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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碎屍案 第十五章:人頭

胡正文手裡捏著一次性紙杯子,抖瑟瑟的端起來喝了一口,由於太緊張,紙杯子被他捏扁了,茶水順著嘴角灑在了胸前,他慌慌張張的用手在胸前不停的擦拭著。

“不必緊張,你只要如實說就可以了,我說過不追究你責任,就不追究你責任,你完全可以放心。”朱莉婭再次作出保證。

胡正文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彷彿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看著朱莉婭說:“兩位警官!說實話,我不是怕你們追究我責任,我們館長也說了,此事到此結束了,這我知道。我擔心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怕說了實話,反而會被你們認為是神經病!”

朱莉婭和於大寶對視了一眼,有戲!

“你說吧!不要有所顧忌,哪怕你說這世上有鬼也可以!只要是實話,我都聽。”於大寶鼓勵道。

涉及的鬼神之類的東西,朱莉婭是正式民警,她可以聽,但是不太好公然說出口,更不能承認自己相信封建迷信,這是組織原則問題,所以於大寶搶先接過了話題。

不出所料,朱莉婭看了於大寶一眼,眼中露出一絲嘉許之色。

“事實上我以前就是從事溝通陰陽這類事情的,你放心大膽的去說,再離奇我都不會嘲諷你。”於大寶適時補充道。

看著於大寶誠懇的眼神,胡正文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決定還是實話實說,畢竟這事憋在肚子裡,也挺難受的。

“是的!這世上確實有鬼,如果我說我被鬼迷了心竅,你們信嗎?”胡正文試探著問,他有些緊張地看著於大寶和朱莉婭,畢竟跟警察說鬼怪之類的確實很不像話。

“我信!你繼續講!”於大寶的回答出乎胡正文的意料,他跟好幾個親人和朋友都解釋說,他被鬼迷了心竅,才做出把軀幹扔在龍蟠路上之事的。

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要麼就是對他不屑一顧,要麼就是勸他去醫院精神科看看。他沒想到這兩個警察會相信他,於是他就把憋在心裡的話完完全全的傾倒了出來。

“昨天我開著殯儀館的車子從棲霞村回殯儀館,我們離開棲霞村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當時車子上連我一共三個人,我負責開車,另外兩個人負責抬屍體。

回到殯儀館,天已經黑透了,他倆把屍體抬進了停屍間。由於太晚了,他倆叫我開車送他們回家,都是同事我自然不能拒絕,就把他倆送回去了。”

“然後我就獨自開車回殯儀館了,回到殯儀館大院內,我準備把車子倒進車庫裡,我掛上倒檔,看了一眼後視鏡……”說到這裡胡正文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我……我看見……從鏡子裡看見一個女人趴在我的肩頭,不!是一個女人頭,它趴在我的肩頭,正衝著我笑!她沒有身子,就只有一個頭,血紅血紅的頭髮遮住面頰,只露出一張嘴巴,那嘴唇烏青烏青的、牙齒慘白慘白的,她脖子上的喉管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汩汩的往外冒血……”

“她……她伸出舌頭對著我的耳朵舔了一

下,我當時嚇尿了,是真的尿了!接著,我就昏了過去,車子也就熄火了。過了幾十分鍾,我感覺自己似乎應該醒了,可是又處於迷迷糊糊之中,那種感覺就是似醒非醒的,我當時心想我應該回家,但是又有一個念頭不可遏制的在腦海裡命令我,把屍體送到南湖公園去!”

“於是我昏昏沉沉的就來到了停屍間,把那截屍體的軀幹搬上了靈車,開往南湖公園。當車子開到龍蟠路的時候,車子屁股後面的門,(你知道的,靈車不光兩側有門,屁股後面也有門,屍體都是從那個後門抬上車子的。)可能由於沒關緊,反正不知怎的突然開啟了,屍體就掉了下去,然後我的頭腦整個就清醒了,我一看自己闖下如此大禍,嚇得開車就跑,根本就沒想過如何去解決這事。後面的事情,朱警官你都知道了,我恐懼極了,就知道喝酒,我想麻醉自己,我想忘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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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正文敘述完了。

朱莉婭又很隨意的問了幾個問題,胡正文都一一作了解答,然後朱莉婭看了看於大寶,示意他:是否有問題需要詢問胡正文。

於大寶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胡正文,說:“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後再遇見類似的事情,及時聯絡我們,別人不相信你的話,我們相信你。”

胡正文感激的雙手接過名片,連聲道:“謝謝你!謝謝!只要你相信就好。”

接著朱莉婭和於大寶又調看了殯儀館的監控錄影,錄影的內容,進一步證實了胡正文的陳述,他如何開車進院子,如何到停屍間搬運屍體,通通被錄了下來。

胡正文沒有說假話,事情確實是他做的。

朱莉婭和於大寶和方館長打了個招呼後,就離開了殯儀館,剛走出大門口,朱莉婭把手伸到於大寶面前,說:“拿來!”

“什麼?”於大寶一愣。

“名片啊!”朱莉婭道。

“你要這做什麼?你是我師姐隨喚隨到!”於大寶笑著說,但他還是掏了一張名片遞給了朱莉婭。

朱莉婭接過名片,只見上面寫著:風水靈媒、玄易卜算,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電話號碼:???????

“以後這個不能亂髮了,你現在是協警,這些和封建迷信有關的東西,你是不能宣傳的,更不能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懂了嗎?有些事,你我之間明白就行了,在外面就不要四處宣揚了,否則對你和你舅舅都不太好!”朱莉婭淡淡的道。

於大寶這才意識到不光朱莉婭不能公然宣揚封建迷信,自己現在也是一名光榮的協警了,應該以一個準警察的行為標準來要求自己,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了,與身份不符的事情,已經不適合公開做了。

“知道了,師姐!”於大寶問,“協警的工資一個月有多少?有五險一金嗎?”

於大寶和大多數協警一樣,都是靠關係進來的,所以對於開多少工資並不瞭解,屬於不論工資多少都要先幹著的那一類。不同的是其他人當協

警有的是因為在家無聊,或者想要以此為平臺認識更多的行政執法人員;而於大寶呢,則是被父母所迫。

“你的工資是每個月2000元,800元交五險一金,你能拿到手的只有1200元,這個工資對50歲以後的人來說,還是能湊合著幹的,對於你這個年齡,肯定有點低了,所以你平時要多看書,明年估計就會有招警考試了。”朱莉婭解釋說。

“確實有點低!還不夠養家餬口的!” 於大寶嘟囔道。

“切~誰當協警是為了養家餬口?”朱莉婭不屑地說,“算了不說這個了!”

說話間,公交車來了,兩人便上了車。

殯儀館距離縣城大約十幾公裡的樣子,當兩人回到縣城裡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這個時間點,身邊還有一個美女,即使是傻子也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師姐!我請你吃晚飯,上島咖啡怎麼樣?”於大寶微笑著說。

“看不出來,你還挺大方,上島的東西太貴了,咱倆最少要100多元,還是去‘加州陽光’吃牛排吧!35元一份!”朱莉婭笑著說,“你以後每月1200元工資,自己租房子買菜燒飯還能勉強湊合,出去消費就怕夠嗆!”

於大寶尷尬的笑了笑,聳聳肩道:“我可以做第二職業,比如風水卜算驅鬼鎮邪之類的,我在省城做一場法事多的時候幾萬,少的時候也有幾千。”

“你怎麼又忘了?你是協警,不適合再做那些事情了,你的名片也要換成‘警民~聯系卡’,懂了?”朱莉婭翻著白眼問。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加州陽光’。找了個卡座坐下,然後朱莉婭和於大寶各自點了一份牛排,兩人便一邊小聲聊著案件的下一步走向,一邊等著牛排上來。

牛排上來後,朱莉婭又要了一雙筷子,她左手拿著西式餐刀,右手拿著筷子,就這樣吃了起來,不遠處幾名優雅的女士看見了,不由得嘖嘖稱奇。

於大寶則泰然一笑,內心對朱莉婭的評價又高了幾分,為人率性、不刻意做作、不假裝高貴、不附庸風雅。

兩人邊吃邊聊,很快一頓飯就結束。

“按照胡正文的陳述,我認為我們應該去南湖公園看看!師姐你說呢?”於大寶問。

朱莉婭點了點頭,說:“這方面你是專業人士,你說了算!”

於是,兩人又來到南湖公園。

南湖公園靠近火車站,公園面積約百畝左右,因為位於縣城的南邊,公園的主體是一個面積數十畝的湖泊,故而取名南湖公園。

縣城地方小,可供休閒娛樂的地方很少,所以南湖公園就格外的熱鬧,尤其是天黑以後。

18時—21時,這裡是大媽和大爺們的天堂,各種廣場舞,各種民間小調,五花八門。雖然各種嘈雜的音樂聲震耳欲聾,神奇的是大媽大爺們互相之間居然各玩各的,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直接無視了別人的音樂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