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廣還保留著一點理智,拉住長青的胳膊勸道:“長青……”
“叫我公子!”長青決定攤牌了。
要知道豐縣三人組的態度,靠想是沒有用的。
要把真正的誘惑擺在他們的面前,才能讓他們直面自己的內心,做出真正的選擇。
“十二……皇子……長青?”盧綰結結巴巴的問道,似乎不敢相信。
“對,我就是長青,我這顆腦袋現在值一千個上幣!”長青微微笑道:“不過你要是拿去賣,現在至少可以賣一千五百個上幣!”
對於某些人來說,一千個上幣不是最值錢的,最值錢的是能夠跟發出懸賞令的人搭上關係。
熟悉朝堂之爭的人都明白,這份懸賞令發出來,就是在傳遞一個訊號。
那個橫掃天下,一統六國的秦始皇,即將油盡燈枯,繼承大統的爭奪戰,也即將拉開序幕。
誰能跟未來的繼承者拉上關係,誰就有機會進入這強大帝國的權利核心。
這,遠比一千個,一萬個上幣,更有價值!
這個賭注價值太大了,就算盧綰和樊會所有的家當加起來,都根本不值一看。
“我……我賭……賭不起……”盧綰本就是豐縣三人組最膽小的一個,現在更是怕的要命。
就算是贏了,他真的就敢拿下這顆腦袋麼?
他不敢……
畢竟秦始皇現在還沒死,幾十萬曾經橫掃天下的鐵甲依舊還在。
六國百萬雄兵都擋不住,他一個小小的盧綰擋的住麼?
“我要的賭注很小,兩壇酒,一鍋肉足以。”長青兩根手指捏著骰子,慢悠悠的說道:“對了,還有那把劍!”
長青這一次,也是賭上了自己的命運。
不過跟司馬卬的衝動不同,他看起來充滿了必贏的信心。
儘管吳廣現在像在夢遊一樣,不敢相信他剛才聽到的話真的是從長青嘴裡說出來的。
但他也無力去阻止,去改變什麼了。
從進到這個院門開始,好像事情就已經失去了他的控制。
沒一件事都沒有像他計劃的那樣發展……
可是,這個年輕的皇子,真的不是一時衝動麼?真的不是被司馬卬所帶動起了年輕人的傲氣麼?
他不知道怎麼想,也不敢想了。
唯一能帶來些許安慰的,就是長青那一隻掛在臉上的笑,還是那麼平靜,從容。
這笑容,他在山谷見過,在船上見過,在江邊廝殺的時候見過。
現在,他也只能向以前一樣,相信他內心早已經有了打算。
“三皇五帝,上古神祗,保佑公子一定要贏……”吳廣心中暗暗祈求。
樊會雙手撐在桌沿,上身前傾跟鬥牛一樣。
最終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的衣服剛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脫下來扔到地上。
“好,你說怎麼玩?”
“六博太麻煩,我們扔這個比大小,一把定輸贏快一點,我有些餓了……”
長青捏著骰子,好像在觀賞一件藝術品。
“而且,你也看出來我受傷了,並不能堅持多久!”
“好,誰先來?”樊會很乾脆,他也怕再過一會兒自己可能會打退堂鼓。
“我讓你先來,同點先擲者勝!”
沒有人知道長青為什麼到現在都那麼澹定。
剛才一直沒動的司馬卬,也忍不住轉身走了回來,藏在背後的手在微微發抖。
長青話音剛落,樊會立刻拿起骰子往六博盤裡一扔。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因為他一直相信,大力出奇蹟!
吳廣的手心已經溼透了,他很希望這個骰子能夠永遠的轉下去,不要停下來,或者撞在盤壁上直接撞碎。
可是他也知道,骰子總會停下來,用上好的漢白玉做的骰子也不會那麼容易被撞碎。
骰子終於停了!
緊攥著雙拳的盧綰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吳廣頭上的汗卻冒的更多了。
樊會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氣,司馬卬的眼睛閉他還大,他更不敢相信樊會的手氣竟然會這麼好。
三十一點!
就算同樣擲出三十一點,長青也輸了!
除了長青之外,所有人都已經覺得長青輸定了,三十二賠一已經是很高的賠率。
“三十一點,運氣不錯啊……”
長青微笑著,拇指和食指捏起骰子,手腕輕輕一甩。
不管是吳廣還是司馬卬,不管是盧綰還是樊會,都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都怕自己呼吸之間,萬一吹動了骰子……
長青用的力氣很小,他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了,所以骰子也只不過滾了兩下,很快就停了下來。
三道直線,兩個小點,不多不少整好三十二點!
別人就算是對這個結果感到震驚,好歹也還不算特別震驚。
三十二點的機率雖小,卻也是經常出現。
但吳廣就不同了,他現在的膝蓋已經不由自主的軟了,要不是長青扶住早已經跪在地上。
從他遇到長青,到現在還不過一天的時間。
但是先是谷中脫困,又是江邊倖存,再倒現在一賭定輸贏。
如果全都歸結於運氣,但長青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些,簡直就是天選之子的感覺。
司馬卬看長青的眼神也變了,以他的閱歷看不出長青用了什麼作弊的手法。
可是開始之前長青的那股氣場,毫無疑問的,他知道自己即將要擲出來的,就是三十二點。
樊會倒還好,願賭服輸痛痛快快,已經轉身去取酒肉去了。
盧綰捧著劍,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兩隻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骰子。
這骰子是他帶來的,若是有什麼問題,他沒有理由不知道。
他跟司馬卬的想法一樣,長青在開始前就已經知道擲出來的是什麼點。
可是既然骰子沒有問題,自己也沒有看出來長青用了什麼手法,那就很恐怖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人總是對未知的東西,感到一種強烈的恐懼。
就像很多人怕死,並不是懼怕死的過程,而是懼怕死後的未知……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我看起來好像早就知道結果會是什麼?”
長青微笑的看著驚呆了的諸人。
“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樣,願賭服輸,來吃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