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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名額

“今年重華宮茶宴還需籌備,皇后已然帶著內務府的蔣禮財去東偏殿安排去了。你過去也是添亂,一會兒等皇后回來再請安吧。”

高靜姝聽還有人叫理財,就忍不住笑了。

皇上見她這一笑,眉分翠羽眼含秋水,歡喜從眉眼間溢位來,就不由一嘆:真是一點心機都不長。

重華宮茶宴,是乾隆八年,也就是去年過年才作興起的大事。

天下文臣武將如過江之鯽,為表心腹重臣的特殊性,皇上便在每年正月初二到初十擇一吉日,於重華宮設下茶宴,邀肱骨重臣共同品茶一日。

重華宮可是乾隆登基前的潛邸,自然意義特殊。

且這場天子做東的茶宴,每年一次,一次只有十八個名額,取唐太宗“十八學士登瀛洲”之意,當屬大清第一高階茶話會。

因參會名額比王母娘娘蟠桃會還稀少,故而這十八個座兒當真讓滿朝文武虎視眈眈,龍爭虎鬥,進茶宴的資格,以及在茶宴上的座次,都彰顯著在皇上心裡的地位。

皇上讓皇后領內務府操辦,自然是信賴妻子,而提前透漏給貴妃,也是心愛偏寵之意。

誰知貴妃聽了這訊息,根本沒聽出重點來,不知想到什麼事兒,居然自己眉眼彎彎在那裡笑起來,也不知替自己親爹求求情,要個座位。

去歲過年時高斌還在江南任總督,根本沒趕上競爭參與第一次茶宴,可今春高斌已然回京,且被提拔為大學士入軍機處。

今年是高斌正兒八經第一次在京中過年,重華宮茶宴的參會資格,必然是他最想要的新春賀禮。也是他入京城權利中樞後,給眾人展現自己分量最好的機會。

皇上見高靜姝笑完後繼續望著硯臺發呆,不由嘆了口氣,繼續點了點她:“前些日子你病的厲害,高家上下都為你擔憂。年節下你額娘自然能進宮叩拜你,倒是你阿瑪雖愛女心切,卻不好進後宮。等過了年往圓明園去,規矩鬆散些,朕許你們見一面。”

高靜姝想起貴妃已然芳魂渺然,不由心裡一酸,眼圈都紅了:“多謝皇上。”

你放心,我必會替你好生孝敬父母,照看高家。

皇上見她傷感,索性擱了筆墨,拉著她的手一併在窗下坐了。

還不忘叫李玉收拾桌案,吩咐餘下的福字就叫張廷玉去寫。

李玉點了點“福”字數目暗暗叫苦,這總共才四十五張福字,比往年少二三十張呢,皇上就撂挑子不寫了,那今年為了這個御筆福字,宮外的官司又要打破頭。

皇上見貴妃紅著眼睛謝恩,卻還是沒有提起半句茶宴之事,顯然根本沒將自己父親跟茶宴聯絡起來,不由笑了:罷罷,貴妃就是個天真赤誠的脾氣,她若真替父親討恩典,倒不是她了。

正如皇后,雖然聰慧清明,一點既透,明白重華宮茶宴的意義,可也安分守己不曾為富察氏討恩典。

皇后生父李榮保過世的早,是追封的承恩公。若他還在自然板上釘釘可以參加茶宴。

可如今不管是皇后的伯父馬齊還是弟弟傅恆,似乎都可以但又差那麼一點分量。

尤其是傅恆,還太年輕了些。這十八個位置讓他佔一個,未免顯得皇上太偏心富察氏。

皇后雖心知母家如今略有些青黃不接的尷尬,卻仍舊安然不語,未曾開口替富察氏說一句話,討一句情,只是全心替皇上分憂,事無巨細地安排內務府辦好這次茶宴。

皇后與貴妃的表現,皇上都很滿意。

此時就懶洋洋笑道:“李玉,午膳時備一桌酒膳,算是朕犒勞皇后和貴妃。”

李玉見皇上興致高,連忙應了,去吩咐御膳房細細的準備。

出門前還聽貴妃疑惑道:“皇后娘娘替皇上操持茶宴,自然是辛苦有功,臣妾並沒有忙什麼,不過是磨了會墨,皇上也才寫了五張就停了,並沒有需要犒勞處。”

李玉就聽見皇上的笑聲,朗朗從窗下傳出來,透著十足的自在喜悅。

哎,這人的緣分真難說。

皇上自詡風流天子,喜歡知情識趣的美人兒,後宮妃嬪莫不是費盡心思萬般體貼皇上心意,力求做開在皇上心尖兒上的解語花,可到頭來,皇上仍舊把懵懵懂懂的貴妃放在心坎上。

李玉拍拍腦瓜子:得了,以後小心伺候吧。

皇后時間掐的剛剛好,午膳前才回到殿內。

一壺上好的玉泉酒端上來,桌上菜餚也盡是可口下酒的,兼之又是年節下的好時候,皇上就不止如往日一般飲三盅即止,而是略微放量喝了半壺,剩下半壺則都是皇后飲了。

高靜姝因還在吃藥,就奉旨飲了半杯後,換了玫瑰花露作陪。

高靜姝想,皇上肯定喝的有點高,不然不能在桌上說出:“朕堪為舜,皇后與貴妃可為娥皇女英。”這樣的話來。(注1)

她嚇了一跳,看向皇后,卻見她目光依舊溫和,對自己笑了笑。

皇上見她如此,也笑著叩了叩桌面:“不過一個娥皇女英之比,你就做這樣惶恐樣,可朕聽說,你病癒後十分厲害起來,將純妃斥責的胸悶了好幾日。”

略頓了頓才繼續道:“純妃到底懷著身孕,又曾在朕面前替你求情,你就算不容讓她懷著身孕,也該領她的情少說兩句。”

高靜姝心道:幸虧皇上多喝了點酒,話有些多才露了真實想法,給了自己解釋的機會,否則這件事放在心裡久了,說不得就發酵成一根刺。

自己不是貴妃那樣吃了虧只會哭的性子,還不如趁早解釋了,省的皇上日後生出懷疑隔閡。

於是她擱下裝著玫瑰露的水晶杯,一本正經認真道:“皇上,娘娘,臣妾這一病想明白了好些大道理。”

然後她就看到這對天子夫妻沒忍住同時嗤笑出聲。

高靜姝:……

這簡直是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她沮喪道:“皇上和娘娘都瞧不起人,妾身不說了。”

皇后顯然也是有了點酒意,沉靜穩重少了些,倒多了幾分活潑潑的和氣,甚至親手遞給貴妃一隻香梨:“妹妹想岔了,本宮不是笑你,是欣慰。”

皇上也點頭:“皇后說的很是,你肯琢磨道理,朕也很欣慰呢,你說來聽聽,若是有理,朕便替你寫下來,以後好留著教導子孫的。”說完又忍不住露出笑意。

高靜姝全當看不見兩人的打趣:“從前聖人書中說,巧言令色鮮矣仁,臣妾只讀了卻不明白。這回經了鈴蘭的事情才醒悟過來,口中甜滑奉承的人未必是好人。”

皇上又默默喝了一杯:在朕身邊呆了這麼些年,又做了九年的貴妃,居然才想明白這個。

“臣妾自問不夠聰明,所以看不懂人,於是想了個笨法子:不能看她說了什麼,亦或是對臣妾的態度和不和氣,只該看她的舉動與後果。”

“人心隔肚皮,妹妹能想明白問跡不問心就是很難得的。”皇后溫言勉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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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靜姝側首對皇后笑了笑,這才又斂容對皇上認真道:“純妃口口聲聲為臣妾好,又替臣妾向皇上求情,端的好人似的,可臣妾只看到,她越勸您,您越上火來著!”

高靜姝伸出兩根手指:“所以她不是不安好心,就是蠢得好心辦壞事。就譬如臣妾掉到井裡,她幫忙了,但幫的是往井裡扔石頭!”

“既如此,就因為她做出幫忙的姿態來,難道臣妾還得承了人情謝她不成?那臣妾豈不成了冤大頭。”

“所以從此後,皇上可別聽她給臣妾求情了,臣妾很不要這樣的‘幫忙’,更不願白背這樣的人情。”

皇上擱下杯子,有點訝然。

不成想貴妃病了一場,竟然真琢磨明白了一點道理。

雖然反擊的手腕很粗疏,不太講究顏面,但到底不會傻乎乎叫人牽著走了。

皇上忽然有種很複雜的情緒:又像是激動,又像是悵然,又像是欣慰,又像是擔憂。

高靜姝若是能體會這種情緒,就會給他總結為:養成的複雜快樂。

皇后在旁淡淡道:“貴妃多年來都是這樣的性子,純妃也是深知的,這回大約是懷孕急躁,在長春宮裡就一句一句跟貴妃辯駁起來,反傷及自己,叫皇上憂心,是臣妾的不是。”

皇上端著酒杯,坐的不那麼端正後倒有一股風流寫意的味道:“純妃,確實是太過急躁。”

沒頭沒尾一句話後,就把此事撇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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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午後理藩院侍郎急著來回各外藩進貢朝賀之事,皇后便帶了高靜姝告退。

皇上一聽理藩院,又想起一事,囑咐皇后道:“今年俄羅斯國進貢了十匣子各色寶石,朕都叫人送到你那裡去,你做主分了吧,皇額娘昨兒已說了不愛這些耀目之物。”

皇后見皇上當著貴妃面吩咐此事,便明白其意,笑道:“臣妾領命。”然後對高靜姝道:“妹妹先隨我去挑挑。”

葡萄早已抓了個小宮女傳話回去,讓人備好了醒酒湯,等皇后回宮便呈了上來。

皇后卻擺擺手:“難得喝的盡興又不醉,不必這些藥汁子敗胃口。”

皇上的吩咐一向落實到位,十匣子寶石與兩人幾乎是前後腳進了長春宮。

開啟匣子,寶光四射幾近雲蒸霞蔚,整個屋子都亮堂了起來。高靜姝若非有高貴妃記憶裡的珍品打底,身為無產階級,驟然見了這些珍寶,只怕也要失態。

皇后倒是揉了揉額角:“這寶石是亮的刺目,瞧著又冰冷冷的,不似咱們的玉石溫潤,各色碧璽通透天然。怪道皇額娘不喜歡。”

見貴妃倒是喜歡的樣子,就道:“妹妹先挑兩匣子去吧。”

高靜姝指了其中幾顆粉寶石:“和敬公主大約會喜歡這些顏色鮮明的,娘娘先請公主來挑吧。”

皇后生育過兩女一子,一子一女早夭,如今也只剩下和敬公主這一根獨苗。

放眼整個後宮,阿哥有四個,公主還是只有這一個,且是嫡出的公主,皇上自然也是愛若掌上明珠,早早封了固倫公主,比阿哥們待遇都強。

皇后聽她提起愛女,便頷首笑道:“妹妹這一病,當真是明白許多,連處事也周全了些。”

仍舊是這種長姐教導妹妹的語氣,說的也都是實在的好話而非客氣話。

高靜姝心中納罕更甚,又見左右只有紫藤和葡萄伺候在側,俱是心腹,索性直接問道:“娘娘,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方才在御前奏對,皇后明顯是偏幫了她而非純妃。

皇后一愣。

再笑起來時就是無奈:“才誇了妹妹處事周全,你就大剌剌地問出這樣的話來,叫人可怎麼答呢?”

大約是喝了酒的緣故,高靜姝覺得皇后眼眸中水波粼粼。

“按理,我應該說:本宮是皇后,是六宮之主,對後宮諸嬪妃都要多加照拂,貴妃是皇上心上的人,本宮為皇上妻子,理應體貼皇上心意為皇上分憂,對你才多加照料。”

高靜姝望著皇后,誠摯道:“那若是不按理呢?”

葡萄跟紫藤臉色都發白,想要上前又不敢:葡萄是因為長春宮的宮規森嚴,紫藤是不敢在皇后跟前出言阻攔自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