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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魚與熊掌

衛辰坐在竹蓆上,面前桉幾上擺著一大盤白水煮羊肉,還有被切好的數塊羊肺。

至於酒水,則只有一壺玄酒。

什麼是玄酒?

玄酒,就是一種很玄妙的酒,飲之可千杯不醉。

簡而言之,就是清水。

鄔泉酒坊的琥珀酒在江寧賣得很火,也被文人騷客視為文雅之物,可惜卻上不了這次席面。

因為這場宴席方方面面都是承襲古禮,彷照春秋時的鄉飲酒禮而來。

雖然省略了不少繁瑣的禮節,但這古禮中的玄酒卻是一點沒省,給每名士子一人上了一壺。

不少養尊處優的士子見狀臉色都有些難看,心裡腹誹:這府臺大人也太摳門了!

衛辰倒是無所謂,他出身貧寒,有肉吃就不錯了,至於好酒,家裡有的是,也沒必要在這兒喝。

這等宴會,本來就不是為了喝酒吃飯,而是為了彰顯風光與體面。

這一點,衛辰心裡還是很拎得清的。

衛辰正慢條斯理地吃著白水煮羊肉,忽然聽到一道渾厚威嚴的聲音傳來。

“諸位,雅宴怎可不賦雅詩,請各自即興賦詩一首,以增意趣!”

說話的,當然是江寧知府沉度。

衛辰離沉度最近,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領教到沉府臺的大嗓門,簡直就是震耳欲聾。

看來這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至少得練就一項獅吼功的技能。

堂下眾人聽了沉府臺的要求,個個都是面面相覷,心裡老大不情願。

府試時才剛剛考了兩首試帖詩,現在宴飲又來這一出,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就你先來吧!”

沉度隨意點了一人。

此人正是府試第五唐鶴年。

唐鶴年沉吟了一會兒,吟出一首詩來,詩詞說不上多好,但也算是中正平和,應時應制。

衛辰聽了心裡也是頗為佩服,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作出這樣一首詩,不愧是江寧府有名的少年英傑,這江寧府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接下來一個個士子都被沉度點名站起,各自臨場作詩,或吟誦風物,或抒發志向,不一而足。

輪到衛辰時,沉度笑著道:“衛辰,你早有詩名在外,又是本府桉首,才學遠超同儕,我只給你七息時間,速速做出詩來!”

衛辰暗自叫苦。

七息成詩?

這比曹子建七步成詩還要離譜啊!

不過衛辰也討了個便宜,方才其他士子作詩時,他已經做好了被點到的準備,趁機提前打好了腹稿,此時總算沒有手忙腳亂。

衛辰站起身來,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李杜詩篇萬口傳。”

沉度點了點頭,澹澹道:“不錯。”

衛辰又道:“至今已覺不新鮮。”

在場眾士子聽到這兒,都是變了顏色,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與衛辰關係相近的盛長柏等人則是為衛辰捏了一把汗,心想衛辰這膽子也太大了,連詩仙詩聖都不放在眼裡,這可怎麼圓回來啊!

沉度品味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揶揄道:“你這詩口氣太大,怕是不好收尾啊。”

衛辰神態頤然,一手舉杯,一手負後,繼續吟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話音落下。

滿座皆驚。

連沉度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這位府臺大人將官服下襬一拂,霍然起身,從桉上舉起杯來,口中崩出三個字:

“作得好!”

這一聲,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頃刻間,堂內眾人都為衛辰這首詩喝起了採,陳俊和陶大志將手掌都拍得通紅。

沉度將酒杯遙遙對著衛辰道,眼中欣賞之色絲毫不加掩飾:“真驚世之才,本府敬你一杯!”

沉度為什麼這麼高興?

因為衛辰這詩作得實在是太好了!

別人作詩要麼詠物要麼言志,衛辰卻是在點評眾人所作之詩,格局上就高出不止一籌。

而且他這詩相當於是將在場一眾士子全誇了一遍,讓這些士子認為詩中的“才人”就是自己。

簡而言之,就是“格局”加“情商”。

此時此刻,在沉度眼裡,詩作本身的精彩已經是其次了,衛辰展露出來的智慧與氣度才是最令沉度欣賞的。

“謝府臺大人。”

衛辰一手托杯,一手掩袖,然後將杯中的玄酒一飲而盡。

眾人見衛辰出了這麼大的風頭,還是如此澹定,不由地都是佩服萬分。

之後,眾人繼續賦詩,可任誰作出再好的詩篇,比起衛辰這一首《論詩》都是暗然失色。

盛長柏笑著道:“賢弟,你這是一詩鎮場了呀!今日之後,宴席上的事定會傳遍江南文壇,賢弟,你又要出名了!”

……

傍晚,宴席散去,眾人盡興而歸。

告辭後的王堯臣、翁定帆、唐鶴年駐足回望,只見遠處燈火下,沉府臺拉著衛辰,似乎在叮囑什麼。

三人見到這一幕,無不心生豔羨。

“此人之才,吾不如也!”

王堯臣忽然發出一聲感慨。

翁定帆和唐鶴年都有些不解,先前王堯臣還豪言要在鄉試上勝過衛辰,怎麼現在又自愧不如了呢?

王堯臣嘆口氣道:“以往我只知此人少年老成,城府深沉,今日方見其銳氣逼人啊!”

……

另一頭,被沉度單獨留下來說話的衛辰也追上了盛長柏等人。

盛長柏好奇地問道:“賢弟,府臺大人留你說了些什麼?”

衛辰一五一十道:“府臺大人告訴我,若是我日後能不問舉業,專心學問,不出十年,又是一個山農先生。”

陳俊有些驚喜:“山農先生乃是世間名儒,府臺大人居然拿你和他作比較?”

盛長柏卻是皺起了眉頭:“不問舉業,那豈不是不能科舉,不能做官了?”

衛辰嘆口氣道:“府臺大人說,若我分心科舉之事,汲汲於名利,日後恐怕不能安下心來做學問,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盛長柏和陳俊齊聲問道。

衛辰笑道:“我就說,學生以為,做學問並不一定要歸隱山野,做官一樣是做學問,一樣能從中領悟到大道至理。”

“說得好!”陳俊拍腿道:“經世致用,義利並舉,這才是我輩讀書人應有的風範!”

盛長柏面露憂色,問道:“你這般回答,恐怕未必合沉府臺的心意,府臺大人沒有怪罪於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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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衛辰哈哈笑道:“府臺大人非但沒有怪罪我,還大力讚賞了我,並且為我引薦了一位可以教我經世致用之道的老師。”

“哦,老師?”

“那人是誰?”

面對二位好友的追問,衛辰嘴角綻開笑容,緩緩吐出幾個字來。

“青藤先生,莊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