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來了，他們來了
“……今日，帝國的邊境伯、兼仁愛騎士團團長——強石公爵，將時隔兩百三十年再一次位臨神聖莊嚴的‘古戰場’，祭奠逝去的英雄們！”
相似的報道鋪天蓋地地覆蓋了整個“天行帝國”，像是巴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公爵今天要幹什麼事。
往日略顯沉寂的民眾們久違地因為這件事而多了一點光彩，茶餘飯後時多少都會提起這位公爵。
“強石公爵……上一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首都資料核心城火災的事吧？”
“確實……就連最新一代的自動消防系統都無法挽救回來，那火燒的真是……嘖嘖，我聽說甚至能從太空中看到火災和濃煙呢！”
“可不是嗎！據說罪魁禍首就是這個強石公爵，他在視察工作時沒有按照規定佩戴防護衣物，甚至還在資料庫中喝茶！結果導致了大規模的短路，整個核心資料城都毀於一旦！”
“……”
閒談中，民眾們更多地是在聊強石公爵的糗事，以及各種風花雪月的流言，對祭奠“古戰場”這件事他們本身並沒有太多感覺。
畢竟與“古戰場”有關的歷史實在是太過久遠，百年、千年他們或許還會為之歌頌，但是萬年、十萬年甚至百萬年之後呢？
現在“天行帝國”的民眾們早就已經對過去麻木了，長達百萬年的歷史讓他們幾乎對這堵高牆望而生畏。
固然歷史的厚重感可以讓他們深深地為之折服，但是沒有一個人敢毫不猶豫地說出“我愛歷史”。
因為他們從學生時代就要面對幾十萬頁的歷史課本，就算有輔助機器的幫助也讓他們叫苦連天。
在他們的義務教育中，最難的不是物理，不是化學，也不是政治、地理，而是歷史，光從教材量歷史就甩了其他科目一大截。
可以說，除了上層階級的那些世代相傳的精英們會去記這些“古老的歷史”，大部分的民眾們都在日常生活中逐漸忘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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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古戰場”他們只記得那是過去“天行帝國”的立國之戰，總而言之侵略者無惡不作，英雄人物大顯神威破敵無懼。
歷史的最後“天行帝國”成為了統治萬民的“星系守護者”，而那條“天塹”也是那場大戰後留下的傷疤。
至於“天塹”的對面則是曾經戰敗的侵略者苟延殘喘的地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在“大劇院”星系播放的“電影”則是他們欣賞那群戰犯慘狀的手段。
過去的歷史中，雖然“古戰場”的記憶有些模湖不清，不過這卻是他們記得最清楚的“歷史”。
他們骨子裡是傲慢的，“天行帝國”統治了他們已知的所有地方，整個“上三旋臂”都在“天行帝國”的勢力範圍。
但是他們卻沒有辦法親自去“下三旋臂”作威作福，只有見到那些“低階”的文明在末日中的哀嚎，才能滿足他們身為“高階文明”無處發洩的優越感。
“……還是別管這群貴族老爺了，來談一談上一次‘電影’的感想吧，聽說好評很多？真是人所不齒也！”
“……”
民眾們又回到了日常的生活中，而那位大肆放出自己出行訊息的強石公爵，此時也來到了他的目的地——“古戰場”星域。
這片星域中總計有兩萬多顆恆星，一萬多個星系，是一片龐大的疆域。
不過身為帝國的權貴，同時也是“過去歷史”的知情人員，強石公爵知道這片“古戰場”其實只是一種假象，真正的核心其實只是這片星域內的一個星系。
在駛過了無數個星系後，強石公爵最終來到了一處昏暗的星系。
這個地方的中央天體是一顆黑矮星，是中子星自然走到末路後形成的一種天體。
它不發光，也不釋放任何熱量，在天文觀測中幾乎注意不到。
而圍繞著這個天體旋轉的，則是無數的“粉碎星球”，以及一顆千瘡百孔的人工智慧星球。
很難想象這個星系遭遇了怎樣的劇變，以至於幾乎所有行星都被粉碎，難以再維持星體的模樣。
不過強石公爵卻目不斜視，徑直讓飛船駛向了那顆人工智慧星球。
此時的星球上已經幾乎看不出任何的機械痕跡，也沒有機器人在此工作，稀薄的刺激性氣體中，可以見到的只有金屬廢墟和碎裂的零件。
但就是在這一片廢墟之中，強石公爵卻是輕車熟路地穿行其中，看上去像是來過這裡很多次，並很快就找到了目的地。
——一個幾近廢棄的控制中樞。
還在不時閃爍的微弱燈光似乎訴說著這臺控制中樞仍未“死去”，而強石公爵的到來則讓這本就微弱的燈光少見地發亮了起來，似是在歡迎他的到來。
而強石公爵見到了控制中樞，當即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們需要一種能夠關閉、或者摧毀蟲洞的手段，你應該有的吧？這是皇帝和我們這些帝國棟樑的聯合請願，同時也是……為了我們‘文明存續’的請願。”
他特地在“文明存續”上加重了語氣，似乎這個詞語才是這段話最重要的。
而控制中樞的光芒一陣閃爍之後，最終透過某種方式將相關科技傳回了“天行帝國”的資料庫中。
接到了回應的強石公爵也松了口氣，隨即毫不留念地轉身離開，這裡這股刺鼻的機油味讓他很不適。
只留半死不活的控制中樞仍待在原地閃爍著燈光。
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強石公爵帶來了用於摧毀蟲洞結構的不穩定炸彈，而此時的蟲洞通道附近的貴族們早就急得焦頭爛額，見到強石公爵後才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你總算把東西帶來了，你不知道為了讓那邊的文明過不來，我們可是把一切能夠爆發巨大能量的東西都丟進去了，結果蟲洞仍然穩穩當當的，早知道別修那麼堅固了……”
雖有抱怨，不過他們更快地是把不穩定炸彈投入了蟲洞之中。
卻見本該什麼都沒有的蟲洞通道內爆發出了如同電閃雷鳴一般的大風暴，迅速將整個蟲洞擾亂，直接導致了蟲洞的崩潰。
見到此情此景，他們終於安下心，覺得不會再有威脅能威脅到他們“高等文明”的生活。
然而一串若隱若現的訊號卻在最後一刻穿越了蟲洞來到這裡，在蟲洞崩潰產生的巨大波動掩蓋下根本沒有被人注意到。
它先是感染了一架遺棄在此的無人採礦機，然後又藉助無人機做跳板逐層向上感染，最終感染到了一艘於此處駐守的大型旗艦。
下一刻，那些被他們嘲笑取樂的“低階文明”們、在“黑暗森林”中所做過的事，在他們身上發生了。
大型旗艦開始不受控制地向整片星河廣播這裡的詳細座標，無論是什麼資料。
有人注意到了這件事，開玩笑地對旗艦艦長說道：“老兄啊，你也玩這一套？你覺得真的會有那麼一個比我們還‘高階’的文明像這樣來打擊我們？”
然而說著說著，這人卻注意到了不對勁，因為他發現旗艦艦長面色慘白，瘋狂地敲擊著讓旗艦停止工作的命令，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反應。
“你……”
他剛要說話，卻突然視線一黑，射入舷窗的光芒在一瞬間全部消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遮蔽了。
某種巨大的壓迫感和恐懼感一瞬間就令他癱坐在地，基因深處的恐懼也在此時被喚起，短短數秒就讓他當場排洩起來。
但這種肉體上的恐懼並不是最讓他害怕的，更讓他害怕的，是艦船的雷達上，密密麻麻不斷閃爍出現的訊號點，幾乎都快充斥了整個雷達面。
這代表著，數量令他們絕望的艦隊降臨到了此處。
他們沒有想到，那個文明還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