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吐出的幾個字,韓真的瞳孔猛然一縮,朝著他打去的一記手刀也趕忙收住。
不過看著那如同乾屍一般死死攥著自己小臂的雙手,韓真還是極不情願的發力甩開了對方的束縛。
“你說你知道出去的路?”韓真狐疑的問了一句,他心裡還是有點懷疑的,看對方這個悽慘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能帶他和呂良走出這個地宮的。
乾屍般的男子被韓真甩開雙手後,艱難的撐地坐起身來,此時聽到韓真的問話,趕忙用嘶啞的聲音應和道:“我知道,我能給你們指路,但是你們必須帶我一起出去。”
此時,一直站在韓真身後的呂良也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出去的辦法?我們又憑什麼相信你?”
呂良一連三個問題問出口,卻見坐在地上的乾瘦男子只是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小道士沒好氣的繼續逼問:“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就是心裡有鬼?沒準你就是鬼也說不定,你讓我們帶上你一起,我可不打算冒險帶一個身份不明的傢伙。”
乾瘦男人枯萎的麵皮略微抽動了幾下,不過他臉上毫無半分活人氣色,呂良和韓真也看不出他是不是表情有什麼變化。
只是聽到他繼續操著一口公鴨一般的嗓音說道:“我的身份不方便說,不過你們大可放心,我也是被困在這裡面的人。我也是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才求你們帶我出去,這地宮正確的走法只有我知道,你們不帶上我,永遠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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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的話,呂良還想說什麼,韓真卻是不耐煩了,從地上站起身來一把就把乾屍男提在了手中。
韓真提著對方消瘦的身子如同提著一隻小雞一般,嘴上說道:“行了別廢話了,說怎麼走吧,我帶上你就是,就你這小身板我也不怕你打什麼歪主意。”
乾屍男雖然被韓真單手提著,看著就很不舒服的姿勢,不過見到對方肯帶上他頓時大喜過望,連連在韓真手裡撲騰掙扎著點頭,嘴上說道:“好!好!我告訴你們,你們前面走的都是錯的,想從這走出去,得先往回走。”
見到對方真的開始指路,韓真就按照他的意思往來時的那條道路走去。
呂良本還想說點什麼,不過見反正是韓真提著那家夥,要倒黴最先倒黴的也是韓真,就很乾脆的動身跟了上去。
來時的兩人回去時卻變成了三人,三個人一路順著來時的道路原路返回,走了大該半個小時左右,已經反向經過了三個岔路口,都是呂良做過標記的,這倒是讓韓真和呂良二人確信這地宮的道路應該是不會自己變動的。
終於,在回到第四個岔路口時,被韓真提在手中的乾屍男示意兩人不要再往回走,而是向著被呂良貼了符咒的一條路走去。
再之後的道路便完全是陌生的,三人又經過了幾個路口,全都是在乾屍男的指引下選定一個方向走下去。
三人又走了一段時間,呂良看著前方漫無邊際的青石隧道,再次忍不住開口:“這
地宮怎麼可能這麼大?整座山脈也沒這麼大吧?你確定按你指的方向真能走出去?”
後半句是對韓真手裡的乾屍男問的,不過對方卻並沒有出聲回答,而是老神在在的被韓真提在手裡閉目養神。
這一路走過來,對方只有在經過岔路口時才會睜開眼請檢視一番道路,然後給兩人指明前進方向,隨後便再次閉目不言。
韓真看對方不說話,晃了晃提著他的手臂,也出聲說道:“你也是個倒鬥的吧?這就是你隱藏身份的原因?放心吧,我們不是警察,對你們幹的這些雞鳴狗盜的事沒興趣,不過你可以說說這地宮的路你是怎麼知道的?”
乾屍男聽到韓真說破了自己的身份,身體發出了一陣顫抖,睜開雙眼斜向上看了眼提著自己的韓真,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是!我是幹倒鬥這行的,不過你放心,我絕沒有害你們的意思,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們走不出去,我也出不去不是嗎?”
韓真見對方還是避諱自己的問題,大幅度晃動了下自己提著他的手臂繼續說道:“說說吧,你們這些人是怎麼跑到這荒山野地的,你又是怎麼活下來並且找到出路的。最關鍵的是,你要真知道出路,為什麼不自己出去,還要找我們兩個帶你一起?”
說話之間,三人面前又出現了兩條岔路口。
乾屍男朝著左邊的一條道路指了下,說道:“這邊。”
隨後,他吞嚥了口唾沫,彷彿下定決心一般,恨恨地開口說道:“我們,都他媽是被人坑害了!”
韓真一邊按照此人指的方向走去,一邊安靜傾聽他的敘述。
透過這人的講述,韓真算是大略瞭解了這夥人的經歷。
他們本是在全國範圍流竄作案的一夥盜墓賊,由於人數眾多,一般的小墳小墓他們也看不上眼,出手就多是一些大案。
案子犯得多了自然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幾個核心成員一合計,他們乾脆帶著一些從墳裡刨出來的東西跑路了。
幾個人一路從淮北跑到Z市,本是打算吧幾件值錢的東西出手就從此隱姓埋名,金盆洗手。
可就是在Z市的一條古董街出手東西的時候,卻遇到了那個人。
“那是個古董店老闆,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不過卻是個瞎子。我們幹這行的出手的東西自然都是見不得光的贓物,一般不是熟人引薦是不敢隨意出手的,不過由於我們是逃來這邊的,一時半會去哪找什麼熟人,三癩子急著出手東西換錢,就冒險去當地的古玩店試探出貨,結果就遇到了那個人。”
乾屍男提起那個古玩店老闆是,語氣中帶著一股不明的意味,讓其本來就嘶啞的嗓音變得更加難以辨別。
韓真也好奇的問道:“你說的被坑來這裡?就是那個人坑的你們?”
“就是他,這人怪的很,明明是個瞎子,店裡卻也不找夥計,三賴子一是看他眼瞎,覺得安全性高,二來也是看他的店鋪人少,才冒險去試探,本是打算折價出幾件貨,先把弟兄幾個一段時間的生
活費搞出來,誰知道…”
說到這,前方又是一個岔路口出現,他不得不線中斷自己的講述,給韓真指了方向,才繼續講下去。
根據他的描述,這個瞎眼老闆當時僅僅用手把三賴子拿去的東西全摸了一遍,就給出了報價,而所有的價格基本都是行價,無一錯漏。最關鍵的是,此人居然都不問東西的來路,直接就三賴子轉了錢。
這樣一來,三賴子覺得這人是個行家,而且這種不問來路就敢收東西的人,不是有背景,就是手底下的生意本身也不乾淨。
所以回去跟眾人商議了一番之後,大夥都覺得可以跟此人打通關係,乾脆就把東西從他這出了。
第二次,就是他們幾人之中的大哥和另外兩人帶了幾件真東西上門,這到不是說上次的東西是假的,只是這次的東西可要比上次出手的值錢了不少,而且他們還特意在其中摻雜了幾件假貨,這是試探那人的意思。
等他們幾人來到古玩街角落的那家小店,見到瞎眼老闆並說明來意後,對方果然沒讓眾人失望,不僅輕鬆地給出了每件物品的估價,連那幾件假貨也是當場就辨別了出來。
他們這些常年下墓倒鬥的,對古物鑑定這方面自然是有一定功底,他們大哥又起了跟此人搞好關系的心思,自然是以文物古玩為切入點,跟他一番長談。
這一番聊下來,這個古玩店老闆的淵博學識令這幾個沒念過幾年書的盜墓賊深感佩服。
從此,幾人跟這個老闆也算熟絡了。再之後,他們又幾次三番的來這出手了幾件髒物。
每次,這老闆都是爽快的當場轉錢,而無論他們出手的東西價值幾何,又或者來路如何,只要東西是真的,老闆都毫不遲疑的收下。
幾次三番下來,對方的豪氣和才學讓這夥賊人都是心生了幾分敬仰之意。
只不過,這夥人本就是打著把手裡最後一批東西出了手就金盆洗手的主意,這手裡剩的東西自然是總有賣完的一天。
終於,這一天來了。
這日清晨,幾人裡的大哥帶著初次去古玩街時帶著的兩名小弟,提著一個木盒來到了古玩街角落的那家古董店。
一進門,就聞到了店裡的一股茶香,原來是瞎眼老闆正坐在櫃檯後給自己沏了一壺綠茶。
茶是好茶,從散發出的香氣便可知一二。而來人卻沒有品茶的心思,一來,今天這最後一件東西是幾人手裡最值錢的一件,價值比之之前在老闆這出手的所有物件加起來都要高。
二來,今天這一單生意做完,他們手裡的存貨便算是全部出去了,幾人腦袋掛在褲腰帶上的日子算是到頭了。
三來,透過這些時日的交往,這賊頭子對老闆卻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至交之感,想到今日之後可能便不會再來此處,心中倒還有幾分落寞。
想到這,他便深吸了一口滿屋的茶香,大跨步走進了古玩店內,嗓門洪亮的大喊了一聲:“老闆,來大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