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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蔚清看著胡解和羅晨,最終決定,先天天守著看看情況。

有一天,胡解終於對羅晨說出了他的心意。

蔚清看著羅晨,見他低眉垂眸,雙手合十:“施主,塵覺已是佛門弟子。”

這是拒絕了,蔚清想,就是不知道是真心,還是違心。

胡解看著羅晨,笑了笑,似乎一點也不介意,“我敢對你說出心意,說明我已經瞭解你的前塵,你能為負心人出家,為何不能為真心對你的人回來?”

羅晨卻波瀾不驚,只是說:“紅塵之事,已與我無關。”

“我也與你無關嗎!”胡解看著他,“既然如此,你當初何必救我!!”

羅晨說:“我是佛門弟子,怎可冷眼看施主送命不救。”

胡解咬牙看著羅晨,撐住了,“好,那我以後……”

就在蔚清以為他會說以後都不來了的時候,胡解笑著說:“我以後每天都對你說一次,總有一回,我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羅晨:“施主不必耗費心思在塵覺的身上了,塵覺,已皈依,不願再涉紅塵,施主莫要錯付了。”

“你若真的決定為他永遠如此,你不也在錯付嗎。為何你知道勸別人,卻不知道勸勸自己,他就真的那麼好?!”

胡解見羅晨默然不語,以為是他預設,氣的扭頭跑了。

蔚清想,這牛脾氣,怪不得爭不贏皇位。

羅晨卻一見就內斂很多了,沉默地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轉身走進了寺廟裡。

蔚清挑了挑眉,他為什麼嘆氣呢?!

“因為他遇到的人,莫不是人錯了,就是時機錯了。”

時洐站在旁邊笑著說:“他不是心灰意冷出的家,而是真的看透了,看不明白的人,為別人哀傷,看得明白的人,為自己哀傷。”

蔚清看著他:“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時洐看著她:“巧了而已,我也要做這件事,也是要幫他們。”

蔚清:“……那可真巧!”

這一天過後,羅晨每天都能聽到那一句:“你考慮考慮我如何?”

胡解每次說這話的時候都是笑眯眯的。

好像從未被他拒絕過一樣。

胡解看著羅晨,目光卻是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深情到每一次方丈見了他都想把他打出去。

而羅晨就能做到不看不聽不動心。

給他講佛,卻……不肯渡他出這苦海。

已有好幾天,胡解沒再來了。

“他終於放棄了。”方丈經過羅晨時,松了口氣一般地說道。

羅晨輕聲念著:“阿彌陀佛。”

彷彿什麼也沒聽見,彷彿這裡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捧著一顆心等著他,哪怕是他的拒絕,彷彿這裡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

蔚清說:“胡解被殺了。”

時洐嗯了一聲。

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令他們驚訝的是,胡解回來了,他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

滿身的血,若不是大雨的沖洗,怕是面目都讓人認不清了。

他走到了寺廟門口便徹底倒下了。

蔚清走近他。

他抬頭,在看著天上的星星,然後緩緩地說:“塵覺,我想見你。”

隨後閉上了眼睛,落下了手,死了。

時洐從寺廟裡飛出來,輕飄飄地落在了蔚清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頭:“已經讓他夢到胡解,他驚醒了,不過他會不會出來,還要看他們的緣分夠不夠了。”

蔚清說:“他就為了見他一面,這執念令他得一絲喘息,我為他悄悄蓄法,才讓他一路走到了這裡,塵覺怎麼能不出來呢……”

時洐看蔚清紅了的眼眶,嘆了口氣,帶著她去了和尚常坐的那棵樹後躲著。

背後的寺門陡然被從裡頭推開了。

塵覺做了一場夢,夢到胡解被皇帝暗殺了,他再也睡不下,只想著這麼多天胡解沒再過來,不會真的出了事……

不知不覺,他就往寺外走了,中途驚醒,卻沒有回頭,他想一個人看看那棵樹。

可是,推開了門,眼前的畫面,卻差點讓他嘔出一口血。

塵覺震驚地站在原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胡解。

慢慢地,他身子動了動。

腳下的步子,從未如此沉重。

他跪在胡解的身邊,顫抖地抬起手,探了胡解的鼻息,沒了,怎麼會沒了……

他搖著胡解,張開口竟叫不出一聲。

有嗚咽聲微弱地探出了塵覺的嗓子,這和尚紅著眼睛,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生死中若有一條線,除了死別,就是生離。

為何讓他還要遭受這失去之痛!

蔚清說:“我們可以出去了吧?”

時洐:“再等等,讓他充分地後悔一下,更有助於他承認自己的心意。”

蔚清:“……”

怎麼覺得時洐那麼鐵石心腸的呢?!

她嘆了口氣,“我等不下去了。”

隨即推開時洐,蔚清走向了那和尚。

“塵覺,別搖他了,他已經死了。”

塵覺慢慢地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們。

蔚清驚了一下,這和尚,和尚是不是整理心情都那麼快的?!

她說:“他死前,最後的心願,就是想要見你一面。”

塵覺出聲暗啞低沉:“你們是誰。”

“我們是誰不重要……喂!你幹嘛啊!為何要跟我打架啊!!!”

蔚清對塵覺突然的出手,感到措手不及,還好時洐及時拉了她一把,不然她要丟一條命在這兒了。

照這麼來,她可能還沒等到完成任務,自己就已經被超脫了。

塵覺劍鋒直指他們:“是你們殺了他。”

“你一個和尚居然隨身帶著利器!”蔚清氣道,“佛祖看到要被你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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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覺冷冷地看著他們。

時洐扶額:“麻煩解釋到位一點行不行,人家誤會是我們殺了胡解!”

蔚清更氣了:“你見過殺人兇手會自己出來給你砍的嗎!不是我們!是皇帝殺了他!”

塵覺放下劍,見他們神情,不似撒謊,於是抱起胡解,抬腳就走。

“你去哪兒啊!”蔚清跟上去

塵覺說:“把他埋了,為他報仇。”

蔚清:“……果然是曾經讓心上人滾的利落人士,佩服佩服!”

時洐說:“你去了也是送命。”

塵覺:“我從不在意生死,你們,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