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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強盜的規矩

等羅傑趕到現場的時候,帕蘭蒂已經把那幾名最後逃跑的強盜抓了回來。她殺死這些強盜只花費了三十六秒,而把他們的屍體拖回來排成一排卻用了五分鐘的時間。在這麼一會兒功夫裡,各方首領都已經收到了訊息,紛紛圍攏過來。

毒寡婦本人並不善於武力,因而沒有出現在戰場前線。但作為褐土丘陵最臭名昭著的情報販子,她卻是第一時間就得到訊息趕了過來。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兒沒有大礙之後,這個面若冰霜殺氣外溢的女人立刻就軟化下來,拍著胸口一臉後怕的樣子向埃爾連連道謝,在展現出自己楚楚可憐的一面時,也不忘記隱晦地顯露自己豐滿的身材。

隨後趕到的是點金手托馬斯,他能在褐土丘陵混出名頭,同樣靠的是頭腦而非肌肉。和毒寡婦的刻意示弱不同,點金手表現出了一個商人應有的穩重和謹慎,他禮貌地向埃爾和茜婭問好,並且仔細地詢問了事件的起因,然後又派出自己的人手把剛才圍觀和參與打鬥的強盜都聚攏過來,開始一個個耐心地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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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羅傑跳下馬沉著臉問道。雖然他在趕過來的路上就聽人說了一個大概,但心裡面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老大!你要為我做主啊!"一名跪在屍體旁邊的強盜頭目突然跳了起來,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大叫道。

羅傑眼神微動,認出眼前這個傢伙是"黑骷髏"盜賊團的首領。他們這個小團伙的人手不多,也就只有三五十人的規模,但因為各個都是亡命之徒,在這一帶也小有名氣。他們本來附庸在黑鬍子的羽翼之下,但在黑鬍子失勢之前就暗中投靠了羅傑,可以說是羅傑除了自己嫡系以外,最有戰鬥力的團隊之一。

在探索古代遺蹟的過程中,黑骷髏付出了整整七個人的生命代價,這讓羅傑在心痛之餘又感到欣慰,所以特意給他們多分了一筆金幣。但是現在,他們之中又有七個人躺在了地上,六個人被一擊斃命,而他們的另外一個頭目被一拳撕成了兩半,到現在屍體都拼不完整。

這個時候點金手已經逐漸還原出了事實真相,茜婭是出於一時憤怒,而黑骷髏的首領則是出於對羅傑的忠誠,向茜婭提出了質疑。雙方在情緒激動之下動了手,傷亡自然在所難免。而黑骷髏對於茜婭的死纏爛打也有足夠的理由,因為在場有很多人都看到,是茜婭先襲擊了黑骷髏,他們只是怒而反擊罷了。

這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只是個可笑的誤會,這種說不清楚就動手的例子在強盜圈子裡實在是太尋常的一件事,這種狗屁倒灶的小事說開了都不值一提,甚至不值得大人物們多看一眼。如果不是茜婭的特殊身份,絕對沒人有心思理會。

唯一看起來沒有道理的那個人,竟然是對茜婭施以援手的埃爾。按照黑骷髏首領的說法,誰都知道茜婭小姐是白銀級的強者,而他的手下只是普通人。或許因為情緒激動而失控,但以他們的本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茜婭小姐造成傷害。

相反的,作為一個外人的埃爾居然擅自介入強盜們的內部矛盾,而且痛下殺手,對自己的盟友毫不留情,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這件事說起來其實很簡單,只不過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看問題的視角,也不能說那個黑骷髏的首領的說法有問題。畢竟大家都看到了他當時確實是在為羅傑考慮,就算羅傑現在心裡不爽,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女人就當眾殺掉自己忠心的手下。

但如果認可黑骷髏首領的說法,那就意味著他要承認茜婭做得不對。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尷尬,如果羅傑心裡面也有戳死鷹眼的想法並且付諸於實施,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茜婭在鷹眼說出毒寡婦的名字之後下手,就顯得有些欲蓋彌彰,甚至是意圖殺人滅口。不管怎麼說她這一次都太過於衝動。

毒寡婦顯然也意識到這一次的局面有些尷尬,所以她到場之後一句多餘的廢話也沒說,只是摟著茜婭躲到了埃爾後面,任憑別人怎樣說也不肯抬頭。

羅傑突然發現自己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之中,如果他支援黑骷髏,那麼就必然需要毒寡婦母女給出一個交代。但如果他現在不保護茜婭的話,不僅會失去毒寡婦這支堅定的盟友,沒準還會傳出閒話,說他堂堂一個強盜之王居然還要別的男人來庇護自己的女人。

羅傑面無表情地聽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沉吟了一下,抬起頭向埃爾看去,正對上埃爾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沉下臉來。

"我突然覺得你似乎太軟弱了一點。"埃爾毫不留情地譏笑道:"如果換做我認識的那位黑鬍子的話,決不至於被人搞得這樣難看。真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麼戰勝那家夥的。"

"正因為我比黑鬍子更加仁慈,所以才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但是仁慈並不代表懦弱,我也不需要你來教育。"羅傑冷著臉說道。他握住腰間的刀柄,轉過身深深地看了黑骷髏的首領一眼,沉聲問道:"我很想知道,讓你背叛我的價碼究竟有多高,難道比我分給你的金幣還要多?"

"您說什麼呢,老大?"黑骷髏首領滿臉難以置信的委屈表情,伸手指向毒寡婦叫道:"毒寡婦為什麼會有這個外號您不知道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女人不可信任!老大,你居然為了那種女人來汙衊我?我對你忠心耿耿啊老大!"

他的話聽上去似乎是在為自己辯解,但實際上卻是在隱隱指責羅傑的不公正。聽到他說的這些話,周圍圍觀的強盜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我說過,不要把我的仁慈當成懦弱。"羅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看在你們之前犧牲的兄弟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坦白交代的機會。"

"老...老大,你憑什麼..."在羅傑冰冷的眼神逼視下,黑骷髏首領意識到他並不是在開玩笑,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畏懼,說話也變得結巴起來。

"你是一個合格的強盜,但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羅傑搖搖頭嘆了口氣,按住了刀柄。黑骷髏首領臉色一變,轉身就要逃跑,然而離開原地的卻只有他的頭顱。

刀光閃過,黑骷髏首領顱腔內的鮮血噴射而出,這時候所有人才看到羅傑收刀的動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誰也沒想到他竟然會真的出手,而且如此幹淨利落不留餘地,一時間周圍鴉雀無聲。

"黑骷髏既然已經被收買,那就是敵人,派人出去把他們剩下的成員都找到,格殺勿論。"羅傑抹掉刀鋒上的血跡,對自己的親信手下吩咐道。他的聲音並未刻意壓低,旁邊其他人也聽得清清楚楚。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卻沒有人再敢出聲,一個個都縮著腦袋死死地閉上了嘴巴。

"羅傑大人,恕我直言,您這樣做有些欠考慮了..."趁著羅傑手下殺氣騰騰各奔東西的時候,點金手走到他身邊,皺著眉頭低聲說道:"其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咱們剛剛取得勝利,可以回去慢慢處理。"

"沒什麼值得考慮的,既然他敢背叛就要做好死亡的覺悟。"羅傑回過頭,臉上的寒霜依然未散。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點金手,沉聲問道:"你是個商人,你覺得需要什麼樣的價碼才能驅使他們背叛?"

"其實很簡單啊,用不著多高的價碼呢..."點金手還未來得及說話,羅拉娜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羅傑抬起頭,看到大小姐從人群中擠出來,一邊拍著手一邊露出標準的商業化笑容,輕笑著說道:

"羅傑大人您的手下已經獲得了足夠花銷一生的金幣,兜裡有了可以娶老婆安家的本錢,誰還願意去做強盜這個危險行當呢?不過...相比起羅傑大人重建迪彌恩特的夢想,帶著這筆錢離開褐土丘陵,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頓下來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如果是這種價碼的話,不要說黑骷髏,換做是我也要考慮一下。"羅傑自言自語地說道,同時眯起眼睛盯住點金手:"這個價碼雖然簡單,但真能出得起的人也是屈指可數,誰能保證他們安全離開?"

"羅傑大人,我覺得這種憑空猜想的無稽之談沒有任何意義。"點金手的腦門上流下一滴冷汗,但是臉上依然維持著平靜的表情,謹慎地說道。

"托馬斯先生,我想你肯定搞錯了一件事。"埃爾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聲音的距離如此之近,讓點金手忍不住汗流浹背。他想要繼續開口辯解,但是卻被身後猶若實質的殺氣死死壓住,完全張不開嘴巴。

"你以為我有更進一步的打算,必然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羅傑冷冷地接過埃爾的話繼續說道:"但那並不意味著我就要學習領主貴族老爺那一套東西。貴族有貴族的遊戲規則,而我始終都是一名強盜。強盜的規矩就是沒有規矩,只憑著實力說話。黑骷髏敢動我的女人,他就得死,我用不著看任何人的臉色,你也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