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亮和東昌侯他們是幹什麼吃的，有援軍到來，也不知道報個信過來。”
馬輝這時候還在咒罵他的副手，大內禁軍副統領錢亮，按照他們的部署，內城和外城防線由東昌侯負責，把守宮門的，乃是馬輝的心腹錢亮。
“大哥，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西平侯他們是從後苑過來的。”
馬強看到自家大哥還不知道逃跑，恨恨的跺了跺腳，一邊拉著他走，一邊給他解釋道。
到底不是大一統的王朝，大宋的皇宮，比起後世紫禁城差的遠了，紫禁城號稱房屋九百九十九，而北宋的皇宮，從後苑到妃子們住的宮殿群，只有僅僅隔了一道宮牆。
而後苑，則是大宋皇宮的御花園，御花園一牆外，便是隔絕皇宮大內和內城的宮牆。
梁山的麾下，便是拱衛御花園和後宮的的，因為梁山反正，御花園和後宮相當於是真空地帶，而馬輝最失敗的一個命令，便是因為手上人手比梁山只多了幾百人，為了儘快拿下劉貴妃住的這個宮殿，他把御花園外把守宮門的禁軍調了大部分過來。
而巡視宮牆的人手不足，剩下一兩百人只能夠重點守衛宮門。
盛長槐讓王五提前藏在鴻臚寺的驛館，裡應外合拿下內城城門，並沒有從平日大臣們進宮參加朝會宜德門進攻，而是繞了一大圈，從後苑那邊殺入。
從預料到劉貴妃他們謀逆開始，盛長槐就一直在考慮如何更快的殺入皇宮，他手底下只有不到兩千人手，即便是有手榴彈和火槍這種跨時代的武器，但沒有攻城器械，等他們以上一次神策軍救援先帝的路線殺入皇宮，恐怕劉貴妃他們都把事情辦完了，太子在宮裡的人手，再加上太后支援的一百多內侍，無論如何也撐不到盛長槐的到來。
剛才那一聲爆炸，乃是盛長槐派人炸開宮牆所引發的，最外道的那道宮牆，住拱衛皇宮的最有利防線，尤其是後苑那道宮牆，也就比尋常人家的門牆厚實了一些。
以炸藥包的威力，不足以炸燬城牆，但是炸塌宮牆，威力還是足夠的。
月黑風高，誰也沒想到盛長槐壓根就沒想強攻宮門，而是另闢奇徑，自己給自己炸開一道門。
沒等守衛後苑宮門的禁軍反應過來，率先進入皇宮的援軍直接就用手榴彈招呼，雖然手榴彈問世已經許久了，但是在汴京，這幫禁軍還是第一次在打仗的時候遇到。
剛一接觸，兩百名禁軍就被炸的人仰馬翻，再加上後面火槍手挨個點名，要不就束手就擒，要不只能倉皇逃散。
至於盛長槐進入後苑之後，那叫一個暢通無阻，禁軍都被馬輝調過來強攻後殿了，哪有什麼守衛力量，一點阻攔也沒有，就直接殺到了劉貴妃住的宮殿附近。
盛長槐提前已經和太子約好了，等太子劫持永王之後，便會在劉貴妃的宮殿內固守待援。之所以選擇這個地方，是因為從後苑到這裡最近，不需要經過太多門戶。
“不要慌，先撤到前殿，和副統領匯合，他們的手榴彈沒多少了，等他們消耗完手榴彈，絕不是咱們禁軍的對手。”
馬輝被自家弟弟馬強拉出去之後，果然看到自己的麾下已經節節敗退，只能儘量收攏散兵遊勇，向前殿撤退，等到了前殿，錢亮手裡還有兩千五百多禁軍，再加上自己收攏的，至少有三千人馬，到時候在殺個回馬槍，盛長槐帶來的人手不足兩千，必然不是對手。
作為禁軍統領，是能夠接觸到大宋許多機密信息的，雖然火槍他不太懂，但是手榴彈這玩意，馬輝可是十分瞭解的，要不是這玩意太危險，拱衛禁軍用不到，他們也會配備這個。
他已經看出來了，盛長槐為了儘快突入後宮，手榴彈機會是不要錢一般用來開路，這也是他麾下的禁軍敗退的如此迅速的最大原因。
“梁指揮，趕緊把殿下叫出來，咱們的武器不行，火槍不利於巷戰，等到叛軍反應過來，咱們就沒法離開皇宮了。”
盛長槐看見叛軍退去，連忙對著大殿門口戒備的梁山喊道。
梁山反正，雖然在太子的預料之中，但今日劉貴妃謀逆之事，太子並未告知梁山，臣不密喪其身，君不密喪其國道理他是最明白不過，不過呢，即便梁山不反正，太子也還有其他後手，馬輝作為大內統領，他哪裡知道，梁山麾下的這一營兵馬，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被太子滲透成沙子了，不光光是梁山，就連梁山麾下的五個都頭，就有四個已經被太子收買了，這也是梁山反正，麾下願意追隨的最大原因。
梁山雖然猜到盛長槐是帶兵勤王之人，但他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仍然一副戒備的樣子，只叫自己身邊的禁軍入殿報信，還沒等那個禁軍進入，太子就和皇后一起走了出來。
“西平侯，孤果然沒信錯你，你確實有辦法殺入宮中營救孤和母後。”
盛長槐顧不得客套，仍舊催促太子儘快動身，太子也知道，這不是說話的時候，往殿內喊了一嗓子。
“諸位，現在安全了，要想活命的話，就跟孤一起出宮吧。”
說完，在梁山的護衛下，皇后娘娘緊隨其後，黃公公也抱著永王先行一步。而他們剛走十幾步，從宮殿之內衝出十幾名宗室權貴，緊緊的跟在太子不遠處，生怕太子把他們落下了。
待太子他們在張順的帶領下，從盛長槐他們進入皇宮的地方原路撤退之時，盛長槐才發現，最後一個從宮殿裡面走出來的，赫然是被一個內侍攙扶著的魏國公。
“西平侯，多虧了您，要不然，老夫今日恐怕要命喪皇宮大內了。”
魏國公乃是將門前輩，盛長槐雖然交情不深，但還是打過幾次交道的，擺了擺手客套了一下，讓自己帶來的人手攙扶魏國公出宮，然後拉著方才攙扶魏國公的內侍問道。
“官家了，怎麼不見官家，還有韓大相公，難道。
。
。
”
那個內侍著急逃命，但又不敢違逆盛長槐，只好結結巴巴的說道。
“官家被叛軍劫持，今日赴宴的權貴和宗室，有大半落入叛軍之手。
韓大相公他，，他好像被叛軍殺了。
”
原來，在太子他們撤往後宮的路上，不僅僅官家被反叛的禁軍劫持，就連跟著太子逃命的權貴和宗室，也有大半被叛軍追上，要不劫持，要不斬殺，，，要不是魏國公半路上醒來，也和官家一樣，會落到叛軍手裡。
而這個內侍在逃命的時候，恍忽看見落後一步的韓大相公倒在地上，好像是被人砍了一刀。
盛長槐看了看馬輝他們撤退的方向，心裡明白，這時候官家是萬萬救不下了。別看他前面順利，正如馬輝預料的一樣，為了儘快接應太子，他們這些人身上的手榴彈沒多少了。
因為是在汴京，武器都是東拼西湊的，火槍還是因為現在守城的官兵不認識，才得以混入城中，而且，除了火槍隊，剩下的人手，也不是什麼行伍出身，要不就是鴻臚寺的雜役，要不就是幾家湊的家丁，大部分都是湊數的，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是八百火槍手的。
雖然火槍已經實現燧發的，但卻沒有進化到自動步槍或者半自動步槍，若是在平地，若是在白天，禁軍就是在多幾千，盛長槐也敢和禁軍拼一拼，但是在皇宮這種地方，形同於打巷戰，又是夜晚，不利於瞄準，劣勢實在太大。
別說營救官家了，這時候若是不趕緊離開，他這麾下的人馬，絕對不是禁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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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輝他們比想象中追來的更快，盛長槐和太子他們剛撤出皇宮，就看到後苑那邊火光大盛，必然是禁軍打著火把追了上來。
“西平侯，現在怎麼走，從哪個門出去。”
太子和皇后他們等在外邊，不是不著急走，而是他們遠遠的看見有部分禁軍從宮牆那邊包抄過來。
留給盛長槐反應的時間不多了，盛長槐連想都沒想，直接說道。
“走，從西門出去，殺出內城，要是順利的話，有人接應我們。”
方才他們裡應外合進入內城的地方乃是南門，而禁軍殺來的方向，自然也是南門，雖然西門有守衛，但是這時候，距離西門最近，更何況盛長槐相信自家大舅哥，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張順，你帶人斷後，我帶太子他們從西門走，你不要戀戰，稍微拖延一下，也儘快撤退。”
張順大聲答是，帶著一隊火槍手擺好架勢，等禁軍進入射程，利用火槍的優勢拖延禁軍追趕的速度。
而盛長槐帶著太子他們到達內城西門附近的時候，果然看到西門緊閉，城門附近兩三百名城防軍已經做好了防禦部署，嚴陣以待。
“怎麼辦，城頭上還有一兩百弓箭手，恐怕不等我們殺出去，禁軍就追上來的，張將軍他們缺少武器，拖延不了多久。”
太子看到西門守衛森嚴，臉上有些擔憂，而盛長槐哈哈一笑。
“殿下，您看仔細了，這就是長槐給您說的新軍，盛喬盛和，準備射擊。”
好死不死，西門守軍非得擺個陣勢，對於火槍手來說，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排的整整齊齊的隊伍，這他娘的不都是活靶子嗎，而最讓盛長槐開心的就是，西門守軍在聽到爆炸聲的時候，雖然緊守職責，沒有去皇宮支援，卻點燃了大量的火把，整個城頭和城門附近照的如同白晝。
“射擊，”
盛喬和盛和，乃是火槍隊的兩名都頭，聽到盛長槐的命令之後，便讓火槍手做好了射擊準備，這個地方不夠寬，一排只能站下三四十名火槍手。
正因為如此，或窮昂首們排成了十幾排，每兩排一起射擊，火槍發射的節奏連綿不絕，就連盛長槐也睜大了眼睛，誰說的三段射擊是最有效的。
在這個距離，在這種地方，火槍隊都不用瞄準，所以發射的節奏比三段射擊要快多了，誰叫西門城防軍站的姿勢太端正了。
這也是汴京軍隊的通病，戰鬥力怎麼樣且不論，作為守衛天子的部隊，表面功夫是做的最到位的，尤其是守衛內城的城防軍，高昌侯這兩年沒有做別的，訓練站姿放在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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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火槍手眼裡，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對手，無他，這幫城防軍站的那樣端正，和他們這幾年在秦州練習的草人一模一樣，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打出連盛長槐都讚歎的節奏來。
而汴京城防軍，從來沒接觸過這種武器，等到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火槍隊已經射擊了一輪了，一次兩排，接近八十枚彈丸，十二排將近五百枚彈丸，打這樣連躲閃都沒做的活靶子，一輪射擊，兩三百守軍站著的只有三分之一了。
“排隊槍斃，這就是排隊槍斃。”
盛和大笑著叫到，自家族兄說的排隊槍斃，可不就是這個嗎。
“這，這，這，，”
太子目瞪口呆的不知道該說啥，看著四散逃竄，絲毫沒想過反擊的城防軍，前兩天西平侯讓他看過火槍的威力，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幾百把火槍，竟然能夠造成這樣的殺傷力。
盛長槐並沒有解釋，雖然今天這種效果有運氣成分，但是火槍的問世，代表著列陣對戰的窮途末路，若是日後和外敵野戰，對方也像城防軍這樣傻乎乎的列陣待命，下場和城防軍一模一樣。
“自由射擊，王五，帶隊衝鋒，開啟城門。”
這個距離，弓箭射程不夠，但是火槍夠啊，殺散了城門下的刀槍隊，城頭上的弓箭手，被火槍手門一一點名，和盛長槐預料的不錯，雖然不像射殺列隊的刀槍隊那麼高效，但城頭上的弓箭手，也被連續不斷的火槍嚇的不敢冒頭，而王五，也順利的充到城下將城門開啟。
“火槍隊，射擊不要停，其他人，保護太子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