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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不叫人間有寂寥

“松兄,快快將先生的事,完完整整告訴我。”

師傅雙拳緊握,激動的難以自已。

泉城一戰,他雖身在自己的破道觀,可時時刻刻都在從網際網路上關注著泉城的戰局。

七十二口泉池的歸屬至關重要。

如果被神州各大勢力瓜分的話,只怕未來修行界的局勢就會變成多強。

道觀內有記載七十二口泉池的書籍,僅僅是一筆帶過,但老者從那字裡行間,體會到了七十二口泉池的厲害之處。

誰家擁有了泉池,就能源源不斷培養下一代的弟子。

假設七十二口泉池讓神州司天收入囊中,老者就能和司天接觸了。

神州司天代表著神州大地,屬於神州萬民的總體意志,不會太偏袒誰。

泉城一戰甫一露出苗頭,自網際網路上流傳的五花八門的訊息,老者就瞧得出來,有人在竭盡全力維持著泉城的秩序。

此人興許是泉城司天的不世出人物,老者猜測不透,唯有繼續往下看,等待此人浮出水面。

隨著時間過去。

此人終於展現了他的恐怖力量。

誅殺大妖,滅安平,一步步將泉城混亂的大局,死死摁於自己的手下,讓藏在幕後的勢力,無法真個翻天。

那些不遠萬里趕去泉城的大勢力們,撞了個灰頭土臉。

最後七十二口泉池出世。

驚天大戰,讓神州修行界見識到了何謂現如今天底下最強大的戰力。

饒你是域外傳承未曾斷絕的修行者又如何?

還是得在他的手下翻不出任何的浪花。

若非自己的佩劍代替自身而死,恐怕那人絕對會死在泉城,並且是死無葬身之地的死,十死無生的死。

就是這樣的神秘修行者,而今和他們同處於一座城市。

並為他們上演了一場叫做,什麼才算滅世的雷霆降世!

萬道雷霆轟擊群山。

地動山搖。

震耳欲聾。

萬馬奔騰在這幅場面下,簡直算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無足輕重。

松青傲然獨立,說道:“先生指點我修行,將我看成自己人,我與先生之間毫無隔閡,將來我必會成為先生手底下一員大將,為人族征戰。”

李源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暗道。

師傅想讓你說一下,先生因何到谷城,見了你之後,又發生了何事,不是叫你強行拉近與先生的關係,沾沾自喜!

老者笑著說道:“老朽叫做李遠方,是位牛鼻子老道,泉城一戰就對先生特別憧憬敬仰,希望能與先生說說話,請教關於修行上的事,松兄能不能把先生為人處世說一下,接下來見到先生,我也好說上幾句好聽的話?”

“哦,這樣啊,我奉勸你不要費心了,先生不願意聽馬屁。”

其實李遠方稱呼松青為兄弟,是沒問題的。

誰讓松青真實的年紀擺在這兒。

李源十分無語。

上次見松青時,它可不是現在這幅作態,格外低調,說話好聽,有求必應。

哪像眼下,似乎和先生牽扯上了關係,便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邀請兩人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柳慶年半躺在沙發上不知想著什麼。

“他是?”李源向松青問道。

松青大笑介紹道:“請允許我為二位介紹下這位好兄弟,他叫做柳慶年,背景很大,是和先生一同來到谷城的,為了鬼都的事,忙前忙後。”

“柳兄還有一位不得了的姐姐,修為道行極高,戰力更是我不能比的……哎,柳兄,你姐姐呢?”

柳慶年有氣無力說道:“買了一堆營養品,剛走。”

“啊?去哪了?”

“還能去哪,自然是去找先生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遠方拜道:“松兄能否將我引薦給先生?”

松青頓時猶豫。

先生正忙於佈置大陣,見適才的大氣象,一定又跟鬼都大戰了一場。

不知先生願不願意接見這位外人。

李源剛想說話。

他終究是李遠方養了多年的徒弟,一開口就清楚其想說什麼。

“你不必去了,在松兄的家裡等我。”

“由我獨自去見先生就行。”

“先生那般的人,或許不樂意見太多的人。”

李源趕緊頷首:“好的,師傅。”

松青沒同意呢,李遠方就表現的好似松青馬上就帶著他去見陳禪。

“實不相瞞,松兄,我身上有件寶貝,大概能幫先生對付鬼都。”

“什麼寶貝?”

“一件蘊含貔貅血的玉璽。”

“啥?”

松青大驚失色。

“你說的貔貅血是那種不算厲害的貔貅,還是頂尖貔貅?”

“我分辨不出來,倘若先生見到了,定然一眼就能知曉。”

“好,我帶你去。”

松青旋即帶著李遠方踩踏著春風飛向陳禪煉化天材地寶的山巔。

…………

“你想說什麼就說,憋在心裡不怕將自己憋壞了?”

陳禪笑道。

他而今的氣色很好。

和適才大戰過後的樣子判若兩人。

柳臨安說出心中的擔憂,問陳禪是不是為了對付城主,使用了後患特別大的旁門左道術法。

在她的心裡,陳禪似乎就是術法的源頭,不管是何種術法,他都會,並且掌握的極其熟練。

陳禪未曾正面回答,反倒是問道:“我傳給你的術法,修煉的怎麼樣了?”

“剛剛弄懂了如何修煉,興許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連邁兩步。”

柳臨安一五一十的說道。

陳禪注視著她的這張臉:“自己原本的相貌,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不敢欺瞞先生,只有我自己的臉,我才明白我是我,而不像是現在,每次照著鏡子,我居然弄不明白,鏡子裡的人究竟是我,還是另外一個人。”

“……”

“你的心,是你的,即便面龐換了,身體換了,你依舊是你。”

柳臨安認真的說道:“那樣的心境距離我委實太遙遠了,我現在真的不能體會到。”

“如果我連是不是自己都弄不清楚,接下來的修行路,肯定走的艱難。”

“的確。”

陳禪走到她的身邊,拍了拍其肩膀,莫名其妙的說道:“我不會一招半式的旁門左道之術,因為那些不走堂皇大道的術法,我瞧不起。”

柳臨安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似乎迫於陳禪的餘威。

“我明白了,先生。”

那就是說,先生身上有著她不曾留意到的秘密。

陳禪看向松青和李遠方,笑道:“有客人來了。”

柳臨安站在陳禪的身側,面無表情,似乎一位為陳禪捧劍的劍侍。

兩人落到陳禪的近前。

松青給陳禪介紹道:“先生,此人是李源的師傅,叫做李遠方,他說帶了一件有著貔貅血的玉璽,要送給先生幫助對付鬼都。”

貔貅血。

正所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

貔貅在龍之九子中,算是較為特殊的一位。

陳禪輕輕訝異了一聲。

“據我所知,現今人間的貔貅血,應該不多見了。”

貔貅一族的老祖死在混沌,屍體漸漸讓混沌掩蓋,陳禪是親眼看見的,老祖既然死了,貔貅一族當即陷入混亂,直到山海年代,貔貅一族絲毫沒讓陳禪等人麻煩,新一任族長主動要求讓陳禪給一塊比較不錯的地方,遠離人間。

之所以貔貅族長有這樣的請求,不只是當時的人間,人族佔據上風,山海異獸落於下風,還有貔貅的血液,不管是對誰,都有極大的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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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人族來說,貔貅的血,可以滿足自己的私慾。

對山海異獸來講,吞下貔貅的血,能增強修為堅固體魄。

李遠方當即說道:“回先生,這貔貅血是我所屬的道統自古傳下來的,雖然並不知曉來源於哪個年代,但是我仍然希望貔貅血能幫助先生。”

“先生一人抵禦鬼都,委實是天下頭等大功德,晚輩自愧不如。”

陳禪盯著此人的眼睛,暗暗尋思了少許時間,開口說道:“將貔貅血的玉璽,拿出來,我看看。”

“是。”

李遠方暗地責怪自己只顧說話,不如一見到先生,直接將貔貅血亮出來,反倒是能奪得先生的青睞。

一滴晶瑩剔透的紅色血液,讓玉石包裹於其中,雖說玉石被雕琢成玉璽的模樣,然而陳禪知道,玉璽壓根不是傳國玉璽,而是藉著這幅樣子來鎮壓貔貅血。

“給我看看。”

李遠方連忙將貔貅血送到陳禪的手上。

血液深處,彷彿盤坐著一頭巍峨如山的貔貅。

陳禪放空內心,細細感悟。

頓時吃驚的咦了聲。

此貔貅血儘管不是最頂尖的貔貅血液,然而十分特殊。

如何說呢。

這血能幫一個人,蛻變成上古貔貅。

並且是那種即便在貔貅一族中,血脈也佔中等的貔貅,到達成熟期,戰力強悍,可於尋常的大能巨擘爭鋒。

陳禪評價道:“此血於我無用。”

“哦。”李遠方的臉色頃刻暗淡了下來。

既然先生用不上貔貅血,也就是他拍馬屁的機會,沒了。

拉近不了和先生的關係,如何請求先生為他指點修行?!!!

“先生,那這玉石呢?”

“玉石總該是有點用處的吧?”

陳禪這下點點頭:“鎮壓貔貅血液的玉石,屬於天材地寶,且是那種上乘天材地寶,只是,我並不能取用玉石。”

“為什麼!!先生為了對付鬼都,已經付出很多了!!!”

“請先生不要顧忌貔貅血,就地取用此玉石,谷城的數百萬百姓和貔貅血比較起來,不值得一提。”

“別急,聽我說完。”

“是。”李遠方激動的臉色潮紅。

陳禪把玩著小巧的玉璽:“這玉石以及貔貅血並不是使用的時機,繼續留給你吧,等到何時覺得修煉之途再難走下去,就將封印開啟,吸收了此滴貔貅血。”

“你會成為貔貅一族的強者,與尋常的大能巨擘交戰,可不落於下風。”

“當然,止步於此了。有得就有失,從此之後,修為道行再難精進。”

李遠方呆呆的愣在原地。

先生說什麼?!!!

喝下此滴貔貅血,就能變成貔貅。

能與尋常的大能巨擘交鋒!!!

“先……先生,沒有後遺症嗎?”

“你可知道,人族為何是萬靈之首嗎?”

“晚輩不知。”

陳禪看向鬼都,慢慢說道:“唯有人族,出生後不會有任何的痛苦,即便僥倖走上修行路,同樣不會鑑於天賦上的缺失,而生不如死。”

“晚輩聽不明白。”

禪笑呵呵的解釋道:“像是松青,生來就是一棵松柏,不能動不能說不能聽不能看,他誕生了意識,你說他該多麼的痛苦?”

“當然,彼時的他,壓根就不知痛苦為何物,但你現在問問松青,他願意回想化形成人之前的感觸嗎?”

松青呆若木雞。

搖搖頭。

“那段歲月,對我來說,便是無窮盡的折磨。”

陳禪道:“你認為山海異獸強大不可擋,覺得貔貅成熟後,只要是中上的血脈,就能跟尋常大能巨擘爭鋒,但是你不會知曉,真正成為了貔貅,以你身為人的感受代入,你將會擁有各方面的不適應……”

“比如,貔貅每隔一端時間就會陷入自身的血脈枷鎖。”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貔貅都擁有血脈枷鎖,然而,於你而言,成了貔貅,一旦你有了血脈枷鎖,機率就是百分之百的。”

李遠方聽明白了。

即刻打消了回到谷城就把貔貅血吞下去的衝動。

貔貅的力量確實強大。

只是作為人的感受,似乎更加重要一些。

“先生,晚輩有一事不明。”

“你說。”

“假若以後我煉化了這滴血,化身成為貔貅,我可以跟松兄一般,重新化形成人呀!”

“哈哈……此言大謬。”

陳禪不禁哈哈大笑。

李遠方完全是以人族的視角來看待這件事。

他不會知道化形成人,和真正成為人族,其中的差別如何的巨大。

松青搖頭苦笑:“我勸李兄千萬別有這般想法。”

“我就是一棵松柏化形成的人。”

“只能說,迄今為止,骨子裡我仍是一棵松柏,而不是人。”

“如此感受跟你說不明白的,唯有你自己去體驗,才會知曉有多麼大的痛苦。”

陳禪笑道:“松青,帶著你這位朋友回谷城吧,我還有要事忙。”

順勢把玉璽還給了他。

“好的,先生。”

李遠方不想走。

他一大把年紀了,儘管有很大的信心會成就金丹境,然而依舊不是百分之百。

如果哪方面出了差錯,從而導致他成為不了金丹境修行者,他的壽元可就徹底耗盡了。

不過,陳禪並不想再與他說話。

揮了揮手。

一陣清風襲來。

松青拉著李遠方的手臂,踩踏著清風,瞬息遠去。

李遠方埋怨道:“松兄為何急急拉著我走?!我想與先生最後請教一個問題。”

松青唉聲嘆氣:“李兄看不出來嗎?先生不想再與你言語了。”

“我……”

“就算不願和我說話,我也得說出我的問題。”

“縱然你說了,先生不回答,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

李遠方搖頭遙遙注視著陳禪的方向。

他暗道,先生只要不離開谷城,我就有機會向先生請教關於修行上的事。

李遠方趕忙將玉璽收了起來。

陳禪半點不在意玉璽中的貔貅血是多麼的珍貴,李遠方並不保證身邊的松青不以為意。

修行路是條荊棘路。

萬一踩中荊棘,可就大事不妙了。

松青笑了笑,見李遠方悄悄收起玉璽,沒有點破他的心思。

暗道,李遠方一大把年紀了,心境還不如李源來的光明磊落。

等他們走後。

柳臨安問道:“先生為什麼不指點他一下?”

陳禪立刻說道:“此人自認為心境光明,實際上陰暗的很,我並不能保證此人今後做不出禍國殃民的壞事。”

“啊?”柳臨安驚詫。

李遠方此人在柳臨安眼中,如同神州現今大部分修行者那般,為了在修為境界上更進一步,煞費苦心。

並未看到,他的心境有問題。

“先生,您看我的心境呢?”

陳禪注視著驟然黑雲滾滾的鬼都,笑道:“你的心境啊,遇上我時,和李遠方好不了多少。”

“行了,不必陪在我身邊,幫不了我什麼忙,回去休息吧。”

“等到城主大功告成時,還需要你苦戰呢。”

柳臨安真心不想離開陳禪一步。

她不知道為什麼。

興許陳禪的魅力就是如此之大。

“我能不能再陪陪先生?”

“……”

“你想學習三昧真火嗎?”

“不想。”

“哦?你可知三昧真火的厲害?”

“聽說過,家族裡有本山海年代的古籍,其中記載三昧真火可焚燒天地,既然連天地都能焚燒,厲害的程度當然無法想象。”

“你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柳慶年的資質距離學習三昧真火差了些,你剛剛好,也僅僅是剛剛好而已。”

柳臨安再次搖搖頭。

一句話不說。

就站在陳禪的身側。

陳禪真拿柳臨安沒辦法,她的心思,作為老油條的陳禪,如何不清楚?!

也就在此刻。

陳禪的手機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是魯崧,魯先生嗎?”陳禪笑問。

“哎呀,不敢當,不敢當,先生如此客氣,反倒使我不敢說話了。”

“我為先生帶來了需要的天材地寶,不知先生現今身在何處?我好給先生送過去。”

陳禪說了個地點。

“好,大概二十分鍾,我就能過去。”

結束通話電話後。

陳禪道:“當初我在泉城,聽說過魯崧這一號人,沒想到新任司卿人情關係如此之好,竟能把魯崧請了出來。”

“此人很厲害嗎?”

“當然厲害,琉璃境後期的修行者。”

“也就是琉璃境後期,沒有觸控到金丹境,在我眼裡,算不上什麼。”

陳禪張了張嘴,後又笑道:“你說的不錯。”

這就是修行界最為真實的事情。

當你的修為道行高到一個程度了,面對比自己修為低的修行者,再也不感興趣。

話說回來。

修行界是一個用拳頭大小說話的地方。

陳禪知道現在世界上有一種意識形態,叫做社會達爾文主義,放任社會上所有人弱肉強食,弱者更弱、強者更強。

修行界,就是一個標準的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地方。

境界高的修行者,即便從不為人所知,一現世,表現自己強大的力量,立即就有人把他奉為座上賓。

財富、道侶、洞府等等,唾手可得。

“這樣子的世界不是我想看到的。”陳禪呢喃自語。

“啊?先生不想看到誰?”柳臨安詢問。

陳禪問:“你喜歡西山經殘界嗎?”

“不喜歡,經常大戰,一旦大戰就會死人,我小時候的許多玩伴,就不斷死在一場場大戰裡,要不是西山經殘界裡的先祖們,派遣我和弟弟前來人間,恐怕遲早我們也會死在大戰中。”

“同樣有另外的可能,我和弟弟僥倖沒死,修為戰力提升的很高,那樣的話先祖們為了保護我們順利成長起來,也會死人。”

西山經殘界的人族勢力,那些山海異獸們,絕不會同意其太過強大的。

處於中等強度的人族勢力,完全符合山海異獸們的需求,如果跟哪位兇獸有仇怨了,就利用人族勢力,攻打那位兇獸,倘若想削弱某一個族群,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派遣其攻打人族勢力就行了,人族會幫忙削弱的。

假如人族中,有可以修煉到極高程度的年輕修行者,那群強大的山海異獸,一定不同意。

意味著不再平衡,強大的人族修行者,連他們都能影響的到。

所以會親自出手擊殺這部分有潛力的年輕修行者。

柳臨安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先生,現今只有你我兩個人,我問你一件事,您能不能真心實意的與我說實話?”

“你說。”

“您真的願意看到西山經殘界迴歸人間嗎?”

陳禪沉默了會兒,搖頭:“不希望。”

“即便西山經殘界有對人間忠心耿耿的人族勢力,先生亦是不希望西山經殘界迴歸嗎?”

“是的。”

“為什麼?那裡可是有願意站在先生身邊,一塊向山海異獸宣戰的自己人啊!”

陳禪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大戰後就憋在胸腹的濁氣。

“我且問問你,你們和山海兇獸大戰了那麼多年,你覺得那些號稱大神的強大異獸,真的全力以赴了嗎?”

“……”

“有些話我本不該說的。”

陳禪仰頭望著高空。

經過一場大戰,谷城之上的雲,淡的有些看不清。

“那群大神,是自遠古年代一直大戰到山海年代的狠辣存在……”

“期間發生的戰鬥,慘烈到極點,就算曾留名崑崙仙界真仙榜的大能巨擘,依舊一位接著一位死在大戰裡。”

“而山海大神們,活到了山海年代,活到被放逐……”

陳禪驟然冷笑:“你以為曾經的山海大神,真的全部被人族放逐了嗎?”

“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並沒有。迄今為止,有幾位兇名赫赫的大神,仍然存在人間,只不過他們被封印了,一時半會出世不了。”

“倘若封印失效,他們出世,舉手投足之間,偌大的人間處處不得安寧。”

“你們最早的先祖們,是偉大的。他們正是不願再看到那樣的人間,甘願隨同西山經殘界一塊被放逐,永生永世鎮壓那群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的山海兇獸!”

陳禪止住話頭,靜靜看著柳臨安的神色。

她有一種突如其來的迷茫。

聽先生說的這番話,彷彿來到人間前,數位先祖們叮囑她的事,頓時沒了任何意義。

就像陳禪說的。

他們一族身在西山經殘界,全是最早的先祖們,為了不使得人間重新成為山海年代那般不安寧。

或許……

所謂的末法時代,亦是人族一代代人傑們,推動主導的。

沒了靈氣,沒了修為,沒了毀天滅地的力量,人間才會真的有可能祥和平靜。

別看現代人族發展科技,有那麼多貌似動輒就滅一地的武器。

和大能巨擘們相比,還不夠撓癢癢的呢。

你認為移山填海真的只是說說而已嗎?!!!

共工撞斷不周山,天傾斜洪水,無數生靈哀嚎遍野……這樣的神話故事,曾真實的發生在人間歷史中,不過歲月長河流淌了太遠了,使得現在的人天真的認為那真的只是傳說罷了。

“先生為什麼這般熟知以前的事?”

“我自家裡的古籍看的。”

“先生的家族,傳承很完整。”

“確實。”

柳臨安已然有了自己的判斷。

仍然是那句話,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先生既然將話說到現在這個程度了,她還不明

白先生的底細究竟是怎樣的,那就不必繼續修行了,安心當個傻兮兮的姑娘吧。

終究柳臨安是知曉世上有仙的人。

不像是陳禪以相同的話術,瞞過的人間之人。

“可是西山經殘界遲早會融匯人間,先生必然知道我的一些族人,無比盼望著回到故土。”

“嗯,我明白。”

“先生現在有破解之法嗎?”

陳禪嘆了口氣:“沒有,一點頭緒都沒有。”

他忽然一手指向高空。

“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如今不允許有金丹境的修行者出現嗎?”

“不是說,末法時代之後的天道不完整,它需要時間補充自身嗎?”

“對也不對。”

陳禪低聲道。

“而今的天道的確不完整,它確實正慢慢的讓自身的大道趨於完整。”

“但還有一種解釋。”

“那就是經歷過末法時代,曾經的天道已經死了。”

“現在的天道是新生的天道。”

悠悠的話語,讓柳臨安目瞪口呆。

“我……我不相信。”

“事實如此,由不得你不相信,接下來會出現一些你們沒聽說過的體質。”

“體質?”柳臨安疑問了句。

陳禪十分嚴肅的說道:“擁有這種體質的修行者,而今所謂的天驕,在他們的眼中,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啊?我不相信。”

“由不得你不相信,等到有用神話年代體質的人出現,你就相信了。”

陳禪曾在遠古年代就和擁有各種體質的人傑爭鋒。

他是沒有體質的,純粹以人身,最終觸控到了大道。

這群人並沒有戰死,現今的他們,不是在仙界,便是自由自在的周遊諸天。

魯崧說的二十分鍾,當真按照時間卡著點到來。

他帶來了一部分稀罕的天材地寶。

將天材地寶放在陳禪的面前後,魯崧恭恭敬敬朝陳禪彎腰一拜。

陳禪迎著吹面的春風,笑著問道:“你我並不相識,何必如此客氣?”

“先生以一人平定泉城,保護了千萬百姓,無論多大的禮節,先生皆受之無愧。”

“錯,我受之有愧。”

“保護泉城千萬百姓本就是我該做的,你們一個個的好像認為我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一樣……”

魯崧很想做出感動的表情:“先生高風亮節,不拘泥於名利,是晚輩的偶像。”

陳禪問道:“你的面部受過傷?”

“出了些小問題,無關緊要,原來倒是十分在意,如今反而不在意了,甚至覺得現在這樣子挺好的。”

陳禪頓時大笑:“喜怒不形於色是極高的道行。”

“是啊,讓晚輩輕輕鬆鬆就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物了。”

“我曾在泉城聽人提起你過。”

魯崧一愣,瞬間明白先生是指為何早不加入司天,“晚輩和老司卿之間有點外人不知的小矛盾,儘管明面上沒有加入司天,但是司天求於晚輩,晚輩有求必應。”

陳禪點點頭:“你去找谷城的松青,讓他安頓你吧。”

“大概還有四天才到與鬼都決一死戰的時間。”

魯崧不像是李遠方,當即頷首,再向陳禪鄭重的拜了一拜,旋即轉身離開。

“你也走吧。”陳禪對柳臨安說。

柳臨安想法改變了一些,和魯崧一前一後離開群山。

陳禪盤坐下來。

鬼都城主站在城牆,吞噬著一頭半步金丹境界的鬼王,惡狠狠注視著陳禪。

“你這個樣子,沒有一個城主的風範。”

城主如今的腔調,好似無數個人一同開口說話:“還不是你逼得?!殺你!!殺你!!!我一定要生撕了你!!!”

若非鬼都的防禦力遠超陳禪的道行,他一定打破一面城牆殺進去,提前將城主滅殺。

真到了四天之後,城主就替換謝韜元,成為陳禪靈氣復甦以來遇上的最不好對付的敵手了。

他沒再言語。

安靜的控制三昧真火,煉化天材地寶。

此處大陣節點的天材地寶煉化完畢。

他使之變作一柄青色小劍的模樣,插入此山巔中。

隨之飄去下一座山巔。

魯崧帶來的天材地寶,恰好何時。

陳禪燃起三昧真火,徐徐煉化。

閉上雙眼。

感受著關外磅礴的靈氣,一邊快速補充自己的真氣。

鬼王問他,四天之後,他有沒有一戰之力。

陳禪是有的。

實際上用不了四天,三天就夠了。

因為此時此刻,新生的天道又成長了一些。

已經容許金丹境修行者存在了。

陳禪一步邁過了那個關卡,真真正正且實實在在的成為一名金丹境初期的修行者。

如此一來。

也就意味著,當城主吞噬了偌大的鬼都,他也是金丹境修行者。

————

魯崧的到來,讓李遠方的臉色黑了下來。

“怎麼是你這頭老賊!!!”李遠方冷哼道。

魯崧仍是面無表情:“我道是誰啊,居然是山野小觀裡的李遠方,你要是不出現,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我死?哼,你死上一萬遍我都不會死。”

“嘖嘖嘖,想我死一萬遍你就多想了。”

“怎麼?你覺得我殺不了一萬次?”

“想打架的話,試試就行了,放心,就算戰勝了你,我也不會殺你的。”

“放你娘的屁,你還想戰勝我?簡直痴心妄想!”

“我記得上次,我勝了你。”

“我為何記得是我勝了你!”

“在小輩面前逞能有意思嗎?”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當著我徒弟的面,逞強是沒用的,我徒弟早就明白我的力量有多麼的不俗,當然,和先生是比不了的,然而強過你,那是肯定的。”

提起先生,魯崧驟然不說話了。

松青正愁於不知如何勸架,眼看魯崧沉默下來,忙開口說道:“兩位兄長不要吵了,我安排了酒宴,稍後我們一醉方休。”

魯崧自顧自坐在沙發上,目光轉向李源:“這就是你的徒弟。”

“是的。”李遠方坐於魯崧的旁邊,一同看著李源,“還行嗎?”

“不錯,和一個接一個冒出來的天驕不能比,但遠強於其他修行者,只要走好自己的路,將來不是沒有大器晚成的機會。”

“大器晚成?你就如此瞧不起我的徒弟嘛。”

“唉,李老賊,莫非你不清楚我是在誇他嗎?!世上有多少人爭一個大器晚成而不可得?!”

柳慶年忽地面容呆滯,亦步亦趨的走到屋外,仰望著蒼穹。

柳臨安出現再他的身旁,傳音問道:“感覺到了?”

“終於可以成就金丹境的境界了,姐姐,我要跟你比一比,誰更快的成就金丹境。”

柳臨安笑著說道:“那你可得努力了。”

乍然春風襲人。

風像是一柄柄溫柔的小劍,輕輕擦過面龐。

雖然房間內的魯崧和李遠方仍舊大聲說著話,但他們似乎也冥冥中感覺到了點什麼,又說了幾句話後,聲音徐徐小了下來。

松青目瞪口呆。

他屬於山林精怪,對於一地的變化最是敏感。

房間內的幾人摸不著頭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柳臨安和柳慶年已經身體戰慄了。

寒毛直豎。

“姐姐,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事。”

“我也是。”

風不斷。

谷城之外的群山,似乎化成了一位、一位古之聖賢,正在朝一個人無比恭敬的跪拜。

風愈來愈輕柔。

柔順的猶如此方天地間遍佈了無數的絲綢。

柳臨安輕聲說道:“我實在沒想到先生突破金丹境會發生這樣的事。”

“我亦是沒想到。”

當兩人的話語落下時。

谷城下起了雨。

雨線充斥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們站在雨中時,卻沒有被淋溼,同樣未曾有下雨的感覺,只是看著世界下起了雨。

松青、魯崧、李遠方、李源站在了院子裡。

不敢置信發生的一切。

松青抬了抬腳。

腳下生蓮。

純白無瑕的蓮花並不是他生成的,而是有人叫蓮花生在了每一個人的腳下。

似乎,那個人本心就認為,世上的所有人都有成為賢人的資格,沒有高低,不分貴賤。

人間原本就應該是平等的世界。

谷城的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當他們發現腳下生出的蓮花並不會傷害他們後,每一個人笑著、跑著、喊著、叫著,興高采烈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此刻。

滿城盡是純潔無瑕的白蓮。

陳禪嘆了口氣。

這般異象,會不會讓一些膽子原就小的人,感到害怕?!

他亦是沒有辦法。

只能心底暗道,希望害怕的人,極早發現如此異象並不會傷害他們。

城主同樣察覺到了異狀。

“你突破進了金丹境?!”

陳禪微微點了點頭。

“哼,不要得意太早,四天之後,我會比你更加的厲害。”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何不早日逃之夭夭?!省得好不容易得來的修為道行,毀於一旦。”

“我走不掉的,如果我走了,違背本心,生不如死。另外……我憑什麼要走?”

“哈哈……好啊,好啊!!!好一個你憑什麼要走。”

城主猖狂的仰天長嘯:“好言難勸找死鬼。”

他尚存理智,暗中驚駭,沒想到坐在山巔煉化天材地寶的這個人,突破金丹境的異象,居然如此駭人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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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完。

天空忽有瑞獸趕來。

雖然僅僅是天道生成的幻象,也讓谷城百姓,激動的難以自己,紛紛拿出手機想要拍攝難以一見的氣象。

可惜,他們拍了一通,回過頭一瞧,瑞獸幻象並未讓他們拍攝到。

瑞獸紛至沓來。

圍繞陳禪四面八方。

跪地。

低頭。

似乎,陳禪才是人間的皇者。

陳禪無動於衷。

他記得,久遠年代之前,他從琉璃境突破到金丹境,儘管異象同樣驚人,但並沒有呈現這般超規格的地步。

此般大氣象。

饒是陳禪自己。

照樣感到了不可理喻。

瑞獸之後。

五彩繽紛的極光遍佈了天空。

夢幻多姿。

好像做夢夢到了仙界。

緊接著,異香撲鼻。

陳禪低聲呢喃道:“紅顏不老花……”

“仙花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