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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紅顏不老花儘管是仙花,卻是一種近乎無解的毒藥主料。

即便崑崙仙界真正的頂尖巨擘,不慎中了紅顏不老花製成的毒藥,也有罪受了。

陳禪面無表情。

似乎現今從琉璃境突破到金丹境,發生的種種異象,只是修行途中的一種小小的幻象罷了,壓根不需要在意。

就算如此大異象,早已超出了金丹境修士本該承受的範圍之內。

真仙嫡子突破的大氣象,亦是和陳禪無法相比。

谷城數百萬百姓沉浸在前無所有的香氣裡。

饒是柳臨安和柳慶年,在西山經殘界見多識廣,也沒有見識過如此好聞的花兒。

“姐姐,人間真的有花香好聞到這般程度嗎?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柳臨安稍顯沉默後,平靜的說道。

她對陳禪身上發生的任何事,都不感到奇怪。

即便是仙花的香味瀰漫整個谷城一地又如何。

仙人虛影親自對陳禪道賀,她亦是不吃驚。

先生提起崑崙仙界,並沒有多少敬畏,似乎對於他人高不可攀的崑崙仙界也就是那個樣子,沒什麼大不了的。

仙人又怎樣?不過是強大一點的人罷了。

真正使得先生願意睜開眼睛看一看的,仍然得是生活在人間大地上的人族。

只有這些勤奮又可愛的百姓,才能讓先生的神情有所變化。

“你們看!!!那是什麼?!!”

“窩草!!谷城究竟發生了何事,為什麼奇怪的事一件接著一件!!!”

“莫非是真仙降臨咱們這兒啦?”

“天知道,重新試試能不能錄下來!”

“我再嘗試著呢,不行,只有咱們能看見,錄影裝置根本錄製不了。”

“真的是神仙,真的是神仙!!唯有神仙才會有這種難以理喻的仙蹟。”

眾生腳下生蓮並沒有結束,反倒是白蓮的色彩由淺轉深,呈現一副紫意。

紫意有如大道降臨在了每一個的身上。

他們的腦海裡,皆隱隱綽綽的出現一縷蜿蜒著的長河。

河水譁啦啦的響,像是亙古以來就存在著的時光長河。

而在谷城的天空之上。

極光徐徐隱去。

壯麗、動人心魄的銀河,清晰的出現。

每一顆星辰碩大無比。

無數人的呼吸當看到銀河時,不知不覺停止了。

他們無法用任何的形容詞來描述銀河帶給他們的震撼。

柳臨安激動的全身戰慄。

她明白,此為修行者突破時有機率出現的異象之一,它有一個名字,叫做“永珍銀河”。

她只知道這一種異象的名字,其他異象便不清楚了,但是同樣肯定亦是有名字的。

柳慶年說話結巴的不行:“永珍銀河?怎怎怎怎麼可能,永珍……永珍銀河是我們先祖羽化登仙時才呈現的異象啊,先祖還對這般異象感到十分驚喜,吹噓了上千年。”

“先生再如何的強大,也不可能突破金丹境,就有永珍銀河此般極為罕見的異象!!!”

當然,柳慶年是傳音和柳臨安說的。

要是當面說出來,恐怕得將身邊幾個人活生生嚇死。

銀河裡的每一顆星辰都在按照自己的執行軌跡轉動著。

旋即。

整片銀河為之一變。

彷彿離谷城近了。

乃至連最近的星辰上的模樣都看的清楚。

瞬間,說不清道不明卻彰顯威嚴的紫氣,緩緩從銀河的深處飄了出來。

像是仙人灑下的紫色沙子,慢慢把整片銀河都鍍染上了一層紫意。

“道家最為珍貴的顏色就是紫色,有紫氣東來的說法,沒想到如今我們也能看到紫氣東來。”

豈止是紫氣東來。

似乎那片震人心魄的銀河本就屬於人間,紫氣從天而降,將群山輕輕的籠罩住,旋即猛地一坍縮,不見了蹤影。

異象來的快去的也快。

銀河正徐徐消散。

先是一顆星辰接著一顆的隱在黑暗裡,緊接著就是整片銀河悉數化為輕描淡寫的黑。

天空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只是谷城數百萬的人,呼吸粗重,大家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一句什麼樣的話,形容看到的這幅不可思議的景象。

柳臨安的喘息慢了下來。

先生突破境界的異象看來只有這些了。

呵,隨即她自嘲的苦笑道,什麼就“看來只有這些了”?尋常修行者突破境界時,但凡擁有任何一種異象,都會是值得誇讚的大事。

柳慶年總感覺還有什麼沒來。

他認為種種異象確實震撼,但少了點餘味。

不清楚自己因何有這種感覺,柳慶年抬了抬腳,足下生蓮的異象並沒有消失,照舊存在著。

“姐姐,你認為先生的異象結束了?”

“嗯。”

“不盡然。”

“嗯?”

柳臨安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旋即就注意到完全是極為莊重紫色的蓮花,不再踩一腳才會出現一朵,而是盛開於每一個角落。

地面、屋簷、客廳、臥室、書房……

但凡是紫蓮能盛開的地方,紫蓮全部佔據下了地方。

而盤坐在山巔上,一方面欣賞自己突破境界出現的異象,一邊煉化天材地寶形成大陣的節點,頓時,手微微的抖了下,他馬上站起身,臉上有點呆滯。

原來還有一種異象沒有出現。

數個呼吸之間。

無數、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紫色蓮花搶佔了每一個人的目光。

“這是……”

“紫色蓮花。”

陳禪動容了。

單單說是足下生蓮,此般異象沒什麼可說的,曾經有太多大能巨擘突破境界時,出現過這種異象。

然而唯獨紫蓮,意義非同凡響。

陳禪仰頭看向了高空。

“為何我只是突破到金丹境,就有‘道極紫蓮’出現?!這種異象,如若我記得不錯的話,是師傅您老人家邁出最後一步之前才擁有的異象,難道您找到我了?給徒弟我開了一個玩笑?”

“‘道極紫蓮’……呵,要是我那老朋友晚走一會兒,就有眼福了。”

心中有所動。

陳禪伸出手。

他的掌心漸漸凝聚成了一朵恍如實質的紫色蓮花。

紫色蓮花異香浸人心脾,輕輕嗅了嗅,似乎連三魂七魄都瞬間不知得了多少的好處。

他握上了手掌。

紫色蓮花融入進奇經八脈、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陳禪的身軀為之震顫。

真氣像是開啟了閘口的洪水,迅速填滿經脈、百骸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氣息節節攀升。

最終到達金丹境初期的頂點才慢慢放緩。

“嘿,我何德何能敢擁有道極紫蓮此般異象啊,崑崙仙界的仇家看見我這幅異象,只怕付出大代價,打穿兩界的壁壘,也要提前把我滅殺在搖籃之中了吧。”

紫色蓮花更加像是一場無與倫比的幻夢。

當其消散的時候。

眾人心底都打上了一個問號。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蘊含著怎樣的危機?又或是大機緣?!!

反正不管如何,鬼都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最好的訊息。

自然,柳臨安、柳慶年、松青三人還是知曉,這些驚世駭俗的異象一定是先生弄出來的,除了先生,沒有任何一個人,具備這些異象出現於身上的能力。

松青恍然大悟。

馬不停蹄的飛向群山。

柳臨安醒悟過來,拉著柳慶年跟隨在松青的背後,急急朝群山飛去。

還沉迷在道極紫蓮異象裡的魯崧、李遠方、李源,見他們三個人去先生所在的方向,稍稍思索,緩緩想明白其中關鍵,隨之大驚失色,魯崧率先一步,李遠方拽著李源就走。

“師傅!師傅!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源和修為道行即便在神州修行者裡是一把好手。

但跟魯崧、李遠方這些老家夥們就不如了。

“先生突破到金丹境了。”李遠方說出了一件使得李源驚心動魄的大事。

“金金金……金丹境!!!!”

“師傅,您將話說明白,現在的天底下真的有人可以突破到金丹境嗎?”

李遠方話語快速的說道:“以前有沒有人,我不知道,然而現在是有的。”

“那便是先生!他獨樹一幟,領先其他半步金丹修行者一大步,突破到金丹境。”

此事隱含的意義非凡。

“豈不是說先生是第一位突破到金丹境的修行者?”

李源震驚問道。

李遠方話語沉悶,裡面藏著無數的心思:“就我們看到的,先生千真萬確是人間第一位成為金丹境的修行者,也只有如此,天地異象方會紛至沓來,讓數百萬眾生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我的娘……哎!!!!”李源尖叫道。

按照他的估測。

當出世道大功告成後,他就是金丹境修行者。

只是出世之道,看著簡單,遠離紅塵萬丈、無欲無求,只想要個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實際上,千難萬難,錯一步都不行。

李源修煉出世道,是在師傅的眼皮子底下修煉的,出現任何差錯,師傅全部指明他錯在了哪裡。

即便如此,李源認為他自己距離金丹境,尚有一大段距離。

師傅就不必說了。

有機緣的話,明天就會是金丹境修行者。

可惜機緣一事,實在是虛無縹緲。

師傅等了那麼久的機緣,迄今未顯。

魯崧死死壓住內心別樣的心思。

那可是人間第一位金丹境修行者,必須讓自己表現的雲清風淡,否則會壞了大事。

泉城一戰結束後,老司卿戰死。

新司卿被神州高層選出來,司卿就動過心思,不擇手段的讓陳禪進入神州司天,成為救火隊長。

哪裡有難題,便讓陳禪前去,毫不費力的撲滅戰火。

如此一來,神州司天就徹底坐穩了修行界第一把交椅,別管是什麼自古傳承下來的名門大派,還是背景上溯到久遠朝代的修行世家,悉數都得聽司天的命令,老實巴交興不起其他壞心思的為人民服務。

但是不行。

信任司卿北上京城時,特意去泉城尋找過魚嘉。

說破了嘴皮子,都沒有讓魚嘉同意,她來牽線搭橋,讓陳禪加入司天。

魚嘉見司卿對陳禪加入司天那般渴求。

她道,嚴格說起來,先生其實已經算是司天的人了,只

不過他不聽命於我們。

司卿當場回道,厲害的兵器再厲害,不掌握在我們的手中,萬一兵器傷到了自己人,豈不是成了一團剪不斷的亂麻?

魚嘉道,先生縱然傷害到了我們自己人,那也一定證明,這群人好事不做,壞事做盡,逼迫先生不得不動手。

司卿的聲音不免大了些:魚嘉,我希望你能明白,你可以成為現在的地位,並不是你自己謀取的,而是神州萬萬百姓希望你能這個位置上做出更大的貢獻,只要說服先生成為我們自己人,那麼,萬萬百姓就有了一張護身符。

魚嘉緩緩搖頭,不再和司卿言語。

司卿見說不動魚嘉,旋即無奈的繼續趕路。

直到來了京城,司卿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前去找神州高層,希望他們用強制性的命令,命令陳禪加入司天,聽命於他。

為此,開了一場十分秘密的會議。

結合大資料對陳禪所有的出場進行分析,得出一個結論,陳禪不會聽命於任何人,他之所以能在泉城赴湯蹈火,為的全都是千萬百姓。

司卿灰頭土臉的回到了司天總部。

接下來才是他大刀闊斧的改革,將內部不穩定的因素儘量清除出隊伍,保持隊伍的純潔。

魯崧也因此進入司天核心。

魯崧注視著群山,有一座的山巔上,盤坐著讓司卿念茲在茲的先生。

如果此行的人,不是他,換成了司卿,大概已經讓先生的心思產生了動搖。

柳臨安、柳慶年姐弟的修為畢竟強過松青。

就算松青快人一步先行飛向陳禪煉化天材地寶的地方,最後仍然是兩姐弟首先站在陳禪的面前。

“呵呵,你們怎麼來了?”

陳禪笑眯眯的問道。

先生在他們的心裡,又有不一樣的感覺。

現今的先生就像是隨時就吹走的春風。

明明清楚就站在這裡,不會像是散慢的春風,四處遊玩。

但依舊有一種不真實感。

“先生你要走啦?”

柳慶年實在忍不住,不禁開口說道。

說完他就後悔了。

暗罵自己真是笨。

那是先生突破境界後形成的氣質,而非真的要走。

自己為何忍俊不禁的問了出來?

陳禪頓時哈哈大笑:“走?走向哪裡?城主還沒有除掉,我怎會走?!!!”

“先生誤會了,實乃先生而今的氣質變了一些,我的心境本就修煉不精,這才著了先生的道。”

柳慶年不好意思的說道。

陳禪狀若思考,暗道,確實,成為金丹境修行者,不光戰力強了一大截,半步金丹和真修、半步真修根本不能比,就連原本虛無縹緲的氣質,也像是要凝結成了實質。

柳慶年放在人間,已然是很強的修行者,他都這麼說,其餘人豈不是直接把他當成一陣逍遙自在的春風?

陳禪隨即把自身的氣質隱藏了起來,又成為先前普普通通的樣子。

柳臨安對陳禪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動作,感到吃驚。

“先生,恭喜您突破到金丹境,成為新天地第一位實實在在的金丹!”

柳臨安俯首拜道。

陳禪笑道:“起身吧,不必恭賀,現在修為的高低並不算一回事,以你和柳慶年的資質,說不定將來會反超我。”

“不敢,大家都明白先生是首屈一指的人傑,我和弟弟願意忠誠跟隨在先生的身邊,學一些以前不懂的道理。”

還是柳臨安會說話啊。

學一些以前不懂的道理,並非跟在陳禪身邊,讓陳禪指點他們修行。

還不等陳禪開口。

松青急不可耐的落在陳禪身前,大聲賀喜道:“先生成就金丹,乃是現今人間頭等大事,先生應該廣而告之,使得天下人都以先生為榜樣。”

陳禪大笑不已。

指著松青道。

“你這哪是誇讚我,簡直是在害我!”

“啊呀!屬下豈敢加害先生!所說的話,都是一腔肺腑之言。”

“被人捧的越高,以後就會摔的越慘。假設以後我稍微做錯了一件事,到時候可就滿天下的口誅筆伐了。”

柳慶年霎時怒道:“松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先生突破到金丹境,是多麼高興開心的一件事!”

松青趕忙低頭認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如此想的。”

再就是趕來的李遠方、魯崧、李源三人。

“恭喜先生、賀喜先生,終於成就金丹,為天下先!!!”

“有先生在,關外大局已定,無論其餘藏在幕後的勢力,想要翻出怎樣巨大的風浪,先生皆能翻手覆手之間平定。”

“先生的名字必然會刻在天地間,成為往後無數年後生崇拜敬仰的大賢!!!”

這些人說話一個比一個好聽。

只是皆具有迷惑性。

陳禪的心境,磨練了多少年了,自不會陷進花言巧語裡出不來。

倒是他觀察眾人的神色,李遠方、李源師徒還好說,兩人皆是想讓陳禪指點下他們的修為,存的心思尚算單純。

魯崧就不一般了。

他目光略微躲躲閃閃,彷彿有別樣的心思深深藏在心裡,不敢表露出來。

陳禪當著眾人的面問他:“魯兄,聽魚嘉說你是現在神州司天響噹噹的核心高層,有話就直說,我最看不起明明藏了一肚子話,卻半點不吐露的人了。”

先生都說到這個份上了。

魯崧再不將自己的那點事說出來,實在太看不起先生。

他隨即雙膝跪在冰涼的地面,仰視著陳禪。

他作出如此大禮,沒讓陳禪吃驚,反倒令柳臨安兩姐弟後退了半步。

先生如今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完全沒有喘息的機會,這魯崧又再搞什麼么蛾子?

所以,柳臨安頓時笑嘻嘻的強行攙扶魯崧起身。

陳禪見狀,反倒不急著說話了。

“哎呀,魯先生,何必對先生行如此大禮,我知道你是神州司天的高層是吧,有事跟我們姐弟說!”

“啊對對對,與我們姐弟說就行,我們不敢和先生相提並論,然而現在人間出現的一些狀況,實際上不必勞煩先生,請我們去解決也是沒問題的。”

“魯先生或許不清楚我們的身份,與你直說無妨,我們姐弟不是人間修行者,而是來自於西山經殘界。”

魯崧被兩姐弟這一串雙簧給搞的摸不著頭腦:“西山經殘界?!莫非你們是來自山海小世界的人族修行者?”

“確實,魯先生果然聰明無雙,我們姐弟的先祖們道行高深,傳承未曾斷絕。”柳慶年自誇道,“有我們在,你們司天想處置的大事,我們兩姐弟不能說輕輕鬆鬆就可以解決吧,解決個七七八八還是不成問題的。”

“對了,你或許不信,先生在泉城對付的那位叫做謝韜元的女子,我們兩姐弟認識,我們在一個小圈子內見過面。謝韜元此人心氣極高,背景深厚,她既然被先生重創,自然咽不下這口惡氣!!!!她對付不了先生,但一定會對你們下毒手的。”柳臨安認認真真說道。

她就是價格話題帶偏,不讓魯崧說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魯崧眉頭緊皺。

到了他這個年紀,經歷的事情多了,柳臨安想將他帶偏,還是有不少難度的。

旋即,魯崧直言不諱的說道:“唉,你們兩姐弟儘管是西山經殘界的人族修行者,既然能跟隨在先生身邊,肯定是對我們人間人族帶有好感的!不怕你們知道,神州司天向來沒有將謝韜元等人放在眼裡,實不相瞞,自從泉城一戰過後,神州司天在這方面下了大力氣進行調查,包括謝韜元在內的一系列域外修行者領頭羊,我們掌握的差不多了。”

“若是他們膽敢禍亂人間,神州司天能調動的資源一定會超出他們的想象。”

“定叫他們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來償還自己的罪過。”

柳慶年聽出了威脅。

換而言之。

魯崧是說,別看你們是來自西山經殘界的人族修行者,你們兩姐弟的存在在我們神州司天眼中,是和謝韜元一般無二的,你們敢做出格的事,下場必然叫你們承受不了。

不是此生此世後悔的問題了。

而是下一輩子也不一定有後悔的機會。

大家都不是笨蛋。

柳臨安眯著眼睛說道:“原來是這樣啊,我見魯先生的修為道行不俗,不如你我切磋切磋?”

魯崧當然不甘示弱:“既然剛剛你說自身的傳承未斷絕,我正好請教請教,以此印證我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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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慶年暗暗驚歎魯崧的老謀深算。

兩姐弟想將話題岔開。

魯崧乾脆死纏爛打,非得叫陳禪出面來勸和。

陳禪不急。

繼續煉製著大陣的節點。

再有關外司天送來的一批天材地寶,大陣所需要的天材地寶便齊了。

他又有了金丹境初期頂峰的修為,佈置下這座恢弘的大陣,速度比之前快上數倍。

興許城主還沒有完成自己的事,大陣便已經大功告成。

到時,可不是和城主大戰一番了,而是甕中捉鱉。

柳慶年忽然站到魯崧和柳慶年中間:“魯先生,不是我自誇,你得先將我打敗,再挑戰我的姐姐。”

“沒問題。”

眼看著要內鬥了。

松青頓時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魯崧的身份可不是別的。

而是來自神州司天總部的高層。

要是在谷城一地,司天高層跟域外修行者動起手,他松青接下來的日子必然也不好過,肯定會受到司天的追責。

“哎呀,我說呀,大家都是聚集於先生的跟隨著,並且,你們沒看到不遠處那座鬼都虎視眈眈嗎?”

“大家不要動火嘛,有話好好說。”

“等會,我備下一桌豐厚的酒席,一方面慶賀先生突破到了金丹境,為天下先,一方面賀喜大家互為認識成為朋友。”

“李先生,你不是與魯先生認識嗎?快勸勸魯先生不要大動干戈。”

李遠方正全神貫注的觀察著三昧真火,聽松青把事情引到自己的身上,湊巧能在先生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

連忙笑道。

“照我說呀,與其切磋比試,不如把這件事放在鬼都上,等到鬼都想跟我們決一死戰了,我們大家一塊比一比,到底誰斬殺窮兇極惡的怨魂厲鬼最多,最多的人就是勝者,比他不如的人,自然就輸了。”

松青拍掌大笑:“好主意!好主意!!李先生果然聰慧!!!”

“在先生面前,不敢稱聰慧。”李遠方趕忙自謙。

李源的注意力放在即將形成的大陣節點上。

他知曉

先生煉化的天材地寶是魯崧從京城司天帶來的。

沒想到這些天材地寶,是先生用來煉化成大陣節點對付鬼都的。

他看向那座矗立於群山之中的鬼都。

心底暗道。

先生都已經突破到金丹境了,居然還要佈置大陣來應對鬼都,難道鬼都的力量遠在我的想象之上。

旋即李源被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豈不是說。

假若此地沒有先生的話,他跟師傅前來幫助松青抵禦鬼潮,是一個十死無生的局!!!!

陳禪這才慢悠悠的開口:“好了,不要吵。”

他一說話,眾人立即閉嘴不言。

柳臨安多走兩步,站在陳禪的身邊看著魯崧。

目光隱隱有挑戰的意味。

魯崧才不會和柳臨安有爭鋒的心思。

他明白她的心底是如何想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自古美女皆愛英雄。

遑論是先生這樣的人傑呢?

為了先生擋下自己的話,魯崧理解,甚至佩服柳臨安不惜要和神州司天作對。

首先他的身份是神州司天高層,然後才是魯崧這個名字。

想必柳臨安是明白這件事的。

“說說看。”陳禪注視著魯崧,不以為意的說道。

魯崧彎腰拜道:“是這樣的先生,其實現在這個局面,我說這些話並不合適。”

“既然不合適就不要說了。”柳臨安隨即接上。

魯崧為之一頓。

柳臨安真會插話,這句話讓魯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陳禪笑道:“讓魯先生將話說完,你不要再隨意插話了。”

“是,先生。”

魯崧雙手拜的不直起身子,繼續恭恭敬敬的說道:“先生,現在的神州面積,大了不知多少,許多學者想要儘量將神州的面積大概測算下來,次次皆為失敗。”

“不是資料不準,互相矛盾。便是大家的資料好不容易接近了,再看新得到的訊息,各個地方又出現瞭解封之地,先前測算的資料不說徹底無用了吧,也是用處不大。”

“解封之地一多,神州就漸漸亂了起來,不提像柳臨安、柳慶年兩姐弟這樣對人間有好感的,只提謝韜元那等帶著深深惡意降臨人間的域外修行者,無時無刻不盤算著如何為自己的洞天福地爭取最大的利益,等待他們迴歸人間。”

“當然,這些事,於先生而言,都是可有可無的小事,但是對於神州司天,已然牽扯住了大部分精力。”

“我們面臨的困境不只是這些,還有山海異獸。”

“神州司天有人查閱挖掘出的山海時代末期的典籍,驚訝的發現,並不是所有的山海異獸都被驅逐出了人間,還有一些兇性難擋的異獸就地封印在了人間。”

“先生!現今的東海,風浪時不時的比天還高,神州司天派去的人,對此悉數都是無解,壓根不知海底下的情況,而我們從那典籍的一鱗半爪得到的資訊,東海海底封印著一位堪稱大神級別的……”

魯崧不知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它。

陳禪朝東海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來封印的效力到了如此悽慘的地步了嗎?

“先生!!!!”魯崧激動的說道。

“人間正是多事之秋,有些事的內幕您並不知道,歐美那些號稱自古存在的神異人士,俱都死的死、逃的逃,毫無抵抗力。”

“現今唯有神州的修行者,還在苦苦支撐著,另有先生這樣的人傑,親自擋在第一線,不叫那些心含鬼蜮的存在攪亂神州大地。”

“若是東海下面的東西問世,恐怕……便是一場腥風血雨。”

魯崧說到現在,話語顫抖。

其他人不清楚究竟有多麼的恐怖,他是親自去東海看過那一幕的修行者之一。

浪濤高過天。

若是這些風浪席捲神州。

絕對生靈塗炭。

陳禪當然明白魯崧的話還沒說完。

並沒有插話,而是靜靜等他說完。

“現在神州司天的司卿換了,司卿便想請先生真正加入司天,成為我們的一部分,一同面對接下來的驚濤駭浪。”

“先生放下,您的身份一旦加入司天,地位一定和司卿相同,不可能屈居在司卿之下的。”

與司卿等同的地位……

柳臨安看向陳禪的表情,說實話,的確有特別大的誘惑。

司卿在神州的地位,相當於修行界的領頭羊,這並不是他自封的,而是神州的人王任命他的。

不管其他人多麼反對,事實就是如此。

除非自己獲得人王的相同任命,或者……取代人王。

陳禪說道:“我在泉城就已經加入過司天了。”

“魚嘉說起過,但是大家都知曉,先生彼時加入司天,僅僅是權宜之計,並非真真正正的成為司天的一員,而我們現今大家想的,是先生徹徹底底成為司天,大家所思所想不再有隔閡,而是為了一個目標,一塊奮鬥努力。”

陳禪直接說道:“等你回到京城,轉告司卿以及神州那些大人物,我不會如你們所想加入司天的,因為這裡面牽扯的因果特別複雜,別看眼下是件好事,把眼光放長遠,其實並不是一件好事,乃至會帶給司天無法承受的大、麻煩。”

他見魯崧欲言又止,不相信陳禪的話。

陳禪笑道:“別不相信,等到了以後,發生一系列的事情後,你們就知曉我的所言非虛,是為了司天的著想。”

“另外,司天有什麼事想要我去做,直接告知我就行。”

“我或許不會立即答應,但會忙完手上的事後,立即去做司天的事。”

魯崧還能說什麼呢?!

唯有感激的點頭,一拜再拜。

“多謝先生!多謝先生!!”

松青長呼了一口氣,總算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並沒有發生些“挫折”。

陳禪看著他們,說道:“行了,為我慶賀,到此為止吧,你們都回去,不要再留在此地了。”

“鬼都的情況十分復雜,說不定便有怨魂厲鬼乃至鬼王想盡辦法偷跑出去,到時候,擁有數百萬百姓的谷城,一定成為他們眼裡的香餑餑。”

“是,謹遵先生令。”

又是除了柳臨安外,其餘人先後離開。

柳慶年走前,拽了拽姐姐的衣袖,見她愣是不走。

他向陳禪不好意思的笑笑,獨自一人,急匆匆的走了。

等他們走後。

陳禪問道:“你為什麼不走?”

“我重新想了一下先生提起過的教我三昧真火一事。”

“哦?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我願意學三昧真火,請先生教我。”

陳禪瞥了眼煉化的天材地寶,火候差不多了。

然後動用真氣,將之凝聚成一柄小劍的模樣,內部雕刻上大陣的符籙,送進這座山巔之中。

召來一陣清風,裹著柳臨安飛向下一座山巔。

“你去將其他天材地寶帶過來。”

“啊?關外司天或許還沒送來吧?”

“十分鐘前,就已經送來了。”

“好,我這就去。”

關外各地司天待有了周玄意的命令,速度格外的快,全力以赴的將陳禪需要的天材地寶,送到谷城。

柳臨安飛到半路,忽然暗道,先生是怎麼知道天材地寶送來了?

莫非先生而今的修為道行,已然到了這般不可思議的地步嗎?

陳禪所站的山巔,算是離鬼都最近的一座了。

鬼都城牆。

城主嘶吼的聲音不斷傳來。

陳禪輕聲說道:“城主,你尚存自己的理智否?”

“胡說八道!我是誰?!我曾是一方鬼界的主人,區區鬼王和怨魂厲鬼,如何能使我的理智喪失?”

現在的城主不再具有人形,而是一團猶如深淵般不可測的黑霧。

黑霧時不時的浮現一張張絕望的臉龐。

“嘿嘿,倒是你,好手段啊,居然成為了靈氣復甦以來天地間第一位金丹境修行者,真正的在修行一道上登堂入室。”

“雖說我等早已體會過這個境界,但是新生的天地,嶄新的金丹境,是不是有別樣的風采?!”

陳禪回道:“不錯,現今的金丹境,的確跟以前不一樣。適才突破進金丹境時,我居然有一種羽化飛昇的錯覺。”

“哈哈……這就是天地第一人啊!不過,問題不大,稍稍等一會,我亦是金丹境的存在!!!”

“等我們約定好的時間到了,你這位新天地首位金丹境劍修,就會成為我的腹中之物!”

“一想那極美妙的味道,我就忍不住的想要怒吼。”

城主剛說完。

即刻傳來不一樣的聲音。

“我是誰?!我是誰!!我是王二牛啊!娘!娘!您在哪裡!!您走了嗎?!我為您擋下了山匪!求您一定要活下去啊!”

“山無稜、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劉郎,你為何高中了狀元,就不要我了呢?劉郎!劉郎!!我的郎君啊,既然你不要我了,我就偷偷死在你的狀元府邸中,叫世上好生看看,當今天下何人不識的狀元郎,究竟是怎樣的負心漢,又有怎樣的鐵石心腸。劉郎!嗚嗚嗚……我的劉郎,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永遠都不會知道了,妾身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殺!!殺!!!敢犯我華夏,雖遠必誅!!!有戰無不勝的將軍帶領,你們這些不知禮節為何物的蠻夷,一定會被犁庭掃穴!!!”

“娘!我好餓啊!娘!我真的好餓,忘了多久沒吃飯了,四處都是逃荒的人,他們都在吃人,我不敢吃,我記得您教導過我,要懂得禮節,要有仁義心腸。娘,我好餓啊,我想吃肉,我……我,我,我再也不敢浪費糧食了。�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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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禪收回目光。

那位鬼都的城主,從此再也不見。

等他吞噬完城中怨魂厲鬼,那將是新的鬼王。

為真正意義上的鬼王。

等到柳臨安把關外司天送來的天材地寶交給陳禪。

“三昧真火沒有具體的經文,需要你用雙眼去看,用心去感悟。”

“接下來,我會放慢我的動作。”

“既然我傳你三昧真火,但能不能學會,就看你自己的了。”

雖說陳禪釋放三昧真火的速度慢之又慢,煉化天材地寶的速度卻加快了。

實際上,用不了司天。

城主就能吞噬乾淨城中怨魂厲鬼以及鬼王。

照他這個樣子,大概偌大的鬼都,也得進他的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