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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歐陽

馮春梅上小學一年級時,省歌舞團解散,作為省歌舞團臺柱子的歐陽麗華,下放到了馮春梅上學的廠子弟小學當音樂老師。

馮春梅上學起,就因為乖巧懂事,深得老師喜歡,當了班級的幹部。什麼事情呢,老師都讓她幫著做。

一次,歐陽麗華上完課之後,把音樂書落在了教室。

放學的時候,班主任老師告訴馮春梅:“馮春梅,音樂老師的書忘教室了,你給歐陽老師送去。”

馮春梅拿了書,到一樓走廊盡頭的音樂辦公室。

剛上一年級的馮春梅,並不懂得進門的時候,要先敲門。

馮春梅就被一陣優美的音樂旋律吸引住了,輕輕的推開門。

就見音樂老師歐陽麗華,隨著那好聽的音樂,翩翩起舞。

馮春梅看不出舞蹈表達的感情,就是覺得好看。

那時只有二十歲的歐陽麗華,被迫放棄了自己熱愛的舞蹈,沒有了舞臺和觀眾。心裡的苦悶和孤寂可想而知。

她把自己全部的內心的感受,融化在了這段《梁山伯與祝英臺》的舞蹈之中。

歐陽麗華跳的完全忘我。

等到音樂聲終止,一曲《梁祝》跳完之後,才發現了看得入迷的馮春梅。

歐陽麗華很高興,看馮春梅的表情是非常喜歡。

歐陽麗華和馮春梅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因為她第一眼看到馮春梅的時候,就發現馮春梅長得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歐陽麗華道:“馮春梅,你想跟老師學嘛。”

馮春梅高興極了,拼命地點了點頭。

歐陽麗華對馮春梅道“你不是半天課嘛,每天下午就到老師這來,老師來教你。但是你不要對別人講。”

因為那個時候,歐陽麗華的舞蹈,被說成是資本主義毒草。

是見不得人的。

那個時候呢,馮春梅的大妹紅梅剛一歲。

馮春梅六歲,當年的學齡是八歲。

可是杜鵑身體弱,總是生病,看倆孩子很吃力。

馮鐵就讓馮春梅提前二年上學了。

馮春梅個長的高,在同學中也看不出什麼。

馮春梅的學習成績也一直領先。

但是後來上一世遭許麗設計之後,馮春梅偶爾也想過:是不是和自己比許麗小兩歲有關係呢,自己的社會閱歷沒有許麗多。

班級裡還有晚上學一年的,比馮春梅整整大三歲。

許麗沒提過自己的年齡,馮春梅不知道她是不是晚上學一年。

馮鐵兩口子一聽,在音樂老師那呆半天,有老師給看孩子。

所以很輕鬆就同意了,馮春梅每天到學校來跟歐陽麗華學舞蹈。

老師,白給自己看孩子,何樂而不為呢。

歐陽麗華從最基本的舞蹈動作開始,都對馮春梅進行了最規範的訓練。

馮春梅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正規。

名師出高徒,所以崔明明在看到馮春梅的舞蹈時,一眼看出馮春梅的水平不一般。這天,馮春梅的媽媽杜鵑有病了,大妹馮紅梅出水痘。

馮鐵請了假,回家。

忙的焦頭亂額,一腦門子官司。

馮春梅卻又哭著回來了。

馮鐵問道:“你不跟楊老師在學校,怎麼回來了呢?”

馮春梅哭道:“我和歐陽老師跳舞的時候,被校長看到了,校長說這是毒草。不讓老師教我了。說明天要開大會,批判歐陽老師。歐陽老師都嚇哭了”

那邊馮春梅的妹妹馮紅梅在那哭,這邊的馮春梅也哭。

馮鐵火往上撞,這還讓不讓人過了。

領著馮春梅往外走,對馮春梅道:“走,我領你找校長去。”

廠子弟小學校長鄭傑,從小和馮鐵都是在一起長大的,小名叫二楞。

馮鐵領著馮春梅找到了學校的校長室,“二楞,你啥意思?”

鄭傑道:“馮鐵,你別老叫我二愣,這不是小時候了。”

馮鐵道:“你憑啥不讓楊老師給我們看孩子,杜鵑有病了,紅梅出水痘了。你再把春梅整家,我一個人能看得過來嗎?”

鄭傑道:“馮鐵,我得說你的路線有問題。那歐陽老師教咱春梅的是資本主義毒草,我只是替你把關。”

馮鐵道:“二楞,你不用給我扣帽子。我不管啥路線,我不怕毒草,有人給我看孩子就行。你要是把這事攪黃了,我就把倆孩子送你家,讓你老婆給我看。”

鄭傑道:“路線是關係到姓社還是姓資的問題。馮鐵,你不要犯渾。”

馮鐵道:“我告訴你,鄭傑,我家三代都是貧農。你說什麼我都不怕。我就怕沒人給我看孩子。”

說罷,看到桌上一個粗瓷碗裡,有五、六個包子。

順手扯下桌上的一張信紙,把包子包裡了。說道:“正好,我晚飯還沒轍呢。”

把包子拿走了。

鄭傑憋氣,沒辦法,批判歐陽麗華的大會,也取消了。

從這以後,歐陽麗華把她全部的對舞蹈的熱愛,都傾注在了教馮春梅身上。

再加上馮春梅先天的素質很好,馮春梅做事又認真,馮春梅的舞蹈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平。

歐陽麗華告訴馮春梅,每天早晨練半個小時的基本功。

每天早晨,馮春梅上學之前,都早起,一絲不苟地來做。

歐陽麗華對馮春梅這個門生非常滿意,年幼的馮春梅,也陪她度過了艱難的下放歲月。

歐陽麗華心中非常寂寞,她渴望觀眾。

每一次在給馮春梅上課之前,她都要放上音樂,跳一遍《梁祝》,讓馮春梅在旁邊看。

馮春梅進行完了基本的舞蹈訓練之後,歐陽麗華又手把手地教馮春梅跳這段《梁山伯與祝英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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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麗華覺得馮春梅很好地繼承了自己的衣缽。

後來,歐陽麗華落實政策,調回已經恢復了的省歌舞團。

特意從省裡來到了馮春梅家,找到馮春梅的父母,要把馮春梅調到省歌舞團,做專業的舞蹈演員。

馮鐵沒有同意,歐陽麗華免費為自己看了好幾年孩子。

馮鐵呢,不好意思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只是說,孩子離家太遠了,不放心。

歐陽麗華走了之後,馮鐵對杜鵑說道:“學那兒幹啥,比比劃劃地,我看那不是什麼正經營生。”

馮春梅沒去,歐陽麗華很失望,也沒有辦法。

關於掌聲的那段話,就是那天馮春梅送歐陽麗華時,歐陽麗華對她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