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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影子

裡維加茲話音未落,便覺得腳下一陣顫動,窗外燃起熊熊大火,伴隨著隆隆的炮聲。

“他媽的,出了什麼事?”裡維加茲怒罵著走到窗前,只見碼頭上已是一片火海,不少人慌亂地四處逃竄。一名地精衝了進來,氣喘吁吁說道:“不……不好了,主人,我們……我們遭到炮擊。”

裡維加茲只覺得胸口一陣煩悶,險些沒暈過去。這幾天是怎麼了?什麼倒黴事都來了,先是懶鬼被人救走,接著海灣又遭到炮擊,在他印象中,有膽子進攻藏寶海灣的人幾年前就已經死光了。

“什麼人活膩了,居然敢來這裡撒野?”

報信的地精說道:“太黑了,看不清楚,對方一上來就把……就把……”

裡維加茲怒道:“就把什麼?”

地精期期艾艾地說道:“對方一上來就把燈塔和探照燈打掉了。”藏寶海灣的燈塔可是裡維加茲的雕像,難怪地精這麼遲疑。裡維加茲一聽果然暴跳如雷,連聲怒喝道:“命令炮臺全力反擊,給藏在附近島嶼的黑水船隊發信號,讓他們火速前來救援。我要把他們全部殺光!”

地精應了一聲轉身出門,緊接著一個臉色陰沉的人類男人走了進來,說道:“裡維加茲閣下,您想必知道了,我們正在遭受襲擊。為了您的安全,我們希望護送您到地下堡壘去。”

這個人正是裡維加茲的保鏢隊長,他身上責任重大,因此一接到遇襲的訊息便趕來這裡。裡維加茲氣哼哼抓起外套,一邊向外走一邊嘟囔著:“這年頭是怎麼了?什麼小魚小蝦都敢跳出來和我作對,等一下我要親手絞死這幫混蛋。”一瞥眼看見盧茲維滿臉驚恐站在邊上,便說道:“你也一起來吧。”盧茲維應了一聲,歡天喜地跟了上去。

穆圖二人躲在外面等待著,巴菲特果然在約定時間對藏寶海灣發動了攻擊。

早在海灣建立之初,為了對抗血帆海盜的襲擊,裡維加茲斥巨資建造了幾座炮臺,但現在海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襲擊者的影子,炮臺只能憑藉對方開炮時短暫的火光進行瞄準,這種情況下的射擊精度可想而知。加上巴菲特靈活的指揮,波爾多獵手號在海面上時快時慢兜著圈子,等港灣裡還擊的炮彈落下來時,他們早就不在原來的位置上了。相反的,碼頭上燃起的大火卻成了襲擊者最好的靶子,重磅炮彈帶著死亡的呼嘯,雨點般傾瀉下來,頃刻間將碼頭大半建築轟成廢墟。

穆圖二人趁亂向大屋摸去,雖然碼頭已經陷入混亂,門口的警衛卻彷彿沒聽見一樣,仍舊堅守在各自的位置上。黑暗中見到人影晃動,一名警衛抽出掛在腰間的短努,喝道:“什麼人?”回答他的是重物破空的聲音,只見一柄大號戰錘迎面飛來,不偏不倚砸在那名警衛腦袋上,他哼也沒哼一聲便倒了下去。

“有……”另一名警衛剛想出聲示警,黑暗中穆圖已經搶到面前,揚聲吐氣,嘿地一拳打在他胸前,頓時打得他胸口凹陷,當場斃命。

剩下兩名警衛剛剛抽出武器,半空中突然飛來幾粒植物種子,一落在他們身上便瘋狂生長起來,粗壯的枝條牢牢纏住了他們的四肢,令他們動彈不得,穆圖撲上來一拳一個,將兩人打得頭蓋碎裂死在當場。

“漂亮。”菲拉斯稱讚道,也不知道是說穆圖打得漂亮,還是在誇自己法術厲害。穆圖拾起戰錘,看著倒斃的四名警衛不屑地說道:“就這樣還敢說是世界各地蒐羅來的精英?”可憐這些人是精英沒錯,憑他們各自的本事和亞娜打個七八十招沒問題。但那是相對於正常人來說,而穆圖甚至不能算人類,他本就超越常人的體質再加上吸取了永恆之水的惡魔靈魂,力量強度已經遠不是凡人可以比擬的了,只不過他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已。

大屋裡空蕩蕩的,裡維加茲早就在保鏢掩護下進入地下掩體,其他人更是跑的沒了蹤影。加茲安提供的情報說,囚禁巴菲特女兒的地牢就在這裡的某處,但這些都是靠他自己分析得出的,具體的位置在哪裡他就不知道了。不過這難不倒穆圖二人,菲拉斯雖然喪失了大部分德魯伊技能,但最基礎的和自然溝通的能力還在。暗夜精靈伸出手臂按在地上,試著和這裡的土地溝通。很快,一絲微弱的聲音出現在菲拉斯腦海中,大地回應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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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抬起頭,說道:“這裡的土地下面的確有一處建築,應該就是那個地牢了。”

穆圖問道:“知道入口在哪裡麼?”

“跟我來。”菲拉斯說著向房間一側走去,那裡有一條陰暗的走廊,通向房子後面。前進了大約二十米,前方出現一個類似收藏室樣的小房間。菲拉斯指著牆角立著的一具鎧甲說道:“位置不錯的話就在這後面。”走上前去便要移動鎧甲。收藏室裡燭光昏暗,燈火閃動間穆圖注意到德魯伊的影子有些異常,它的動作似乎和精靈本人並不同步。

那是什麼?穆圖一驚,剛要出聲提醒,發現自己的嘴巴竟然不聽使喚,身體也漸漸癱倒在地。穆圖暗叫糟糕,明知道這處地牢關係重大,裡維加茲怎麼可能不派人守護,這次可真是大意了,甚至連對手是什麼人都沒搞明白便中招倒地,接下來菲拉斯也會遭到攻擊了吧?然而事情的進展並不像穆圖想的那樣,暗夜精靈依舊在研究那套盔甲的作用,看起來一時半會也找不到進入的機關,而他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發生的事。

必須想辦法提醒他。穆圖試著移動身體,卻沒有任何作用,他彷彿陷入夢魘當中,能夠看到周圍發生的一切,卻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很快穆圖發現腳邊似乎有人在移動,而他的身體好像也動了一下。穆圖盡力向自己的雙腳看去,馬上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站在他腳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穆圖自己。這怎麼可能?穆圖瞪大雙眼,沒錯,那個人就是他自己,那是再熟悉不過的樣子,絕沒有認錯的可能。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穆圖拼命掙扎著,卻感覺不到身體有任何回應。

站著的那個穆圖彷彿察覺到他的想法,低頭看了他一眼,露出殘忍的笑容。生平頭一次被自己的表情驚呆,就那麼被自己的目光惡狠狠注視著,這樣的經歷只怕沒幾個人有。只見那個穆圖慢慢舉起戰錘,向菲拉斯走去。穆圖發覺自己的身體也跟著那個自己在移動,似乎正在模仿對方的動作。聯想到之前看到的奇怪影子,穆圖猛的明白過來。

他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一切彷彿都變得十分高大。沒錯了,一定是這樣。當他察覺到自己被擊倒時,其實對方並沒對他的身體發動攻擊,只是將他和他的影子做了調換,而攻擊者透過某種方法佔據了他的身體,換句話說,現在看到的穆圖才是攻擊者,真正的穆圖卻變成了地上的影子。想必他們剛一進入房間,對方就已經潛藏在他們的影子當中,所以之前才會有菲拉斯的影子和身體不同步的情況。

“你像是已經明白過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出現在穆圖的腦海裡,聽起來像是毒蛇發出的嘶嘶聲。“穆圖”停下腳步,向地上的影子望去。

“你是什麼人?快點把身體還給我。”穆圖怒吼著,發出的聲音卻是軟綿綿的毫無力氣。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只要記住,今後這具肉體將屬於我,如果你不想連影子都做不成的話,就老老實實待著。”那人的聲音冷冰冰的,聽不出絲毫感情。緊接著那人似乎自言自語道:“強壯的肉體,可惜能量運用起來稍差,不過沒關係。”

這時菲拉斯像是找到了入口的機關,在盔甲腳跟的位置按了下去,後面的牆壁上緩緩出現一道低矮的大門。

“呼……終於找到了。”暗夜精靈顯得十分高興,“我們得快點了,巴菲特恐怕拖不了太久。”轉身卻發現穆圖直楞楞站在那裡,臉上一副詭異的笑容。

“怎麼了?”菲拉斯奇怪地問道,還以為是自己臉上有什麼古怪,伸出手用力擦了擦。

“危險,快跑!”穆圖拼命大叫著,卻半點聲音也難以發出。

“你的腳步到此為止了。”“穆圖”冷笑著向菲拉斯走去。精靈仍沒明白發生了什麼,說道:“你在說什麼?我們難道不是來救人的嗎?”

“救人?”“穆圖”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沒錯,你們是來救人的,不過可惜……”說話間踱到精靈身邊。

“可惜什麼?”精靈問道。

“穆圖”湊到精靈耳邊,低聲一字一頓地說道:“可惜——你——要——死——了——!”猛的一拳重重砸在精靈小腹,菲拉斯悶哼一聲連退數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