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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溫泉鄉(上)

月17日這天,天氣晴朗。

一輛馬車緩緩停靠在克魯賽街區。

馬是來自莫爾加草原的純種良馬,毛色鮮亮,肌肉飽滿。車子兩旁的暗紅蓬布上也繡著精緻小巧的魔杖家徽——毫無疑問這是來自克拉克家族的馬車。

馬車停下,從裡面走出來一名年輕人,身材消瘦而修長,著純黑色法袍,頭戴一頂帽子,隻身一人。下車後他將帽子摘下,遞給旁邊等候多時的僕人。

沐言隨意瞥了眼,發現這位僕人腳步沉穩,眼神剛毅,身體中隱約有股爆發性力量。

作為一名死靈法師,他對個體的生命力可是無比敏感,從這一點不難判斷眼前這傢伙至少是松木劍士(0-0級)。

真不愧是克拉克家族呢,門衛都是這種水準。

作為血統論的堅定擁護者,克拉克家族也是女神伊卡莉的忠實信徒。他們堅信"感知魔網的能力於血液中流淌",這句話其實也有一句潛臺詞在裡面——既然施法能力來自於血脈,那麼追溯到很早很早以前,第一批法師體內的血液從何而來?

彌婭創世,智慧生命人類來自於三位舊神之一,這是每個人都知曉的。那麼很顯然...這種特殊能力也是神賜予的,至於是哪個神,起初眾說紛紜,現在則逐漸被統一了。

所以細細思考,血統論本質上也是信仰的暗示,它否定了"認知和學習"的過程,將魔力與神賜畫上等號。

不難想象,如果元素高塔遍布整個牧**原,將血統論普世,屆時伊卡莉再展露神蹟,打著"神賜神血成為法師"的幌子能收攏多少信徒...

只可惜,她沒法這麼做,甚至因為嘉頓的介入,沒法讓伊蘇和拉爾使用武力征服人類,只能藉由元素高塔一點點蠶食人類的信仰。

...

踏入大門,沐言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會客廳。

寬敞的會客廳裡,人聲嘈雜,男女各半,衣著靚麗的貴族們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隨著沐言的到來,嘈雜聲頓時低了一大截,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小聲議論著。

沐言絲毫沒有怯場,大概掃了一圈,卻驚訝地發現這些人裡並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

情報頭子瑞奇給他看過這些貴族的資料,再加上他對珈藍城的瞭解,完全可以拍著胸膛說:信仰歷777年的法藍城,找不出一個他不認識的貴族。

面前這些自然也不在話下——但驚訝也來源於此。

這群人檔次有些不符合克拉克家族的邀請標準。

換句話說,檔次太低。

雖然也是法藍貴族圈的,但大都處於二三流,甚至還有不入流的...你能想象奧斯卡紅毯上站滿了國產小鮮肉嗎?(嗯...似乎砸錢也可能實現)

那麼就很顯然了,這群人是被拉來湊數、裝點門面的,真正的晚宴場所並非這裡,又或者說,這是克拉克公爵給他設下的考驗。

等到侍者走遠,沐言將感知攤開,不著痕跡地將所有人籠罩在其中。

很快,他察覺到幾縷飽含蔑視和玩味的目光,心下頓時瞭然。

解密遊戲嗎...

呵,還真是送分題呢。

"夏穆,開**械模式。"他在心中呼喚道。

然而石沉大海。

"夏——嗯..."

他突然想起兩個資料庫都被自己留在了地下水晶裡...還是自己動手吧。

他從路過侍者的盤子裡取下一瓶紅酒,拇指輕輕摩挲著杯壁,一滴淡紅色的酒液灑在空中,瞬間消散開來。

遍佈的感知線上逐漸蔓延起元素鞘殼,四色元素來回流轉,當水元素出現的剎那,某個方位傳來絲絲異動。

是溫度,微不可查的溫度。

地板上的溫度有細微的變化。

沐言徑直走向那邊,經過一根柱子時,整個人已然消失不見。

他選擇的時機恰好是大廳中沒有任何人注意他的一個瞬間,等好奇心旺盛的貴婦小姐重新投來找尋的目光時,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而原先那幾縷飽含蔑視和玩味的目光,則一個個變成了慌亂和驚訝。

...

穿過以假亂真的牆面,沐言感到一股熱浪襲來。

眼前是白霧朦朦的溫泉。

法藍城偏冷,甚至比晨星還要冷。黑棘森林在珈藍的邊境線上也多以雪松為主,著名的呂貝卡霧谷就是一處因雪松和瀰漫著寒冷白霧而極負盛名的旅遊勝地。因此城裡大多數貴族建築上都銘刻了恆溫法陣。

克拉克家族身為六人議會之一,自然不會用那麼低階的手段。

眼前正是克拉克家族的法師們人造的地下溫泉,蒸騰的熱水就像血液一樣流轉於高牆內,溫潤城堡的每個角落,沐言進來後沒覺得奇怪是因為這件來自埃利爾贈送的新法袍上自帶恆溫結界,所以沒有查覺溫度的細微變化。

(從這一點上,瑞奇說得一點兒沒錯,巫師的便捷手段果然會讓他們變遲鈍。)

換句話說,這兒就是城堡的心臟,血液運轉的中樞地。

二十米見方的溫泉位於一座露天庭院正中間,白氣旺盛,朦朧中可以看到四道身影浸泡在其中。

沿著邊緣來回行走侍奉的女僕各個模樣小巧可人,無不只穿著純白色的半透明紗衣,胸前的蓓蕾隱約可見,就連身下的萋萋芳草也偶有暴露...

真是奢靡誘人的貴族生活。

見沐言現身,一位看不出年紀的銀髮俊美男子站起,輕輕拍著手。

"不愧是沐言先生,竟能這麼快地破解謎題。"

沐言心中嗤笑,什麼破謎題...但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

"公爵大人說笑了,我也是費了不少功夫。"

兩人寒暄間,侍女圍了過來,要為沐言更換衣物。沐言擺擺手,一道不可見的風牆輕輕推開對方,自己則幹淨利落地脫去衣服,也坐進了溫泉裡。

他這副毫不怯場的樣子倒讓蓋恩·克拉克有些狐疑,他本來還想著用異性的接觸讓眼前這個年輕人方寸大亂呢。

沐言此時正打量池子裡泡著的另外幾位。

相較而言,這幾位就沒有蓋恩先生這麼勻稱的身材了,他們充分詮釋了貴族的奢侈和腐敗。

透過白濛濛的霧氣不難看出,這些貴族的皮膚都保養得非常好——雖然他們的年齡大概都五十上下,但絲毫不顯老態。即便坐在溫泉裡,油膩的肚腩和黑漆漆的胸毛也清晰可見。

他們每個人手指上都戴著不少戒指,魔法光輝被朦朧的水汽遮蓋,但戒指隱約散發出的魔法波動卻是騙不了人的。

看樣子這幾位是蓋恩請來的客人,但與公爵大人的關係也僅限於表面上的盟友,不然不會這麼不放心他,下水都不忘戴上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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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沐言望過去,幾位也各自介紹自己。

"弗蘭克·佩雷斯。"

這位是巴里·佩雷斯的父親,沐言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幾眼。他很費解,這麼個五短身材的胖子是怎麼生出巴里那種堪比獸人體型的傢伙的...

"科洛·圖雷。"

塞繆爾的父親,和塞繆爾一樣長著一雙陰鷙的眼睛,臉上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樣子,勉強算是邪魅的帥哥,只是敗給了兩頰的贅肉。

"羅恩·加西亞。"

算算輩分,這位也是道恩教授的子侄一類,只是教授與加西亞家族常年不聯絡,他和教授的關係恐怕還比不上沐言。

加上蓋恩·克拉克,溫泉裡一共四位,無一例外都是血統論的有力擁躉。

再加上威廉、卡特這兩個姓氏,即是六人議會最原本的樣子。

晨星建立之初,他們建立了法師協會,再後來以協會為主體,眾多法師帶著他們的附庸從晨星分裂出來時也順便建立了六人議會,凌駕於珈藍的國王之上。

"犬子承蒙沐言老師照顧了。"

弗蘭克先生這話說得十分用力,即使在蒸騰的溫泉裡沐言也能感覺到對方嘴裡森然的冷意。

能讓一個貴族惱怒成這樣子,看來這些天他沒少被人嘲笑,這種嘲笑的殺傷力還真是勝過一切。

"導師的職責就是彌補家庭教育的過失,讓令郎有所成長是我的榮幸。"沐言笑眯眯地懟了回去。

"我非常贊同您的意見,巴里少爺的家庭教育確實有些糟糕。"塞繆爾的父親圖雷公爵從不放棄任何擠兌老對手的機會。"缺少管教的年輕人往往太富有正義感,行事衝動,做出一些自我意識過分良好,可實際上非常幼稚的行為,這一點佩雷斯公爵還要多注意注意。"

話是這麼說,但他卻不著痕跡地瞥了沐言一眼。

"抱歉,我不這樣認為。少年人如果一味追求老成和沉穩,想必人到中年也會心中陰鬱,看不慣乾淨、單純、熱血的人和事,反而覺得那是幼稚呢。您說是這樣嗎,公爵大人?"

"呵呵..."

一陣短暫的交鋒過後,幾人各自掛著虛假的笑容不再言語。

克拉克公爵輕咳幾聲,示意安靜,接著直奔主題。

"其實今天邀請沐言閣下來,是想談些事情。"

"請講。"

"沐言老師剛到法藍城,可能對珈藍學院的情況不怎麼瞭解。有些話,威廉校長不方便告訴閣下,作為他的多年好友,就只能由我來代為傳達了。"

"嗯哼?"

"閣下有著高貴的出身,**的品德,我由衷的希望我們能成為朋友,甚至關係更進一步。但是,這建立在您表現出善意和友好的前提下,比如,像幾天前對佩雷斯公爵的惡意中傷者就應該遭到嚴懲,沐言先生不該包庇他。"

沐言眉頭微皺,"可據我瞭解,巴里同學在那件事上的確..."

"閣下,你錯了。那只是小孩子在胡鬧,上不了大人的檯面,我們和校方早就有所溝通。珈藍畢竟是貴族的搖籃,對貴族的教育方式自然有別於他人。"

沐言若有所思,不過又明知故問道:"那麼...蓋恩先生提到的貴族,是不是有別於帝國法理所定義的貴族呢?"

公爵微愣,隨即嘴角微微抽動了下。

"沐言老師說笑了,你我都明白這裡面的意思,沒必要裝糊塗吧?"

"我是真的不明白。"沐言報以真誠地微笑,"公爵大人所說的貴族,具體指的是什麼?"

蓋恩的笑容消失了,盯著他看了許久,似乎分不清這是戲謔還是真誠。

但那雙眼睛裡什麼也看不出。

"你明白的,那些賤民的血脈不足以被稱為貴族。真正的貴族身份是國王無法賦予的。"

"那威廉校長呢?"沐言又問:"如果有一天,威廉、卡特家的小夥子和諸位的孩子起了衝突,我又該怎麼做呢?他們的貴族身份同樣並非國王的恩賜..."

"這就取決於你的選擇了,沐言老師。"

"哦...所以說我面臨選擇。"

沐言點點頭,突然動動手指,一陣溫和的氣流打著旋兒將白氣隔開,讓溫泉附近的可見度暫時來到最高。

他指著眾人身後的石壁,笑問道:"但我又有了新的問題。溫泉邊緣的石壁為了讓訪客靠得更舒服一些,會打磨光滑,放眼望過去,認為的光滑凹陷至少八處,可如今只坐著我們五個人...敢問公爵大人,那三個被踢出去的倒黴蛋,當年是否也因為您的一句話,血脈就不再純淨,身份就不再高貴了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