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守在屋面，煙花守在廟口，納蘭清守在正殿，屋內就只有兩個人，一匹狼外加兩條大長蟲。
看著沈宛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盤瓜子，一人一狼就這麼嗑上了，慕君遷心頭一陣無奈。
能怎麼辦！自己的崽自己寵唄！
再次轉身面向兩條蛇的時候，慕君遷掀袍坐在沈宛旁邊，隨手拈了個訣，兩條蛇就變成了人形，是他們原本修煉成人的模樣。
“叩……叩……”
指甲敲擊實木桌面的聲音，讓兩蛇心頭一顫，扭曲著抱成一團。
只這一下，慕君遷心下瞭然，這兩隻妖修煉成人時間並不久，很多蛇類特有的習慣還保留著。
“本王不喜歡廢話，你們口中的王，在哪裡。”他端起旁邊的一杯清茶，放在嘴邊輕點一口，冷眸微抬，觀察著二蛇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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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它們只是發抖，並沒有開口的打算，慕君遷也不著急，輕輕放下茶杯，一道冷光閃過，兩隻妖被迫分開，各自的後背上，都抵上了一把閃著寒光的彎刀。
這速度快到，就連沈宛都沒有發現慕君遷是怎麼出手的，氣得她嗑瓜子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這兩把刀叫剝皮刀，曾經是一位剝皮行刑官的工具。刀上寄存著所有被剝皮而死的亡魂，成了陰間法器，世間一切妖魔鬼怪，都逃不過。”
真的？沈宛看著慕君遷一本正經地介紹，低頭看了一眼春秋，春秋眼中同樣是疑惑。
拉倒吧！這兩把刀若是真的，剝皮地獄的小鬼豈不是得失業了！
“嘖嘖……”沈宛咂舌。
真是上騙人，下騙妖，這老王八蛋，還有多少驚喜是自己不知道的？
“啪……咔嚓……”屋中的哀嚎聲不絕於耳，但慕君遷耳朵裡只有沈宛嗑瓜子的聲音。
他不管那兩位嘴硬小妖的情況，只是滿臉寵溺地看著小家夥嗑瓜子，還時不時抓起幾顆塞到春秋嘴裡。
春秋沒有手，光靠獠牙嗑得別提多憋屈了。
這邊場景一片溫暖和諧，那邊兩隻小妖已經開始承受不住了。
但他們被慕君遷用秘法束縛著，根本動彈不得，連掙扎都做不到。
兩把彎刀已經刺破了它們的皮，還在不停抖動，每抖一下，刀刃就進去半寸，皮肉被生生剝離的痛苦也就加劇萬分。
“我告訴你們，王無處不在！我們身死不算什麼，王會為我們報仇的！來個痛快吧！”
喲呵，還挺有骨氣！
沈宛丟下瓜子，拍了拍手，就著慕君遷剛剛喝過的茶杯幹了一口，問道：“既然你們的王無處不在，也有為你們報仇的本事，為何要躲躲藏藏，看著你們忍受剝皮之苦呢？”
慕君遷適時停下剝皮刀，饒有興致地看向沈宛，滿眼寵溺的寵溺都快溢位來了！
他家小崽崽就是可愛！威脅人也可愛！
春秋吐了瓜子皮，“呸！”
戀愛的酸臭味！
“王在地下休眠！當然……”
“哦~在休眠呀！”沈宛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向正在捂嘴後悔的那條蛇，再次開口，聲音充滿蠱惑，“你們的王只有一個，無處不在的話，還是個大塊頭呢！那就是在這座廟的地下吧。”
眼見著它們面露猶豫之色，沈宛瞭然，猛地轉身，一巴掌拍在狼背上，“別吃了！去通知納蘭清，幹活了！”
春秋不滿地嚎了一嗓子，跑出了房間。
那兩把刀也重新開始運作，只是不似方才那麼慢，頃刻間，兩張皮剝落，人皮落地的一瞬間急速收縮，變成了蛇皮。
那兩副血肉暴露在外的軀體也在詭異的扭動兩下之後，縮成了蛇身。
那兩把刀化作一道銀光，消失不見。
沈宛盯著那兩條蛇，眼睛都直了，卻被慕君遷開口打斷，“銀環蛇劇毒，昨夜剛中了毒就忘了？我讓人去山下給你買了醋魚和羊腿，一會兒就來。”
貼心！非常貼心！人間的夫君成親之後都這麼貼心嗎！
慕君遷說得沒錯，不出一炷香的世間，沈宛已經開始啃羊腿了，方才吃的那只烤雞瞬間沒了姓名。
“你慢點吃，納蘭和煙花已經開始行動了，如果你的猜測沒錯，那最近恐怕是會有一場大戰……”
聽著兩隻小妖的意思，蛇王很可能是個龐然大物。
尋常動物也就算了，但蛇王已經修煉成妖，生了靈智，怕是不好對付……
“王爺，有新發現！納蘭公子在戰神像下，發現了一串紅玉髓珠串。”
煙花在門外輕輕敲了敲門，並沒有推門進來，只是門突然被一股風撞開，還帶著一絲烤羊腿的氣味……
再看屋裡，只有慕君遷一個人。
難不成，剛才衝出去的那陣風是王妃？
等他們趕到正殿的時候，沈宛已經把紅玉髓珠串拿在手裡端詳，另一只手還握著羊腿，時不時啃上一口。
“這珠串是從神像下的石臺中發現的，有個不起眼的暗格。”煙花如實稟報。
沈宛把珠串扔給了慕君遷，“這玩意兒是個大兇之物，裡面藏著什麼東西的精魄。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那蛇王的。”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方才她的判斷沒錯。
蛇王精魄在這裡，自己肯定也走不了多遠，這戰神廟的地下，就是他的老巢！
“還有一個壞消息，這珠串裡面蘊藏的精魄非常濃厚，再加上不知道受了多長時間的香火供養，現在這蛇王，恐怕是有點棘手……”
被搶了人間最後一個戰神廟的香火供養，沈宛把嘴裡的羊肉咬得“嘎吱嘎吱”響。
不對……
“這廟建成多久了？”沈宛看嚮慕君遷。
“六年左右，原本戰神廟的舊址，沒了香火，我要帶兵出征，便請旨重修，才漸漸有了香火。”
看著慕君遷深深地看著自己，沈宛總覺得他還有什麼話想說。
不過這廟是慕君遷請旨重修的，真是她沒有想到的，他們二人，冥冥之中，竟還有這等緣分。
沈宛油了呼啦的小手在慕君遷的袍子上蹭了蹭，欣慰道：“戰神要是知道世間還有你這麼個信徒，一定會開心得胃口大增！”
聞言，慕君遷無奈一笑，也不在意身上黏乎乎的羊油味。
方才沈宛的話提醒了他，這幾年，他每年都會來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也沒發現有妖氣增長。
至於這個老住持，從前也並非是沒有見過，並無奇怪之處……
“那就很明顯了！這大長蟲是衝著我來的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