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石臉上泛起了笑意，“老楊樹，那麼我問你，咱們怎麼樣才能從人家三玄宗的手裡，得到那些寶貝東西？”
老楊樹老老實實地低頭回答道：“用東西買。”
“用什麼買？是金子銀子？還是咱們的命？”黑石的話繞了一大圈，終於到了焦點。他對自己很是滿意，像自己這樣又能打又有腦子的人，幾乎可以當夥長了。
“用東國玄幣。”
老楊樹說的這東西，就是他給王正看過的那銅板。
“兄弟們，沒了幣子，你們誰能保證自己可以活過下一次起霧？”
“沒有！”
“哈哈，那我黑石現在說一句，這幣子就是我們的命，你們說對不對？”
“對！”
黑石閉上了嘴巴，狠狠盯著老楊樹，“老家夥，現在好了，你們的人，跑到我這裡，偷我和我兄弟們的命。你跟我說一說，這樣的人該怎麼處罰？”
他彎下腰來，碩大的頭顱探了過來，把耳朵貼近了老楊樹的嘴巴。
老楊樹沒有說話。
說話嘮嘮叨叨不絕的老楊樹，第一次沒話可說。
“雄牛的人，這麼不守規矩。”黑石撇了下嘴巴，“那咱們自己按照規矩來！”
他挺直了腰杆兒，大聲喊道：“私自偷取玄幣，應該怎麼處罰？”
“割耳朵！”
“割鼻子！”
“對，讓他沒臉見人！”幾個人嚷嚷了起來。
“呵呵，你們也太狠心了些。耳朵只有兩個，鼻子只有一個，割了就沒啦。”黑石擺出一副責怪的樣子，“要我說，不用這麼嚴重。”
王正是不會相信他有這麼好心的。
小鬍子也沒那麼蠢。
他低著頭，偷偷瞟著黑石的臉，好像落進陷阱的兔子。
“小兄弟，手指有十個，少幾個不會耽誤你吃飯睡覺的，出門見人更沒有任何影響。”黑石陰森地笑了。
王正心裡一凜。
這傢伙實在太陰毒了。
這裡是戰場，所有人都得隨時準備拼殺。無論失去哪根手指，握力都會大大下降，尤其對於這些勢大力沉的武器來說，握不住就意味著拿自己的天靈蓋迎上敵人的狼牙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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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聽他的口氣，還不止要上一根手指。
表面上的仁慈，其實就是想要小鬍子的命。
小鬍子忍不住了，“這次是你設計陷害我的！不信你們翻！我身上根本沒有那什麼幣子！”
“這次？你的意識是承認以前偷過別人保命的玄幣啦？”
“老哥，這小鬍子以前偷沒偷過，咱們沒憑沒據，不能亂說。”王正上前一步。
那黑石正在勢頭上，被這個和自己一般高的傢伙一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你是……”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看這個白臉小鬍子不順眼。”王正哼哼一笑。
黑石以前的確沒見過這個生面孔，聽對方語氣，似乎與自己是一個戰線的，就打了個哏兒。
不等他反應過來，王正就伸手往小鬍子懷裡摸了過去，“這傢伙肯定撒謊呢，我眼看著他懷裡鼓鼓囊囊，肯定有幣子！”
黑石眼睛一轉，掃了一下那幾個夥計，其中一個同夥微微點頭。
“好！一起搜搜他！”
“他身上肯定有，還不止一枚呢……”
亂哄哄的幾個人剛剛靠近，背對他們的王正假裝站立不穩，一個後仰，噔噔噔猛力後退，胳膊肘順勢狠狠地把其中倆人撞倒，自己也坐了個屁股墩兒。
“好小子，敢推我，好大的力氣。”王正爬了起來，“回頭我再教訓你。”
他又轉過身來，“各位老哥各位兄弟，我剛才仔細摸了，這小子身上一乾二淨，什麼也沒有！”
黑石臉色一變，就要發作。
“別動！”王正伸手一攔，“你是苦主，按照規矩不能親自摸，你選個信得過的朋友吧。”
老楊樹早就恢復了狀態，一直眯縫著眼睛看著王正，此刻他不經意地上前兩步，擋在黑石面前。
“你，去搜搜。把咱們的幣子拿出來！”黑石似有深意地對剛才點頭的隊友說道。
“放心。”那家夥走上前來，根本沒有多看，直接就往小鬍子懷裡偏右側的地方摸去。
“怎麼了？有沒有？”半天沒有動靜，黑石有些急了。
“我……我再摸摸看……”那家夥頭上見汗。
“回家摸你媳婦去吧。”王正一把推開了這人，“又不是大姑娘，裡裡外外摸個沒頭了啊？”
老楊樹的臉沉了下來。
“黑石，你們的人鬧夠了沒有？大早晨的先是打了一頓我們的人，又接著要剁人家手指頭。”他沉聲說道，“你們這是要把人往死路裡逼啊。”
小鬍子此刻已經緩過神兒來，本來蒼白的臉色又變得通紅，“我本來在那空屋子睡得好好的，過來幾個人捂著嘴巴就給我拖到這裡了，然後就一腳把我踹出來，就說我偷……”
王正冷眼旁觀。
這種事，都是沒憑沒據的。況且，在這種地方，人命都不當回事，誰會在乎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別說老楊樹，就算雄牛出來了，也沒法上來就懲治別人夥裡的人。
而且，從他們的態度來看，對方那叫做“道長”的夥長，肯定也是個難纏的主兒。如果他真是個會法術的修仙者，那雄牛還真拿他沒辦法。
於是，王正一把攬住了小鬍子，“小子，剛才敢推我，來，咱倆找個地方練練，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邊說著，一邊用胳膊夾著他，快步離去。
“他們根本就是故意設計我……等我衝穴成功的，弄死這群忘八蛋就跟弄死螞蟻一樣……”小鬍子忿忿不平，沒等他嚷嚷幾句，就被王正捂上了嘴巴，繼續拖遠。
眼看到手的好事，就這麼糊里糊塗地結束了。
丙夥的人無聊地散去了，當場只剩下黑石和老楊樹。
黑石鼻孔一張，就想上前追趕。
老楊樹卻一動不動地背身擋在他的身前。
“閃開，別擋著你黑石爺爺。”
“這塊地是你的了？你往上撒尿了還是把你爹埋這裡了？”老楊樹佝僂著後背，還是一副若不經風的樣子。
“老得掉渣的東西，爺爺走路可不習慣繞著走，撞著你了可別去你雄牛爹那告狀！”黑石怒道。
“嘿嘿，撞死我算我倒黴。想咬鐵核桃，得先看看你自己的牙口兒。”老家夥腳底板搓著地上的土，騰起的灰塵把腳面弄得一片灰黃。
黑石怒從心頭起，腳下一蹬，右肩一聳，奔著這個老頭子的後心猛撞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