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月白這天晚上到了家裡,奶奶為她端上了一碗粥,她卻忽然有點忍不住自己的感受,輕輕伸手揪住了奶奶的衣角。
奶奶疑惑地看著她:“怎麼還不吃啊?”
奶奶,我留不住一個人。
“奶奶,我沒考好。”
“沒關係。”
她的手被拍了兩下,“你聰明,奶奶可不擔心你的學習。”
溫月白揚了揚唇,看著老人:“奶奶,謝謝你相信我。”
可我不相信我自己,因為我如果真的足夠聰明,那麼如今怎麼會讓自己的感情,淪落得那麼糟糕呢。
難道,他們就不能更理智一點地說再見嗎。
因為捨不得,因為一個跟不了,一個卻要帶著她走,因為無法兩全,因為想要成全感情,現實裡卻不得不暫時放下。
溫月白忽然想,他們如果一分開是要分開幾年呢?
這幾年裡,又會發生什麼……
會不會發生一些足夠可以推翻從前的事兒。
如果那樣,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無論發生了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對她或者是對他而言,在對方的生命裡,還沒有足夠深刻,就已經留下了過去了就無法再填補的空白。
溫月白機械地喝完了粥,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停著一輛陌生的黑色轎車,片刻思量後,跑出了家裡。
她站定在車旁邊,敲了敲車窗。
裡面的人如她所願降下了車窗,露出了真面目。
是一張有了褶皺卻不顯得醜陋蒼老的臉。
男人看著她:“溫小姐,你認得出我嗎?”
“你是喬斂右的父親。”看著他的眼睛,她說,“他很像你。”
男人點了點頭,“要不然,坐進來說吧?”
溫月白看著他,沒說話。
男人也不著急,隨著她打量。
溫月白開啟了車門,坐在了他旁邊。
男人開始說話:“我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他了,如果他遠離我,我倒松了口氣,只可惜,他沒這個福氣。”
“他有沒有這個福氣,難道不在你的一念之間嗎?”
男人對於溫月白不客氣的講話方式置之一笑:“算是在我的一念之間吧,後來我也的確覺得,只有把我擁有的東西交給他,我才真的算心滿意足,哪怕那個女人生了兒子,我給,可能也是不樂意的給,何況那個女人生了個女兒,所以他運氣也是真的很差,那就沒辦法了,他必須回來,回到他的世界裡來,拿到本來就屬於他的一切後,我也差不多死了,那時候他想娶你,想怎樣都隨便,沒人再管他了。”
溫月白安安靜靜地聽到這裡,忽然說:“您也可以重新找個女人再生一個,說不定這次是兒子。”
男人呵了一聲,給了溫月白一個賞識的眼神:“膽子不小……”
溫月白平靜地看著他。
“可是你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嗎,我不樂意給別人我的東西,我只認喬斂右一個兒子,現在我想明白了,所以他就得回來。”
溫月白握緊了手,“你不覺得你太霸道了嗎?你對他想要流放,就流放,想要拋棄,就拋棄,現在你想明白了,可是他就應該感恩戴德地回來嗎?!他不會稀罕你擁有的一切,他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了,你就不能放過他嗎?!”
“……”看著溫月白為他的兒子那麼真心實意的鳴不平,男人突然笑了,“傻瓜,你們孩子,真的好天真。”
溫月白皺緊了眉頭。
男人嘆了口氣:“我就跟你說明了吧,當初我驅趕他,以眼不見為淨為名,其實我是想給他自由,現在我讓她回來有三個原因,一,除了他我沒有別的兒子。二,如果我的東西被別人繼承了,那麼我的兒子,你以為別人會放過嗎?別人不除了他,怎麼睡得著覺呢。三,我也想明白了,除了我的兒子,我的東西我誰都不樂意給。”
“所以我說,得到本該屬於他的一切以後他才有資本去追求真正的自由,再通俗易懂地講吧,有權有勢以後,他就是定規則的人,而不是一個會被追殺的流浪狗。”
溫月白怔在當場。
“我時日無多了,危險已經在逼近他了,等我死了,他還沒回來,那麼我的遺囑,毋庸置疑,會被靠我最近的人拿走利用,會有一個繼承了我的帝國,之後他就會追擊喬斂右,懂了嗎?!”
溫月白掐住了掌心,不可置信地看著男人:“喬斂右知道嗎?”
“他心知肚明,但是他無所畏懼。”男人點了根菸,抽了一口,往窗外吐出煙霧,笑,“他真是我的兒子啊……所以我才要為他打點一切啊!”
“你來找我,是讓我勸他回去的嗎?”
男人垂眸,說:“你勸不勸他都會回去的,我找你,是因為你是他放不下的人,你是他的掛念,是他的弱點,但是要上戰場廝殺的人,帶著這種感情上場,這讓身為他的父親的我,徹夜難眠。”
男人微微偏開臉,說:“他是不是讓你跟他一起走?”
溫月白閉了閉眼。
男人看著她:“我就知道,他很混賬,你奶奶在這裡,你怎麼跟他走?他怎麼就不想一想,他太感情用事了,所以我在想,要是沒了你,他會不會變回從前真正無所顧忌的樣子?”
溫月白很累,累到往後一靠,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頹廢感。
“你想怎麼樣?”她問。
“不是我想怎麼樣,是你想讓他贏,還是讓他輸。”
溫月白仰起頭,憋住了眼淚,嘶啞道:“你是不是要我跟他分手?”
男人沒說話了。
溫月白卻知道這是一種,預設,多麼殘忍的預設啊!
她眼神蒼涼,“我有的選嗎?”
男人拿出手機,放了一段錄音:“你聽聽看,會做出選擇的。”
溫月白凝眸看過去——
“既然執著了,怎麼能不達到目的呢?”
這是喬斂右的聲音!
“你想怎樣。”
“如果她奶奶沒了呢?”
溫月白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
“……什麼叫沒了。”
“死了。人都會死的。”
“你還真是我的兒子,但是我勸你,別這麼做,因為那樣做了,你就成了另一個我。”
溫月白手指微微顫抖。
男人關掉了錄音,目光複雜地看著溫月白:“呵,你把他想的那麼笨,可他心裡頭其實非常清楚你為什麼不能跟他走,甚至,他想要你的奶奶就此消失。”
溫月白搖著頭:“這不是他。”
“這不是你認識的他,但這就是他的另一面,別忘了,他骨子裡流的是我的血,我能多狠,他就能多狠。我幾乎有點同情你了,你就像是他的母親,那麼清澈乾淨,那麼相信愛的人,那麼堅持不放棄,可是,可是啊……我們太髒了,我們配不上你們!!”
男人掐了菸頭,低聲說:“如果可以,別走進我們的世界,在他走後,你別去那座城市,別跟他遇見,因為她離開了你,只會變得越來越像我,我怕這世界上再出現一個……她。”
溫月白下了車後,已經渾身發冷,臉色蒼白難堪。
她幾乎覺得自己今晚兒能跪在這兒!
那個男人說的有多真情實感,她就有多害怕,會被他說中。
——如果她奶奶沒了呢?
——死了,人都會死的。
這兩句話反覆穿過空氣凌遲她的耳朵,她靠在門上慢慢地蹲下去,抱緊了自己。
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喬斂右……
你真是瘋了!
她閉上眼睛,卻忍不住哽咽出聲。
他怎麼可以……
有這樣的想法?!!
他是她選的人,這是她選的人,卻到頭來,她都沒認清。
多諷刺,簡直諷刺極了。
既然已經認定這是錯的人,這個人也非走不可了,她應該果斷地去跟他分手啊,這樣才對,為什麼她卻還是捨不得?!
為什麼她,還是那麼傷心……
溫月白第一次談感情,她不懂,迷茫地一直掉著淚,感情讓她疼,理智讓她分,她站在中間,縫隙越來越小,她快碎掉了。
到底該怎麼辦……
她問出口,卻沒有人回答她。
第二天早上,老人看到溫月白還睡著,納悶了就,因為這孩子一向就不睡懶覺的,作息健康到有時候她這個老婆子豆比不上。
走近了看到這孩子難看的臉色,老人心裡暗道不好,抬手撫了下她的腦門,趕緊去拿體溫計,叫醒了溫月白,讓她量著,就去找退燒藥了。
溫月白一直迷迷糊糊的聽著話,側臉靠在枕頭上,安靜地看著忙忙碌碌找著藥的老人,想起那段冷酷的錄音,忽然就忍不住哭了,一邊哭一邊抹眼淚,沒發出半點聲音。
等老人拿著一杯熱水和藥慢慢地走到溫月白身邊,溫月白早就擦乾了眼淚了,眼圈紅著,老人一看,也沒覺得多奇怪,只當是發燒導致的。
溫月白聽話地吃了藥,躺下了。
老人說:“睡吧,好好睡,我待會兒打電話給你們學校,幫你請假。”
溫月白嗓子發炎,張張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她無奈地點了點頭。
老人撫了把她的頭髮,納悶著走了出去。
在這個安靜的房子裡,溫月白甚至還能聽見老人嘆息一般的小聲嘀咕:“好好的人,怎麼就突然發燒了呢,唉苦了苦了……”
奶奶在心疼她,她知道。
溫月白把手掌蓋在了自己再次忍不住發熱的眼睛上。
她是她的唯一的親人啊……
她們相依為命,那麼多年。
這樣的感情,喬斂右不懂,不懂就算了,他還敢有那樣可怕的念頭。
他真的愛她嗎?為什麼,她有點害怕了,有點害怕見到他了。
而現在的學校裡,聽說溫月白病了,喬斂右和蘇賀一起翻了牆偷跑出了學校。
門外蘇賀早就開著車過來,等著他們了。
等他們坐上來以後,蘇賀發動引擎,把車往溫月白家的方向開。
吳玉問:“溫月白沒給我發資訊,但不會不告訴你一聲吧,喬斂右?”
喬斂右自從坐上了車以後,就發呆一樣地盯著窗外飛快被甩在後頭的風景與人。
蘇賀無奈地提醒:“看什麼呢,溫月白病了我也是從老師那兒知道的,你呢?你總不可能……”
“我跟你們一樣。”喬斂右淡淡地說,“她也沒聯絡我。”
蘇賀驚訝了:“你們這算什麼男女朋友啊!”
喬斂右說:“她本來就不喜歡撒嬌。”
“那今天不來最起碼告訴你吧,為什麼不來也不可能瞞著你吧,除非你們今天到現在還沒有聯絡過,這對於一對戀人來說通常是分手的前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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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賀越說越刺人心,吳玉嘆了口氣:“快閉嘴吧你!說好的高冷人設呢?”
蘇賀:“……我只是在分析,並不是詛咒。”
說完還特地看了一眼那麼平靜的喬斂右,忍不住小聲嘀咕:“這要是在平時,他早就嗆我了……吳玉,真的不對勁,不是我瞎說的。”
吳玉聞言,擔心地叫了一聲喬斂右:“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吵架了?!”
喬斂右嗯了一聲,他閉上眼睛,疲憊地說:“我爸讓我回去,我想帶她一起走,她不肯,我們當時都有點激動,吵架了。”
吳玉眨了眨眼睛,想了好一會兒:“你……你要走?”
“我爸讓我走。”
“你多大了還聽你爸?!”
“呵,你們這麼說是沒見過他,不知道他多不擇手段,他要我走,我如果不走,那麼,你,你爸,和這個學校,包括溫月白,可能都要被他傷害。”
“……”吳玉一時啞口無言。
“你爸那麼厲害?”蘇賀瞪大了眼睛。
“一個有權有勢的資本家。”喬斂右嗤笑。
“……”蘇賀大膽的猜測,“所以他讓你回去是叫你繼承他家產的?”
喬斂右嗯了一聲。
吳玉:“……真丫狗血!”
蘇賀嘖了一聲:“畢竟小說也是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哪,有時候,現實比小說狗血多了。”
吳玉說:“溫月白不可能跟你走,奶奶在這裡。”
喬斂右說:“我想過了,可以把奶奶接過去。”
吳玉皺眉:“你覺得,溫月白會願意嗎?”
喬斂右眼神微涼:“她為什麼不願意?她不是喜歡我嗎。”
“你!”吳玉要氣死了,這破玩意兒,早知道不靠譜,“溫月白還要在這裡上學呢!”
“那兒也有學校!甚至我可以讓她走進更好的學校!”
“憑什麼,憑什麼她要跟你走,你這麼做相當於買斷了她的人生,折斷了她的翅膀!”蘇賀大喊道,“我第一個不同意!你要走就走,大不了異地戀唄!至於嗎!!”
喬斂右猛地看向他:“我不要異地戀!”
蘇賀瞠目結舌:“為什麼?”
喬斂右攥緊拳頭:“我不放心。”
“去你的!”吳玉咬牙切齒道,“你就是想控制她!”
喬斂右:“我不是……”
他絕對不是……
可他真的不是嗎?!
喬斂右按住了眉心,說:“她是我的定心丸,她在我的身邊,我才安心。”
“但那固然成全了你,對她的代價卻太大了。”
“她要為了你改變她的人生軌跡,喬斂右,你怎麼忍心讓她做出這樣的犧牲?!”
“還有奶奶,她習慣了在這裡生活了,本來也沒幾年可活了,要是心臟病再一犯,指不定幾個小時就沒了,你說你折騰一老人幹什麼?!我是溫月白我也要跟你吵,我也不跟你走,喬斂右,你不容易,但溫月白就容易嗎?!”
吳玉頓了頓,繼續說:“她是孤兒,沒有奶奶,就沒有她,你明白嗎?!”
喬斂右怒火中燒,怎麼樣都不對,怎麼樣都是他不對。
“那你們要我怎樣?”喬斂右吼道,“你們要我怎麼做,要我犧牲我的感情嗎!這又憑什麼!”
他眼中的冷酷暴戾,讓人心驚。
蘇賀動了動唇,“不是說異地戀嗎……”
喬斂右冷冷看著他:“她必須留在我身邊!”
吳玉:“……瘋子!”
蘇賀:“……總要有人退一步。”
喬斂右手背上的青筋看著都快要繃斷了。
“我不甘心。”他洩氣一般地放開了手,偏開臉藏住了通紅的眼,他說,“我捨不得。”
吳玉嘆了口氣。
蘇賀搖了搖頭。
喬斂右一夜沒睡,他以為早上到了學校會看到她,但是卻得到她病了不來了的訊息,到現在,他都以為那是溫月白編造的藉口,她只是在躲著他罷了。
可是他都要走了……
她就那麼不在乎嗎?!
他那麼不捨得,那麼拿不起放不下的姿態,在她的眼裡,到底算什麼?!!
下了車,喬斂右大步走向了溫月白的房間,碰上了奶奶,他立刻恭敬地叫了一聲,這一切落在了溫月白的眼裡,溫月白沒有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跟在喬斂右後頭的蘇賀和吳玉,先後也叫了一聲奶奶,老人退出去關上了門,給他們年輕人聊天的空間。
喬斂右坐在床邊,抬手撫在了溫月白的腦門上:“你真的生病了。”
他看著她,眼珠微動:“我還以為……你故意躲著我編造的藉口罷了。”
吳玉:“……”
蘇賀:“……”
他們很無語,這就算是這麼想的,也別在人姑娘面前說出來啊,不找虐的嗎?!
蘇賀覺得自己敗給了這麼個沒有情商的,真的是天不助他,天不助他啊!!!
溫月白冷冷一笑:“我有那麼虛偽嗎。”
喬斂右轉頭對蘇賀和吳玉說:“你們先出去。”
蘇賀和吳玉:“……”
吳玉嘆了口氣:“喬斂右,你變了,越來越霸道傲慢了,我們是一起來看溫月白的,讓我們出去,算什麼?”
喬斂右目光平靜:“這才是我。”
吳玉無言以對,只好看了眼溫月白,帶著蘇賀,無奈地走出去等著了。
吳玉還能忍一忍,蘇賀卻嗤之以鼻:“他真當他是皇帝了!!”
吳玉說:“其實,我看,他是真的著急了。”
蘇賀聳聳肩。
吳玉看著面前這道緊閉的門,慢吞吞地說:“但是他這樣只會適得其反的,溫月白會離他越來越遠的。”
“是喬斂右自己一根筋好不好?”蘇賀嘆道,“我都給他說了異地戀,感情在怕什麼異地戀!他非要走那條走不通的路……”
“有的人就是那麼沒有安全感。”吳玉說,“看上了什麼,必須帶在身上才又歸屬感,好像這樣,就落地了一樣實在。”
門外的對話,門裡面的人可以清楚的聽見。
喬斂右握緊溫月白的手,他咬了咬牙:“我終於懂了我的父親,他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的母親,他愛她。我也是。”
溫月白閉上了微燙的眼睛。
“你別說了。”她聲音沙啞。
她在他不聽話又要開口的時候,反手用力抓緊了他的手,睜開了眼睛,對他微微一笑:“曾經,你給我唱過一首歌,現在我也給你唱一首好不好?”
“……好。”
他看著她,目光卻像在告別。
他已經知道結局,從她閉上眼的那一刻起。
她開了口,輕聲唱著:
現實怎會可憎到如夢魘
令人生厭沒有你的一切
寧願用全世界換好夢到永遠
我想我該告別
從此後
我的心事荒無人煙蜷縮回原點
如果愛是一場夢魘
榮幸我在其間受苦痛熬煎
甘於奉獻就能嚐到甘甜
換來你我安穩的一夜
……
“我們分手吧,喬斂右。”
溫月白微笑地看著他,“道不同不相為謀。”
喬斂右笑了,笑得彎了腰,沙啞的聲音傳來的時候,聽起來竟然那麼狼狽,他是真的覺得好笑,他死死地看著她:“你也不過如此。”
溫月白忍了很久的眼淚一下就從眼尾掉了下來。
他湊近她,扣住了她的下巴,她看著他。
她聽見他說:“這才哪到哪兒啊,你就提分手了。”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值得,你再等等,你再堅持堅持嗎,嗯?!!”
“我拼命拉著你,你呢,你痛快,你多痛快啊,開口一句就是一刀兩斷,道不同不相為謀?!你說你愛我的時候,你怎麼就沒看出來,我跟你走得不是一個道呢?!現在你後悔了,現在你後悔了……”
他悲傷地看著她,好像終於認清一個事實:“你嫌棄我了。”
溫月白的眼淚一下子更多了。
他問她:“你為什麼嫌棄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