察之眼無聲隱現，視網膜上，倒映出一道盤旋彎曲、泛著黑色煙霧的長條陰影。
基因引擎系統……？
正辨認著。
忽然。
他目光微凝，看到石頭下方的熟睡動物，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白磷蛇？蛇類獸體，不過，果然還是需要寄宿的麼？”
這樣一來，基因技術上，比起當下，應該是稍有落後了。
差不多，還需要幾分鐘時間才能完成。
這般想著，方延收回目光，先是瞥了眼天空。
隨後，看了眼仍在驚懼中的小丫頭，裹著些許暗能，輕輕喊出聲：
“尹薇爾。”
聲音不大，起碼在老康斯坦丁看來，只是同自己一樣的呼喚。
然而。
另一幅場景中。
自覺如同身處黑暗深淵的尹薇爾，看著那佔據整個視野的恐怖巨物，整個人陷入無止境的恐懼迴圈中。
心臟宛若凝固，無法脫身。
而那陰影巨蛇似乎也發現了她，此刻，正微微轉身，看向她的方向。
也就在這絕望之際，一道平靜，卻滿含威嚴的聲音，自身後忽地響起。
喊得，正是她的名字。
“尹薇爾……”
唰！
尹薇爾勐地轉身，精緻的紫色童孔，此刻，顫抖著擴張。
再然後，俏臉怔住。
這一霎，黑暗褪去。
那張“碎得”只剩一半的銀色面具，赫然入目，看起來有些白皙俊朗的下半張臉，正帶著淺笑。
“竹延？”
她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隨後眼珠轉動，打量兩下四周後，忽如噩夢驟醒。
渾身一個激靈。
再然後。
她勐地正回身姿，甚至顧不上身旁一臉擔憂的爺爺，對著前方正在休息的眾人，驚恐地喊出聲：
“你們，快離開那裡，惡魔要出現了，快逃，不然來不及了！”
如黃鸝一般的嬌俏聲音，此刻，卻充斥著難以言喻的絕望感，配上因為恐懼，微微顫抖發白的俏臉。
極具美感的同時，說的話，卻也讓所有人瞬間驚醒。
“惡魔要出現了？”
沒有人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這是常識。
然而。
所有人抄起起武器，做好備戰，不住地打量四周時，卻發現，陽光如舊，沒有任何異常。
再然後。
當他們就要以為，真地碰上了什麼開大玩笑的傢伙，當康斯坦丁·阿勞霍，也只是茫然警惕時。
冬！
鼕鼕……
宛若擂鼓的聲音，帶著獨特的節奏，自商隊眾人的身後，緩緩響起。
所有目光，瞬間齊至一處。
黑色的巨石下，眾人身旁，密密麻麻的碎石，開始跳動。
有什麼東西，正在孕育。
萬里晴空之下，堪稱烈日的暖陽，依舊靜靜臨身，炙烤著平原大道。
而那剛剛還在乘涼休憩的眾人，卻又忽覺，如墜冰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