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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化胡為佛

漫山遍野的嬌嫩黃花,如同琉璃點綴的水晶,充斥在霞光萬道的大雄寶殿。

接引聖人坐在十二品功德金蓮,面露疾苦,手掐寶印,闡述著運道的奧妙和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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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深邃,如潭水般通幽,寶幢光輝燦爛,翻動間湧現無邊的靈韻浪潮。

那些散落的黃花,是凝聚到極致的靈力,每片都能省去數日的苦修。

文殊藉此機會,瘋狂的吸收靈力,夯實根基。

數不勝數的嫩黃花朵,匯聚成漩渦將他包裹,磅礴的靈蘊如春雷乍起,驟然在體內綻放。

有輪明媚的太陽,在腹部冉冉升起,將溫暖氣息充斥在四肢百骸。

文殊以察運為根基,沉浸在運道的海洋裡,感悟隨之水漲船高。

等待接引聖人講道完畢後,大殿上依舊極為寂靜,眾人都沉浸在道蘊裡,難以自拔。

良久,文殊緩緩睜開雙眼,極為滿足的吐了口濁氣。

在接引講道的過程裡,他彷彿在酷暑時節浸泡在泉水中,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爽和痛快。

原本在永珍森林留下的後遺症,也在這次講道中徹底痊癒,甚至運道的底蘊提升三倍不止。

如今,有種氣吞山河,所向睥睨的壯志豪情,從心底最隱秘的角落裡瀰漫而出。

“真是可惜了,等到多寶加入佛門之後,二聖便隱居幕後不再過問世事,再見到大能無數,賓客如雲的場景,唯有日後的蘭盆果會了。”

想到這裡,文殊看向李靖,目光閃爍。

對方正在美滋滋的品嚐著靈酒,發覺文殊的注視後,連忙笑呵呵的躬身行禮,表示親近之意。

李靖,是佛門安插在天庭最好的細作。

他本是大商官居二品的兵部尚書,後因百更戰役慘敗,被貶為陳塘關總兵。

此人浸淫朝堂多年,兢兢業業,事必躬親,從未放棄過任何晉升的機會。

在封神戰役裡,李靖遇戰驍勇,身先士卒,率領三子過關斬將,為西岐立下汗馬功勞,戰績就連黃家都無法相比。

武王伐紂結束後,姬昌感念李靖的辛勞和付出,將其封為一品軍侯衛國公。

正因如此,李靖在凡間聲望極高,尤其在成為天庭的中壇元帥之後,聲勢達到頂峰,直接搶奪了城皇的三成香火!

“李靖的崛起並非運氣,除了三個兒子實力強悍之外,還有他自身左右逢源的手段,以及髮妻殷十年的長袖善舞。”

“可惜的是,李靖證道之前是肉眼凡胎,眼界並不開闊,所以在西方化胡為佛時,因極為震撼導致心生嚮往,偷偷研習佛法本末倒置,白白浪費了天庭的高官厚祿,若他能按部就班的修行香火之道,未必不能成為強者。”

文殊細細品味著靈酒,眼神和善的對李靖點點頭。

坐井這處天地秘境,對文殊來說,就是不停下蛋的金雞。

想要讓它更快更有效的孕育上古蟾群,就需要大量血肉和魂魄的獻祭。

正常情況下,應該每個月都奴役大量的獸群,主動跳進坐井送死,從而催生孕育的力量。

但耕讀山脈百廢待興,現在還處在最初的發芽階段,無法使用這樣的手段,只能藉助外力來填補空缺。

那麼,征戰三界的天庭,就是文殊最好的合作伙伴。

在戰亂四起的地帶,最不缺的就是屍骸,這就是最好的養分。

“如今,我有坐井在手,無論孕育出哪種蟾群,底蘊都會得到極大的助益,再加上前世又有經營道場的心得,足夠渡過耕讀山脈最為漫長艱難的初期,現在要做的是把利益提升到最大。”

“光道氣勢恢宏,所向睥睨,但同樣有弊端,那就是對靈力的消耗太大,被虛道、雲道、泥道所剋制,想要彌補這方面的短板,就要修行消耗少,持續強的大道互相配合,除此之外,運道和智道的修行,更要提上日程,不能落下。”

文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思緒在腦海裡不斷碰撞。

木道生生不息,以準聖鎮元子為尊,無人能觸其鋒芒,但懼怕毒道和蟲道,又過於依賴環境,易學難精,土道的傳承倒是繁花似錦,卻因過於大眾沒有出彩的地方。

至於冰道、水道、霧道等,遺忘道蘊的代價,就是令文殊重新感悟時,極為困難,事倍功半。

“還有哪條路可以走呢?”文殊眯著眼睛,苦心思索著。

他和旁人有所不同,需要承擔餵養法術的壓力。

若是放在以前,文殊顛沛流離,囊中羞澀,這種事想都不會想,但現在有了耕讀山脈作為後盾,能解決大部分餵養問題。

所以,在思索日後道路的時候,要以如今已有的資源為基礎。

“對了,我還有這個。”

想到這,文殊忽然眼神明亮,從袖子裡拿出顆飽滿的海棠果。

此乃翠玉七心海棠的果實,是當初在崑崙山時,廣成子所賞賜的靈根,正屬於花道。

海棠果形如河豚,閃爍著絢爛的光澤,表面滿是炫彩紋路,像是女子柔夷的眼眸,若伴水服用能提升花道感悟,伴土服用會領悟花道法術,奧妙無窮。

“花道屬於旁門,修行的生靈極少,但大羅金仙境界的,也有六七位,可惜都敝帚自珍,從未公開分享過修行的心得和經驗,雖說修行此道難以被壓制,但無先賢的經驗定會充滿坎坷,無異於摸著石頭過河。”

“但我有靈根開闢捷徑,修行時能少走許多彎路,再加上有幾處花道傳承,如今仍未被發現,絕對能走出極為精彩的道路來。”文書思索著,將海棠果直接伴土服用。

奼紫嫣紅的花朵在體內綻放,有輪搖搖欲墜的月亮,從花海里緩緩升空,落在了文殊的心頭。

與此同時,諸天裡驟然出現只肥碩的鵪鶉,傻乎乎的看著周圍景象。

花道的法術!

文殊還未來得及檢視,便感受到撲面而來的酒香。

準提聖人大手輕拍,無數瓊漿玉露從天而降,如瀑布般流淌在大雄寶殿。

酒水匯聚的河水,順著臺階流淌在須彌山下,蒸騰著令人陶醉的雲霧。

萬朵金蓮熠熠生輝,霎時間升空綻放,如煙花般絢爛美妙,令芸芸眾生目光閃爍,心曠神怡。

準提面露慈祥,目光柔和的說道。

“諸位,此乃機緣巧合下感悟的小道,名曰花天酒地,酒水中隱藏著我多年蒐羅的奇珍異寶,只需品嚐就能化形而出,大家可千萬不要客氣,盡情享用美酒,以全西方待客之道,如何?”

“善!”

眾人聽聞此言,立刻拿起桌前的酒盞,舀起酒水品嚐起來。

酒香四溢,華光蒸騰,無數珍惜的天材地寶,在靈韻中接連凝結而出,引起下方驚叫連連。

花天酒地,這是準提引以為傲的手段,酒水匯聚的河流裡寶藏無數,能以此展露西方的地大物博,極為適合拉攏人心,提高威望。

這場宴會結束後,太白金星返回天庭,講述了花天酒地的盛景,引得無數仙家心生嚮往。

其中就有位搖光仙子,彷照準提聖人的手段,創造出雲道法術——錦衣玉食。

文殊依稀記得,金吒封帥的首次戰役,就是攻打碧落湖。

那場戰役耗時多年,天兵天將皆疲憊不堪,逐漸出現軍心渙散的情況。

在最終的關鍵時刻,搖光仙子趕赴戰場,彈指間,無數熱氣騰騰的精美食物,霞光萬道的瑞彩鎧甲,憑空出現在眾多將士面前,立刻令軍心大震戰意高漲,直接衝破碧落湖的大陣,將眾多水族皆斬殺當場。

那場戰役,令搖光仙子名聲大噪,更因此成為天庭的首位女將。

文殊收回思緒,舀起杯酒水喝進嘴裡,細細品味。

極致的苦澀,在嘴裡綻放,像是苦膽般濃郁,又像是泥巴難以化解,令他皺起眉頭。

苦愁酒。

咕嚕。

隨著酒水被嚥下,大量的愁悶湧現心頭。

與此同時,有團柔夷的光芒,緩緩落在面前。

文殊將愁悶的思緒壓制住,輕輕吹了口氣,光芒立刻如煙霧般消散,露出裡面所包裹的東西來。

這是群呆頭呆腦的魚苗,剛出現就吸引了藥師的注意。

大泡魚!

魚苗的成色極好,皆活蹦亂跳生機勃勃,數量足有七百只。

文殊大喜過望,小心翼翼的將其放進白瓷淨瓶裡。

他繼續品嚐著美酒。

第二杯滿是辛辣和甘甜。

酒水順著喉嚨火辣辣的流淌進腹中,緊接著,濃郁的醇香由內而外瀰漫開來。

竟然是甜蜂酒!

隨著酒水被吸收,記憶深處的美好畫面,接連湧上心頭。

極為真實的場景,令他的目光都隨之柔軟。

香甜的味道,從光團裡滲透而出,將其吹開,露出三千顆甜水椒的種子。

第三杯……

隨著人族的釀酒工藝愈發高明,極品美酒如百家爭鳴般不斷出現,再加上野獸釀造,自然孕育,植物汁液等釀酒途徑,世間的酒水數量已經達到了十萬種。

準提將寶物隱藏在酒水裡,就是想用眾生的力量蘊養靈韻,培植出適合西方生存的天材地寶。

文殊喝完第六枚美酒,便把杯子放了下來。

酒水極為美妙,寶物價值連城,但他的思緒,卻儲存的太多了。

美酒帶來的情緒,同時聚集在心間,擁擠不堪。

若不能及時舒緩,會造成意念虧損,得不償失。

不過,文殊的思緒卻並不在這裡,而是蒼穹那片燦爛的金色海洋。

花天!

花道傳承極為難得,卻沒有想到,在準提聖人手裡,就握著此道法術。

“北俱蘆洲的花風雪,就擁有上古奇花雨隨風,西海的丞相龜九開,打造海中花圃數百裡,每年都會舉行賞花大會,邀請各路水族齊聚於此,還有截教的神水仙子,打造的青雀花簪銷量極好,頗受東勝神州的生靈喜愛。”

“還有很多大勢力,坐擁花道的資源場地,想要攻略圖謀難如登天,但想要準提手裡的這道,就沒有那麼大難度。”

文殊閉目養神,靜靜的等待著盛宴結束。

隨著眾生不斷打撈美酒,湍急的河水逐漸變細,最終如溪水潺潺銷聲匿跡。

這場宴會,持續了整整七天。

鎮元子輕捻長髯,不住的點頭,這場宴會他收穫頗多。

所以,當他看到二聖起身時,還以為宴會已經結束,不由得唏噓道:“白駒過隙,光陰如梭,相聚總有離別啊。”

準提聽聞此言,忽然笑了起來,“鎮元子道友,宴會還未開始,為何如此感嘆?”

“什麼,還未開始?”鎮元子驚訝無比。

準提看向接引,後者眼神明亮,對他點了點頭。

兩位聖人心有靈犀,同時雙手合十,朗聲說道。

“眾生沉淪昏沉,世間苦難良多,西方有感而不忍,願化胡為佛普度眾生,立佛門於須彌山,以金蓮鎮壓蒸騰運,創妙法渡孤魂鬼,布西行全大乘仙,天道鑑之!”

轟隆隆~

奔湧不息的轟鳴聲,綿密壓抑的響了起來。

潑天的金色功德,在蒼穹匯聚成波瀾壯闊的汪洋。

二聖手掐寶印,唸誦佛號,髮髻脫落,背後生光,道袍化作袈裟,光彩奪目。

突如其來的壯舉,震驚四座。

“西方這是要做什麼,脫離玄門豈不是自毀根基。”鎮元子眼裡滿是震驚,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李靖神情閃爍,滿是熱切的看向蒼穹,喃喃道:“這就是西方妙法麼,果然玄奧。”

廣成子直接捏碎酒杯,連忙透過三寶如意向元始天尊傳音,平等王則微微眯起眼睛,掌心浮現鬼氣繚繞的大印,來抵擋連綿不絕的佛光。

二聖化胡為佛的打算,從未告之任何人,就連西方的尊者們,都極為震驚。

彌勒疑惑不解的看向藥師,後者則無奈的搖搖頭,示意自身並不知曉此事,吉光和金蟬子,依舊在品味著靈果,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干擾。

普賢朝著慈航的位置靠去,問道:“師兄,你說這~”

“命終之後,得生天上受樂無量,或生王宮處,受富快樂身無病苦,得宿命智薄貪恚痴……”

他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耳邊就響起熟悉的聲音。

文殊面容肅穆,雙手合十,清晰的唸誦著經文,頭頂湧現純淨寶劍,閃耀著無邊的智慧光暈。

“若生於諸人中,貴豪英俊,宣言辯利,人所愛樂,壽命長遠,中無災橫,所於求願,事與心規……”

他的嗓音如清泉流響,散發著無窮的奧妙和智慧,化作虛幻的智慧花朵,盛開在眾生心間。

綿密的杏花微雨洋洋灑灑,須彌山驟然充斥著昂揚的春暉。

文殊的長髮從末梢燃燒,化作代表大日五智的五髻,以全智慧之圓潤,青獅打了個滾顯露原形,匍匐在文殊身下,以全智慧之威勐,慧劍浮現在蒼穹鋒芒畢露,以全智慧之堅定。

純淨無暇的九品金蓮,浮現在文殊背後,中央有方破爛古樸的竹簡,正是他修行的《金剛般若經》。

在眾人震撼的眼神裡,文殊目光堅定的唸誦著經文,道袍表面滿是青色花朵,隨風搖曳。

“國中有山,始於摩騰,竺風臧海,白馬雲生,烈火樸思,舍利宮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