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終於看不下去。
出來前，方源還想了一下臺詞。
比如說：畜生，放開那個女孩，讓本官來。
又比如說：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強搶民女，給本官死去。
但想了想，覺得都好尬，於是乾咳一聲，平平靜靜走出來。
“方州尊？！”
王詩語驚呼出聲。
她喜極而泣，向方源跑去。
黑暗絕望中，方源如同一道光照射進來。
她太激動了，如獲新生，直接投進方源的懷裡緊緊抱著。
“方源！
！”
裴永輝也發現了方源的到來。
他死死盯著方源，眼神彷彿要將方源吃下去。
“王小姐，還好吧？”
方源輕拍王詩語的後背。
“還好。”
“方州尊，謝謝你。”
“要不是你，我下場悽慘，回去必厚報。”
王詩語從方源懷裡出來，紅著臉，擦著眼淚說道。
如果不是方源，自己今日要麼就是死，要麼就是被侮辱。
還有更可怕的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之後被裴永輝那個禽獸侮辱。
“不用，你對本官有恩，本官是舉手之勞。”
方源搖搖頭道。
開始對藺謝兩家抄家的前天晚上，方源找到了王詩語。
透過王詩語的關係，與遼山王氏族長王志誠合作，三人共同給王珪寫信。
方源開出的條件是遼山縣和榆社縣的兩個縣令之位，請王珪出面，擋住裴寂。
於是才有長安城的王珪收到信件之後，擋住正準備停職方源的裴寂。
所以方源說王詩語對他有恩。
至於王詩語和王珪的關係，還是杜妙顏偶爾提起的。
“那是你和家族的交易，這是你救我，不同。”
王詩語搖搖頭，堅定道。
她那天和王志誠幫方源，方源已經還了兩個縣令之職，不欠自己的了。
方源沒有接話，因為這個時候裴永輝已經有了新的動作。
“攔住他們！”
裴永輝低聲咆孝。
他帶來的八個護衛立即將方源等人攔著。
方源總共也就帶來四個人而已，一看似乎就顯示出雙方的強弱。
“方源，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裴永輝冷著臉，沉聲道。
今日若是不拿下王詩語，他的下場不會太好。
所以哪怕是方源帶著人出現，他也不會就此放過王詩語。
“怎麼？”
“就憑這幾個人你就想翻天？”
方源冷笑道。
他帶來的四個都是高手。
且不說裴永輝的八個護衛是不是對手。
哪怕是更厲害的高手，生死之間也不敢說留得下所有人。
而且退一步來說，自己身為遼州刺史，裴永輝敢動手的性質就不同了。
“想清楚點，敢動州尊動手，下半輩子都蹲監獄！”
鄭九插話，冷冷的目光掃過幾個護衛。
這些護衛已經知道方源就是刺史，心中難免有些慌。
再聽到鄭九的警告，彼此之間更加慌亂，陣營開始亂了。
“方源，給個面子，不插手此事！”
“我願意放下我們之間所有恩怨，不在針對你！”
裴永輝臉色一沉，咬咬牙，沉聲道。
他不傻，看得出護衛們的忌憚，只能退而求其次。
現在的方源不再是剛到遼州的時候了，連滅掉四家世家後，威震遼州一城三縣。
王詩語一聽，原本站在方源身後的，頓時上前一步，玉手抓住方源的手臂。
“本官笑了。”
“我們之間的恩怨是你想放就放的嗎？”
方源忍不住笑了。
這是多自大的人啊？
多次針對自己，還好意思說放下恩怨，不再針對。
說得好像他是巨象，而自己則是螞蟻一般，真是讓人忍俊不禁。
“方源，我是喜聞裴氏第一位繼承人，能動用無數人脈針對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裴永輝額頭青筋凸起，深吸口氣後沉聲道。
“繼承人而已，也可以不是。”
“而且你請裴寂都對付不了本官，你還有什麼人脈可以動用？”
方源不以為然笑道。
世家關係複雜，人脈資源無數。
但人力總有盡時，裴氏現在拿自己沒辦法。
不過方源也就表面說說，內心還是非常忌憚裴氏的。
“你！
！”
裴永輝大怒，眼神如火。
就是因為方源，他現在才變得進退兩難。
因為他使得裴寂逼迫休假三個月，家族高層決定廢除他繼承人身份。
但有人出面，給裴永輝一個機會，那就是三個月內拿下王詩語，接近王珪。
這才使得裴永輝被方源扇了耳光之後沒有報復，是因為沒有時間，時間都用來討好王詩語了。
然而王詩語油鹽不進，討好了一個多月，都沒有給裴永輝任何好臉色，於是才有今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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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攻不下心，那就從身體下手，有些女人會因為得到身體而委屈求全。
“別你啊你的了。”
“要動手還是束手就擒，你選吧。”
方源呵呵笑道。
鄭九立即會意，上前一步，拔出佩刀。
剩下的三個州吏也跟著上前，紛紛拔出佩刀備戰。
包圍方源等人的八個護衛見狀，忍不住咽口唾沫，下意識退後。
“方刺史，我願意以族群榮耀發誓！”
“只要你不插手，我願意對之前所有事向你道歉，並進行賠償。”
“但如果你堅決要插手此事，那我將視你為宿敵，今生今世，不死不休。”
裴永輝見到護衛退後，臉色變得很難看。
但他清楚，方源等人有武器，真正廝殺起來自己這邊肯定不是對手。
逼不得已之下，他搬出族群榮耀發誓，試圖用最後的手段令方源不要插手。
族群榮耀？！
王詩語一聽，眼神閃過慌亂，抓住方源的手下意識用力。
大家族的人將族群榮耀看得比自己性命還要重，以族群榮耀發誓比拿祖宗十八代發誓更令人信服。
“還敢威脅本官，拿下！”
方源臉色一沉，冷聲道。
這個時候還敢威脅自己，真是找死。
什麼族群榮耀還是家族榮耀，對方源通通不管用。
“是！”
鄭九幾人大聲應是。
向裴永輝的方向逼去。
“少爺快走！”
護衛大叫。
一部分攔住鄭九等人。
一部分拉著裴永輝往馬車的方向趕去。
裴永輝任由著拉走，但是目光卻在方源的身上，眼神冰冷可怕。
“走得了嗎？”
方源冷哼，親自追去。
很快，裴永輝收回目光，快速上馬車離開。
方源同樣很快上到馬車，王詩語也快步跟上來。
“州尊，等等屬下！”
鄭九一聲怒喝。
佩刀連噼數下開路，急奔方源而來。
方源眉頭微皺，但沒有立即追逐，等待鄭九上車。
“駕！”
鄭九上車，一聲大喝。
馬車快速向裴永輝的馬車追去。
破爛的官道上。
一前一後兩輛馬車賓士。
路邊的行人紛紛避讓，恐被撞到。
很快，裴永輝的馬車就回到遼州城門口。
“本官遼州刺史方源，攔住前面那輛馬車！”
方源站在馬車前室，朝守城士兵大喝。
守城士兵早就因為兩輛快速行駛的馬車吸引住。
再聽到方源命令，當即有數名士兵手持長矛站出擋在最前面。
同時還有醒目的士兵，立即將遼州城的兩扇大門關閉。
城門笨重，關起來不容易。
但卻起到震懾作用。
裴永輝的馬伕估算著時間，覺得無法衝進去。
並且最前面喲幾個士兵擋住，恐怕會造成馬倒人翻，最終拉住馬繩。
馬車還沒停下，裴永輝就從馬車裡鑽出來，向遼州城的方向跑回去。
他覺得，只要回到了喜聞裴氏，那麼就不再有危險，方源也無法奈何。
但很可惜，士兵擋住了他的路，將他和另外一個護衛都控制住。
“方源，你等著喜聞裴氏的怒火吧。”
裴永輝沉聲道。
哪怕是被方源抓住，他也無懼。
因為他剛才並沒有犯下大錯，方源沒有理由抓他。
只要喜聞裴氏稍施加壓力，那麼方源就會乖乖將自己放走。
“帶走，關押州獄！”
方源微微一笑，澹然道。
此時，王詩語也從馬車上下來。
親眼看著裴永輝被帶走，她松了口氣。
“回去之後，叫你族叔來刺史府鬧事。”
“以裴永輝剛才犯的事，刺史府是無權追究的。”
方源笑了笑道。
從目前方源掌握的證據，還不至於讓裴永輝死。
故而方源現在並不想動用手中的證據，想著繼續酷刑伺候藺陽波那些人。
“嗯嗯，我會的。”
王詩語連連點頭。
回去之後，她要跟王志誠說明情況。
還有方源救下自己，這個恩情也得報答才行。
禮物什麼的少不了，以後有什麼要幫助一定不能推脫。
沒辦法，她也只能請求王志誠幫忙了，因為她即將要回晉陽。
這次出城門，其實就是出城了結一樁心願，然後次日就回去。
可能裴永輝也知道這一點，於是利用王詩語今日出城最後一搏。
“走吧，本官送你回去。”
方源點點頭，重新上了馬車。
馬車內，王詩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源見她不說話，也樂得清閒，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緩緩停下，外面傳進鄭九的聲音。
“州尊，王家到了。”
方源一聽，這才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王詩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王小姐是有什麼話要對本官說？”
方源好奇問道。
“方州尊，剛才裴永輝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王詩語臉微紅，兩手放在大腿兩邊相互抓緊，似乎有些不安。
“什麼話？”
方源更加好奇了。
剛才裴永輝說了很多話，他沒在意都說了什麼話。
“就是，就是心上人那句話。”
王詩語的臉更紅，聲音也變得更小。
“啊？”
方源頓時懵逼了。
所以裴永輝剛才到底說了啥？
“就是，就是剛才裴永輝說我的心上人是你。”
“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我的心上人不是你。”
“方州尊，你是個非常厲害的人，我絕對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王詩語緊張地看向方源。
她剛才一路都擔心這個問題。
擔心方源會以為自己的心上人是他。
但實際上，並不是的，可又不知道怎麼跟方源說，擔心傷了方源的心。
於是一路欲言又止，想著應該怎麼開頭，最終想到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再不說怕耽誤了方源。
“哦，原來是這個。”
“王小姐你放心，本官沒有放在心上。”
方源有點哭笑不得。
雖然他對王詩語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但被一個美女當著面說不是她的心上人，還是有點尷尬。
“呼，沒放在心上就好，沒放在心上就好。”
王詩語松了口氣，玉手拍了拍胸膛。
她身材也不錯，凹凸有致，拍打的時候也是一道美麗風景。
方源是個堂堂正正的君子，對於這種事從不會躲開一邊，都是光明正大看著。
“方州尊，你望哪裡看呀？”
王詩語發現情況，羞紅臉嗔怒道。
“哈哈哈...王小姐，你該下車了。”
方源不解釋，哈哈笑道。
“方州尊，你救我一命，恩重如山，叫王小姐太生分了。”
“能不能叫我詩語？我能不能叫你方源？我們做個朋友可以嗎？”
王詩語不急著下車。
方源是她在遼州城中相處最多的人之一。
加上方源又救過她，她珍惜和方源之間的關係，想要再待會兒。
畢竟明天之後，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再待會兒也應該的。
“沒問題。”
方源對此沒有意見，輕笑道。
“作為朋友，那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王詩語嘻嘻一笑，臉又慢慢變紅。
像是懷春少女，心中正懷著如意郎君。
“你說。”
方源來了興趣。
因為他覺得王詩語和杜妙顏的關係不一般。
當然也不敢肯定，畢竟這個時代女性雖然比較開放，但應該沒有那種情況。
“其實，我喜歡杜妙顏，我的心上人就是她。”
王詩語湊近方源耳邊，小聲說道。
說完，像是兔子一樣，驚慌退回去，滿臉羞紅。
“還真是啊？”
方源還是感到震驚。
哪怕他已經有了猜測，依舊覺得不可思議。
這裡是唐朝，不是後世多國文化交流的年代。
她這種思想太超前了，方源雖然不反感，但很震驚。
“你，你不驚訝嗎？”
王詩語好奇問道。
她稍微透露一點給王志城的時候，對方就驚得跳起來，連連指責不合倫理等等。
“挺驚訝的。”
方源重重點頭道。
確實是挺驚訝的，只是能接受。
“嘻嘻，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哦。”
王詩語嘻嘻一笑，向方源擺擺手，轉身下馬車。
方源看著眼前空蕩蕩的車廂，自嘲笑了笑，感覺有點想多。
又與自己無關，沒必要想太多。
沒多時，方源的馬車回到刺史府門口。
剛下車，就看到裴英華帶著人在門口等候著，看樣子已經是等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