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的前夜，三藩國際機場內一片喧譁。
有人在高呼“炸啦！炸啦”！也有人歡呼“漲啦，又漲啦”。
陳立東駐足片刻，然後與瑪麗以及瓦爾克開始踏上返程的飛機。
艾德蒙被留在了塞黑，這些天由瓦爾克擔任陳立東的助手。
這次帶瓦爾克回國，一方面到大本營交換資料，另一方瓦爾克將作為瑪麗的助手，推進電動汽車專案落地。
回到燕京、下了飛機、準備先去東華電子。
接下來瑪麗要和陳立春去有關部委跑辦汽車改裝資質和幾種車型的備案手續。
東華集團準備先搞改裝再搞全車，油車改電車的改裝業務放在東華重工，同時開展組建東華汽車股份有限公司的工作，啟動工廠建設和申辦資質。
1999年華夏對汽車改裝業務的規定是：“車輛改裝前，應將設計方案與改裝計劃報送車輛管理機構審批。”
這條規定是30年前頒佈的，管理機構也早就從交通部門調整到計劃和公安。
申辦改裝車資質，要先到當地遞交申請檔案，逐級呈報裝備司汽車處，汽車處安排專家到生產現場，審查工廠的車間、焊接、塗裝、總裝等相應的裝置，審查改裝車設計、研發力量，審查改裝車檢驗檢測裝置等，符合條件的企業和產品將以公告的形式向社會釋出。
準備生產的改裝車型，還要按照一車一檔的方式，將車輛引數和照片向車管部門備案，下發到各個車管所，以便售出的車輛能夠在全國各地辦理註冊登記手續。
信產和車管部門還會定期釋出全國汽車、改裝車、和摩托車生產企業和產品目錄。
東華集團上上下下，最熟悉這方面業務的其實是瑪麗，瑪麗在迵銿汽車任職多年。作為總裁助理，她與華夏汽車業務管理部門沒有少打交道。
作為未來東華汽車的掌舵人，瑪麗躊躇滿志，幾天後到部委的彙報將是她的初戰。
一行人走出航站樓，向著對面接站的商務車走去，忽然聽到有人喊陳立東的名字：“陳董事長，陳立東董事長。”
陳立東回過頭，發現跑過來三個人，於是停住腳步。
對方是兩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中年人是C位，年近50，個子不高，身材削瘦、頭髮花白，由於上了年紀的緣故，跑在後邊，到了陳立東身前還在在呼呼喘氣。
等中年人停住腳步後，一位年輕人說：“陳董事長好，我們是威楚市的，這是我們領導南宮嶽。”
陳立東一聽，趕緊上前兩步，握住南宮嶽伸過來的手，說道：“領導好，您這是？”
“陳董，真的是你。我是南宮嶽，這次剛從威楚飛過來，剛才走著他們說是你，果然是。
我這次過來，就是要...要去拜訪你的。哎呀，在這裡忽然見到你，我有些激動，唐突了啊，你可不要責怪我。”
陳立東趕緊說：“哪能啊，我們正在威楚開展業務，我應該先去拜見您才對。不過您可能聽說了，我剛去國外考察一圈，今天是剛回來。”
南宮嶽看了看陳立東這邊，果然車馬勞頓的樣子。於是說：“陳董，相約不如偶遇，要不我們去附近找個飯店，我請您？”
陳立東叫苦不迭，心說我這飛了14個小時呢，這時差沒倒呢。
不過見對方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也只好從命：“哪能讓您破費，我來安排，去我們在燕京的辦事處。嗯...領導您上我的車，兩位兄弟可能要擠一擠。”
陳立東一轉身，發現瑪麗和瓦爾克還在等著，連忙介紹：“領導，這位是我們東華集團的董事瑪麗.芭拉女士，這位是她的助理瓦爾克先生。”
客氣完後，一行人走向商務車。瑪麗坐副駕，另外兩人和瓦爾克坐到後排，陳立東和南宮嶽坐到中間。
GMC商務車尺寸夠大，空間相對寬敞，後排擠三個人有沒問題。
這時的燕京，交通已經很繁忙，從機場到東華電子所在的興海大廈大概20公里，開車走了40多分鍾。
到達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乾脆就先用餐，邊吃邊聊。
東華電子這邊，張雪東還在南方佈局設點；李昊一直扎在車間搞技術、帶隊伍，很少在總部
坐班；吳佳麗負責生產管理，更是幾乎不來這邊。
在這裡坐鎮的高管就只有副總姜宏了。
集團董事長、董事兩位到來，按說是大事，不過只有姜宏接了出來，東華電子總部沒人知道他們董事長到來，還當是來參觀的客人。
在食堂一個包間，陳立東請南宮嶽坐主位，南宮嶽推辭說：“那怎麼行，這不是喧賓奪主麼！”
陳立東趕緊說：“領導，您代表著威楚幾十萬人民吧，我不只是尊重您，更尊重您這一身的託付。”
南宮嶽聽完也不再推辭，徑直坐了下來。
酒菜上桌後，陳立東說：“領導，我酒量不行，下午還有事不能喝酒，瑪麗女士晚上要拜訪計委裝備司的領導。我們喝果汁，讓我們姜總陪您喝兩杯吧。”
威楚秘書長姜德豐剛想開口，南宮嶽連忙說：“那正好，我最近肝臟不好，正發愁怎麼應付這場酒，不喝正好。”
不喝酒，說話也少。十幾分鍾就用完了午餐，姜宏把眾人讓到一間小會議室，瑪麗也說了聲抱歉去找地方休息，下午她確實要去部委聯絡。
陳立東給南宮嶽倒上茶後說：“領導，您有什麼指示儘管說。”
南宮嶽放下茶盞：“小陳，我這次是來求你的。”
陳立東渾身一緊，連忙問：“威楚出了什麼事？”
“嗯。”南宮嶽搓了搓手繼續說：“資產評估出了問題，兩億六的資產，核查後只剩兩個億，負債卻又多了兩千，從三億三變成了三億五。”
陳立東遲疑地說：“這...是地方政府的事情吧。”
南宮嶽說：“這些問題已經被你們和嘉佳公司知道了，張兵和陳小姐準備撤離，放棄收購交易。
我舍著老臉讓他們在威楚留一段時間，安排人帶著張總工和陳小姐去葉榆放鬆放鬆。
我本人跑來燕京，是想...是想再找找關係，或者去求你和羅總，請東華不要放棄威楚。
見到你之後，我就想跟你開誠佈公地談一談，東華到威楚投資，是我們的重大機遇，我們抓不住就是歷史的罪人，還請東華再給威楚一次機會。”
陳立東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緣由，於是安慰南宮嶽：“領導您別著急，我們既然見了面一切都好商量。
我些天在國外，張兵估計也是聯絡不上我。
家裡的事情我不清楚，威楚的事情我沒來得及過問。
您稍等，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走到走廊裡，聯絡了張兵。
資產評估確實是出了問題，威楚那邊也解釋過了，資產虛高的部分包括三筆：
第一筆是已經出售給員工的房產，金山鐵廠家屬小區有幾百間宿舍和十幾棟新建的住宅樓，去年順著國家房改的政策，宿舍全部出售給了員工，住宅樓面向社會進行銷售，收入800多萬，錢已經填了窟窿，但是資產還在鐵廠賬上。
第二筆，鐵廠的大部分車輛，包括公務車和運輸隊的貨運車，被抵給了材料供應方，或者已經被對方強行開走，也沒有從賬上核銷，這部分大概有40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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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筆，爭議最大。鐵廠新上的鍊鋼和軋鋼車間，只是完成了地下基礎和部分地面建築，裝置安裝基本沒有開始，轉爐、軋機等尚未付款，裝置就沒有供應過來，但是卻被做了虛假憑證上了賬，這一筆就是4000多萬。
至於債務方面，破產訊息公佈，跟鐵廠有業務往來的都來登記核實，債務就越記越多。
有的是生產方面的材料款，有的是辦公用品和接待費用，還有業務員們出入歌廳舞廳的欠條。
多出來的兩千萬，是目前登記的數字，水分也很大，還沒有進行核實。
不過債主們情緒不太好，甚至有人想從鐵廠拆東西抵賬。
另外張兵還說了一個情況：益昌的鐵礦竟然被租了出去，有人在礦場正幹得熱火朝天。
現在的採礦人沒有任何手續，卻有一張合同。
合同是去年10月鐵廠停產前簽訂的，合同顯示礦上收了這幾人1800萬的租金，允許對方開採5年時間，礦石可以對外銷售。
經核查，1800萬的租金上了公賬，列了收入，錢已經被用來還賬。
張兵的意見
是拍屁股走人，這家鐵廠問題太多，水太深。
威楚地處西南，交通不便，礦石不用考慮外運。
現在礦場已經被出租，據說礦石被運去了潘鋼，鐵廠等於無米下鍋了，租礦那些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陳立東問：“礦山離著潘鋼多遠？”
張兵說了聲：“你等等。”
過了一會兒，估計是問了別人或者查了地圖，張兵才說：“不到300公里。”
陳立東疑惑了：“300公里夠遠啦，靠汽運嗎？”
張兵說：“這個......也有可能送到附近的編組站，走鐵路運輸，我得問問別人再回電話向你彙報。”
“嗯，有可能。”陳立東想掛電話，忽然問了一句：“礦山品味怎麼樣？”
張兵停了兩秒才說：“礦山的勘測資料和開採情況我影印了一套，已經郵寄回了總部。
具體資料說不清，據說益昌礦是鐵銅伴生礦，總鐵含量超過30%，個別超過40%，銅的含量我沒注意看，但肯定是個位數。
另外這裡的礦石還含有輕稀土、錳、鈦、鉬、砷、銀，那本勘探資料裡還提到有出現金礦的可能。
總之就是大雜燴的一個礦，那些貴金屬含量太少、沒法提煉。”
陳立東聽完之後眼睛亮了，心說：別人沒辦法，我可以啊。
他趕緊打電話追蹤益昌鐵礦的勘察資訊，那套資料已經被轉給了任志剛，任志剛現在已經擔任了東華礦業總經理。
對陳立東的問題，任志剛回答說：“這個礦山屬於銅鐵伴生礦，礦石主要型別為磁鐵礦、菱鐵礦、黃鐵礦、黃銅礦，常見的還有赤鐵礦、螢石、氟碳鈰礦。
鐵的儲量為6.87億噸，銅的儲量為680萬噸，稀土總量2.7萬噸。
礦石總鐵含量超過35%，跟白雲礦這邊有些相似。
從勘測資料看，銅的含量為0.11到4.91，但是富集程度不高。有份給省裡的報告說，平均品味大概在1%左右，具有一定的開採價值。
稀土元素含量大概在1.35到5.78，主要是螢石礦，嗯...特別提到銪的含量表現出正異常，但總體上不具備開採價值。
開採過程中，還時常出現輝鉬礦、輝鈷礦，鉬的含量是0.007到0.15；鈷的含量是0.007到0.01；錳是0.27到4.04。”
很顯然任志剛手裡正在翻資料，否則這些資料不可能記得這麼清楚。
只聽他接著說：“唔...鐵礦中還有少量的鉭和鈮，檢測成分為0.01到0.02之間。
開採過程中，還發現了鐵鋰雲母石礦，鋰的含量是0.01到0.02，銣的含量是0.027到0.05，銫是0.012。”
接下來，停頓了好一會兒，任志剛估計是在翻找資料，大概一分鐘後才接著說：“
在給省裡的報告中說，礦物中有自然金，存在於輝鉬礦和黃銅礦中，呈顆粒狀包在裡邊，含量變化較大，每噸含量在0.2克到31.25克之間波動，具有一定的開採價值。
哦...另一份資料說，在對礦石化驗時，能檢測到硒、碲、鎵、銀，主要存在於硫化物中。
還有鈾和釷，資料說在部分侵染狀磁鐵礦中發現鈾和釷的含量異常。
等一等啊，電子探針檢測數值是10的負六次方，這個表格顯示檢測了20多個礦石樣本，最高的是鈾0.000032，釷0.000075。
咳咳，我不是學礦物學的，這個礦太駁雜了。
嗯......成礦分析要不要說，什麼早期地質構造和中期晚期那些？
需要瞭解的話，我就只能念資料了。”
“可以了”陳立東興奮地說，然後掛了電話，在走廊裡差點跳起來。
這簡直是個聚寶盆，估計是財神爺往裡裝東西的時候太匆忙沒有分揀，珍珠瑪瑙、金銀細軟，一股腦地扔了進來，然後可能跌了一跤，聚寶盆碎成了一攤......
對別人來說，把這些有用的東西提煉出來合不上本錢。
但是對系統熔爐來說，熔爐就是個饕餮，吃啥都能吃幹榨淨。
所以，這個礦，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