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小男孩的敘述
待休息了十幾分鍾後。
周小楚撐著身子站起來，拒絕了司馬義的好意攙扶，對眾人說道：“休息的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兇案現場吧，那裡已經被封鎖了，加上上報的及時，沒遭到太大的破壞。”
眾人皆點點頭，站起身。
“先等一下。”夏寒突然說道。
眾人意外的看向夏寒。
夏寒對眾人微微一笑，指向正在向這邊跑來的孩童，說道：“再問問吧，孩子比較單純，萬一有什麼之前沒發現的線索呢。”
周小楚看了一眼穿著綠色T恤的小男孩，對夏寒點點頭，示意自己從未看到過這個孩子。
82戶人家，即便都是三口之家，也有兩百多人了，自然不可能都一一走訪過。
“嘿，小朋友，你過來一下。”夏寒打著招呼，攔住小男孩的腳步。
這裡的人還是比較純樸的，小男孩沒表現出任何的驚慌失措模樣，也不跑，站定後，操著一口鄉音問道：“你們是外邊來的人嗎？”
“他怎麼知道的？”司馬義表現出很驚訝的表情。
黃葉眉無語的看向司馬義，這傢伙智商沒這麼低吧，前段時間還覺得挺有腦子的，買東西都知道還價了。
難道是假人用多了？
“我們說的是普通話，他用的是地方話，這你都想不到？”無奈下，黃葉眉覺得需要給司馬義提提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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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而且我們穿的衣服是比較新的，他的呢，都已經很舊了，在這種村子裡，新衣服肯定是不多的。”
司馬義想了想，拍了拍手，道：“對對對，你說得對，我怎麼沒想到呢？”
周小楚一臉茫然之色，這傢伙真的是上邊派下來的精英，怎麼覺得還沒個孩子聰明，而且腦子還缺根弦似的。
這邊，夏寒向前幾步，盡力溫和的笑道：“小朋友，我們是外地來的，聽說這裡出了人命案子，你知道嗎？”
想來糜寨村，就要徒步或者用非機動車進來，說來這裡採風或者旅遊誰聽了都不會相信的，哪怕是個孩子，想必也能想到這一點，還不如直接告訴小男孩他們就是因為人命案子來的。
“你們是警察？”小男孩很聰明，一語中的。
“對，我們是警察，快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司馬義很不是時候的站了出來。
一副凶神惡煞，更像狗仗人勢的樣子看的小男孩迅速後退，顯得很是慌張。
夏寒一怒，轉頭用眼神看了一眼司馬義，又瞅向黃葉眉，搖搖頭。
黃葉眉立刻秒懂，他是讓她管好自己手下的狗。
對於司馬義的行為，黃葉眉已經不勝其煩，當即向前幾步，一把抓住司馬義的手，低聲道：“閉嘴。”
換作平時，黃葉眉不會對司馬義說這麼重的話的，她還需要他給自己當墊腳石，可既然已經下定決心徹底拋棄司馬義，黃葉眉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顧忌什麼了。
司馬義被黃葉眉的話語一驚，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看著黃葉眉冰冷的眼神，張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麼。
另一邊，夏寒盡力安撫著彷彿被嚇壞了的孩子，
溫柔道：“小朋友，你別害怕，叔叔就是想問你一些問題，那個叔叔這裡有問題，你明白嗎？”
夏寒指著自己的腦袋對小男孩解釋著。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又看向因為夏寒說他腦子有問題敢怒，卻因為黃葉眉而不敢言的司馬義，變為可憐的眼神。
“叔叔，我們這裡的確死了人，你們想知道什麼？”小男孩最終還是選擇了原諒一個‘智障’。
“你知道她叫什麼嗎？”夏寒見小男孩願意回答，臉上一喜，問道。
不過，以防萬一，還是先試探一下孩子是否知情的好。
“好像是東頭的糜夢兒爸媽吧，我不知道他們叫什麼，我只知道夢兒姐對我可好了，就是……”孩子臉上一陣黯然神傷模樣，沮喪道：“她死了，被那個壞男人折磨死了。”
折磨死了？夏寒立刻轉頭看向周小楚，見周小楚輕微的搖搖頭，並不知曉這種情況。
於是繼續問道：“小朋友，你怎麼知道她是被折磨死的？叔叔阿姨們都沒找到這條訊息呢。”
呵。小男孩臉上露出一副與孩童不符的冷笑表情，氣憤道：“你們當然不知道了，上次來的人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夢兒姐就是被折磨死的嗎，她上次跑回來她爸媽不要她，在我的秘密基地躲了一陣子，我剛好去了，她親口告訴我的。”
夏寒再度轉頭看向周小楚，後者同樣的輕微搖頭，並指了指自己。
意思是在說，她並沒有接觸過這個小男孩，很有可能是別的同事遇到了。
夏寒對這樣的解釋表示理解，一個這般大的孩子，其實換作他在那個位置，恐怕也很難相信一個孩子說的話。
畢竟，童言無忌，其本意是孩子說的話不能當真。
“小朋友，你能告訴叔叔，你的夢兒姐都告訴你什麼了嗎？”夏寒繼續問著。
他也並不是百分百相信這個孩子的話，只是他堅信一點，任何線索，哪怕是假的，它都有其存在的合理價值。
一點撥動一線，一線撥動一面，一面撥動一體，一體撥動一世界。
小男孩遲疑了，彷彿在糾結著什麼。
夏寒並不著急，反而靜靜的等待著，還轉頭惡狠狠地瞅了瞅同樣憤怒的司馬義，用眼神告訴他閉嘴。
這逗比隊友怎麼來的，在無限大學還能活到現在？不會是第一階來的吧？
終於，小男孩開口了，有些不放心的問道：“你們真的能抓到害死夢兒姐姐的壞人嗎？”
對此，夏寒連想都沒想的快速點了點頭，他才不在乎抓不抓得到，是不是在騙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此時想要得到線索，那就必須得點頭，肯定，無比的肯定。
讓小男孩看到他的堅決。
如果真的沒找到兇手，他也不會在乎騙了一個孩子，任務失敗的懲罰，是抹殺啊。
想再見到這孩子都沒可能的抹殺。
“你放心，叔叔向你保證，一定抓到那個兇手，換糜夢兒一個公道。”夏寒不放心，還補充了一句，說的正氣凜然。
“叔叔，我相信你，我替夢兒姐姐謝謝你。”小男孩臉上浮現一絲希冀與感謝神色。
“不客氣，都是應該的，
叔叔的職責就是保護你們。”夏寒繼續蠱惑道。
小男孩也沒拖下去，認真的向幾人鞠了一躬，起身道：“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那是夢兒姐姐嫁過去的第三年。”
“那個時候，我每次去我姥姥家都會去看夢兒姐，她每次看到我都哭，還不敢出聲，只敢偷偷哭，因為被她的男人聽到了就會打她，我見過一次，打的老疼了。”
小男孩有些恐懼，彷彿想到了那恐怖的一幕，堅定的咬咬牙，繼續道：“夢兒姐真正跟我說起她的那些事是在去年還不算太熱的時候，我有一個秘密基地，就是用玉米杆在樹邊圍起來的那種。
那裡是片墳地，很少有人往哪裡去，所以一直留了下來，我還記得，那天下午，應該是天還沒太黑的時候吧，我一個人從家裡偷偷跑出去，去看我養在秘密基地的一窩小鳥，你們不知道，它們可好看了，毛茸茸的，拿根繩子綁著，飛高了就拽下來。”
或許是孩子的緣故，無法長時間集中注意力，說著說著就跑了題。
咳咳。
夏寒咳嗽一聲，提醒著小男孩。
“叔叔，你怎麼了？”小男孩迷茫一瞬，又明白過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大塊的頭屑飛舞，看的很愛乾淨的黃葉眉眉頭一皺。
夏寒對此毫無反應，不洗頭算什麼，最慘的時候他泡在泥漿裡整整一天一夜。
“反正那天我過去的時候，剛好碰到夢兒姐在裡邊躲著，我跟夢兒姐關係可好了，她看到我進去就抱著我哭，然後跟我說了好多事，她說她男人根本不把她當人看，還說她被逼著每天幹好多重活，動不動就拳打腳踢。
後來她男人不打她了，怕被人發現罵沒良心，她男人想了新的辦法，一有氣就把她關在豬圈裡，或者拿蛇蟲子嚇她，還逼著她吃下去，當時夢兒姐說了好多好多，我就記得這些了。”
“叔叔，你一定要抓到那個兇手，夢兒姐太可憐了，為什麼要害死她，那個男人才該死，說不定就是那個壞人被老天看到了才懲罰他的。”小男孩憤恨的說道，眼裡竟隱隱有欣慰與不甘之色。
夏寒看著這明顯早智的孩童，倒也不覺得太意外，小男孩數次提起他的夢兒姐對他很好。
或許在小男孩心裡，早就把糜夢兒當成了亦姐亦母的存在。
可小男孩下一句話終結了夏寒的猜想。
“夢兒姐答應過我的，等我再長大幾歲，就嫁給我當老婆，都是夢兒姐她爹，為了一點錢就把夢兒姐嫁了，還有我爹孃，也不答應我讓我娶夢兒姐，說比我大了好幾歲。”
夏寒一愣，周小楚夏偉等人也是苦澀一笑。
顯然，他們也猜錯了。
這孩子，太早熟了，或者說，村子裡的孩子太早熟了。
這麼大就想討老婆，那還能撐幾年，估計稍微有點苗頭就娶妻了，早早的成家生子。
真有幾分跟古代十三四歲就成親差不多的意思。
仔細想想古代大街上，當初都是十三四歲的少年夫妻，那詭異的畫風，是現代人所接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