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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箭退敵

一口大水缸,缸裡漂浮著各種各樣的藥材,散發著令人無法接受的氣味。

白知水和幾名農夫裝扮的侍衛站在遠處,看著陳衛揹著自己脫掉褲子,浸入水缸中。

他們奉計無雙的密令出來已經足足有一個時辰,白知水很焦急,卻又極其無奈,他們不得不等,因為那個叫做陳衛的年輕人說了,如果想解決危機,就必須等他將身上穴道內的金針逼出來。

陳衛坐在水缸裡,他的身體裡沒有半點修為之力,但根基仍在。褚詩詩的手下是個用刑高手,知道如何透過穴道廢除修行者的一身修為,這一點最初令陳衛十分詫異,世俗界之人是如何知道修士的存在的,又是如何獲得廢除真元的方法。

他在黑獄受盡折磨。

藥汁在浸潤著陳衛的身體,水缸裡的每一味藥材都是極為普通的藥材,任何一家尋常藥鋪裡都能買到,如果內行的人看到那張方子,一定會驚訝地連下巴都要掉下來。

藥材是普通藥材,但按比例配在一起,卻是極為珍貴的大補藥,回元湯。

回元湯,是修行界裡一種重要的丹方,據傳已經失傳幾百年,其珍貴程度絲毫不亞於紫晶石,沒想到陳衛手中竟然擁有,若被修行界的修士獲知,或許會不顧一切來搶奪。

回元湯的功效,極為強大,能夠在短時間內透過人體的肌膚,進入幽府裡,彙集凝結轉化為真元,恢復真元。同時,還能修復身體內部的傷痕。

陳衛閉目冥想,任由回元湯強勁的藥力霸道的撕扯著自己的肌膚,他沉浸心神,緩緩引導,藥力經由他的血液和筋脈,從四面八方向幽府彙集而來。

突然,陳衛睜開雙眼,他明顯的感受到進入身體裡的藥力全部都被阻隔在幽府之外。

怎麼回事,難道這藥方是假的?

陳衛低頭沉思,目光落在身上的金針上,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一百零八處穴道被金針封印,經絡被阻止,也將真元阻隔在外。

既然如此,那就先將金針逼出來。

陳衛分出一絲心神,身體內部開始活動起來,他緩緩的引導著體內的真元彙集到某一處穴道,那些經由藥力轉化而成的真元,在陳衛的體內像一條又一條細密的河流,逐漸凝聚成一條大河。

默唸心法,那條真元大河驟然如同驚濤駭浪般,向金針發起進攻。

這個辦法第一次使用,也不知道是否有效。

陳衛很冷靜,他小心翼翼的引導著真元進入穴道中,真元順著金針往針尖處蔓延,停留在針尖的下方,隨後開始凝結成固態形狀,託著針尖向上移動。

當金針出現一絲鬆動時,陳衛心中一喜,這個辦法果然有效果。

胸口檀中穴的金針搖晃了一下,隨即被緩緩逼出,陳衛在欣喜之餘,心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為何不幾根金針同時進行。

陳衛決定試一試。

他將真元分成三股,兩股去往足面,一股右手背,一心三用。

豆大的汗珠從陳衛的額頭上滴落,一心三用太過耗費心神,他的嘴唇緊閉,同時逼三根封印金針,他的神經無法承受,開始產生疼痛,如撕裂般。

噗!

右手手背的金針被真元逼出,陳衛急忙將這股真元凝練,注入神門穴中,隱隱傳出一股暖意。

小半個時辰過後,數十根金針被逼出體外。

藥力持續不斷的浸入陳衛的肌膚,轉化為精純的真元,當他從水缸裡站起來時,水缸中的藥液已經變的清澈見底,原本慘白的臉變得紅潤,所有的藥力 全部被他吸收,他的精神十足,恢復生機。

陳衛起身,跨出水缸,日光照射在他的裸身上,他垂下頭,身上的傷疤痕跡已經變得很少,只有幾道淺痕,腹部的黑色死塊和膿腫已經消失,只留下一個拇指般大小的創口。

他的腹部氣海處,正插著五根金針。陳衛低頭,看著五根絲毫沒有鬆動的金針,眼裡閃過一絲無奈,氣海被封印,無法使用修行之力,如何上陣對敵?

所幸,自己已經開啟了幽府。

幽府,這個人體中最隱秘的部位,在數年前被陳衛衝破。

黑獄的刑罰手段的確很高明,但終究不是修行界中的人,只知道修行之人有氣海,並未知道還有幽府的存在。

五根金針,封印著陳衛的氣海,帶來的後果是,他的真元阻滯,無法正常運用,只能依靠催動幽府中的真元供身體使用。

氣海就像人體的一到閘門,打通這道閘門等若打破了修行的壁壘,跨入修行一類,而幽府的運用,卻是核心,它能源源不斷的提供真元。

五根金針很厲害,刺入陳衛的氣海,封印著最關鍵的五個穴道,令他短時間內無法將其逼出。

換上白知水早已準備好的衣服,陳衛說道:“我需要一匹快馬。”

白知水二話不說,令手下牽來一匹棕馬,陳衛翻身上馬,對白知水道:“白將軍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戰馬如一道棕色線條,躍出黑獄,向西奔去。

白知水臉色發寒,望著陳衛遠去的背影,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前方戰事吃緊,每耽擱一秒鐘,就會有無數的袍澤倒下,此人竟然不顧浴血奮戰的前方將士,僅此一條,足以讓白知水動了殺機。

陳衛持著韁繩,身體隨著馬背浮動,感受到身後投來的隱隱殺意,他無奈的搖搖頭,心說世俗界的人,終究還是不懂修行者的世界。

戰馬在飛奔將近一刻鍾之後,在離黑雲城十數裡的一個落敗村莊停下,陳衛下馬,將韁繩解開,拍了拍馬背,戰馬通人性,自顧到邊上等候。

陳衛從村子主道一路直走,在一間已經爬滿藤蔓的老屋門前停下,推開那扇早已被風化的木門,進入天井。

繞過前院,陳衛飛身躍入後院的一口枯井裡,取出白知水命人準備好的火摺子吹燃。

枯井的空間很大,陳衛沿著暗道走了約半柱香的時間後停下來,在沙岩壁上一按,一個暗格出言,陳衛從暗格中取過一個很長的木盒,轉身離開枯井。

陳衛縱馬回到黑獄時,看到了焦急等待的白知水,他沒有解釋,直接策馬越過,空氣中傳來他的聲音:“去城門。”

……

……

城門。

馮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趙先河的屍體,胸口有一個大洞,鮮血已經結塊,馮虎有些惋惜,趙先河是最早跟隨自己的部下,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的軍中將領,沒想到竟然被殺,而殺他的人,正是自己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副將,計誠。

馮虎掌握的情報中,計誠是計無雙的族弟,一直在計無雙的身邊充當參將角色,深得計無雙信任,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計誠竟然也是一名修行之人。

計無雙的周圍站滿了忠心耿耿的部下,將他重重護衛,自趙先河登城起,所有黑雲城的將士完全沒有意料到,這場普通的世俗界的王朝戰爭,會有修行者介入,而且這些修行者,還是軍伍中人。

太可怕了!

令人更沒有想到的,連己方的計副將也是修行之人,計無雙的親衛望向自己主帥的目光多了一些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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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虎望著計無雙,道:“降,可生,不降,則死。”

計無雙嘴角出現一絲輕蔑的笑容,他冷哼一聲:“馮虎,別痴心妄想,計某人在城在,人亡城亡。”

“可惜了!”馮虎淡淡道,他向前一揮手,鄭國士兵如狼般湧向計無雙。

計誠獰笑,在虛空中朝衝來的鄭國士兵揮出幾拳,衝在最前頭的一名士兵的頭顱驟然爆裂,腦漿噴了一地,震住了衝鋒的其他士兵。

馮虎冷笑,他的身子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現在計誠身前,戴著軟甲拳套的手轟向計誠。

好快!果然不出所料,鄭國的兵馬大元帥,居然也是一名修士,並且修為境界不低。

計誠瞳孔驟然收縮,還沒反應過來,胸口彷彿被一座大山撞上,身子倒飛出去,砸端高臺的柱子,無力墜落在地上。

一拳。

好恐怖的力量。

這一幕,令不少守城將士絕望。

馮虎一擊,直接將計誠打成廢人,他望向計無雙,道:“計將軍,本帥所獲得的情報裡說,你是雍國真正的智者,一向足智多謀,算無遺漏,你可曾算到今日會敗於本帥?”

計無雙眼眸深處的怒火在燃燒,他知道自己的族弟是一名修行之人,但沒想到馮虎的修為更在族弟之上。

計無雙沉默,平靜道:“計某從軍數十載,今日之敗,並非敗於外敵,而是敗於內奸。”

馮虎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這麼快就能想通,果然不愧世人對你計謀的讚譽。本將惜你之才,你若肯降,本將可向國君保舉你為我大鄭三軍副帥。”

“不必。”計無雙斷然拒絕,道:“本將誓與城牆共存亡。”

“可惜了。”馮虎說罷,身形咻的消失原地。

“保護將軍。”計無雙身邊的親衛大喝一聲,將計無雙重重護衛,然而下一刻,一股氣浪襲來,擋在計無雙身前的親衛如被一座迎面而來的大山撞擊,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落地時已死去。

一股熱浪吹過,計無雙的眉毛被吹動,一隻孔武有力的大手,出現在他的脖子處。

馮虎面無表情,他摘下厚重的面甲,淡淡的看了一眼衝上來要救計無雙的士兵,冷哼一聲,那名士兵的心臟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擊中,驟然摔落在地,不停的口吐鮮血。

“降,或者死。”

計無雙昂然而立,面無懼色。

“可惜了。”這是馮虎第二遍說可惜,足以見他對計無雙的愛才之心。

一股真元從他的身體輸至五指,馮虎彷彿聽到計無雙的脖子被自己捏碎的聲音,就在此時,他的心中突然生出警覺,他鬆開手,身子化作一道殘影向後掠去。

一支利箭,從遠處射來。

箭勢不減,追著馮虎,箭身因速度過快,在空氣中摩擦出一團火花,箭尖彷彿在燃燒。

馮虎退的很快,轉眼間已退到十幾裡外,那支箭速度極快,無論馮虎如何退,箭尖彷彿長了一隻眼睛,緊緊咬著他不放。

箭尖上的火光,不斷逼近馮虎,他從箭尖上感受到充沛的真元的波動,對方的修行境界讓他心驚,自己已經狂退幾十裡,這支箭依然保持著數寸的距離緊緊逼迫,以自己的境界,居然無法擺脫它的追蹤。

馮虎兩指並劍,凝聚一道真元,射向利箭。

鐺!

真元激盪,火星濺射。

利箭的箭尾被打偏,箭尖向下,開始旋轉,目標竟然是馮虎的心臟。

馮虎為四境修行者,他的真元雄渾,一擊之下,竟然只讓利箭偏離數分,對方到底是什麼人?

逃!

一柄秀氣的小劍被馮虎祭出,迎上利箭,他趁著利箭被擋住的空隙,瘋狂輸出體內的真元,轉身逃命。

秀氣的小劍是馮虎的本命劍,被他煉化溫養多年,自有一股靈性。

小劍迎上利箭,以劍尖對箭尖,二者相撞,箭尖被撞破一道缺口,小劍被撞飛數百米,搖搖晃晃。

旁邊的樹木被這股碰撞激盪出來的氣浪摧毀。

利箭被阻止,箭尾驟然發出一陣亮光,以更加快的速度追上小劍,箭尖叮的一聲,將劍身擊斷。

遠處,瘋狂逃命的馮虎在空中噴出一口鮮血,本命劍被毀,令他身受重傷。

利箭失去目標,射入附近的一座山體中,直沒山腹。

整整五百裡。

與此同時,騎在戰馬上的陳衛也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如紙,再也無力握住手中的弓,從馬背上重重跌落。

……

……

陳衛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很綿軟很大的床上,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處在一間很優雅,很怡人的房間內。

他下了床,一陣眩暈襲來,他不禁苦笑連連,果然,真元透支造成的後果就是身體極度空虛,連下床都感到費力。他推開門,發現院子裡站著一道如標槍般筆挺的身影。

計無雙一身儒裝,聽到身後的開門聲,轉過身來。

“醒啦?”聲音依舊沙啞,卻充滿溫暖。

“嗯,醒了。”陳衛點頭,他在片刻間已經猜出來這個身穿儒雅長衫但仍然掩蓋不住身上殺伐之氣的中年男人的身份。

陳衛問道:“計無雙將軍?”

計無雙點頭:“正是計某。”

“謝謝你把我救出黑獄。”陳衛道謝。

計無雙搖頭道:“不,是我謝謝你,你救了黑雲城萬千百姓。”

陳衛走近計無雙,道:“皇帝若問起,你當如何解釋?”

計無雙自信道:“我自有辦法。”

陳衛道:“私自放跑朝廷重犯,罪很大。”

計無雙道:“無妨。”

陳衛道:“你可曾想過,我絕無可能再回到黑獄中。”

計無雙道:“自然。”

陳衛問道:“你不怕?”

計無雙反問:“為何要怕?”

陳衛道:“你放跑的,是皇帝親自下旨拿辦入獄的囚犯。”

計無雙聲音平靜:“那又如何?與全城百姓相比,區區一個朝廷重犯,不值一提。”

陳衛笑道:“計將軍可又知道,我這個區區朝廷重犯,如果逃出黑獄,會給朝廷帶來多大的震動?”

計無雙道:“計某只知你救了全城百姓。”

陳衛讚道:“計將軍大氣度。”

計無雙笑道:“大不了,計某被撤職查辦。”

陳衛沉默片刻,沉聲道:“除此之外,你還會被皇帝降罪沙頭,這代價很大,划不來。”

計無雙道:“划得來。”

陳衛話題一轉,問道:“鄭國退兵了?”

計無雙道:“是的。”

計無雙繼續說道:“令人沒想到,你如此年紀,竟然有如此修為,計某雖不是修行中人,但也有耳聞,馮虎的境界至少四境中階,竟被你一箭逼退。”

陳衛咧嘴,有些開心:“僥倖而已。”

計無雙搖頭:“你不但氣海被毀,身上的穴道被封印,可謂重傷之軀。以重傷之軀重創四境修者,要是我沒有猜錯,你的修行至少是六境。”

陳衛道:“計將軍聰慧過人,隻言片語便將我的境界猜出來,佩服。”

計無雙擺手:“見笑了。”

計無雙問:“身體怎樣,好些麼?”

陳衛道:“無妨,只是透支了真元,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計無雙忽然問道:“能喝酒嗎?”

陳衛想了想,點頭道:“能。”

計無雙道:“計某備了些薄酒,請賞臉。”

“計將軍客氣。”陳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