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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意外(4)

路上的行人只有零星的幾個了,不時有醉漢從拐角的酒吧裡被人攙出來,漸漸的,酒吧似乎也打烊了,連招牌上的燈也被關掉了。漆黑的夜色中,只剩高哲一個人還在路邊站著。

看著夜已深沉,東方宇卻還沒有出現的意思。高哲感到後悔了,心裡不住地咒罵著自己白痴,就憑那紙上畫著的一根雞毛,就這麼輕易地就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真是悲哀!既然那個東方宇是存心的,再繼續等下去也是毫無意義,他終於沉不住氣了,決定離開。

或許,事情並不像他想象中那樣簡單,他剛剛走了幾步,突然,從離他立身之處不遠的暗巷口竟傳來一聲慘叫,“誰?啊!你們……”緊接著,還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倒地發出的“砰”的聲音,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聽見巷子裡,突然傳來急促慌亂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從巷尾漸漸隱去。

“出什麼事了?”好奇心令高哲不由得停下腳步,他轉過頭去,但是那邊的巷子又黑又長,看過去只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出來。這麼黑的天,他實在是不願意在外面多耽擱了,但是,他憑著直覺判斷,暗巷這邊有事發生了!既然被他碰上了,他就不能不管。高哲慢慢地順著路邊走過去,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很是警惕。

或許,他的雙眼早已經習慣於這種黑暗了,等他到了巷口附近,很容易就發現了一個黑影正伏倒在路邊的角落裡,此刻他的身體正在掙扎著,“或許,他是想扶著牆站起來吧!”高哲猜想。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和衣著,但可以明顯覺察得到,他的嘴裡正發出微弱的呼救聲。“救……我……”

“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有人搶劫嗎?”高者的聲音有些顫抖,死亡總是那麼令人恐懼,況且是在這麼淒冷的夜。高哲並不知道他傷到哪裡,傷勢怎樣,只是看對方掙扎著想站起來,他隨即伸出手來,下意識地想幫他站起來,但是才碰到他身體,手到之處,竟感覺粘糊糊的。憑著他的判斷,那是血,他頓時慌了,再摸下去,他發現了插在這人背上的一柄匕首,溼熱的血液正順著刀口流下。

高哲此時滿手是血,他明白眼前的這個人傷勢很重,能留這麼多血,傷口一定又大又深!他不由得慌了手腳,畢竟,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眼下,他該怎麼辦啊?傷者很頑強,總是試圖站起來,但並未成功,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吧,他僅掙扎了幾下,就又倒在了高哲的面前,看樣子已經昏迷了。

高哲用手探了一下傷者的鼻息,很微弱,也就是說如果救治不及時,流血過多,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挪動傷者,只有等醫生來了才行。

“你醒醒!”高哲急了,用手拍打著傷者的臉頰,“趕快醒醒啊!”好像電視裡經常都是這麼演的,估計,清醒的頭腦對救治是有幫助的。

“高……哲……”或許拍打真得有效,傷者的意識似乎有些恢復了,但令人奇怪的是,雖然此時很黑,可他竟然能清晰地叫出高哲的名字。

什麼?高哲有些意外,覺得這聲音並不陌生,甚至熟悉的令他厭煩。“是他!”仔細一聽,他不由得心驚膽寒。怎麼?眼前這個受傷的人竟然是東方宇!

不知道東方宇是已經認出了高哲,還是他對高哲的印象太深刻,時時想報復他一下,甚至連昏迷時都不忘記他!反正,他是叫出了高哲的名字!

高哲渾身一震,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東方宇的聲音卻越來越低,又漸漸失去了意識。

怎麼辦?高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沒有手機,危急時刻,他顧不得想太多,撇下東方宇,跑到附近的店鋪挨家砸門求救,直到,找到電話叫了救護車,他才又回到了東方宇身邊,守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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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宇被送到醫院裡急救,高哲渾身是血,焦急地在手術室外等候。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他的心情很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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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否認心中對東方宇有著很深的埋怨,但是,當看到東方宇倒在血泊之中,隨時都會失去生命,他竟暫時忘記了怨恨,心中滿是擔憂。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的內心,不管什麼時候,他都無法漠視任何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眼前消失,即便生命是那樣的脆弱,那樣的不堪一擊。

高哲靜靜地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整理著混亂的思緒,頭沉重地似乎快要埋入雙膝。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真是件令人不愉快的事,這時他才真正領悟到度日如年的含義。

東方宇的手術進行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警察就來了,隨後,東方宇的家人也來了。沈心宜和東方茗兒的抽泣聲令高哲的心情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他不知如何去安慰這母女倆,更不知在此次事件中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身份出現。

事實上,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並不知道。

他將東方宇寫信約他的事詳盡地告訴了警察,作了筆錄。就在他回答警察的問詢的時候,他無意中發現東方茗兒正盯著他,眼神裡是滿是哀怨與失望,他的心裡一陣酸楚。他不敢再看她的臉,隨即把眼光挪開了。

進行了近八個小時的手術很成功。

東方宇得救了,從手術室裡出來的他雖然尚未清醒,但眾人仍一擁而上,將他推進了監護病房。

高哲看著他脫離了生命危險,被推進了監護病房,才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他看了看手術室外的掛錶,天啊,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他整整一夜都沒閤眼了,怪不得會感到如此疲倦呢!不過,好在今天是星期天,他可以回宿舍好好地補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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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宇為什麼會受重傷?為什麼高哲會渾身是血地出現在手術室門口?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由於兩人之間的矛盾逐步升級,人們不由得開始懷疑起高哲來,至少,他定會和東方宇的受傷有所關聯。聽著別人對此事的議論紛紛,東方茗兒的心裡難受極了。難道真的是高哲對他爸爸下的毒手?她不敢往下想。

事實上,週六晚上東方宇並沒有放高哲鴿子的念頭,反而他準時去赴約了,只不過臨時起意測試高哲,他一直都躲在暗處觀察高哲的反應。沒想到,他出門的時候,就被人盯住了。那是他多年前親手逮捕的兩個罪犯,剛剛出獄正伺機報復他。他們一直跟著他到了順安路,準備趁其不備就下手。這些東方宇並不知道,他躲在暗處看著高哲,看見高哲不願再等下去,他本想追上前去攔住他,可就在這瞬間,在他最疏於防備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兩個罪犯就下手了。他們從後面給了他一刀,得手後就倉皇地從巷子的另一邊逃跑了。

要知道,若是沒有被高哲救起,東方宇很可能就沒命了。但是,如果高哲想洗清自己的嫌疑,也只能靠東方宇實話實說才行!

但東方宇是好說話的人嗎?他又會願意為高哲的清白作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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