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一碗麻辣牛肉麵，重辣！”
食堂阿姨看著眼前這個笑得非常和煦的中老年胖子，一時感覺有些熟悉，怎麼總覺得在哪見過似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食堂阿姨的工作，就算是校長來了，那也是該盛多少盛多少，該是一勺牛肉還得是一勺牛肉。
“校長，您居然這麼重口？”
聽到蘇飛的話，食堂阿姨手頓了下，還真特麼是校長啊。
“小蘇，這你就不知道了，連人都要鍛鍊，何況是你的胃呢？我這是讓它得到充分的鍛鍊。”
吳校長一本正經地講起了歪理。
您這都高階知識分子了，難道就沒學過一點健康養身的知識麼？
“校長，我怕您這肚子吃不消啊。”
“哎，小蘇，我就好這口，可別勸我了。現在不還有大冷天喜歡吃冰激凌的學生麼，大家都差不多。”
吳校長隨意道。
某大冷天喜歡冷飲的人士突然覺得吳校長說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阿姨，我來一份紅燒牛肉麵。”
許久之後，兩人對坐著。
“校長，我怎麼覺得你這碗拉麵牛肉比我多了不少。”
“錯覺，都是錯覺。”
特麼的，蘇飛覺得這老家夥是不是自帶特權。
吳校長大口大口地扒拉著麵條，一邊扒拉一邊道：“剛剛說到哪了來著……”
“說到寧教授。”
“好像不是吧？”
“您就當是吧。”
嗯？
吳朝狐疑地盯著蘇飛：“你小子對小寧這麼感興趣？”
我是對姜大校花感興趣……
雖然心裡這麼想，蘇飛嘴上還是說道：“瞭解一下國家級科研計劃的殘酷嘛，為將來作準備。”
“呵呵。”
吳朝冷笑兩聲，這小子當自己不知道姜傾雪是寧清女兒？
雖然學校裡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但很不巧，自己就是那很巧的幾人之一。
我都不好意思點破你，你那是為將來作準備麼？
傳聞這小子和姜傾雪走的近，看來的確不是空穴來風。
雖說一下子就明白了蘇飛的小九九，吳校長還是順著他說道：“小寧二十多年前那次失敗讓她的心態發生了很大轉變。”
“你應該知道小寧和科大訊飛老總的夫妻關係吧？”
臥槽！
科大訊飛老總？
之前預測姜大校花的父親是科大訊飛高層……沒曾想是最高層。
“當年的小寧是在科研道路上勇攀高峰，失敗之後的她就專心走商業道路了，在CAAI掛了個秘書長的職位就能看出，她不再從事第一線的科研工作。”
“科研人員轉商業？”
這個跨越好像有點大啊，一般來說科研第一線退下來都是去管理崗吧，像老趙一樣，當個教師，有編制又朝九晚五雙休日，一年開幾次班會，平常把事情扔給輔導員，簡直不要太爽。
“當初的她也是擁有兩種選擇的，她很早就認識了她丈夫，她丈夫就是經商起家，再加上小寧家庭也是有不小資本，在那個人工智慧剛興起的時代，人工智慧這幾個字本就是風口浪尖，而且有她丈夫加上她家裡的幫助，你想想如果一開始就走商業這條路，寧清會多麼順風順水。”
吳朝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聽的蘇飛一愣一愣的，怎麼感覺姜大校花家裡每一個人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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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的科大訊飛不也是自然語言處理的龍頭麼？”蘇飛疑惑道。
吳校長搖搖頭：“龍頭？它是龍頭是因為專注自然語言處理的公司本就不多，自然語言處理領域基本都是計算機視覺吃剩下的，你覺得做計算機視覺的公司不會順帶發展自然語言處理？再者，人工智慧領域裡，自然語言處理本就只能喝喝湯。”
“且不說頭部三家BAT早就佈局自然語言處理領域，科大訊飛說是國內龍頭，其實單在這個領域還得被BAT壓著。再看看人工智慧吃的最香的計算機視覺領域，商湯、曠世、依圖、雲從四小龍那簡直就是壟斷了人工智慧半壁江山。”
蘇飛倒是不太懂國內的人工智慧企業結構，此前，他一直以為科大訊飛已經是人工智慧領域第一梯隊了。
“現在國內，BAT三家再加上四小龍，共七家企業才是人工智慧的話事人，訊飛起步晚，錯過了最好的時代。”
吳校長一口氣吃完了拉麵，咂巴咂巴嘴。
“您的意思是，寧清教授在死磕國家級科研計劃的那幾年，使得科大訊飛錯過了黃金發展時間？”蘇飛總結道。
吳朝斜著撇他一眼道：“我可沒這麼說……但小寧自己的確是這麼認為的。”
蘇飛陷入了思考，一個企業的發展應該是由很多因素決定的，寧教授早年沒有全身心投入科大訊飛可能確實是其中一個因素，但把錯誤歸因於自己也太誇張了……不，與其說是歸因於自己，不如說是不甘心。
在科大訊飛的發展和國家級科研計劃間，寧清教授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但蹉跎十餘年沒有一點突破性成果，最終暗澹離場，再加上科大訊飛錯過了黃金發展時期，在這個兩難的選擇題裡，兩者俱失。
蘇飛可以想象，寧清在選擇死磕國家級科研計劃的時候有多高傲，盡皆失敗後就有多自責、迷茫和頹喪。
等等，當年的寧教授和此時的姜大校花又是多麼相似？
才華橫溢、恃才傲物又喜歡單打獨鬥。
而姜大校花同樣也面臨著腦科學計劃這個國家級科研計劃的選擇。
怪不得顧亦如說，姜傾雪必定會選擇華大。
寧教授的親身經歷才是這一切的根本原因，說她獨斷專橫也好，說她控制欲強也罷，寧教授想要姜傾雪一開始就專注商業，放棄科研。
所以牽線搭橋到許冰教授的研究室，所以姜大校花大二的時候突然轉攻自然語言處理。
王正教授曾對自己說不理解姜傾雪大二時放棄當時所有成果，轉變研究領域的舉動，背後恐怕就有寧教授的身影。
“小蘇，別想著去改變什麼，憑自己去扭轉一個經歷過這一切的人的思想，很難的，好好專注自己的學業才是上上之選。”
吳朝意有所指地對蘇飛說道。
他是真的很看好蘇飛的天賦，大四就能有轟動世界的成果，假以時日，學術界必有蘇飛的一席之地。
那何必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呢？
一個註定要走商業道路，一個註定會走學術道路，大學一結束，可能就再也沒交集了。
蘇飛愣了下，明白面前的吳校長怕是早就猜到自己一開始打探姜大校花情報的想法了，頓時哭笑不得：“校長，我這人微言輕的，能改變些什麼？是科大訊飛，還是CAAI秘書長的意志？”
“不好說。”
吳朝撇了他一眼。
他聽趙文兵跟他說過，蘇飛這人喜靜不喜動，但一旦動起來，那就必定是一鳴驚人。
看他大學前三年平平無奇，第四年直接轟動世界，都成江大傳奇了。
蘇飛被吳校長這回答搞的啼笑皆非：“我這以什麼身份參與到這種事情，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
吳朝看了他一眼，更是意味深長：“這就更不好說了……”
蘇飛：“……”
蘇飛被這胖子搞的有些鬱悶，低頭專注碗裡的面。
吳校長當然還是在講個不停，一會兒說陳陽教授，一會兒說自己年輕時的經歷，一會兒又說腦科學計劃……蘇飛以前倒沒想到校長這麼能講，畢竟這位校長大人平時露面也少，每次都是莊重地宣誓或者重要講話。
原來吳朝校長的本質是個話癆。
等蘇飛把面扒拉得差不多時，兩人便起身離開，走到食堂門口，蘇飛便告別了校長。
…
…
夜晚，一人在床上的蘇飛，正想著吳校長白天的話，吳校長讓自己專注學術，如果對於正常的天才來說的確是如此，但蘇飛是個例外，他得在外圍遊走才能不斷進步啊……
換句話說，他必須兩手抓，而且兩手到要硬，畢竟挖礦才是他持久進步的根源。
如果姜大校花走商業道路，這座礦就相當於飛了吧，畢竟到現在為止蘇飛在姜大校花這邊的好感度基本都是薅學術的羊毛，這羊都沒了，還怎麼薅羊毛？
而小學妹的好感度都差不多薅滿了，那就只剩下顧亦如了……
特麼的，薅茶王的羊毛，蘇飛想想就頭皮發麻。
之後可咋辦才好……
想著想著，蘇飛便入睡了。
次日，一覺醒來。
蘇飛就接到了老爹打來的電話。
嗯？
怎麼老爹這邊突然來電了？
接通後的第一句話既不是天氣冷了要多穿點衣服這種關心也不是這幾天過的咋樣這種慣例的問題。
讓蘇飛有些意想不到的是……
“兒子，ACL是啥？曼寧教授是誰？變形金剛又是什麼東西？”
這一連串問題讓蘇飛一下子就頭大了。
“老爸，你是不是聽到啥訊息了？”
“不是聽到，今早看新聞，看到你上電視了，連報紙上都是你……”
蘇凌一臉懵逼，雖然他知道他兒子很優秀，但怎麼突然就上天了呢？
然後細細看了報道，更摸不著頭腦了，這一系列的專有名詞讓蘇爸完全不明所以，我兒子和變形金剛有啥關係？
難道造出變形金剛了？
而且不止如此，他剛上班，逢人便被誇你兒子蘇飛可是要成為大科學家了云云，連局長和副市長都來恭賀。
蘇爸在市監局幹了30多年了也就一個不大不小的幹部，都快退休了還沒突破科級，今早局長一來就把他的提名到了下一次的升職名單上。
雖說蘇爸對升職也沒啥執念，畢竟都快退休了，但每個月能多領點錢，也樂得自在。
更讓他在意的是，兒子究竟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
蘇爸把他這邊的經歷說了一通，又補充道：“你媽剛和我打電話也說，她在學校裡也被其他老師恭喜，校長也在教師職稱評級上親自提了她的名。”
“所以，你到底做了啥？”
蘇飛倒沒想到自家父母那邊的情況這麼誇張。
為什麼連副市長都驚動了？
變形金剛對副市長的政績難道還有正向幫助作用？
“額，老爸，我這怎麼跟你說明呢。”蘇飛頗為頭痛，老爹可從來沒接觸過計算機方面的知識，當年他中專畢業後就被包分配到了市監局，混吃等死三十多年，連智能手機都不太會用。
最後，他只得硬著頭皮道：“您可以理解為我解決了一個世界性的難題，對國家做了個不小的貢獻。”
“啥？你解決了世界性難題？真要當科學家了？”
蘇爸不可置信的語氣讓蘇飛有些暗爽。
蘇飛雖然考上了江大，全家人都覺得他讀書很不錯，但蘇爸對蘇飛說的最多就是不要妄想當科學家，我們家的基因出不了這麼聰明的人，讀完書安安心心找個好工作就行。
雖然不知道老爹為啥這麼肯定自家基因出不了科學家，而且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對的……當用屬性查閱卡查閱了姜大校花和自己的屬性，明白智力的差距後，蘇飛更是深以為然，沒天賦還真成不了科學家。
“也還行吧，對了老爸，我其實已經被華清大學、京北大學錄取了，斯坦福大學那邊也要給我發offer。”
蘇飛在這種時候當然是選擇繼續裝逼啦。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良久，彷彿是被蘇飛的這句話震撼到了，或者說，已經震麻了。
“這都什麼時候的事兒？”
蘇爸聲音都有些抖，激動得無法自抑。
原先以為自家兒子也就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畢業後頂多和自己差不多，進家鄉的公務員或者事業編單位，鐵飯碗吃一輩子，或者比自己稍好，考到一個更好地區的公務員單位。
但沒想到，老蘇家出了寶了！
“額，京大和華大是上上個月了，斯坦福是上個月。”
“臭小子，不告訴家裡人？！”
“這不是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報喜嘛。”
塵埃落定？
現在全世界都特麼知道了，就你家裡人最後知道！
蘇爸正要說話，蘇飛這邊有電話打進來，直接佔線了。
蘇飛一看，原來是老媽，剛想接，又一個電話進來佔線，是老姐，隨後老哥、老弟的一個個……
蘇飛是獨生子，但他爹不是，他爹那一代有四兄妹，每人都有一個家庭，都有一個獨生女或獨生子，所以蘇飛這一代也有四兄妹，唯一的區別是，蘇飛這一代的四兄妹是表的……但四人從小一起長大，其實感情都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