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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之外的往事 第一四九章 江戶紀行:黑爾主義

宵禁的街頭,路燈和油燈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夾雜著在風中跳動的火把,照亮了東明路的街道。

一身黑的國安局特工們佔據了兩側房屋的制高點,裝備了線膛槍的狙擊手將每一處可能藏人的角落納入槍口之下。荷槍實彈的海軍陸戰隊接管了由特別拔刀隊和國民警衛隊負責的安保工作,數百名軍人將東明路化作牢不可破的禁區。

街道的盡頭,在路燈與月色的光輝交映之下,寂靜的夜晚被馬蹄和車輪的聲響打碎。如平靜的水面泛起波瀾,在馬蹄敲打著石板路的清脆聲中,街道兩側屹立著的戰士們同時挺起胸膛,將原先放置在右腿側面的步槍提起,雙手分別握在槍管下方和槍托處,把雪白的刺刀向前架起45度,雙眼平視著緩緩駛過的馬車,腦袋隨著馬車行駛而不斷轉動。

在街道的一側,肖蔚然雙手緊緊握住槍身,身子挺拔如白楊,在晚風中一動不動。他睜大眼睛看著從身前不遠處駛過的馬車。這輛馬車由兩匹純白的健馬拖動,馬車伕穿著一身黑色的宋裝,在車頂的馬燈照耀下看不清面容。車身被漆成黑色,上面繪有金色的紋路,連成一朵盛開的鮮花——肖蔚然不認識這是什麼花。車輪比平日裡常見的公共馬車要厚不少,碾壓在道路上只發出極小的聲音。至於公共馬車那令人昏頭的震動,這輛車是幾乎完全沒有的。

馬車緩緩駛離肖蔚然的視線,在已經全部熄滅的米家旅館火災現場前停下。國安局日本分局執行一處處長劉安憶上前一步握住車門的把手,然後輕輕將車門開啟,隨之頓首。

梧華上半身鑽出馬車,站在馬車的踏板上挺起身體,頗有些城府深厚的樣子環顧四周,面上只露出微笑,不動聲色。他慢慢走下踏板,和劉安憶握手,然後側過身子,向剛探出馬車的我介紹:“這位是胡楊同志。”

我和劉安憶握手後,梧華便當先向火場入口走去。劉安憶跟在我們身後,向我們介紹裡面的情況。

聽到尾崎明一帶領拔刀隊的精銳活捉了十幾個火場裡的賊人後,梧華頓了一下,問道:“這位尾崎,是不是九州戰役時的‘無雙之尾崎’?”

聽完劉安憶的回答後,梧華點一下頭,繼續往裡走去。這片火場已經被士兵們清理過一遍,走道並不難以落腳,但依然能看出幾個小時前那場大火給這座旅館留下了怎樣慘痛的痕跡。

我們在旅館正中央的花園裡見到了尾崎。這處所謂的花園,此時已看不出任何鮮花或綠樹的痕跡。肆虐的大火雖然沒有直接點燃這裡,高溫也將全部的植物化作灰燼,只留下一地的黑色碎屑和被燻出一層黑煙的石頭桌椅。

時隔4個多月,我再次見到尾崎明一。他看著比上次見面更加沉穩,原先留著的月代頭也改為了澳宋式樣的短髮,看起來精神許多。這位在旅館清繳中單殺十幾名敵方刀客的劍豪,此時穿著一身藏青色的拔刀隊制服,外面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禦寒,正站在花園一角的火堆邊取暖。

見到我們後,梧華趕在他鞠躬前扶住尾崎的肩膀,制止了他的行禮。“久聞李君推崇尾崎君之至,今日君斬殺賊人者眾,單槍匹馬,氣勢如虹,古之劍豪概莫如是。”

尾崎連

忙頓首,連道不敢。等他和梧華寒暄完後,便退到一旁,站在我的身側。

“尾崎同志果然是無雙的劍豪。”我輕聲對他道,目光看著梧華和劉安憶走向被擺在庭院中間的屍體,一具一具掃視而過。

尾崎苦笑一聲:“李君說笑了。鄙人技藝生疏,今夜遇到一名劍術精湛之頑敵,竟不可將其生擒。”

我笑一下,看向身側走來的馬車伕,對方正饒有趣味地看著尾崎,尾崎也同時抬起頭注視著對方。

“這位是幕府特別拔刀隊總教官尾崎明一同志。”我先向馬車伕介紹道,著重強調了末尾的“同志”二字。隨後我再為尾崎介紹:“這位是梧華局長的副官,南天少校同志。他是軍中頂尖的短兵器專家,師級刀術比賽冠軍。”

南天嘴角含笑,伸手與尾崎相握:“常聽日本方面的同志提起尾崎同志,心中仰慕已久,希望有機會可以切磋切磋。”

尾崎低下眼睛,很客氣地答應下來:“還望有機會向南天先生請教。”

不遠處的梧華向我招手,於是我說了一聲抱歉,便走到梧華那兒去。他這時已經檢查完了被擊斃的屍體,正和幾名國安局的特工說話。這幾名特工向梧華彙報了對米家旅館通向江戶城中的密道的搜尋結果——米家旅館的火災是屋內人員在發現海軍陸戰隊封鎖旅店後,主動縱火引起的,為的是爭取時間從密道撤往江戶城內。特工們遞交了幾分資料給梧華,這是在密道裡被擊斃的敵人身上搜尋得來。由於一場持續半個多小時的大火,旅館完全被燒成歷史的塵埃,想在旅館本身找到有價值的資料幾乎是不可能的。

“看看吧,挺有趣的。”梧華在油燈下簡單翻閱幾下,就把手中的一本小冊子丟給我,“《黑爾主義宣言》,大毒草。”

“你都知道是毒草還給我看。”這是一本很精簡的冊子,顯然不是《黑爾主義宣言》的原著,而是被有針對性地濃縮後的產物。冊子本身大約30頁不到,約莫A5大小,紙質粗糙,內裡的文字是被油墨印刷上去,可能是地下印刷室手工印刷的。

我對這本冊子的記憶並不深刻,因而無法很好地為各位讀者講述冊子的內容。不過,如我們後期在日本地區查獲的大量黑爾分子的資料一樣,這本冊子的核心要義就是宣傳黑爾的反動思想,鼓吹日本要實現完全獨立,跨越資本主義直接實現黑爾主義,將日本建設成一個“有聲有色”的世界大國。

“黑爾的徒子徒孫一天不如一天了。”

梧華又翻了一本資料,隨後將它遞給特工吩咐妥善保管,然後才聳聳肩:“黑爾太遠了,對於遠東地區的關注一直在減少,現在宣傳的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修正主義猛於虎啊。”他示意我跟上,自己往花園外走去。在那裡,一棟居民被臨時疏散的房子被徵用,關押著被俘獲的黑爾分子。

“但是還是要注意。”在路上,梧華輕聲說,“之後你可以看一看蒐集到的一些其他資料,黑爾主義在日本出現了變種。”

他沒有繼續說,我也沒來得及問。事後我才知道,黑爾主義在日本地區開始與切支丹教——也就是基督教——結合,

出現了被稱為解放神學或者基督教黑爾宗的混合思想。很難說是黑爾主義者主動融合了切支丹教的教義,還是切支丹教徒們吸納了黑爾主義的思想糅合成新的宗派。總之,日後如野草一樣生命頑強、在日本屢禁不止的新式黑爾主義的萌芽已經產生。

當然,這種變種黑爾主義也有好的一面。比方說,日本本土的神道教或者那些擅長殺人放火的日本佛教,對於黑爾主義形成了天然的反對態度,因為那個高高在上的“天父”在信仰領域對他們產生了巨大的威脅,這很好地為大宋爭取到日本土著教派的支援;另一方面,由於切支丹教禁止教徒自殺,警方和國安局執行處活捉黑爾分子的難度倒是大大降低了——他們再也不用擔心黑爾分子們綁著炸藥包高呼“黑爾導師板載”了。

在當夜繳獲的一批資料中,最有價值的或許是被稱作《黑爾提綱》的一份檔案。我們不確定這份檔案是黑爾本人在逃亡歐洲之前留下的對日最高指示,還是黑爾的日籍徒子徒孫們在長期反澳宋工作中自行提出的相關政策。總之,這份檔案為國安局的意識形態工作敲響警鍾,表明黑爾分子們並不都是一群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或者狂熱的宗教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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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計劃地裁撤反對中央的藩鎮,收天下大權於中央。天皇在名義上成為國家的最高領袖,而實際大權由幕府將軍行使。”

“宣佈四民平等,廢除對國民的職業、出身、宗教、年齡等因素的歧視政策。凡年滿14週歲,掌握文字,沒有犯罪記錄的男性國民,都擁有完全平等的政治權利。”

“組建國民議會,將全國分為若干選區,選出一定的國民代表組成國民議會。在地方也應組建地方的議會。政府權力只能由國民議會授予,行政長官對議會和全體人民負責。”

“削減有名無實的貴族和藩主,廢除一切特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召開官吏考試,選取德才兼備的國民擔任官吏。”

“實現獨立自主的外交,停止對澳宋的屈辱外交政策,保衛外交主權。”

“完善相關法律法規,制定憲法,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

“建立統一的國防軍事體系,編練新式軍隊,海陸並重;幕府遷往京都,避免澳宋直接威脅行政中心。”

“建立現代金融體系,平抑物價,打擊豪商;鼓勵發展工商業,政府應當採取重商主義、貿易保護主義;限制貴金屬出口,避免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

這份被稱為《黑爾八策》的政策提綱,總體上說明了黑爾分子們的政治思想。從內裡的一些條款的措辭中,我們可以看出,這份檔案或多或少都有黑爾本人思想的影子。只是,我十分相信這不是黑爾原本思想的真實表述——他不可能犯下如此幼稚的錯誤。

上述的這個錯誤體現在:《黑爾八策》中的一些政策,實施的前提是幕府的執政能力能達到澳宋的水平,這本身是不可能的。以及,一些政策嚴重損害了地主階級、武士階級和官僚貴族們的利益,而對農民、商人和工匠的讓利卻不能吸引這些日本社會中的賤民參與到國家改革中來。這相當於平白多了一大批掌握國家權力和武力的敵人,卻沒有為自己增添一絲一毫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