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央躺在床上的時候, 想起江衍的那句話。
——你會愛上我。
聽上去很像是江衍的個人風格，自信又囂張，格外自負, 彷彿是在宣判著某種結果, 明明這兩次都是江衍主動，卻偏偏讓池央有一種是他主動送上去的感覺。
而江衍在那等著他自投羅網。
這讓池央突然有點不爽, 大抵多數人都希望別人更愛自己一些, 佔據制高點，在感情的世界裡稱王, 而不是對別人求而不得，身處弱勢, 委曲求全, 這種感覺沒誰會喜歡。
但他又不是那麼生氣, 也許是因為對方是江衍, 江衍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這樣，驕傲放縱, 格外囂張, 不曾對任何人低過頭。而且, 當時吻他的時候, 幾分剋制卻又抑制不住的急切，還有點小心翼翼的感覺，不太像是他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靜。
池央想到這, 感覺臉又燒了起來, 翻了個身，閉上眼，輕輕吐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出門就撞到江衍, 池央看了他一眼，江衍顯然是剛洗過頭，髮絲還有些溼潤，看到他的時候，隨口打了個招呼，“早。”
池央收回視線，淡定回覆，“早。”
江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昨晚有沒有想我？”
池央神色平靜，“我想你做什麼。”
“自然是想著對我做某些事，”江衍非常自戀地說，“我一想到你會這麼想，就害怕到睡不著覺，畢竟我這麼純真的人，馬上就要被你糟蹋了。”
“……”池央無語，“我就算要糟蹋你，你不會拒絕嗎？”
還害怕到睡不著覺，他有這麼恐怖嗎。
江衍懶散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總說你是病人，我得讓著你點？”
池央回想一下，他以前沒說這話，就是後來發現江衍是他的小竹馬，就開了這個玩笑，江衍倒也配合，處處都讓著他。
現在想想，江衍可能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誰，所以總是有意無意地讓著他。
池央看了看他。
江衍不動聲色，“幹嘛。”
池央問了他剛剛的那個問題，“你昨晚想我了嗎？”
江衍沉默一下，語氣閒閒的，“沒有呢。”
池央聲音不緊不慢地分析，“你剛剛說你一想到我會對你做某
些事，就睡不著覺。這句話完全表明了，你昨晚一夜沒睡好，而且一直在想我。”
“……”江衍忍不住笑了，“你怎麼這麼自戀啊。”
池央又看了他一眼，“還有一個細節。”
江衍：“哦？”
“你一般早上起來洗頭的時間是充足的，但你現在頭髮還有些溼，就出門了。”
池央頓了頓，“所以你在踩點，等我？”
江衍唇角勾起，懶懶地啊了聲，“居然被你發現了。”
這麼平淡的一句話，搞得池央頓時沒了成就感，“以後你要是來不及，跟我說聲，我可以等你。”
江衍手伸過來，指腹輕蹭了下池央的手腕，語調平添幾分曖昧，“你要是在我房裡等我，自然就更好。”
他看過來的眼裡沾著光，眼神似是挑釁，卻更像是明目張膽的勾引。
池央無端的有點心癢，江衍的顏是真的沒話說，這麼看人確實挺撩撥。
他移開視線，“你昨晚是不是想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江衍唇角弧度不變，“見不得人？”不等池央開口，他忽然反問，“你知道哪些見不得人的？”
“池央，什麼時候學壞的，”他聲音正經，隱約還有點不爽。
池央不鹹不淡地回覆，“除了你，還有誰能把我教壞。”
江衍：“怎麼好的不學偏學壞的，江同學這麼多優點不夠你學嗎。”
池央：“……”
他無語片刻，“江衍，你真的是一個神奇的——”
“品種。”
江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語帶威脅，“好好說話。”
池央：“就不。”
“……”
江衍：“沒你的早飯午飯晚飯加夜宵了。”
池央：“那我吃你的那份。”
江衍嘖了聲，“你怎麼這麼不講究呢。”
池央：“我吃你的那份，你吃我的，江同學，開心嗎。”
江衍繃著臉，故作冷淡，“不開心，哼。”
池央被這一個哼給逗樂了，“那就這麼說定了。”
這天上課又做了一套理綜卷子，池央掐點算著時間，提前做完，對了下答案，還行，滿分。
他偏頭看旁邊又在玩遊戲的江衍，有點不樂意了，這人怎麼天天玩遊戲，自己玩也就算了，有時候池央還能聽到後面的人在鬥地主
，什麼三缺一快來人，時不時還要招呼一下衍哥，彷彿江衍一參與就顯然他們在搞什麼正經的事似的。
他抬手拍了下江衍的肩。
江衍側了下臉，“又想找我玩？”
池央想了想，“江衍，我們打個賭怎麼樣？”
江衍：“什麼賭？”
池央：“就賭高考，你要是考的比我好，可以提一個條件，要是我考的比你好，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江衍眉梢一動，來了興致，“什麼條件都行？”
池央：“殺人放火不道德除外。”
江衍笑，“我還沒那麼無聊。”
他略一沉吟，“一個條件有點少，要不我再添一個？”
池央：“你說。”
江衍稍稍傾身，靠近，“如果我拿了高考狀元，那之後的一個月，你得歸我，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事。”
池央頓了下，總覺得這個條件是在挖坑，而且一個月時間不短，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江衍略帶挑釁的語氣，“不敢？”
“條件同等？”
江衍：“自然。”
池央思索一下，他之前拿過，現在複習得差不多了，按理說不是個問題，他點頭，“行。”
江衍把手機揣回兜裡，心情愉悅幾分，或者是不止幾分，聲音都帶著笑，“你到時候可別哭啊，別說我欺負小孩。”
池央面無表情，“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江衍唇角勾起，“你太可愛了。”
“……？？？”池央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江衍靠近他，停在他耳側，他的嗓音有點低，些許慵懶，莫名含著幾分旖旎，“池央，到時候我可就真的不客氣了。”
吐息落在池央的耳廓上，沾染上幾分熱度，池央微微側過臉，唇角微抿，“不是說讓著我嗎？”
“行啊，現在讓著你，”江衍此時的語氣特別好，甚至還有幾分寵溺，“你有什麼條件，江同學現在就滿足你。”
這話的意思彷彿是之後就別想了，他贏定了。
池央呵了聲，推開他，“江同學，自信是一回事，事實又是一回事，你可別太篤定。”
江衍笑了聲，“等著看。”
然後江衍就真的沒玩遊戲了，說歸說，壓力確實不小，畢竟池央的成績也一直擺在那，平時也沒有隨意對待，雖然
之前忘了很多，但這三個月提升得非常快，已經恢復了往日水準，不像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很多連看都沒看，原也沒想拿什麼狀元，但這個賭——
令他十分心動。
依照池央的一貫個性，到時肯定不會不認賬。
池央見他還真開始學習了，甚至開始翻那些細碎的知識點，一時樂了，湊了過來，“江同學，沒必要啊，就你這智商，真的沒必要。”
瞧這語氣，幸災樂禍的。
江衍把他推開，“不帶騷擾對手。”
池央現在是複習得差不多了，能背的都背了，該做的題也都做了，不騷擾對手還能幹嘛，難不成讓對手茁壯成長？以江衍的風格，到時候要是贏了，指不定得提出什麼條件。
他握住江衍的手，一本正經，“江同學，來玩遊戲啊。”
江衍沒理他，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
池央看了他一會，發現江衍還真不打算理他，而且翻頁翻的很快，幾乎算是一目十行，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有的之前已經記住，但這個速度還是讓他有點心驚。
畢竟江衍的記憶力是真的沒得說，他想記住的東西，有時只需一秒就能記住，別人都是短時記憶，大部分會轉頭就忘，但江衍不會，他從小記憶力就很好。
這麼看來，他會輸掉的可能性有點大。
池央靠過去，“江衍？”
江衍眼也不抬，“嗯？”
“說說話唄。”
“自己玩去。”
“……”
池央想了想，下巴搭在江衍的肩上，聲音裡帶著幾分委屈，“自己玩太無聊了。”
江衍冷漠無情地回了一個噢。
池央捏著他的手，撓著他的手心，發現江衍居然能夠無動於衷。
他看著江衍的側臉，下顎線利落，鼻樑骨挺拔，睫毛很長，垂下來的時候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疏離感，他盯著看了一會，發現江衍左眼尾處，靠近眼睫的地方居然有一粒很小很小的痣，彷彿是誰不經意地點了一筆。
池央移開視線，又掃了眼課桌，哦，又翻了一頁。
他戳了下江衍的腰，不知道是戳到了哪兒，江衍忽然掀了下眼皮，轉過臉看著他。
池央鎮定地回視著他，一點都不覺得理虧，甚至還非常任性，“陪我玩。”
江衍眼裡劃過一絲笑意，還有些對他的無奈，他環顧一下四周，池央莫名其妙，也跟著看了過去，同學們都在學習，沒空關注這邊。
“怎麼？”
江衍低頭湊過來，親了下他的唇。
然後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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