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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相隨 第六十九章

回重慶後,我並未立即聯絡老鬼和小強,而是把自己關在家裡,一個人認認真真想了兩天。

面對巨大謎團,我有兩個選擇:要麼探究,要麼遺忘。

這天,我搭了張凳子,從書架上層揀出幾本書,拂去灰塵。想了想,接著又從中挑了兩本。這些書是父親留下的,以前一直裝在幾口木箱裡。後來我有了房子,為裝點門面,才從母親那裡把這些舊書找出來,放在我書架上。這些大多是古漢字研究方面的專業書籍,有線裝舊書,也有解放後出版的。有些我小時候還看過,但後來就幾乎再沒碰過了。現在,我打算重新看看這些書。

第三天我才出門,先去兌了支票,把錢存進戶頭;然後去修手機(實際上是買了部新機),補辦電話卡。當我重回信息時代,重返朋友圈,微信上有許多留言。這些留言大都是問候,也有打聽我去了什麼地方釣魚的。由於資訊太多,我沒有逐一回覆。我也沒發現網上有關於咱們這次利川之行的隻言片語。看來,老鬼對這次的事果然沒有張揚。我又給小強打電話,告訴他我回來了。他在電話那頭高興的說:“在家等著,我這就過來找你。”

下午三點,康小強來了,揹著去秦嶺用過那個大包。坐下後,他把我從上到下打量一遍,對我說:“跟鬼哥約好了,晚上在老舒船上給你接風。”

“老舒那裡吃的貴,沒必要。”我說。

“鬼哥說,他請客。沒事,老舒從不跟他亂收費。”

既然老鬼請客,我也就不多說了。想起他賣風鈴的錢還在我這裡,我馬上發了條簡訊,找他要卡號。

等我給老鬼發完簡訊,康小強笑眯眯地看著我,神秘的說:“我說過,有禮物給你。”說著,他從包裡掏出兩個東西,鄭重其事地放在茶臺上。那是兩個小陶傭,形態是半蹲著的,約莫一尺高,略有些破損。

“這是?”

“記性不好?”他擠了擠眼,“去秦嶺那趟弄的。”

我滿腦子搜尋,忽然想起來了,這玩意,是南魚洞古墓裡的。

“你拿人家這玩意兒回來幹啥?”

“人家?誰家?”他鄙視我一眼,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咱們冒著生命危險走一趟,不能白走。”

“不是,這東西,不值錢。”

“不值錢?這可是真家夥。”他表情有些詫異。

“地下出來的,也並非都是寶貝。這小人俑,漢墓出土特多,有的挖出來就堆田埂邊,人家當地人拿來壘牆,你說這能值錢?”

“不會吧!你咋知道?”

“你也不看看電視,電視裡播過的。”

“我說嘛,怪不得老謝跟姓沈那女的,對這東西看都不看一眼。這太他媽丟人了。這些天我心裡一直樂呵著呢,就等你回來分贓。”

忽然聽他說起那兩人,我心裡一陣難過,但努力裝得若無其事,“難怪當時出來,你一路任勞任怨,表現得跟頭騾子似的。”看著他那失落的樣子,我勉強笑了笑,“背了幾隻出來?”

“四隻。”康小強嘆了口氣,顯得沒精打采,“咱倆一人兩隻。”

“我不要,你都留著。也別太失望,比商店裡那些旅遊紀念品有意義,擺家裡看看也不錯。”我想了想,又問他,“你也不問問,這次我們的考察進行得怎麼樣,老謝他們好不好。”

“有什麼好問的。對那些事,我已不感興趣,再也不會過問。再說了,鬼哥回來就跟我交代過了,關於那狗屁考察,今後再也別提。他還說,你過幾天就會回來。這不,你都回來了,我還問個屁呀。對別的人,我可毫不關心。至於老謝嘛,人家是幹啥的,你和老鬼都能平安歸來,他能遇到什麼麻煩。”

“原來鬼哥什麼都沒講。”我輕聲嘀咕了

一句。

“什麼?”康小強好像沒聽見我說什麼,還在揹包裡掏,“嗨,枉費老子力氣。這不,還給你弄了個東西,可能也沒啥意義。”他又從包裡掏出一件,像是塊扁扁的石頭,顏色灰白,看不出紋理。我接過來,拿在手中很輕,又不太像石頭,正是活死人墓裡石臺上擺著那塊。小強說,這東西跟我有緣,被我當枕頭睡過,所以幫我順了回來作紀念。

“我看你喜歡撿石頭,這塊給你。”

“這是完美的茶寵。”我讚歎道。

這塊石頭看上去雖然不小,可重量卻毫不相稱。我把它捧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感覺很不錯。我喜歡養茶寵,尤其喜歡個大的。失去實用功能,磨蝕的小石磨,古牆磚,都被我搬回來當過茶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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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我說你肯定喜歡。”

“難得,讓你背這麼遠,謝了。”

“跟我還客什麼氣。我是看你這人老實,就是碰到喜歡的東西,也不好意思隨便拿,這才幫你拿的。”他用那雙又細又長的眼睛深情地望著我,滿是感慨的說,“可惜呀,這麼牛逼的經歷,卻不能跟大夥兒吹吹。咱是講信用的人,又收了人家封口費,你說是不是?”

“是啊,忘掉這事兒吧。”

“忘是忘不掉的。不過,對這事兒,我是絕不再提了。誰吃飽了撐的,總去想那晦氣的地方。不過,鬼哥這次也說了,從此過往,跟姓陸的沒交集了。你倒是說說看,這次是不是遇到什麼特別情況。”

“沒什麼情況。他的經歷,我也不知道,我倆沒在一組。”

“我跟你說過,他們就這樣,不會把熟人安排在一起。”

“不過,有一點很清楚,這次考察草草收場,億森公司可是虧大了,早知道會這麼個結果,還不如投資在山上多蓋些房。”我說。

“我早就說過,有這資本,不如去南海撈沉船。”

“撈沉船風險也大。”

“對,還是不如蓋房。”

“算了,咱們說這些都沒意義。結束了。”

“對,不說了,不說了。對了,遣散費你拿了多少?”

“十萬。”

“不錯呢。我這次收穫也不錯。管他呢,我那門店又可以堅持兩年。”

“挺好的。”我點著頭說,“晚上老鬼請?”

“是,他請。”

*

下午五點,我和小強駕車到了嘉陵江邊一段廢棄的濱江路上。新濱江路建成後,這段路就不再具有交通功能,成了放風箏和停車的地方。沿江停泊著的幾艘鐵船裡,有一艘就是老舒的永昌號。老舒一家就住船上,以前從事捕撈,後來把三百六十度景觀頂艙騰出來,擺上餐桌,開始接待一些有野食癖的食客。那種消費通常只在私下進行,食材主要是江鮮,收費十分昂貴。老鬼也不吃魚,他選擇到這裡,是因為此處人少,就餐環境隱秘,適合談事。

我們去的時候,老鬼已先到了,坐在塑膠椅子裡,凝望著對岸的高樓,怔怔發呆。他依然穿著他最喜歡的白色鳶尾花國際獵釣俱樂部夏裝,頭上戴著有紗網的遮陽帽,帽簷壓得很低,乾瘦的下巴微微上翹,顯得很清高。

我問他收沒收到轉給他的款,他說已經查過,到賬了。

為了讓顧客感覺收費合理,老舒的船經過了一些很有必要的改造,上層搭了棚子。當初還是我給他出的主意,棚子可以伸縮,如果需要,按下遙控就會徐徐展開,以便讓客人更好地欣賞馳名中外的山城夜景。當夜晚華燈初上,這座城市會讓人感覺良好。不過現在天還沒黑,空氣還不夠涼爽,景觀還不夠華麗。潮溼的江風柔弱無力,吹在身上黏黏糊糊,讓人更加難受。今天十分悶熱。

老舒也是江津人,跟老鬼熟。可能

知道我們要談事,打了個招呼,就沒再上來了。在說那件正事之前,老鬼已經過了一番醞釀。他擅於醞釀氣氛,所以當他說出那件事的時候,我和小強都有些吃驚。他說,他正在跟鳶尾花國際獵釣俱樂部中國區代表談代理的事,而且已經有了眉目。

“你要做當年彌勒佛做的事?”康小強眯起眼睛問。

“錢夠嗎?”我也問他。

“還不夠。”老鬼平靜的說。

“那你準備怎麼做?”我又問。

“我自有主意。”

“你回來也沒兩天,是怎麼跟他們聯絡上的?”康小強問。

“這個嘛,怎麼說呢,”老鬼做出一副得意的表情,“緣分吧。”

“緣分?”

“沒錯。”他再次揚起下巴,“這次,他們想做真正的戶外俱樂部,打算建個基地。所以我回來後就沒閒著,已經託人找合適的地方。”

“找到了嗎?”我問。

“魚頭孫推薦了一處,正在看,還得找人去談。”

“什麼地方?”

“豐都新臺。那邊有個戰備時期的水庫,很少人去。周邊山林,土地,全都荒著,附近也沒有居民。對了小強,你熟悉那地方,說說看。”

“新臺?”康小強眨巴著眼睛說,“是有個水庫。但那地方路不好走,又在山上,以前很少人去。也就最近一、兩年,才有人上去釣魚。”

“高山水庫?”我問。

“是的,周圍沒有人家。”康小強說。

“所以,那地方合適。”老鬼說。

我琢磨著,包一個水庫下來搞基地,可不是一兩百萬能辦下來的事。幾次想追問他資金來源,但以我對他的瞭解,假如他不願說,問也沒用。想了想,我頗為憂慮地對他說:“鬼哥,這可不是小事,有把握嗎?”

“非得有把握的事才能做嗎?”他反問我。

“也是,也是,富貴險中求嘛。”康小強笑嘻嘻的說。

我想,既然說得這麼肯定,也沒啥好懷疑了。咱們這位老兄,總能出其不意搞出點名堂。他還說,要把漁具也做起來,搞成產業一條龍。聽了他勾畫的宏偉目標,康小強十分激動,捏得自己的指關節噼啪直響。

後來,我們還是聊起了這次在龍橋河的事。但好像彼此有了默契,三個人對此都不願多提。我想起沈新的囑咐,也沒講在地下那些經歷,只說有名隊員受了傷,出來時,各自走散了。“就像一場噩夢。”我說。

老鬼說,他們的情況更糟,可能還死了人,也是一場噩夢。

“嗨,我說,能活著,比什麼都好。”康小強看著我倆說。

“好了,都過去了。”老鬼忽然吐了口長氣,說,“那件事跟咱們已經徹底無關。當前咱們要做的,就是抓住眼下這個機會,好好幹。”

“真的要幹?”康小強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對,這就是咱們今後要做的事。”老鬼振作了一下說,“小強今後就要辛苦些了,除了店裡,還得多跑跑基地的事,那邊你人熟。東子還是幫著搞搞宣傳方面的工作,還有就是多動腦筋,想想如何設計。”

他分別給我們佈置了工作,就像這事已經開始在進行了一樣。

上菜時,我們就沒再談這事了。菜是老舒親自燒的,魔芋燒鴨子,有兩道下酒的冷盤,配了兩個素菜。他沒給我們上據說能貴得嚇死人的江鮮。老鬼只顧埋頭喝酒,一杯接一杯,就跟喝水似的。老舒給我們喝的是散裝白酒,說是江津最好的酒,比江小白好喝。但我沒品出差別。

飯後,小強開車送我倆回家。路上聽老鬼說,他打算購輛車。那輛陪伴多年的建設50,算是徹底被他拋棄在鄂西南大山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