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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許歲之正低著頭刷著手機, 就算他們現在過得不太好,但他始終相信黎行安上輩子這麼厲害, 就算這輩子離開了黎家,以後也會讓黎家那群人跪著求黎行安回來。

畢竟黎家可找不出來第二個像黎行安這麼優秀的繼承人。

那個什麼他上輩子聽都沒聽過的裴家,一定會被黎行安踩在腳下,不僅是蘇潼,就連那個坐輪椅的,也得跪下來跟他道歉。

許歲之正在暢想著美好的未來,突然聽到一聲清脆的碗落地摔碎的聲音,使勁扯著脖子看著廚房間,關切道, “行安, 你沒事吧。”

黎行安聲音隔了兩秒才出現,許歲之能清楚聽見水龍頭放水的聲音,“沒事。”

許歲之松了口氣, 沒事就行,他縮回脖子繼續劃拉著手機,等著黎行安出來。

廚房間內的黎行安心不在焉低頭的洗著碗,廚房裡很靜, 只有水流聲在譁啦啦的流著, 黎行安動作機械的洗著碗,不自覺得想起剛剛看到的照片。

辛秘書在他身邊時, 永遠都是帶著眼鏡,低著頭, 認真妥貼的做好他吩咐的每一件事, 存在感很低, 似乎永遠都是忙忙碌碌, 急匆匆的。

交給他的事也從來不用擔心,因為辛秘書會默默做完每一件事,等到他需要的時候,在遞到他手邊,嚴謹而細緻。

辛秘書以前也會笑,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越來越沉默,他似乎,好久沒笑過來 。

黎行安出了神,直到外面響起許歲之的聲音。

“行安,你的碗還沒洗好嗎?”許歲之又等了一會,還沒等到黎行安出來,朝著廚房間大喊了一聲。

廚房間的水聲停了,過了一會黎行安的身影出現在廚房間門口。

許歲之總覺得黎行安這次洗碗花的時間有點長,天色都已經大黑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許歲之看黎行安今天興致不高,以為他是因為第一次屈居人下做員工。

特意枕在黎行安腿上,仰望著黎行安,把玩著黎行安的手,聲音雀躍,

“行安,我知道你可能不太適應這樣的生活,沒關係的,我相信你是最棒的,這只不過的彩虹錢的風雨而已,只要我們一起並肩度過,未來一定光芒萬丈。”

黎行安看著許歲之信任的眼神,手指微動,隨意的揉了揉許歲之的頭髮,努力將混亂茫然不自知的思緒放到面前的許歲之身上,習慣性的溫柔道,

“嗯,只是委屈你了。”

許歲之貼著黎行安的手,笑的眉眼彎彎,眼裡亮晶晶的都是黎行安的影子,原來,兜兜轉轉,他真正應該愛的人,始終是他。

兩人又貼在一起輕聲的說著話,黎行安看許歲之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樣,捏了捏他的鼻子,哄著許歲之,讓他去睡覺了。

黎行安為了尊重許歲之,一直和許歲之分開住,許歲之住唯一的一件主臥,而他則住在外面的客廳沙發上。

許歲之睡眼朦朧陪的走了幾乎又突然退回來,輕輕在黎行安側臉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後,在黎行安略略震驚的眼神中,得意的邁著輕快的步伐回了房間。

黎行安高大的身子蜷縮在沙發上,一直眼神柔和的注視著許歲之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房間內,才枕著後腦勺準備休息。

可是,他一閉上眼,眼前立刻出現剛剛看到的那幾張照片,辛秘書和黎岸兩人傻乎乎的臉迴盪在腦海裡,笑容燦爛生動,似乎整個人都鮮活了。

黎行安眉頭緊皺,最後猛的睜開眼,猶豫了片刻,還是拿過手機,無聲開啟朋友圈,剛開啟,整個朋友圈似乎都被黎岸刷屏了一樣。

他和辛秘書的合照各色各樣,有身著騎裝騎著馬,並肩在空曠的大草原的,有在沙灘上嬉戲玩鬧的,還有在皚皚雪山勾肩搭背,相識而笑的……

黎行安不自覺得捏緊了手機,眼神盯著鮮活張揚的辛秘書身上,一時間有些愣愣的恍然失神,心裡似乎有些悵然若失的鈍痛感。

等回過神來是,黎行安擰著眉頭煩躁關上手機,一把將手機放到桌上,翻來覆去的想要睡著,不管怎樣,他已經和許歲之在一起了。

這是對許歲之的不尊重。

黎行安心裡莫名的煩躁感越來越盛,乾脆重新拿過手機,在黎岸的頭像上猶豫了片刻,在刪除鍵上猶豫了一秒,最後手指點向遮蔽對方朋友圈,乾脆利落的點下去。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黎行安把手機重新放回去,才半蜷著身子躺在沙發上,閉上眼。

他明天還要找工作,既然做出了選擇,他會義無反顧的走下去,黎行安相信,他不會看錯人,許歲之這樣好的人,他不應該有其他莫名想法。

……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天裴輕舟擦著額上的汗,他的雙腿經過這段時間的適應,已經好很多了,看起來已經很在正常人一樣差不多了。

蘇潼雙手抱胸淡淡看著裴輕舟鍛鍊。

秘書李明正拿著檔案的從門口進來,看到裴輕舟正在慢吞吞的行走,和蘇潼站在了一起,手裡拿著檔案,欣慰的看著裴總繞著圈走。

他從裴輕舟沒出事就開始跟著裴總了,見證了裴總的崛起到墜落,如今得知蘇潼治好了裴總,由衷的欣慰,替裴總高興。

一旁的王叔正將果盤和水放在桌上,看到李明過來,慈祥的笑著和他點了點頭。

自從裴輕舟好了之後,王叔氣質變了很多,從之前的沉默到氣息愉悅慈祥,看到人都會慈祥的點點頭,打招呼,李明當初第一次見到王叔慈祥的看著他時,嚇得汗毛直豎,只是最近才開始習慣。

王叔將一切擺好後,走到蘇潼身後,無意間看了眼遠處的大樹後面,李秘書見裝挑了挑眉,後退幾步和王叔站在一起,小聲道,

“那個姓祁的,還天天在那守著呢?”

王叔隨意的點點頭,慈祥的看著不遠處的裴輕舟,點點頭,\”沒錯。\”

李明嘖嘖了兩聲,就不再關注了,反正他們都已經習慣了,無視就好,

又過了大半個小時,裴輕舟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咕嚕嚕的喝下去,他的精神也在一天天恢復,休閒褲包裹著他的雙腿,隱隱能透過布料看到裡面結實流暢有力的線條,讓人不敢相信這還是前段時間癱瘓無力,被所有人宣佈無藥可治的雙腿。

等裴輕舟喝完水後,王叔遞過去一個毛巾,裴輕舟接過來擦了擦額上的汗,看著李明,“走吧。”

李明跟在裴輕舟身後去了書房,身後的王叔看著裴輕舟有力的步伐,含笑道,

“少爺是一天一天的好了。”

一旁的蘇潼也眼神略略柔和,看著裴輕舟的背影,“估計再過六七天,就可以停止鍛鍊了。”

王叔激動不已的看著蘇潼,“蘇潼少爺,您的意思是?”

蘇潼視線從裴輕舟

身上轉移到王叔身上,語調輕冷,“不錯,六七天之後,他應該就能徹底痊癒了,以後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行走了。”

王叔眼角含淚,欣慰激動,“老爺他們聽到這個訊息,一定會很開心,非常開心。”

蘇潼氣息柔和,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起來,蘇潼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黎岸發來的資訊。

自從黎岸上次給他發了資訊後,後面就越來越勤了,儼然已經把蘇潼當做了無話不談的朋友,還會時時和他說著一些苦惱,還有他和辛秘書的事情。

在他看來,他和辛秘書這就是約會,只是他太慫,遲遲不敢告白,深怕被辛秘書拒絕。

蘇潼偶爾會回一些。

這不,蘇潼剛開啟手機,果然,黎岸已經發了一條又一條的簡訊,還有很多照片,只是這次的照片畫風非常不一樣。

黎岸正頭上裹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紗布,笑的無比燦爛,辛秘書正垂著眼含笑無奈的坐在一旁給他餵飯,黎岸那是眉飛色舞,一本滿足。

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都要飛起來了,又傻氣又呆。

蘇潼略有些詫異的點開照片,提取了黎岸這次的語音內塔後,才明白了始末。

簡單來說,就是黎岸他們在旅遊景點時,晚上居然遇見了幾個喝醉的當地酒鬼混混,幾個人罵罵咧咧的就把要把他們兩個外地人教訓一頓。

黎岸從小身手就不錯,運動神經發達,對付他們還行,架不住辛秘書他是個純辦公室的啊,為了保護辛秘書,他被人砸了一酒瓶。

當然這群人也沒討的好,進了當地的警察局,黎岸還特意讓人打了招呼,把這些人好好教育關押一段時間。

然後接下來就當他的病弱傷員,吃飯都要辛秘書親手喂。

說到這裡,黎岸聲音都雀躍了,強壓著飛揚和得瑟,估計是怕辛秘書聽見,小聲說著,

【蘇潼,我跟你說,我再也不說那些英雄救美俗了,嘿嘿嘿,我現在是美滋滋。】

【而且,我跟你說,我懷疑辛辛他,現在也對我有意思,前幾天我頭暈想吐,他居然比我還著急,一直守著我,就連飯都是他親手做的。】

【我跟你說,辛辛真的超級好,他什麼都會,連飯都做的那麼好吃,我這幾天都被養胖了。】

……

接下來都是黎岸對辛秘書各個角度的彩虹屁,蘇潼已經習慣了,反正黎岸一天不花式炫耀辛秘書他就不舒服,也不知道黎岸是哪來那麼多話。

隨意回了幾句後,蘇潼將手機放在桌上,坐在桌前,隨手拿過桌上的一個橘子,慢條斯理的剝著橘子脈絡,直到徹底乾淨後才慢吞吞的放進嘴裡。

他能感受遠處遙遙看過來的澀然視線,好像黏著在他身上,又似乎怕他發現,只敢偷偷看幾眼就撤離,蘇潼也沒興趣和他做這種捉迷藏式的行為,只當做看不見。

李秘書一直呆了兩個小時才離開,臨走時還和蘇潼王叔打了個招呼。

李秘書走後,裴輕舟又忙了一會後,接著出來鍛鍊,一派平靜祥和,遠處的祁淵甚至連臉都不敢露一下,只敢躲在大樹後面,像個見不得光的小丑,遙遙看著蘇潼和裴輕舟之間越來越親近熟悉。

甚至在晚上回去後,祁淵也會站在別墅二樓,如同腐爛在爛泥裡的水生植物,沒有一點生氣,雕塑一樣,遠遠看著裴輕舟別墅所在的位置,看啊燈火通明,看他光亮熄滅,陷入夢想。

這是祁淵自欺欺人的慰藉。

他只是……

想,遠遠看看蘇潼。

他不會打擾他們,他只是心裡難受。

就這行,七天時間過去了,這天是裴輕舟徹底痊癒的日子。

他終於可以向正常人一樣,行走蹦跳了,裴輕舟沒讓王叔告訴他的家人們,他想親自給他們一個驚喜。

不過作為值得慶祝的日子,裴輕舟還是從酒窖裡運來了很多名貴名酒。

當天晚上,明亮的大廳內,裴輕舟,蘇潼還有王叔三人圍坐在一起,桌上擺著王叔訂好的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一旁放著裴輕舟運過來的名酒。

王叔眼眶微紅,裴輕舟氣勢強盛自信,眉眼柔和,看著王叔的模樣,無奈的和蘇潼對視一眼,蘇潼在這樣的氛圍下,眼神也罕見的柔和含笑。

王叔抹了抹通紅的眼,端起杯子,感激的看著蘇潼,聲音沙啞,“蘇潼少爺,少爺真的多虧了你,我,我真的非常感激您,老爺子說了,以後你就是裴家的恩人。”

說完自己一口將杯子裡的酒一口悶完。

蘇潼和裴輕舟對視一眼,清楚的看見裴輕舟眼中的笑和揶揄,裴輕舟笑著看著蘇潼,又看看王叔,舉起了杯子,“沒錯,今天是值得慶祝的日子,為了慶祝,乾杯!”

蘇潼眼中有著些微的無奈,不過還是無奈的舉起手中的杯子,氣息柔軟,王叔無比贊同,“對,值得慶祝。”

“砰\”

清脆的碰撞聲在桌上迴盪,氤氳著飯菜的霧氣蒸騰著升起,映出了每個人眼中的溫暖柔和。

久違的笑聲飄出了別墅,絲絲縷縷傳到半空才漸漸消失。

就連外面的鳥鳴,似乎都靜了一會,枝頭上落著的幾隻鳥,也被吸引,歪著頭看著屋子裡面其樂融融的景象。

最後王叔少見的喝的面色通紅,還在抹眼淚,拽著蘇潼的手倒騰著感激的話,而裴輕舟雙眼溼潤微醺,面上透著微紅,看起來有點醉意了。

只有蘇潼面色不變,毫無變化,把手從王叔手裡抽出來,看向裴輕舟,“你沒醉吧?”

裴輕舟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莫名的磁性,聞言看了眼蘇潼,歪著頭,“一點點……暈。”

蘇潼無聲嘆了口氣,行吧,他先將裴輕舟扶進屋,替他蓋好被,看到裴輕舟倒頭就睡,才轉身離開,然後將王叔扶到屋子裡。

最後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洗漱好後揉著眉心躺在床上,漸漸進入夢想。

月色清涼如水,距離這棟別墅不遠的斜對面,一道身影佇立在二樓陽臺,靜靜看著這棟別墅燈光全部熄滅,陷入無邊黑暗,倚著陽臺的欄杆,緩慢地眨著乾澀的雙眼。

祁淵抬頭看著頭頂孤零零的月亮,夜風吹拂著他的頭髮,帶來了絲絲涼意。

對面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祁淵倚著欄杆側過身子點了一根煙,細碎的火花被祁淵夾在指間,縷縷白霧嫋嫋升起,又被吹散,燃燒的極快,很快就燃到了祁淵的手指,祁淵摁滅了它。

裹緊了衣服轉身進了屋,半夜的時候,祁淵突然問道一股股烈火燃燒的味道,這味道瞬間點燃了祁淵可怕的記憶。

祁淵急忙起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餘光就看到不遠處被映的火紅一片的天空,還伴隨著巨大的黑煙直衝雲霄。

祁淵只覺得渾身鮮血似乎都凝固了,他趕緊跌跌撞撞的跑到陽臺,瞳孔大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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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潼!”

祁淵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裴輕舟的別墅,裴輕舟的別墅已經從外面開始燒起來了,紅色的火舌貪婪的吞噬著一切,並在越變越大,喚醒了祁淵埋藏在心底的噩夢。

祁淵瘋狂的拍打著大門,“蘇潼,蘇潼。”

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祁淵急忙打電話,急匆匆說完這邊的情況後,完全等不了,直接順著柵欄大門爬了進去,所幸他以前的不良習性沒有忘記,還算熟練。

但是裡面燒的厲害,祁淵對裴輕舟別墅的分佈不清楚,只能扯著嗓子一邊大喊一邊試圖尋找。

別墅內的大火不知道燒了多久了,漫天的火焰幾乎染紅了半邊天,隨處是噼裡啪啦的爆炸聲,連綿的火海舐著周邊的屋簷,滾滾濃煙低低地壓在面前,溫度炙熱。

祁淵被濃煙嗆得咳嗽不停,一路逆著火勢,聲音嘶啞的如同要撕裂了一般大喊“蘇潼,蘇潼。”

二樓房間內的蘇潼迷迷糊糊的醒來,鼻尖立刻嗅到不一樣的味道,眼神一肅。

“遭了,怎麼會突然著火?”

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蘇潼立刻推開門,火勢很大,甚至大的不尋常,門把手炙熱燙人,蘇潼眼神冰冷,怎麼打也打不開,乾脆一腳踹開。

就被迎來的熱浪差點襲到眼前,蘇潼冷灰色的瞳孔對準樓下準備撲滅大火,卻發現晶片內毫無動靜,就連一點能量都調動不了。

這是怎麼回事?

蘇潼心裡一驚,眼神凝重的又嘗試了幾次,可是晶片一片沉默,甚至無法資料化檢測所有的事物。

難怪,他居然會一點都沒有察覺著火了。

現在重要的不是想這個問題了,裴輕舟和王叔還在別墅內,偏偏今天沒他們兩都喝醉了,蘇潼來不及多想,趕緊下樓,

就在這時,他看到樓下出現了一道身影,背後一個著了火的大梁即將轟然倒地,他卻全然不知,蘇潼眼神一凝,一口煙卻猛的被吸近了喉嚨,虛弱的咳嗽,只能眼睜睜看著大梁轟然倒塌。

火勢更大了,蘇潼看到身影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大梁,狼狽不堪的繼續四處奔尋,嘶啞的聲音裡隱隱帶了絕望,聲帶幾乎被撕裂:“蘇潼,蘇潼,你在哪,著火了,你在哪?”

當他看到樓上的蘇潼隱約而熟悉的身影時,眼中的光幾乎瞬間亮起來,三兩步就上了樓,拉著他就下去。

“蘇潼……咳咳咳……快……著火了……快走”

祁淵急急忙忙拉著蘇潼就跑,下了樓之後,蘇潼猛的甩開祁淵的手,祁淵瞪大眼,

“蘇潼,你……”

蘇潼聲音冷漠,“裴輕舟還在這裡,你先出去吧,這裡太危險了。”說完不等祁淵說什麼,立即返身闖入了一樓裴輕舟和王叔所在的房間。

他是系統,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裴輕舟和王叔不一樣。

而且,蘇潼在這裡這麼久,已經把他們當朋友了。

祁淵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一定很醜,快哭了,他看著蘇潼義無反顧的衝進火海,身影在黑色的濃煙中漸漸模糊。

抹了抹眼朝著蘇潼跑去,沒關係,祁淵努力安慰著自己。

蘇潼知道裴輕舟住在哪裡,所幸這裡的火勢不大,但是煙霧很濃,蘇潼直接一腳踹開裴輕舟的大門,將緊閉著眼的裴輕舟從床上扶出來,出來時就看見祁淵正捂著鼻子咳嗽著,看著他扶著的裴輕舟,

“蘇潼,把他交給我吧,這裡應該還有一個人需要你。”

蘇潼來不及猶豫,將裴輕舟遞給祁淵,“你帶他出去,我去救王叔。”

祁淵立刻點頭,扶著裴輕舟就穿過火海朝著外面跑去,蘇潼則是迅速到了王叔的房間,一腳踹開王叔的大門,將昏睡中的王叔搭在肩上,彎腰衝了出去。

黑煙越來越大,濃煙滾滾,但他不是常人,即使晶片不能動用,他身為系統,也能看的比人更清楚,蘇潼彎著腰順利避開危機,扶著王叔極快的規劃了一條最安全的路線,扶著王叔到了草地上時,才發現祁淵和裴輕舟兩人還沒出來。

蘇潼來不及深思,將王叔扶到安全的地方,轉身重新進去找他們。

而此刻的祁淵,正扶著裴輕舟在濃煙中尋找著出路,濃煙越來越大,能見度也越來越低,到處都是噼裡啪啦的聲音,祁淵舉目望去,竟都是大火。

火苗一點點舐到他的身上,祁淵茫茫然的環視一週,努力扶著裴輕舟,聽著火焰的噼裡啪啦,房梁木材蹦飛倒塌。黑黑的煙霧幾乎要遮住他的眼。

突然,只聽一陣嘩啦的聲音,上方的房梁搖搖欲墜的即將落下,祁淵盯著晃得越來越厲害的房梁,再看看周圍帶著火星砸下的東西,身體輕微顫抖。

不行,祁淵咬著牙,他得把裴輕舟送出去。

他不能,不能再讓蘇潼失望。

而且,祁淵看了眼裴輕舟,他比自己,更適合蘇潼。

蘇潼需要他。

就在祁淵準備咬著牙,準備以自己作為掩體護住裴輕舟衝出去時,一道身影猛地從眼前掠過,來人迅速地將房梁直直的踢飛出去,風聲從耳邊掠過,只聽到沉悶的兩道聲音,祁淵怔怔的看過去。

蘇潼面無表情的從祁淵手中接過裴輕舟,扶著他,掃了眼祁淵,“你走在我後面。”

語畢,蘇潼小心的扶著裴輕舟選了一條最好的路,後面的祁淵彎著身子,麻木的看著蘇潼把裴輕舟保護的很好,每次都差之毫釐的躲過身前噼裡啪啦砸下的建築。

火勢越來越大,祁淵忍不住咳嗽著,後面咳嗽的越來越劇烈,他捂著嘴看著前方踏過火海的蘇潼,儘量不給他添麻煩。

火勢越來越大,舉目望去,出去的路已經被火苗封死了,蘇潼扶著裴輕舟,用溼布捂著裴輕舟的口鼻,身後的祁淵緊跟著蘇潼。

可是,視野所到之處,俱是通紅的火海。耳邊俱是噼裡啪啦的聲音,濃厚的黑煙低低的壓下來,甚至連出口都找不到了。

漫天的黑煙嗆的祁淵低低的咳嗽起來,也感覺胸口越來越悶,頭愈發的昏沉了。

祁淵感受著男人駐足的步伐,費力的看了眼四周,漫天的黑煙連前方的路都看不到,又何談出去呢?祁淵感覺到自己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了。

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蘇潼冷漠的背影,小心的護著裴輕舟,眼前越來越模糊,意識也變得凝滯恍惚起來,雙腿越來越軟,最後趨於無力,想叫蘇潼,但聲音已經被濃煙燻的過久,聲音低啞的自己都聽不清,更別提前面的蘇潼了。

只能半睜眼模模糊糊的眼,意識模糊的看著蘇潼扶著裴輕舟頭也不回,越走越遠,直到一道房梁轟然坍塌,無數火海轟然升騰,徹底掩蓋了祁淵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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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失去意識前,祁淵突然想起當初,自己是不是也是在蘇潼這樣的目光下,抱著許歲之毅然離開。

所以,

這是——報應嗎?

不過,祁淵唇角模糊的扯出一個笑,蘇潼起碼救出了裴輕舟。

這樣也挺好!

……也挺好。

這樣想著,祁淵慢慢閉上了雙眼,只是眼角卻滾下一行淚來,很快又被烈火烤乾。

前面蘇潼正凝神艱難的尋找著出路,躲過身邊猝不及防的危險,心神緊繃,體內的晶片失去響應,探測能力也消失了。

只能顧的上身旁的裴輕舟,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祁淵。

直到出去後,才發現身後的祁淵沒有跟上來。

……

病房內,裴輕舟正躺在醫院內,身旁聚滿了裴家人,裴母更是心疼的眼淚直掉,一個勁的問醫生裴輕舟究竟有沒有事,會不會影響到剛好的腿,在醫生在三保證下,才微微放下心來。

醫生沒有絲毫不耐,雖說他抓心撓肺的想知道裴輕舟的雙腿究竟是怎麼好的,但鑑於裴家就是這家醫院的大老闆,他再大的好奇都得忍著。

蘇潼也在病房內,只不過他幾次檢查都非常正常,也就不需要像裴輕舟這樣還需要住院。

王叔則在隔壁病房修養。

裴母拉著裴輕舟的手,眼淚砸在裴輕舟手上,

“我就說,我就說讓你回老宅,你就是不回,你看看,這多危險啊,你知不知道我們接到訊息,差點嚇得昏過去,如果不是蘇潼這孩子,你和王叔,這讓我們怎麼辦啊?”

裴輕舟最怕他媽這樣的眼淚攻勢,趕緊看著他爸,裴父扶著妻子的肩,擰著眉,“你媽說的沒錯,你知不知道這次多危險?”

蘇潼學著裴輕舟看他的笑話時的模樣,看著裴輕舟此刻頭皮發麻的應付眾人。

這架勢剛剛蘇潼也接受過一輪,太過熱情的感激和擔心讓他實在不自在,所幸現在輪到裴輕舟了。

裴輕舟注意到蘇潼的視線,幽怨的看著他。

就連裴老爺子還有裴輕舟的外公外婆舅舅伯父堂姐表哥他們,都圍著裴輕舟,無比贊同的點頭,他們至今還心有懼意,

“你真的要嚇死我們了,你知道我們接到訊息,心跳都停了,如果不是蘇潼,哦對了,還有祁淵,你說說,我們能不著急嗎?”

蘇潼和裴輕舟兩人聽到祁淵的名字,同時頓了一下,對視一眼,但裴輕舟很快就被這群人圍住了,蘇潼則是趁著他們不注意,偷偷出了房間。

他摁著電梯去了樓上,到了樓上病房,此刻祁淵正帶著呼吸罩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床頭旁是個機器,還有護士在一旁,正在核對數值。

蘇潼進去後,垂著眼看著面前的祁淵,看向護士,“護士,他怎麼樣”

護士看了眼蘇潼,“病人缺氧過度,正在昏迷,具體情況還要看看再說。”

等記錄完數值後護士轉身離開,病房內只剩下昏迷的祁淵和蘇潼,蘇潼站在祁淵床邊,垂著眼看祁淵蒼白的面容,眉頭微皺。

這次的大火,未免太巧了。

剛巧是裴輕舟和王叔喝醉的時候,剛巧是他晶片失誤的時候,裴家還在排查著情況。

就在這時,蘇潼晶片一陣顫動,蘇潼立刻感應晶片,這下又能感應到了,蘇潼沉吟了片刻,看了眼身旁昏迷的祁淵,眼底資料隱現,意識瞬間連線進主神空間。

這才發現,整個主神空間都亂套了,主神論壇內幾乎被晶片失感刷屏了,恐慌瀰漫了整個主神空間,這是一場波及了整個主神空間的事故,不僅僅是蘇潼一個。

蘇潼退出論壇,聯絡上056號系統,056正在任務,感應到蘇潼的聯絡後,立刻回應,

【怎麼了?】

蘇潼心神回應:【之前晶片失去感應的事,你知道嗎】

056幾乎是苦笑,這次是聲頻,蘇潼立刻讀取,056看起來在屠殺猛獸,溫潤的唇角掛著苦笑,【我當然知道,剛才那段時間我晶片失感,差點就喪生在這些畜牲嘴裡了。】

蘇潼又和056說了幾句,退出主神空間,想了兩秒,重新進去,不過這次是聯絡另一人,

【遙不還,你沒事吧?】

這次,那邊久久沒有回應,蘇潼靜靜等著,過了好一會,遙不還的聲音才響起,

【嗯,剛剛錯手不小心弄了點小失誤,怎麼了?】

蘇潼垂著眼,聲音淡淡,【沒事,我問問。】

【哎呦,我的小89都會關心人了?】遙不還瞬間感興趣打趣著蘇潼,蘇潼沒什麼表情的沒等那邊再說什麼,直接結束通話了聯絡。

蘇潼眼神凝重,剛剛遙不還雖然很正常,但蘇潼敏銳的能感受到。他聲音中極力隱藏的虛弱和中氣不足。

難道是,遙不還出事了?

蘇潼揉了揉眉心,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看著病床上的祁淵,再怎麼說祁淵也是為了救他才出事的,蘇潼自然不能不管。

蘇潼眼底資料隱現,祁淵的身體各項數值立刻浮現在他身旁,隨後蘇潼指間放出瑩綠色的光芒,凝成束融入祁淵的眉心,祁淵眼球在眼皮底下不停轉動著。

此刻的祁淵,正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一對模樣俊美的夫婦正在小院子裡溜達,模樣溫婉的女子懷著孕,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正含笑和身旁的丈夫說著什麼。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幸福。

只有祁淵瞳孔震顫,慢慢走到他們面前,抖著手想觸碰他們,卻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了兩人的身體,瞬間泣不成聲,

“爸!媽!”

夫妻兩看不見祁淵,丈夫正對著妻子肚子裡的孩子嘀嘀咕咕,“寶貝,你乖乖的,媽媽懷你很辛苦的。”

祁淵站在他們身旁,眼淚肆意橫流,哽咽的像是找到了父母的委屈少年,“爸,嗎,我想你們,我好想你們啊。”

可是夫妻倆誰都聽不見,正含笑規劃著有了孩子之後的生活。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女子生產,小小的嬰兒躺在那裡,夫妻倆憐愛的看著嬰兒,丈夫翻遍了字典,熬夜撓禿了腦袋,最後拍板,豪氣磅礴,

“就叫祁淵好了,以往讓以後他龍出九淵。”

女子憐愛的看著嬰兒,喃喃道,“祁淵,很好聽,就叫這個好了,不過呢,孩子不能壓力過大,只希望你以後學識淵博,多好。”

祁淵已經哭的聲音沙啞,他看著他的父母,他沒有成為他們希望的人,相反,他的人生一塌糊塗,糟糕透了。

時間很快過去,祁淵看見了自己

從牙牙學語到蹣跚走路,從歪歪扭扭的吃飯到成了鎮子上的小霸王,唯一不變得就是父母看著他的眼神。

永遠充滿了愛。

那是祁淵最快樂的童年,雖然有時候皮的太厲害,新衣服穿不到一天就變成了舊衣服,還得他媽板著臉揪著他的耳朵。

可就連那樣的日子,祁淵也無比懷念,他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笑著笑著就哭了。

時間慢慢推進,他也在一天天長大,成了周圍知名的小霸王,這天,他回家的時候,發現自己家多了個陌生女人,帶著瘦弱的男孩,正笑著說著什麼。

他媽看到他回來,趕緊把他攙過來,無奈的呵斥他,“你說說你,又去哪皮了?”

小祁淵咧嘴笑,抬眼就看見對面那個瘦弱的男孩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他媽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看著對面的小男孩,

“這是許歲之弟弟,剛幫過來的,以後你帶著他玩,聽見沒有?”

對面的陌生女人也笑著看祁淵,“這就是你們的孩子吧,長的真俊,之之,叫哥哥。”

小祁淵自恃是鎮上的老大,才不屑帶著這個小蘿蔔頭玩呢,但是他媽的話他又不能不聽,勉為其難的點頭,“好吧。”

他媽點了點他的小腦袋。

許歲之低著頭小聲地叫著祁淵哥哥。

小祁淵一溜煙的拽著許歲之跑了,跑到一群孩子面前,看著許歲之,“聽著,小蘿蔔頭,你在這看著我玩就行了,聽見了嗎?”

小許歲之點點頭,託著腮看著小祁淵和這些孩子們玩。

一旁的祁淵看著這一幕,眼眶通紅。

時間一天天過去,小祁淵漸漸長大了,身後的小許歲之也漸漸長大,小祁淵有時候手裡沒零花錢了,還會敲詐小許歲之。

兩家的關係越來越親近,甚至玩笑著說要收對方做義子。

直到那個令祁淵肝膽俱裂的日子到來,這一天,小祁淵早早就和小夥伴們去玩了,臨行前祁父祁母還讓他早點回來。

“別走,別走,你別走,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祁淵卑微的哀求著,徒勞的想要阻止小祁淵的外出,但是沒有人能看見他,也沒有人聽見他說的話。

祁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災難的時間一點點逼近,他父母還是上了車,啟動了車輛,結果不久後就在人煙稀少的轉角處被一輛渣土車撞上,發出一聲巨響,夫妻倆雙雙鮮血淋漓的倒在車上。父親還在掙扎著開車門。

外面的祁淵瞬間跌倒在地,徒勞的跪在地上,哭著想要掰開車門,卻一次又一次的摸空。

求求你們,誰能救救他們,誰能救救他們,他們還年輕,他們還有救。

直面父母的死亡令祁淵幾乎肝膽俱裂,痛苦到了極致,明明他們還有救啊。

就在這時,祁淵恍然間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車前,是許歲之。

祁父立刻吃力的張著嘴,艱難的喊著救命,敲打著車門,祁母也吃力睜著眼,希翼地看著許歲之。

許歲之像是沒看見一樣,直直站在車前,冷眼看著祁父祁母不停的掙扎求救,始終無動於衷,甚至為了防止祁父報警,帶著手套的手伸進破碎的窗戶內,拿過祁父祁母的手機扔到不遠處的海里。

眼睜睜的看著祁父祁母絕望的睜大雙眼,口中不斷溢位鮮血,眼中都是對許歲之的恨,張合著嘴說著什麼,身體溫度漸漸變冷,最後徹底失去氣息。

可是,他們就連死,都死不瞑目,眼睛大睜著,這樣的一條餓狼放在淵兒身邊,他們怎麼能放心。

許歲之就這樣冷漠的看著祁父祁母死亡,聲音喃喃,

“只有你們死了,我才能和上輩子 一樣,成為淵哥哥世界裡,唯一的光。”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