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龍看了眼面色平靜的法海，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且在降龍看來法海也沒理由打誑語。
正是如此，降龍才大吃了一驚，對於浮屠塔他比很多人都清楚，此等至寶豈能輕易被毀，他不知道法海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他更無法理解的是法海為什麼要毀掉它。
知道降龍心中有疑惑，法海簡單明瞭清晰的解釋了這一切的經過。
聽了法海的話，降龍忍不住嘶了一聲，眉頭一皺，陷入了沉思。
法海沒說的是這浮屠塔是他從內部毀掉的，否則降龍又要大吃一驚了。
“照你這麼說來，這邪惡黑霧確實詭異又如此神秘，這確實不容小覷。”
降龍思考了一番想了想道。
“按照你所說，此邪惡黑霧擅長製造幻境，蠱惑人心，這確實與佛魔手段很像，不排除他們是同一個人。”
“而且有一點你說的也是對的，佛魔除了本體元神，他可以幻化或者利用別人幻化成萬千當中任何他想要的身份。”
法海想了想道：“貧僧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他們的氣息很像，不過我又仔細想了想，這其中有許多細節對不上，也無法做出合理解釋，所以也許他們之間有一定的關係，或者他們的本質、本體類似，但未必就是同一位。”
剛剛在方丈室，法海回想著從長安鬥法到現在發生的一切，有些細節他總覺得對不上。
“這....”
聽到這話，降龍一愣，他同樣仔細想了想道：“可貧僧也在人間歷練了很多年，除了佛魔，貧僧從未聽過見過這樣的黑霧，嘶...假如他們不是同一位，莫非他的出現是針對你法海？”
降龍智慧很高，很快他想到了這一層。
法海點了點頭：“我也有這樣的猜測。”
這下，降龍更加感到迷惑了。
“唉，可惜普賢菩薩他人現在不在，否則我可以去問問菩薩，畢竟這浮屠塔可是菩薩的至寶之一啊。”
降龍又是嘆了口氣。
“哦？菩薩他不在西天？”
聽到這話，法海有些好奇。
降龍點頭：“是的，你有所不知，自消滅佛魔肉身之事不久，普賢菩薩便外出辦事了，具體是什麼事恐怕只有佛祖知道了，並且他至今尚未回來。”
法海：....
法海知道普賢菩薩是佛祖的右脅侍，深得佛祖賞識和器重，佛祖不但賜予了普賢菩薩很多寶物法器，就連自己的母坐騎六牙白象都賜予了普賢菩薩。
但令法海微微感到意外的是，這菩薩外出了這麼久事似乎還沒辦好，雖然說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但就算按照天上的時間近300天了也不算短了。
這時，法海忽地又想起了一件事。
“尊者，貧僧還有一事想要請教尊者！”
法海單手行了一禮。
還在思索中的降龍回過神：“你但說無妨。”
“不知尊者是否知道普賢菩薩手中有沒有一種類似可以讓人靈魂產生共鳴的武器或者寶物？”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法海想起了在長安妖雲之事，正是那黑色不起眼的長杆發出的靈魂之音，差點讓法海心境出了很大問題。
“你說的是靈魂之槊？普賢菩薩手中確實有一件這樣的寶物，威力無窮，直指靈魂。”
降龍回想之後回答道。
“看來就是這靈魂之槊了。”
之前的時候法海就有些猜測，只不過那時的他並不能十分肯定。
“難道你又見過這樣的寶物，莫非那邪惡黑霧就連此寶也一併被他盜走了？”
聽到法海的回答後，降龍猜測著。
法海點頭：“貧僧沒猜錯的話，應該正如尊者所說的那樣，另外這件寶物最後也是被貧僧毀掉了，阿彌陀佛！”
法海如實回答道。
“嘶....”
降龍終於忍不住吸了口氣，嘶了一聲，他又一次認真的看了眼法海，嘴唇和喉嚨動了動，但最終忍住了沒說出口。
他本想說的是法海你莫不是在跟貧僧說笑吧，因為這兩件寶物降龍很清楚，就算法力再高，哪怕是菩薩，也很難輕易毀掉他。
所以聽到法海的話，降龍很疑惑，他很好奇法海到底是用什麼手段毀掉的。
但他忍住了，是因為他知道法海沒有說假話，而且也不可能在跟他說笑。
“這....”
“如果正是這兩件寶物的話，這邪魔也太大膽和放肆了，就連菩薩的寶物他都敢偷，這在貧僧看來同樣非同小可，回頭貧僧問問其他菩薩或者有機會親自向佛祖稟告此事。阿彌陀佛！”
本來他的心魔在人間出現且被佛魔利用已經讓他很震驚了，沒想到這法海還有更驚爆的訊息，這在他看來不管這兩個邪魔之間有沒有關係，這件事必須得重視起來。
此刻的法海同樣也在思考著，因為這一切在法海看來太過蹊蹺，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普賢菩薩一連丟失了兩件寶物，估計丟失的時間也不算短，菩薩竟然至今沒有任何察覺，這在法海看來太不合理了。
如果不是因為寶物的主人是菩薩，法海甚至覺得他可能已經遭難了。
正是因為他是菩薩，法海才覺得寶物是被盜走的，因為假如西天真的有一位菩薩獻身了，別的不說，佛祖肯定知道。
上一次見過佛祖的時候，法海其實心中就有打算想問問此事，可惜佛祖去的匆忙，法海沒來得及多問。
法海隱隱的有一種直覺，他覺得也許普賢菩薩知道一些什麼，甚至有可能他外出所辦之事跟此也有關係，雖然法海不清楚佛魔與邪惡黑霧到底是什麼關係、有沒有關係。
想到佛魔，法海想起了正事。
“還請降龍尊者繼續告知貧僧這佛魔的來源，以及我的師尊最後又是如何牽扯進來陷入這樣的因果當中的？”
“阿彌陀佛，你若不提，貧僧差點忘記了。”
降龍思緒收了回來，想了想，接著之前的話道：“佛魔的肉身被消滅之後，我們也找了很久，可惜終究沒能找到他的元神。”
“關於佛魔剛才貧僧也說過了他與魔羅有一定的聯絡，也可以說是因為魔羅演化而來的。”
“對於魔羅不用我多說，法師你或多或少應該聽說過一些，魔羅真名唐雲力，異名也叫波旬，原是他化自在天中的一位魔王。”（注：慧琳音義十二曰：魔羅唐雲力也，即他化自在天中魔王波旬之異名也。）
“他與我佛門的因果恩怨由來已久，在佛祖成佛立祖之前便已經結下深深的仇怨，在佛祖還在凡間歷練的時候，他便到處刁難阻擾佛祖宣傳佛門經義。”
“為此，他多次使用魔力企圖動亂梵志佛祖心意，但結果都失敗了，後來就在佛祖證得大道正果的時候，他甚至派出了自己三個女兒企圖色誘佛祖，但終究不會得逞，結果自然還是失敗告終。”
這便是波旬嬈佛的由來。
“雖然魔羅蠱惑佛祖最後失敗了，但他卻依舊不依不饒，在凡間到處詆譭我佛，蠱惑其他的佛門弟子。”
“大約在六萬四千多年前，那時佛祖派出了一位菩薩來到西牛賀洲宣傳佛法教義普渡眾生，然而最終他一時不慎，中了魔羅的圈套，最後獻身了。”
“此事震驚了整個西天，佛祖勃然大怒，帶領著西天的一眾菩薩對魔羅宣戰，這便是曾經震驚三界的佛魔大戰來源。”
“那魔羅對此似乎早有準備，而且他這樣做的目的本身就是為了激怒佛祖。”
“最後交戰的結果自然是邪不壓正，魔羅被徹底打敗。”
“但過程卻是極為驚險複雜曲折，以前西天的菩薩其實不少，我曾聽佛祖所說，這一戰共有八位菩薩最後為佛門為正義而獻身。”
“當然了這一切是我曾經在大雷音寺聽佛祖講經時偶然聽佛祖所提，具體的貧僧並沒見過。”
“當時與魔羅勢力交戰最為關鍵的時刻，地藏菩薩催動了錫杖封印的九龍之力，這才徹底扭轉了整個戰鬥局勢。”
“阿彌陀佛！”
說到這裡，降龍低頭對著腳下再次虔誠的行了一禮，發自己內心的表達對地藏菩薩的尊敬。
九龍之力？
聽到這裡，法海再次被驚訝到了。
關於地藏手中錫杖封印的九龍之力，法海在金山寺藏經閣裡面的一本流傳很久的古書之中見過相關介紹。
法海知道地藏菩薩手中有兩件寶物，一件是錫杖，又叫金錫。另一件是明珠。
這兩件寶物威力無窮，強大無比。
所謂手中金錫，振開地獄之門。掌上明珠，光攝大千世界。正是這對兩件法寶的介紹。
按照古書所說，這金錫乃天地之間第一至寶，因為裡面封印著九龍之力，這九龍之力與龍族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也沒有半點關係，此乃天地混沌之力所化，這威力據說能摧毀三界一切看似堅不可摧之物。
只不過這力量就算是地藏也無法甚至不敢輕易使用，因為九龍齊出，必須要飲聖人之血。
這聖人不是凡人口中的賢者，而是天地之間渡過無量之劫成聖之人。
在這三界之中真正的屈指可數，法海知道的是就算是西天的菩薩也算不上真正的聖人，當然了佛祖算，如果是天庭的話，玉帝算一個，三清應該也算，再其他的法海目前想不到了。
假如古書中記載的是事實的話，地藏使用了九龍之力，這就意味著有一位真正的聖人獻身了。
這正是法海驚訝的地方，而且他想不到獻身的到底是哪位聖人。
降龍似乎看出來了法海心中的念頭，但他搖了搖頭：“沒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確實應該是有一位聖人自我獻身了。”
“只不過這一點佛祖沒提，也從未聽其他菩薩說過，所以別說是你了，貧僧也不知道是哪位聖人。”
法海微微頷首，既然佛祖和菩薩不願提起此事，自然有他們的道理。
對於法海來說，當下搞清楚佛魔的來源，以及如何想辦法徹底消滅他才是現在最為關鍵的問題。
這時，法海又想起了在南疆神棄之地中心救他的那道佛光，之前法海覺得是西天的某位真佛，現在他的心中又多了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地藏出手救了他。
如果真是地藏的話，當時地藏應該沒有發現他就是佛魔，否則之前在崑崙的時候地藏應該就直接告訴法海了。
回想起當時地藏點撥情形，法海那時驚訝的發現地藏竟然受傷了，這一點始終令法海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夠傷到菩薩。
降龍不多廢話，繼續說道：“雖然魔羅的肉身被徹底消滅，但其實他留下了一絲所有人都沒發現的邪惡魂識寄身在了一位菩薩神識之中，因為隱蔽的太深，當時無人發現。”
這位菩薩很久之前的佛號是普真。
與其他菩薩一樣，他曾經也發下過宏願：“讓“真”理之光照耀在世間的每一寸大地之上，令世間存真去妄。”
“為此，他認為先從自我做起，從佛門中人做起。”
“一切無有真。不以見於真。若見於真者。是見盡非真。”
“這是他曾經對自己的眾弟子說過的話，並且付之行動，對佛門眾弟子宣傳“真”的意義所在，影響頗大，備受世人和佛門弟子尊敬，他也因此證得正果。”
“只不過誰都沒想到的是那魔羅殘留的魂念慢慢甦醒，漸漸影響到了他，並且因為自己曾經發下的宏願和心中的執念使得他對整個佛門產生了質疑，最後他竟然把一切歸咎在佛祖身上，漸漸的對佛祖產生了不滿和怨恨。”
“當然了這一切不是一蹴而就的，這期間足足過了三萬年。”
“直到三萬四千多年前，有一天他面見佛祖的時候，突然對佛祖出手，企圖偷襲佛祖，只不過佛祖早有預料，原來早在之前佛祖就看出了他心中的執念已成魔障。”
“最後在佛祖和眾菩薩的合力之下，他的肉身被消滅，只不過他的魂魄與曾經的魔羅魂念形成了一體，在魔羅魂念這麼多年的影響下，他為了對付佛祖，竟然甘願奉獻了自己的魂魄，形成了極為特殊的存在。”
“所以他的肉身雖然被消滅，但元神在魔羅的幫助下逃離了西天。”
“這便是佛魔的來源，和此事的最初因果。”
聽到這，法海微微頷首：“阿彌陀佛，原來如此！”
“這件事雖然外人很少知道，卻給整個佛門敲響了警鐘。”
“佛祖在與眾人講經說法的時候，提到了關於執念的問題。”
“我執為根，生諸煩惱，若不執我，何煩惱故！”
“這是佛祖的原話，那時佛祖告誡西天所有人應當徹底放下執念，只有這樣方可避免被邪魔蠱惑陷入魔障，失去本我。”
“西天眾人皆是虔心接受佛祖教誨，也正是經歷此事之後，從那以後佛門之人想要修得正果，成就真佛，須得放下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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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關於佛門放下執念的所有前因後果。
149 佛祖與魔羅不得不說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