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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國:風起遼東 第一二七章 政變(1)

7月15日,深夜。

劉興祚一身戎裝,披掛完整,大馬金刀地坐在帳篷裡。他手下的兩個牛錄,一百多號戰兵已經全部動員起來,將自己的大帳圍得嚴嚴實實。在帳篷內部,還有十多個親信戈什哈刀劍出鞘,屹立在他身旁。

帳篷外,石河驛大營已經陷入混亂,隱約的喊殺聲透過厚厚的門簾,傳入劉興祚的耳中。但他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依然平穩地坐在椅子上,目光靜靜看著帳篷入口。裝好子彈的手銃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右手無意識地敲打著桌子,發出輕微的響聲。

帳篷門簾被掀開一角,一個高大漢子走入,朝劉興祚微微點頭。劉興祚身子靠在椅背上,忍不住長出一口氣,面部的嚴肅表情終於散去。他嘴角露出笑意,朝那漢子道:“大事定矣。”

那大漢咧開嘴笑道:“祚哥兒,你算得真準。”

劉興祚苦笑著搖搖頭,道:“算得準又有何用,還不是把腦袋別在腰帶上賭上一把。若是出了點差池,算得再準也沒用。”

“你先出去吧,等一會兒該有人來了。”

那大漢答應一聲,又翻開門簾出去。很快,大漢的說話聲就從帳篷外傳進來:“見過範大人。”

“誒,哪裡話,範某當不得興邦將軍這樣稱呼。”

門簾被大漢掀開,一聲甲冑的范文程彎腰從大漢掀起的門簾下走進,剛一見到劉興祚便拱手道:“下官范文程,見過劉參將。”

劉興祚手摸著下巴,端詳了范文程一會兒,忽然大笑著起身,大步走向對方,雙手託著范文程的胳膊把他扶起:“範大人客氣了,你我一文一武,互不統屬,哪來的下官上官的。”

范文程滿臉堆笑,環視帳內一圈,感嘆道:“劉將軍治軍嚴謹,如此可見一斑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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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聽到外頭喧鬧,以為發生營嘯。”劉興祚同樣嘴角上揚,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范文程,慢慢說道,“劉某擔心外面的亂兵為非作歹,這才讓兵士們做好準備。”

范文程朝他拱拱手,微笑著側過身子:“劉將軍,範某這次前來是奉了大汗的命令,請劉將軍儘快前去面見大汗。”

劉興祚點頭,也朝范文程做了個“請”的姿勢:“範大人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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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帳篷後,石河驛已經基本恢復平靜。舉著火把的白甲率領夷丁穿行在帳篷和房屋之間,原先在空曠地方徘徊的人都被趕回住處。

劉興祚和范文程都沒有騎馬。他一邊跟著范文程走向皇太極所在的行宮,一邊面無表情地掃視著周遭的街道。雖然大量真夷正在街巷裡巡邏,許多夷丁依然目光陰鷙地站在火光的陰影裡,眼裡透出危險的光。每條街道的交匯處,扛著火繩槍或是抬槍的烏真超哈都在路口設卡。

越靠近皇太極的所在,街道上的夷丁密度就越大。除了皇太極親領的正黃旗,另外五旗的旗幟都已出現。各旗的

旗丁們壁壘清晰地分塊聚集,彼此隔著幾丈距離,空氣中瀰漫著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息。

“劉將軍,到了。”

劉興祚抬頭看了范文程一眼,輕聲道了聲謝。他抬腳從兩隊旗丁的空隙走入人群,感受到靴子底部和地面間若有若無的粘滯感。微微抽動鼻子,空氣裡還瀰漫著血液的甜腥味。

在六旗旗丁的正中間,皇太極和另五旗旗主正站在自己旗丁的前方,彼此互相對視,場面呈現詭異的安靜。在他們正中央,幾具屍體正躺在那兒。

見到劉興祚從人群中走出,皇太極才轉動腦袋看了他一眼,然後朗聲道:“既然諸位旗主貝勒,以及各固山額真、甲喇額真都到了,我便給各位講講,薩哈璘等人的事情。”

劉興祚站在正黃旗的旗下,靜靜地聽著皇太極的聲音。今夜皇太極悍然發動兵變,集結兩黃旗的兵力圍剿薩哈璘的牛錄,竟在其他四旗反應過來之前誅殺薩哈璘黨羽。現在正躺在地上的那幾人,就包含了薩哈璘的屍體。

等皇太極講完事情原委後,阿敏的聲音便不陰不陽地響起:“正黃旗主說的很有道理,但光憑你一己之言,卻不可直接殺了薩哈璘。”

皇太極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等著他繼續開口:“依正黃旗主的話,薩哈璘私下寫信給二貝勒(注1),讓他趁我們都被困在遼南的機會,徑直回遼陽奪了我們的權...嘿,這未免有些喪心病狂了吧。”

皇太極冷冷地看了對方一會兒,才溫和地說:“我自知口說無憑,白日那錦盒子裡的信,為了避免被薩哈璘察覺,我也設法毀了上面的文字。”

他扭頭對著身後的大帳,開口道:“那麼,還請吳先生出來作證。”

在眾目睽睽之下,帳篷被兩名戈什哈掀開,一個留著短髮的中年人從裡面走出。當著幾千人的面,他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白布,雙手捏著一角抖開:“這便是那封信的原文。”

劉興祚看著拿出白布那人,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他卻認得那人,名叫吳堅忠,在國安局裡是名聲赫赫的人物。未曾想,他竟孤身潛入建奴大營來給皇太極作證。

在幾千人劍拔弩張的環境裡,吳堅忠依然不動聲色,眼睛平靜地掃視一週,用漢語、女真語和蒙古語分別念了一遍白布上的文字。念罷,他一抖白布,將之疊好拿在手中:“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說罷。”

雖然孤身在此,吳堅忠卻並沒有什麼畏懼的神色。他甚至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幾個旗主的表情,嘴角流露出一點笑意。

皇太極轉身面對他的兄弟們,眼睛冷冷地看了代善一眼。“固山額真以上,進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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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6日,清晨。

新金城外,皇太極第二次來到這裡。所不同的是,上次來時,這裡還是大金的天下,現在卻佈滿了澳宋人的大軍,天空中飄揚著澳洲人的啟明星旗。

騎馬走過燒

焦的黑土,若有若無的腥味灌入鼻腔,雖海風鼓吹亦無法去除。兩隊健碩的澳洲騎兵夾在他的兩側,銳利的馬刀被執在手上,時刻都在反射著冷厲的陽光。

在皇太極的後方,一千多後金騎士正牽著馬走在地上。連綿的鐵絲網防線被放開一個口子,人數是建奴兩倍多的步兵端著步槍監視他們。每隔二十米,建奴隊伍都要穿過一扇門,這扇門的外表是交叉在一起的兩把步槍,象徵後金軍隊向澳宋武裝力量投降。

作為後金大汗,正黃旗騎兵的統領,皇太極倒是還能保留一點所謂的體面。他被特許攜帶自己的佩刀,雙手也不用被繩子捆好。當他來到新金城下時,還能得到齊武少將的接見。

“籲。”

皇太極輕輕拉動坐騎的韁繩,從馬背上翻下來。他神色複雜地看著前方的澳宋軍人,整整衣服,在衛兵的監督下上前幾步:“愛新覺羅·黃臺及,見過大宋國防軍陸軍少將齊武閣下。”

我站在齊武身後,打量了皇太極一番。按照資料,這人是明國萬曆二十年,也就是西元1592年出生的,現在37歲。生的倒是儀表堂堂,身體非常強壯,但有些肥胖,面部帶有常年掌握權力而特有的威嚴氣質。腰間佩戴著一把彎刀,有些蒙古刀的模樣。看刀柄的磨損程度,皇太極並不是拿它當裝飾品的。

皇太極這次來,是代表後金政權向我國投降的。他最終取得了石河驛兵變的勝利,除豪格以外,另外四旗的旗主貝勒和固山額真,最後還是承認了薩哈璘背叛後金權力體系的事實,也認可了皇太極殺死他的行動——兩紅旗參與遼南戰役的人數一共只有十個牛錄,代善和嶽託兩個旗主都不在,在皇太極佔住理的情況下,四位旗主貝勒都不可能為代善父子出力。

在兵變中倖存下來的兩紅旗旗丁被交給劉興祚代理。薩哈璘死後,劉興祚是兩紅旗剩餘者裡官職和威望最大的人,接管薩哈璘的餘部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若在往日,他的漢人身份會是最大的阻礙。而現在,這反而是他的助力。個人在時代大勢面前的渺小,如此可見一斑。

在昨天傍晚的時候,范文程就代表皇太極秘密前來了一次。在國安局的特別代表參與下——就是我,總督閣下親自接見了范文程,與他達成協議。皇太極正式向澳宋投降,我海軍將幫助他從新金出海離開,在蓋州登陸。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出動附庸軍幫助他迴歸遼陽,掌握權力。

“皇太極掌握後金權勢,比讓代善或者其他旗主掌權,對我們的好處最大。”會後,總督對談判委員會的眾人道,“必須實事求是地說,皇太極是建州強盜集團裡唯一的戰略家,他對客觀事實的尊重超過了其他所有後金貴族。他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同時他的能力恰好配得上他的野心。”

“參謀部對他的評價,我可以告訴大家:他是古典封建時代裡,堪稱偉大的領袖。”

“當然,是封建時代裡。”我聳聳肩,對陸道培如是說,“同志,時代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