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更不知道能說什麼。
此刻，無論是什麼話，在紅薯面前都是蒼白無力的。
李世民笑了。
他沒有回答長孫無忌，驟然舉起了雙臂，他仰頭望天！
“楚王…….萬歲！
！”
他喝道。
聲音沙啞！
卻彷彿是要撕裂蒼穹，朝整個天下宣告這個訊息。
李世民，也瘋了！
他是皇帝，要說誰最激動，莫過於他。
而這一聲，也徹底的激起了在場上所有人的神智，他們直勾勾盯著那紅薯，發出了興奮的怒吼。
“楚王萬歲！
”
“楚王萬歲！
”
“楚王萬歲！
”
“…….”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可是在此刻，卻是有噼天裂地之威能，在天地間迴響著，令風雲暗然失色。
百姓們，百官們，李世民！
他們的聲音混合在一起，他們就是迎接著紅薯如此之巨大祥瑞的到來！
譁啦啦！
在如此之浩瀚的聲音中，朱雀門前，全部人，徹底跪伏下來。
他們對著的，皆為紅薯。
而紅薯，這一刻，成為了楚王的代替！
楚王！
人間聖人！
頡利可汗抿了下龜裂的嘴角，眼神震裂，他望著李世民，又看著那些黑壓壓一片的百姓，雙手情不自禁的狠狠攢成了拳頭。
楚王！
又是他！
就是他！
大唐能有如此之成就，這李世民能有今日之地位，能夠把原本擁有絕對優勢的士族按在地上打，能把突厥絕對優勢的兵力和情報徹底的抹去，絕地反擊，活禽自己！
該死的！
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神仙！
這就是神仙！
楚王！
李寬！
頡利可汗深深吸了口氣。
嘶…….
他心中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和恐懼。
說實話，他現在跪在這裡，怕嗎？
怕！
但是又不怕！
為何？
因為就算他死了，頡利可汗也清楚，還會有許許多多的“他”！
從匈奴，到烏恆，到突厥！
他們的名字在改變，可是他們體內的血液沒有改變，他們的祖先仍舊完全的生活在北疆！
仍舊時不時地便能馬踏中原！
就算中原人封狼居胥又能如何？
突厥人是滅不掉的，終究會有捲土重來的那一天。
但是！
現在！
頡利可汗，突然感覺，有楚王在，他們突厥真的有無比巨大的機率，從今往後再也沒有機會能夠崛起了。
再也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了！
這位大唐的楚王，會徹底的解決掉這個機率！
他…….他…….或許會直接抹殺突厥這個種族！
想到這裡，頡利可汗的肩膀哆嗦的厲害，一道道冷汗直接包裹了他，靈魂都像是要被剝離了一般。
突然，他感覺到，自己將會成為草原的罪人！
自古以來最大的罪人！
自己，從頭開始就不該和大唐為敵，如此，或許還有苟生的機會，可是現在…….
楚王，已經盯上了自己，盯上了草原！
趙郡李氏家主和侯君集，不知道旁邊頡利可汗，已經沉浸於對於李寬的絕對恐懼之中了。
但是，他們兩人看著李世民，看著那些激動的百姓，聽著震耳欲聾，彷彿能把身體震碎的“楚王萬歲”。
悔恨！
徹底的包裹了他們自己！
自己，為何要背叛他們？背叛這片土地？
該死的！
自己，到底之前做了什麼？
楚王這個名字，將會伴隨著這個偉大的王朝，永遠的凋刻於歷史長河中，令後人祭奠。
而自己，將會在後人談論起楚王時，被當做小丑般成為背景版。
自己，錯了！
真的是錯了無比離譜！
楚王無窮無盡的幫助著這片土地，但是他們卻攻擊外族，只為了自己的利益。
“楚王，萬歲！
”
侯君集輕輕張了張嘴，也喊了出來。
趙郡李氏家主，他扭頭朝後看了一眼，那些趙郡李氏的子弟，他們此刻也激動無比。
就算是已經沒有活路，但是他們見到了紅薯，照樣麻木的身軀中灌滿了激動，讓他們重新擁有了力量。
畝產四十擔！
從今往後，大唐，還怕什麼？
百姓，還怕什麼！
趙郡李氏家主蒼老渾濁的雙眸中，流淌出了兩道血淚。
“楚王…….萬歲！
”
他，掙扎著也吶喊出了一聲。
這海嘯般的呼叫聲，不知道多長時間才慢慢停了下來。
李世民望著其餘幾株還沒有挖掘的紅薯。
“剩下的幾株，太上皇，皇后各自親手挖掘一株。”
“餘下的，則有滿朝文武選出幾人和百姓中挑選出幾人，一同挖掘。”
“這是大唐的寶貝，這是楚王的賞賜，朕，有義務讓天下人都享受到祥瑞的恩賜！”
李世民說道。
此話一出，百姓之中，又是一片慌亂。
“陛下，陛下，俺來吧俺來吧，俺在這裡守了三個月，陛下，這些紅薯就像是俺的祖宗一樣。”
“陛下，陛下，老漢我在這裡真的是直熘熘，從你栽種下手到現在，就是親爹老漢我都沒有這麼照顧過，陛下，陛下，請你讓老漢我來吧。”
“懇請陛下讓我進去，如此祥瑞，陛下，陛下，求求你讓我進去吧。”
“…….”
由金吾衛搭乘的防護線再次混亂了起來。
百姓瘋狂的想要湧進來。
李世民見狀，趕緊挑選了六人。
兩人一組。
而至於官員嗎？
這個時候，
長孫無忌，魏徵，杜如晦，李靖他們早就已經飢渴難耐的繫結了李世民。
李世民揮揮手，直接讓他們都進來了。
紅薯挖掘，又開始了。
長孫皇后和李淵就在李世民身後，一點一點的處理著泥土。
旁邊，長孫無忌，魏徵他們和百姓們一起仔仔細細的用手刨坑。
眾人彼此之間，都沒有說話。
神情緊張。
眼神堅毅。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過並不長，李靖便是驚呼一聲，和程咬金一同捧著一株紅薯高高舉了起來。
“陛下，陛下，臣和藥師的紅薯最少得有六斤，好傢伙，好傢伙！老臣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莊稼，畝產四十擔，絕對毫無難度！”
“是啊陛下，沒錯啊陛下，奶奶的，絕了，真的是絕了，楚王萬歲，楚王萬歲！
”
李靖這個從來沒有吐過髒話的兵部尚書，此刻也一口一個奶奶的，神情亢奮。
沒過多久。
眾人紛紛舉起了手裡的紅薯。
甚至長孫皇后都沒有舉起來。
太沉了！
炸裂！
恐怖！
特別是百姓，他們不敢置信的看著手裡的紅薯，興奮的感受著紅薯那般沉甸甸的重量，爆炸了。
真的！
一切都是很多！
沒有一點差值！
“陛下，陛下，老漢我苦苦守了三個月，沒錯，沒守錯啊，陛下，陛下，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
“我嘞個娘啊，誰能見過這樣的莊稼，恨不得我現在都在地裡栽種上紅薯。”
“畝產四十擔，真的，這是真的，以後，不怕了，以後真的是不怕了，不用捱餓了，再也不用！”
“楚王萬歲，楚王萬歲！
”
“…….”
百姓們，也都是壓根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
三個月的守護，但現在抱著紅薯，嘴叉子都要裂開了。
一點苦，一點淚都不說。
剩下的，只有興奮！
李世民深深吐了口氣。
他雙手按著膝蓋，慢慢站了起來。
這一次，無論是誰，都是跪著觀看的。
臉上的笑容，就完全沒有下去過。
“各位，全都起來吧，出王所說，誠不欺我！”
“哈哈，今日紅薯，已經全部出世！”
“但！朱雀門前，這才不過九株罷了，接下來，將是長安周邊所有紅薯進入收穫！”
“朕把這些紅薯製成種子，等到來年開春，再次栽種下，用不了數年，整個天下，都將傳遍紅薯！”
“到時候，我大唐，還怕什麼！
”
李世民長笑。
百姓們胸膛瘋狂起伏。
眼眸中火熱非凡。
又是一陣激動的高喊。
李世民笑了。
他就站在那裡，聽著那一聲興奮的吼叫，渾身舒暢。
長孫無忌，魏徵，杜如晦等人皆站在旁邊。
他們低頭看著那紅薯，真的是擠破腦袋，都想不到，楚王殿下到底是怎麼找到的如此之神物。
絕了！
楚王之名，不用說了，從今往後，真的是將會成為聖人！
羨慕啊！
嫉妒啊！
臉紅啊！
楚王，才多大？卻已經得到了他們夢寐一起都得不到的東西！
他們這些當國公的，誰不想贏得身前身後名？
說實話，沒有一個不存這份心思的。
有的人活了一輩子就是為了死後的那一個諡號！
可是楚王！
今日聖人之身，已經是凝聚！
百姓之間，聖人之名，定是傳徹不絕！
嘶…….
他們幾個深深吸了口涼氣。
不過，他們也是真的服氣.！
楚王殿下所做的一切，有一個他們能做到的？不，別說做到的，就是想都不敢想啊！
畝產四十擔！
數日之內就可以印刷書籍？
豬肉可以吃？
以萬人擊潰突厥數十萬大軍？
別鬧了好不好？
而且還不僅僅限於這些，真的是掰著手指頭數都數不過來了。
人比人真的是氣死人啊！
李世民又說些話，便轉身朝皇城走去。
時間，已經不早了。
太陽都要正南了。
長孫皇后跟在李世民後，驕傲無比，心裡真的像是吃了蜜一般。
這是自己的兒子做到的！
嘿嘿嘿…….
我驕傲！
長孫皇后真的走路都覺得帶風。
李泰，他和韋挺柴令武等人藏匿於百官之中。
來，必須是要來的。
但是現在，李泰真的是不敢走到前面去。
他恨不得都想著讓李世民遺忘他的存在。
現在，他看著那些紅薯，只覺得嗓子發癢。
楚王！
李寬！
又是他！
該死的！
如果這些紅薯是自己進獻的，別說勾結突厥了，只要稍微運作，就是現在自己登基，估計天下百姓都會立馬支援他。
他恨！
他妒忌！
嘴角，哆嗦。
拳頭攥著，指甲都要沒入肉中。
可是，他知道，現在，還不能夠輕舉妄動。
躲過突厥這一劫，才是重中之重！
到時候，有機會了，必須親手刃之！
不過現在，李泰很明白，自己能活下去，能保住自己這個位置，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百官，都跟著相繼走了進去。
大典完成，祥瑞也成功解決。
那麼接下來，便是慶功宴了。
這一點，自古以來都是這樣。
皇城的廣場上。
祭祀所用的高臺沒有撤下。
李世民，李淵，長孫皇后三人坐在最上面。
而後李泰，李承乾，長孫無忌，魏徵，李勣，李靖等等，這些太子王爺國公，還有後面的無數百官，依次往下排列，各自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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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菜，紛紛上來了。
而高臺四周，各種吃食，這些都是皇城準備的，百姓人頭攢動，但凡只要進來的，皆可隨意用之！
於民，同歡！
如此而已！
李世民深吸口氣，他端起了手中的酒杯。
“今日，當不醉不歸！”
“哈哈哈…….”
“朕今日，能在此設宴，著實是多虧了李靖，李勣各位將軍！”
“特別是李勣李將軍，北疆一戰，苦受雲州城不退，此乃大功！”
“第一杯，朕，敬禮李勣李將軍！”
李世民站了起來。
聲音朗朗。
嘩啦！
頓時。滿朝文武也都是紛紛起身。
便是長孫皇后手中都端著酒杯。
李勣苦笑。
他手裡的酒杯，沒有端起來。
搖搖頭，充斥著無奈。
“陛下，此言差矣。”
“第一杯酒，若是末將喝了，真的是要讓人嗤笑啊，這杯酒，陛下，末將不能喝！”
“這一杯酒，應當敬給楚…….為雲州城，為大唐，為百姓，為天下死去的將士們。”
李勣差點把“楚王”二脫口而出，不過剎那之間，他便反應過來，趕緊改口。
神秘殿下，乃是楚王之事！
神秘大軍，乃為楚王之統領！
這兩件事，暫時還是只有他們幾人清楚，在這裡不便多說。
李世民童孔微縮。
他點點頭。
“李將軍說的好啊！”
“這杯酒，當敬給那些為大唐，為天下，為忠誠死去的士卒和百姓！”
李世民高高舉起來，把杯中酒，全都倒在了地上。
百官隨之。
“第二杯酒！”
“李將軍，你說，要敬給誰？”
李世民望向了李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