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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鬧街風波

“聽說了嗎?城裡今天一大早開始戒嚴了 。”一名身穿褐色短打汗衫的中年菜販子低聲的跟身邊的同伴說話:“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城門突然就許進不許出,連虎營的人都出動了,正在街上巡邏呢。除了前幾年的那件事,咱這城裡很久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了。”

“噓,噤聲!”同伴的一名身穿灰色汗衫的菜販子,聽到褐衫菜販的話,他連忙拉扯對方的衣袖,壓低聲,暗罵了一句:“你想死呀,這是咱們能說的嗎?那件事城主大人下了禁口令,小心被人聽去了上報官府,你就是長了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還會連累你一大家子。”

褐色菜販渾身冷不丁顫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他暗恨自己竟然忘了城主的禁令,前幾年有人拿出那件事來開玩笑,結果被城裡的探子聽到,城主大人震怒,下令將所有參與此事的人捉拿入獄,然後全部拉到菜市口砍頭,足足五十五顆人頭,擺在菜市口的大道中央曬了五天,直到人頭開始發臭官府的人才來收回去。

灰衫菜販拉著褐衫菜販神神秘秘說道:“你猜我今天早晨出門時看到了什麼?”

褐衫菜販搖頭:“這我哪猜得到。”

灰衫菜販指了指天,然後不說話,褐衫菜販一臉迷茫:“天?天色很好呀。”

“你個慫娃子。”灰衫菜販罵了一句:“天上有啥?“

“還能有啥,有藍天,有白雲,有鳥。”褐衫菜販撇撇嘴,罵咧一句:“我說你個二娃子,別賣弄關子了,趕緊滴,麻溜點說出來。”

灰衫菜販搖搖頭,又指了指天上,愣是不說話。

褐衫菜販撓著頭,苦思冥想:“天上除了白雲和飛鳥之外,啥也沒有,能有啥呀……”

灰衫菜販裝模作樣咳了咳:“慫娃子,我問你,天上住的是啥?”

“天上住的……?”褐衫菜販腦嘟囔著:“天上不就住著神仙嘛。”

說到此處,褐衫菜販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緊接著滿臉驚駭,拼命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你……你是說,你看到天機閣的神仙們了?”

“咳……咳……”灰衫菜販點點頭,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褐衫菜販卻是臉色泛白,嘴裡哆嗦:“連……連天機閣的……神……神仙們都出動了,這回要出大事了。”

聽到同伴的話,灰衫菜販也是臉色一暗,滿臉擔憂。天機閣的神仙們自從數年前的妖獸暴亂出現過後,一直在天機閣內深居淺出,民間對此有則有著“神仙們不出則已,一出則天下大動的”的諺語。

“趕緊走吧,把菜賣完,回去把家裡那幾個臭小子約束起來,城裡要變天了。”灰衫菜販牽過手中的韁繩,驅趕著馬車往集市方向走去。

“對對,得趕緊回去跟娃他娘說,免得這幾個慫娃闖禍。”褐衫菜販驅趕著馬車快步跟上去。

萬陽城作為一座中樞城市,規模龐大,建築繁多。城中有一條中央大街,四條輔街,十三條小街,以及數不清的巷弄衚衕。中央大街東起東城門,西至西城門,幾乎貫穿整座萬陽城,長度約達五十裡,寬數百米,街道兩旁為官家辦事機構,雖是繁華但卻寂靜,無人人大聲喧譁之景象,與其餘街道相比,似乎少了一份人間煙火。

四條輔街分別在中央大街的兩側,與十三條小街互相連通。

東大街,四條輔街位置靠東一側,這裡距離城主輔大約五里的距離,是萬陽城中最熱鬧的大街,街上人群熙來攘往,孩童的嬉笑,小販的叫賣聲,商賈與農夫的討價還價聲,絲毫沒有因為封城令而受到影響。

陳衛手裡提著一個素色的小布袋,布袋裡裝著他從商販那裡買來的幹果仁,覺空和尚沒有出來,他一個人也樂得清閒自在。

“閃開,都閃開,別擋道。”

囂張猖狂的聲音,從街道傳入陳衛的耳中,人群出現一陣慌亂,馬蹄的踏地聲和人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街道忽然陷入混亂。

“快閃開啊,這馬受驚,我控制不住它。”一道年輕略顯嬌細的聲音慌亂的叫道,聲音的主人是一名年輕的男子,此刻男子的神色慌亂,臉色發白,他的雙手死死的抓著韁繩,努力的想要控制住瘋馬,身子不停的在馬背上來回晃動。

“公子小心吶,駕,你們這些賤民都滾開,快滾開。”隨從的聲音飛揚跋扈,不斷的驅趕著人群,兩匹快馬從年輕男子的身後追山來,試圖控制年輕男子的瘋馬。

“啊,穎兒,快躲開……”

一聲尖叫,陳衛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婦人忽然衝向街道,街道中央站著一個滿臉稚嫩童真的小女孩,她似乎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不知覺。

“快讓開啊小妹妹……快閃開啊……”年輕男子拼命的拉住韁繩,然而瘋馬一股蠻勁往前衝,眼看著就要撞上小女孩。

“不要啊!”小婦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要命的衝過去,當她的目光落在瘋馬高高抬起的前蹄時,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這還得了,陳衛準備衝上前去救人,但有人比他速度更快,只見一道壯碩的身影衝了出來,一拳狠狠砸在瘋馬的頭上,“希律律……”瘋馬發出一聲慘叫,身子倒向街道旁邊的鋪子,將馬背上的那名年輕男子狠狠甩了出去,砸壞了幾家商鋪。

救人的大漢抱起小女孩,快步來到少婦跟前,捏住小婦人的人中將她喚醒:“小娘子,醒醒……”

小女孩扯著小婦人的衣袖,不停搖晃,脆生叫道:“娘……。”

“穎兒,娘的心肝寶貝喲。”小婦人被喚醒,當看到毫髮無損的小女孩時,狠狠一把將小女孩抱入懷中,失聲痛哭:“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小女孩一見孃親哭了,也跟著哭起來:“娘,孩兒怕……怕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壯士,好身手。”

“壯士,好樣的。”

人們紛紛拍手稱讚,救人的壯漢倒顯得不好意思來:“哪裡,舉手之勞而已。”

“我見過他,他是遠威鏢局的鏢頭,叫邢漢山。”人群忽然有人大叫。

“難怪呢,遠威鏢局的人一向熱心腸,邢鏢頭好樣的。”人群裡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謝謝,謝謝你救了穎兒。”小女孩的母親哽咽著,撲通一聲跪下來,朝邢漢山磕了三個響頭:“謝謝大俠的救命之恩,穎兒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小女子也不想活了。”說著又哭了起來,弄得邢漢山有些手足無措。

“讓開,快滾開,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幾名隨從模樣的人野蠻的撞開眾人,從地上扶起年輕男子,不停的請罪:“公子恕罪,都是卑職的錯,沒有將黑旋風調教好。”

“咳……”年輕男子終於制止了咳嗽,臉色有些發白,他擺擺手,表示無妨。

“公子,卑職這就去將傷馬之人擒來,請公子稍後。”一名隨從恭敬抱拳,隨後來到推開人群,大喝道:“你們這些賤民好大膽,竟敢傷了公子的馬,令公子受傷。”

隨從一把揪住小婦人的衣衫,將她從地上提起,不由分說連扇幾個耳光,邊扇邊惡狠狠罵道:“你這賤婦,竟害得公子受傷。”

小婦人臉頰高高腫起,隨從似乎還不解氣,又狠狠一腳踢在小婦人的小腹上,小婦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捂著小腹蜷縮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快到來不及阻止。眾人驚呆,沒人想到這名隨從竟敢光天化日之下,用這麼霸道不講理的方式欺負人,短暫的愣神過後,人們憤怒不已,紛紛聲討。

“住嘴,你們這些賤民。”隨從忽然抽出佩刀,明晃晃的刀身令人身寒。

“嘭。”這名隨從忽然飛了出去,砸在旁邊的攤子上,將攤子砸個稀巴爛。

“老子打死你這個惡奴。”邢漢山滿臉怒氣,一步跨追上去,揪住隨從的領口,左右開弓,每一拳都打在隨從的臉上,沒一會這名隨從的臉高高腫起。

“打的好。”人群爆發出一陣叫好聲,邢漢山罷手,快步走過去扶起小婦人:“小娘子,你怎麼樣了?”

穎兒孃親臉色發白,她搖了搖頭,剛想說話,一道嬌小的人影撲進她懷中,哭泣道:“娘……”

摟著穎兒,小婦人望向邢漢山,不斷道謝道:“小婦人多謝……多謝恩公……。”

邢漢山連連擺手:“小娘子莫謝,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恃強凌弱,倒是讓小娘子無端受罪了。”

穎兒抬起頭,稚聲稚氣,聲音童真卻無比真誠:“叔叔,謝謝你救了穎兒的孃親。”

邢漢山摸了摸穎兒的頭,柔聲道:“乖,快扶你娘回家去吧。”

穎兒懂事的點點頭,扶著孃親:“娘,穎兒扶您回家。”

小婦人親在女兒的攙扶下,艱難的邁著步子,誰知剛走兩步,突然“哇”的一聲突出一口鮮血來,嚇得穎兒一聲尖叫:“娘,你怎麼了,娘,你不要嚇穎兒呀。”

邢漢山見狀連忙上前扶著小婦人到一旁坐下,他發現小婦人的臉色更加蒼白,臉色變得鐵青,一股怒火從心底衝出:“這個混蛋,竟對一個小女子下這麼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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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剛才隨從的一腳太狠,竟將穎兒孃親的腹部踢傷,導致內部出血,氣血翻湧之下,竟然忍不住吐了出來。

“打死他,打死這個混蛋。”人群義憤填膺,幾名漢子衝出人群,將那名隨從包圍住,拳腳相加,有了他們的帶頭,人群一陣騷亂,紛紛圍過來討伐這麼隨從。

“住手。”

幾名隨從闖入人群,如惡虎出籠,不停的對人群拳打腳踢,將那名被包圍的隨從救出來,虎視眈眈的盯著眾人,大叫道:“都給我住手,你們這群賤民,想造反嗎?”

“你怎麼罵人呢?”

一名商賈模樣的中年男子皺著眉頭,表情不悅。

“你說誰是賤民?”一名屠夫性格火爆,聽到隨從的話,頓時火冒三丈,直接跳出來,捏起拳頭照著隨從的臉上揍去。

嘭!

屠夫的身子倒飛出去,這名隨從收回腳,眼裡充滿不屑和嘲諷:“憑你也配跟我動手?不知死活的東西。”

“惡奴打人了,惡奴打人了。”

人群激憤,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隨從大喝:“站住,再靠近格殺勿論。”

鏘!

隨從抽出腰間的佩刀,明晃晃的刀身散發著寒光,人群被震懾住了。

“武三,住手。”一聲清喝,那名縱馬男子在隨從的護衛下,走了過來。

“是,公子。”武三語氣恭敬,將佩刀插入刀鞘。

年輕男子環視一圈包圍著的人群,抱拳躬身道:“各位,在下管教不嚴,放縱家僕,實在對不住大家。”

“一句對不住就完事了?”人群裡有人喊道。

“僕是惡僕,光天化日下,行兇傷人,上樑不正下樑歪,若是沒有你這個做主子的縱容,他們又豈敢放肆傷人?”另一個人說道。

“就是,我看你就別假惺惺的道歉了,家僕公然行兇,還抽刀想殺人,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

“對,我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

“這位公子,我看你長得白白淨淨,家僕卻如此兇狠,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年輕男子臉頰發燙,局促不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隨從武三聽到自家公子被辱,不由勃然大怒:“住口,公子身份尊貴,紆尊降貴給你們道歉,是你們的福分,別不知好歹。”

年輕公子聽到武三的呵斥,臉色不由一沉:“武三,自己掌嘴。”

“呃,公子……”武三一愣:“這……”

“沒聽到嗎?你家公子讓你掌嘴。”一個圍觀的群眾叫道。

年輕男子聽到這句話,更加羞愧,看著武三,說道:“我讓你掌嘴,沒聽見嗎?”

“遵命,公子。”武三確定公子讓自己掌嘴,毫不遲疑抬起手給自己狠狠的扇了幾個耳光。

人群寂靜,下一刻忽然爆發出一陣轟然叫好聲:“活該,這樣的惡怒,就該這樣懲罰才對。”

“沒錯,這位公子看著面善,怎麼就帶出了這樣的惡怒來呢?”

公子被人群語言擠兌,一時間竟無法反駁,羞愧的無以復加。

邢漢山上前一步,憤聲道:“這位公子,你鬧市縱馬,差點就害了一條人命,你可知道?”

公子聞言,連忙躬身作揖:“都是在下的錯,閣下教訓的是。”

“公子。”年輕公子身後的隨從見自己的主子竟當眾認錯,不由急了:“公子,您又何必如此,馬兒受驚發狂,錯不在公子呀。”

“混賬東西,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來。”一位年輕的書生喊道:“若不是邢鏢頭,小女孩早已成為馬蹄下的亡魂了。”

年輕公子滿臉羞愧,臉頰滾燙,他連忙作揖道:“實在對不住大夥,在下的馬兒今早受驚,發了瘋一樣,在下實在是控制不住,若非閣下出手救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哼!你的馬受驚,這事就算了,你的隨從卻不分青紅皂白,對一個小婦人下重手,如此惡怒,公子若不加以懲戒,何以服眾?”一位大漢走出人群,步步逼近年輕公子,說到憤怒之處,竟要伸出手來揪住年輕公子的衣領。

“大膽。”一名隨從抽出佩刀,橫擋在年輕公子身前:“公子萬金之軀,豈容你等賤民出言侮辱?”

“殺人啦,殺人啦。”大漢臉色煞白,飛一般的轉身逃入人群。

其餘的隨從圍上來,將年輕男子拱衛在中間,一名叫白巖的隨從低聲道:“公子,這些人刁民毫不講理,公子越謙讓他們就越得寸進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公子,請立刻回府,無需理會這些人。”

年輕公子搖搖頭,昂然而立,說道:“白侍衛,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你勿須多說。”

白巖隨從急了:“公子……”

公子忽然轉身,目光清冷:“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白侍衛?”

感受到公子眼中的寒意,白巖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由得垂下頭顱,恭敬道:“是,公子。”

公子看著周圍的人群,道:“這些人都是父親治下的百姓,是這座城的基石,一座城市是否繁華,要看這座城裡的百姓生活是否富足。今天出來,看到了這一切令人感到欣慰的景象,但是同時,也看到了令人心寒的一幕,你知道是什麼嗎?”

白巖低垂著頭,弓著身子道:“屬下不知。”

公子的眼中射出精光,聲音帶著隱隱憤怒:”我看到了人性的骯髒,懂嗎?白侍衛,骯髒。”

白巖誠惶誠恐,不敢對視公子的眼睛,公子為人溫和,心性善良,很少發脾氣,任何時候都是一副溫溫軟軟的樣子,今天他從公子的話裡,聽出了一絲火氣。

“萬陽城是父親傾盡一生心血打造,才有了當今繁華的景象,父親平日公務繁忙,對部下疏於管教,才導致部下日漸驕橫跋扈,野蠻霸道。”說到這裡,公子頓了頓,指著不遠處被人攙扶著的小婦人:“他們說的沒錯,白侍衛,本公子今日看了一出好戲,戲名叫做惡怒傷人。”

冷汗從白巖的額頭上不斷冒出,周圍的百姓不知道公子是什麼人,他們這些隨從卻知道,公子……不對,應該是小姐,小姐是城主大人的掌上明珠,性子溫軟,待人親和,對待下人很有禮貌,城主府裡的家將隨從從來沒有看到過小姐對誰生氣過,看來這一次,小姐是真的生氣了。

白巖有些懊惱,有些後悔,平日裡在城主府當差,久而久之養成了驕橫跋扈的性格,今日出門之前忘記交待下面的兄弟,結果在小姐眼前上演了一出恃強凌弱的戲碼,白巖很想衝過去,將那個被邢漢山揍成豬頭的叫做橫天旺的侍衛一刀捅死,卻忘記了自己一行人平日裡是如何對百姓做福做威的。

得意忘形。

這是白巖上一刻心裡想到的詞語。

心如死灰。

這是白巖聽到小姐口中“惡奴傷人”這四個字時,心裡想到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