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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國士無雙

韓信自命為將軍之帥,於亂世助劉邦勝項羽,終使劉邦為漢世皇帝,韓信之命雖終亡其心,然國士無雙之名,普天之下,非韓信莫屬!——華夏鼎世

榮歸故里後的劉邦顯然多了幾分惆悵,所以在劉邦的認知中,此時天下已定,需要在人生中的最後時刻,為劉氏子孫做點什麼。所以劉邦想來想去,最後眼睛盯上了在被迫的情況下,無奈分封的異姓諸侯王。劉邦認為自己活著的時候必須剷除這些異姓諸侯王,這樣才能讓非劉氏不得封王的國策,完美的實行下去!

“樊噲,對他們動手,你不會於心不忍吧?”樊噲作為劉邦手下最為忠心的武將,在這迴歸家鄉的路上,也瞭解了劉邦的心思。

“天子,別人咱都可以,但淮陰侯...說實話,除了霸王再世,要不然誰都不是他的對手。”樊噲知道劉邦手上所有被舉報人的資料,只是不知道劉邦在榮歸故里之前,也見過韓信,還給韓信三不殺的免死金牌。

“淮陰侯的事情先放一放,朕恨的是陳豨。”劉邦所說的陳豨,原本是半路加入到劉邦陣營的。但驍勇善戰,跟著韓信滅趙國和代國,也算是漢世帝國的開國功臣。

但這些年陳豨的所作所為讓不少人為之側目,尤其在匈奴的事情上,如此重要的地理位置,陳豨不知道多少次玩忽職守,故意放匈奴人進來。

所以說白登之圍後的漢匈關係撲朔迷離,也跟陳豨有關!

劉邦是下定決心要對異姓王動手,這陳豨算是劉邦‘養’了多年的牲口,到了該宰殺的時候了:“樊噲,這次只能贏,不能輸。”

樊噲對陳豨沒什麼感情,總覺得這群後來居上的人都是投機分子:“天子,您放心就好,除了淮陰侯,我樊噲現在誰都不怕。”

劉邦在給樊噲安排完任務後,同時叫來了周勃父子,讓周勃把周亞夫安頓好,跟著樊噲一同圍剿陳豨。

在研究戰術上,樊噲和周勃都認為要一鼓作氣的滅了陳豨,根本不需要劉邦溫水裡煮青蛙,故意示弱的行為。但劉邦是這麼想的,必須透過這場內戰讓類似英布彭越的諸侯王跳起來,以便全部解決。

本來周勃希望周亞夫好好的在家裡帶著,可劉邦還是不放心,便把周亞夫帶在了身邊。讓周亞夫好好的學習軍法陣法包括戰爭思想。

“亞夫,你的對手是韓信,你要好好的研究韓信的破綻。至於陳豨之類的人,你連正看眼都別看。”劉邦仔細的分析過,按照周亞夫的年齡是肯定可以輔佐劉盈的。而且一旦活得久一些,漢世可穩至少三世。

“天子,咱雖年輕,但咱並不怕淮陰侯。”在周亞夫的眼裡,瞧不起殺神白起的韓信,其實在戰略戰術上也有問題:“只要給我一支精兵,允我一月,天下可定。”

“小鬼,這天下的安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劉邦從周亞夫的眼神裡,看到了和當年韓信一樣堅毅,便松了鬆口,給了周亞夫一些安慰:“給你一支精兵,你把他們訓練成暗殺的殺手,如何?”

“天子,咱要做就做頂天立地的大將軍,用殺手做事,不是咱的性格。”周亞夫如此年輕就有如此膽魄,劉邦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是高興:“亞夫,等回去朕介紹劉盈給你,你就是他的大將軍了。”

劉邦有意的放緩了回去的速度,最後竟然選擇和去新豐城的父老鄉親們分開,速度比這些父老鄉親還要慢。

樊噲和周勃都知道這是劉邦在暗中準備,沿途中數不盡的斥候也能表明劉邦此時的心態,已經不是那麼溫柔了。

周勃很聰明的先讓周亞夫回到長安,直接投靠了劉盈。呂雉見周勃的兒子周亞夫投靠了劉盈,心裡便知道了一些事情:“小鬼,天子這次要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周亞夫心想這皇帝和皇后果真是一家人,連叫自己的稱呼都一樣:“回呂後,天子是想透過和叛賊陳豨的戰事,把其他隱患都引出來,而後一網打盡。”

“若有的諸侯王不露頭怎麼辦?”呂雉說的不是別人,就是淮陰侯韓信。

“不露頭...那就想辦法讓他露頭。”周亞夫也知道呂雉說的是韓信,只是現在的周亞夫手裡無兵無權無名氣,連挑釁韓信的機會都沒有。

但呂雉心裡是有數了,畢竟連周亞夫都知道韓信要倒黴,那麼韓信就必然要去死。而且呂雉更是知道,雖然韓信手裡有所謂的免死金牌,可對於三不殺來說,只要能想到,便能做到。

呂雉把周亞夫安排給了劉盈後,開始和侍女竇漪房商議該如何弄死韓信,在什麼時間弄死韓信。

“呂后,韓信高傲自大,現在手上又有免死金牌,咱們只能等戰事開始的時候,才能尋找機會。”竇漪房曾獨自來到過長安城的西北邊,也就是韓信的住處。並且尋覓著機會出了城,發現了韓信所在的渭水南岸邊,已經有了上百條的戰船。

韓信把咸陽城裡的難民聚集在了一起,除了一些婦女老幼和想去新豐城的人外,幾乎剩餘的都成了韓信的水軍,在渭水河裡日日操練著。

竇漪房知道這是韓信在劉邦走後給未央宮的人佈下的迷魂陣,是進可攻退可守的戰術,自己是破不了的。

“漪房,只要能把這韓信給騙到未央宮來,咱就有能力殺了他。”呂雉的話讓竇漪房陷入了沉思,畢竟這種主意今後是一定會公布於世的。那麼自己現在的行為就是遭人唾棄的行為,一旦今後落了單或者倒了黴,光人們的口水就能殺了自己。

所以竇漪房壯著膽子,向呂雉要了好處:“呂后,這種事情讓奴婢去做吧。只是女婢希望成為您的家人,若是今後被人挑了出來,也算是有後盾了。”

呂雉喜歡竇漪房的聰明,更喜歡竇漪房的實在:“除了劉盈之外,其他皇子你想選誰,咱就讓誰娶你。”

竇漪房沒有直接說是誰,畢竟今後的天子是不是劉盈也是個未知數:“呂后,想要讓淮陰侯來未央宮的人,除了相國之外,再無他人。”

呂雉本想透過張良來騙韓信入未央宮,但此時張良早已經不知道躲到了那裡。而蕭何和韓信的關係更近,沒準還真的有希望:“相國大人有這種意思嗎?”

“女婢不知,但奴婢願意去試試。”竇漪房把全部身價都壓到了呂雉身上,呂雉也是真心的感動了:“這等壞人不能讓你一個人來做,你叫蕭何來吧,就說是我的意思。”

竇漪房也很感激呂雉的保護,行了禮後便獨自走出了未央宮,在自己安插在長安城裡的暗探嘴裡得知蕭何馬上要去渭水河畔看看韓信操練的水軍如何如何了。

竇漪房馬不停蹄的攔住了蕭何,讓蕭何很是震驚:“你是呂后的侍女?”

“承蒙相國大人能記得咱,是呂后讓咱來找您的。”竇漪房現在是如日中天,滿朝文武都知道竇漪房在呂后甚至天子那裡,是個什麼地位。

所以竇漪房親自來找自己,還是獨自找自己,作為百官之首的蕭何,當然心裡嘀咕:“好的,本相國準備下。”

“相國,時間緊急,咱倆可以騎一匹馬。”竇漪房故意詐蕭何,正所謂身份越高疑心越重,若是蕭何冷靜下來,必然會問竇漪房要類似文牒的東西。可現在的蕭何已經被竇漪房這個婢女的氣場給壓過去了,稍微的點了點,便上了竇漪房的馬。

這是蕭何第二次和別人一同騎馬,第一次的月下追韓信,算是為了韓信,這一次去未央宮,也是為了韓信。

在路上竇漪房生怕蕭何問起什麼來,便主動的開口聊了很多的話,讓蕭何的腦子無法安定,直到進入來到未央宮的大門口後,才終於讓蕭何明白了此事到底有多兇險。

“蕭何,韓信是要反了吧?”呂雉接到了劉邦要進攻陳豨的命令,便知道要把一些該處理的人處理掉了。

蕭何從進入到未央宮後便在琢磨,最後在呂后的這話句中,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了:“呂后,能不能換個人?”

“除了你和那仙人張良能說得動淮陰侯,我找不出另外的人了。蕭何,蕭大人,劉季在前方要打仗,淮陰侯不能留。”呂雉的一聲蕭大人,而後的一聲劉季,讓蕭何明白了在這漢世帝國的統治階層裡,淮陰侯韓信終究是個外人。

“臣...臣明白了。”蕭何在未央宮待著的時間並不長,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未央宮門口,竟然連馬都騎不上去。

竇漪房按照呂雉的意思,一路尾隨者蕭何,知道在呂雉的心裡除了自己的孩子劉盈和魯元不能死之外,其他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死。所以竇漪房是帶著匕首來的,如果蕭何有了二心,那麼這把匕首將會讓蕭何和自己,一同成為屍體。

“蕭大人,呂后說您這一路勞累,特地讓我用馬車送您。”竇漪房攙扶著蕭何上了馬後,蕭何提出了疑問:“坐馬車,誰來駕車?”

蕭何剛說完,周亞夫的身影便出現在了馬車邊上:“相國,是咱來駕車。”

蕭何拉開簾子一看人是周亞夫,心裡就知道了淮陰侯韓信的命,是真的被許多人算計了很久很久:“哎...這都是命,咱...咱認了。”

這一次在路上,周亞夫駕車的速度顯然不是很快。在馬車裡的,蕭何主動開了口:“漪房姑娘,聽說呂后有意讓太子劉盈娶你,是嗎?”

“相國果然厲害,這深宮之事,您也知道。”竇漪房本想嚇嚇蕭何,但很顯然這一次面對有準備的蕭何,竇漪房失算了:“哎呀開玩笑的,這深宮之事,哪裡瞞得過相國您?”

“漪房,聊點別的吧。”此時已經完全回過神來的蕭何,給與竇漪房的霸氣讓竇漪房知道自己還是太嫩了:“相國,政治之事,真的這麼無情嗎?”

蕭何看著滿眼真誠的竇漪房,知道這姑娘在至少今後二十年的時間裡,必然會攪動著漢世帝國的後宮之地。作為合格的政治家,蕭何自然不願意惹這位後起之秀,不為自己,也要為了後代:“政治之事,怎麼說呢,真是酸甜苦辣都有啊。咱從秦世做官而來,準確的說經歷了三個世代,見到了無數英雄豪傑倒在了路上。咱能活到現在,當真不容易。”

這是蕭何的真情流露,只是連蕭何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裝了一輩子堅強,卻在一位婢女的面前,展現出了一絲真情。

“相國,咱也怕政治,可既然咱已經入了政治之地,也沒想退出去。”竇漪房看蕭何已經開始正眼看自己了,便也說出了心裡話:“女子未必不如男,想咱呂后便是女中豪傑,我竇漪房也要做呂后這樣的女人。”

蕭何看著竇漪房那真誠的雙眼,同時也和劉邦把漢軍傳給周亞夫一樣,希望漢世的後宮,最終能落入到竇漪房的手上:“竇漪房,你只要記住了,當人到達頂峰的時候不去害人,還能牢記初心,那麼這個人的一輩子,算是值了。”

竇漪房聽進了耳朵裡,記在了心裡,駕車的周亞夫也是一樣,都將相國蕭何的話給牢牢的記載了心裡。但唯獨蕭何的心裡沒有半點波瀾,反而覺得自己說這話最應該聽得,實際上是自己。

韓信還是一如既往的操練著水軍,是真的把一群難民練成殺手的成就,讓韓信見到蕭何後,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任何危機。

“蕭大人,你看我韓信操練得水軍,如何?”韓信幾乎都快住在了渭水河邊上,這讓蕭何很是愧疚:“好好好,不愧是大將軍啊。”

“哎...蕭大人又拿咱開玩笑了。”韓信一看周亞夫也在,同時也看向了竇漪房:“這姑娘是...誰的小妾?”

蕭何拉著韓信來到了一邊,不知道聊著什麼。而周亞夫則眼睛盯著面前韓信操練的水軍,心中的欽佩之情,溢於言表:“厲害,大船護小船,小船繞大船,在這渭水河裡,若是敵軍不用自殺式的進攻方式,是很難從北岸到達南岸的。這渭水河沒準能成為和萬里長城一樣厲害的防禦工事,更關鍵的是,這條渭河是自然形成的,是老天爺白送的。”

周亞夫越說越激動,讓遠處的韓信也聽到了聲響:“這孩子是繼承我韓信的吧?”

蕭何知道韓信已經明白了自己這次來的意圖,便不再裝模作樣了。可蕭何畢竟沒有接到呂雉實打實的命令,說話也只能稍微緩著說:“咱們都老了,天子也老了,總不能我蕭何是永遠的相國,你韓信是永遠的大將軍吧。”

“周亞夫這小鬼確實有這個能耐,等咱死後,可別忘了把水軍的事,交給周亞夫啊。”韓信做好了去死的準備了,蕭何也沒有說什麼:“走吧,呂后還在等著你呢。”

韓信走到了周亞夫身邊,也只是拍了拍周亞夫的肩膀而已!

周亞夫和竇漪房全部留在了渭河邊上,蕭何親自騎著馬,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帶著蕭何,遊走在路上。

只是這一次的路,二人都知道是條不歸路!

長安城的西北邊到東南邊很長,二人一路上聊了很多,但基本都是二人都死後的事情。最後在到達未央宮的時候,二人看到了一位老朋友——張良!

“子房兄。”蕭何和韓信同時跳下了馬,一同朝著張良打招呼。

張良的出現讓蕭何的心裡產生了疑問,畢竟自己要想騙過張良,是幾乎不可能的:“子房,有事?”

張良點了點頭,隨即說道:“據可靠消息,陳豨徹底造反了。”

陳豨要造反的事情幾乎是路人皆知,蕭何和韓信都不知道為什麼張良會把這件事說出來:“除了這些,還有別的訊息嗎?”

張良再次的點了點頭,是看著韓信說的:“陳豨造反後,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燕王臧荼,都反了。”

在場的三人都是劉邦親封的漢初三傑,都明白這些人的造反,必然會讓劉邦最忌憚的韓信,徹底走向人生的終點。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他們都反了,咱也不可能活著走出未央宮。二位兄弟,就送咱到這裡吧。”韓信很明白如果自己也反了,那麼漢世帝國的終年之歲,比秦世帝國都短。所以這一次自己走進未央宮,在沒有天子劉邦的呂雉身邊,怕是沒有走出來的希望了。

“哎...咱再送送你吧。”蕭何的提議不僅被韓信阻止,也被張良阻止了:“事已至此別多做無用之事,咱們都是成年人了,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

張良的意思是韓信今日必死,但自己和蕭何是要活下去的。

蕭何看韓信此刻是如此的豁達,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如此結局,倒也適合你這位國士無雙的大將軍啊。”

“國士無雙?蕭大人,你是抬舉我韓信了。”韓信拽過來了馬,在上馬後對著蕭何和張良拱手道:“二位兄弟,我韓信今生能與二位共事,是老天爺給的榮耀。待我向天子問個好,咱韓信去了。”

隨著一聲駕,韓信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了未央宮的深處。蕭何和張良相視一眼,誰都沒有說什麼。

呂雉在深宮中接到了侍女竇漪房的飛鴿傳書,知道蕭何帶著韓信來了。於此同時,呂雉早就準備好的女殺手們早早的換上了宮女的服飾,分散在呂雉住處的各個角落裡,以待刺殺韓信的時機。

韓信騎馬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如同看風景一般的看著未央宮裡的建築。當路過往日朝堂議事的前殿時,韓信直接騎著馬走了進去。

“哎呀,您是誰啊,這裡怎麼能騎馬呢?”一名正在打掃衛生的宦官,看著突然有人騎馬走了進來,著實嚇了一跳。

“我是淮陰侯韓信,這朝堂議事咱好像沒參加過,以後沒機會了,所以進來看看。”韓信沒有下馬,而是騎著馬逐漸的走到了往日劉邦坐的位置面前,端詳著劉邦的王位。

“這...淮陰侯,這地方在這時間裡,是不讓進的。”宦官小心翼翼,生怕韓信做出無法挽回的行為來。

“你叫什名字?”韓信突然扭頭,並且突然問道。

“淮陰侯,咱叫籍孺,是天子的宦官。”籍孺的名字在別的地方還不響亮,但在未央宮裡,那是可以蓋過竇漪房的存在。究其原因也沒有別的,就是劉邦寵信。

“行,你好生待著吧。”韓信策馬扭頭,瞬間的衝出了前殿。

籍孺則在韓信的後面吐口水,嘴裡還罵罵咧咧的:“讓你狂,看過了今日你還怎麼狂。”

籍孺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種種行為都被留守在未央宮的呂家人呂產看得一清二楚。但呂產沒有阻止籍孺的行為,究其原因也是一樣——劉邦寵信而已。

韓信騎馬幾乎轉遍了未央宮的每個角落,呂雉則在城樓上看著韓信的囂張而一言不發。直到韓信騎著馬看到自己的時候,才開了口:“韓信,進來說話吧。”

韓信走進了呂雉的宮殿,一股子殺氣撲面而來。但韓信既然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自然就不會被這些殺氣給嚇住:“呵,好大的殺氣啊。”

呂雉嘴角微微一笑,也不管韓信心裡想什麼,便直接開口道:“韓信,你可知罪?”

“臣,不知,也不願意知。”韓信自顧自的找了茶水喝,呂雉被韓信的無禮給氣笑了:“韓信,茶水裡有毒。”

“呂后,沒事的,咱韓信百毒不侵。”韓信喝完了桌子上的茶水,還抿了抿嘴:“好茶,比咱在渭水河邊的野菜水好多了。”

呂雉的眼睛眯了起來,認為這是韓信的報復:“堂堂淮陰侯竟然喝野菜水,韓信,你是在逗我嗎?”

“呂后,等您有機會去渭水河邊上待上幾日就明白了,喝茶水不如喝野菜水。”韓信兩眼看著呂雉,呂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韓信,咱是真的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打敗項羽的。”

“正面擊潰,項羽剛愎自用,就喜歡硬剛。”韓信對項羽草草說明,這讓呂雉很不同意:“項羽之人,沒那麼簡單。”

韓信開始是皺起眉頭的,但隨後就想起了彭城之戰後,呂雉被項羽俘虜過。這時候的韓信已經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了,當然是想藉此機會,好好的把自己一生中都發洩不出來的怒火,在呂雉的身上發出來:“呂后,當年您被項羽俘虜的時候,可否失身過?”

呂雉的眉角微微動了一下,身後屏風裡也有女殺手深呼了一口氣。

韓信能感覺到周圍是有很多人的,並且陰柔般的殺氣,讓韓信明白了自己或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離開人世間。

“韓信,咱當年沒有失身。”呂雉也在回憶著當年的事,看著韓信的雙眼,想起了項羽的重瞳:“韓信,你應該知道項羽是重瞳吧。”

“這是當然,咱當年還在項羽身邊做過執戟郎中,只不過項羽剛愎自用,最後走了敗仗。”韓信回憶起當年的事情,也猶如昨日一般:“世事難預料,至少幾百年內,不會再有另一位霸王出現了。”

“那你呢?你這位擊敗了項羽的大將軍,會出現嗎?”呂雉還不想讓韓信現在死,因為竇漪房還沒有回來。竇漪房此刻也不在渭水河邊陪著周亞夫,而是來到了長安城的傳信宮,等著一封從前方戰場而來的信。

“當然會,周亞夫那小鬼就有這個能力。”韓信和周亞夫算是打過兩次交道,但就是這兩次,讓韓信真心的明白了什麼叫做後繼有人。

“周亞夫...還是太嫩了,況且他和你一樣狂妄,長久之後未必下場比你好到哪裡去。”如果說劉邦會看文武大臣,那麼呂雉就會看最厲害的那個。劉邦就是呂雉一眼看中的人,所以周亞夫的結局,呂雉當然能看得透。

“狂不好嗎?”韓信一臉奇怪的看著呂雉,總感覺呂雉是不是要和自己好好的商討一下人生該如何去走:“戰場上不狂,那就不是個好將軍,這和打仗謹不謹慎沒什麼關係。”

“韓信,咱給你交個底,你必死無疑。只是有訊息還沒傳來,我不好現在動手。”呂雉的話讓韓信徹底釋然了,所以跪了下來,企圖求死:“臣就在這裡,請呂后動手。”

呂雉搖著頭,不願意現在動手:“再聊聊吧。”

未央宮外的蕭何和張良都沒有走,畢竟韓信是要有人給收屍的。

“蕭大人,韓信走後若是匈奴來襲,有人能抵擋得住嗎?”張良老了,自然認為劉邦也老了。同時韓信死後,具有統帥之力的人,好像還真的沒有了。

“子房,攘外必先安內,韓王信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如今陳豨臧荼彭越英布一同造反,只要能扛過去,有萬里長城在,匈奴人對中原也只能是望塵莫及。”

“蕭大人,您太抬舉萬里長城了。”在張良的認知中,國家如果太過於法,就會像秦世帝國那樣匆匆結束命運。至於夏商周雖然歲數長些,可也是很年輕的時候便渾身是傷,斷斷續續的那麼多年,傷了不知道生靈的心。

所以在漢世帝國的初期,張良是真的希望道家能作為一個世代的國教:“真正厲害的是咱們的文化,而不是那萬里長城。”

蕭何心想自己在這等時候怎麼會和張良聊起這些來:“子房兄,咱倆都安靜一下吧,畢竟老朋友要走了。”

張良不再說話,而是學著當年見過的黃石老人那樣坐在了地上,儼然成了一名老道士。蕭何則隨便的從袖口拿出了一本書,靜靜的讀了起來。

已經是整整一夜過去,除了未央宮裡的呂雉和韓信,以及未央宮外的蕭何和張良沒睡外,渭水河畔的周亞夫,以及長安城傳信宮裡的竇漪房,都沒有睡。

“小丫頭,在等什麼呢?”長安城傳信宮裡的人本來都是人精的,只是時間一長這人的腦子就不太好用了,每日長安城裡傳進傳出的訊息太多,各種文武大臣,各種達官貴人,都有自己在長安城之外的勢力分佈,所以久而久之的,這些人精也懶得搭理誰是誰了。

“小哥哥,這前方戰事的訊息,什麼時候來?”竇漪房在未央宮之外是極度的低調,畢竟要為呂后做很多事情,一旦高調的過了頭,那麼很多事情反而不太好做了。

“小丫頭,前方戰事每天都有,你要哪個?”傳信宮裡的規矩是一人只能拿一封信,除了官府指定的信件外,絕大部分的都是普通百姓的信件,不值得拉扯。

竇漪房從來沒有在這裡表明身份,也知道這次刺殺韓信的事,天子劉邦心裡是知道的。只是面子上有那所謂的免死金牌在,所以竇漪房認為,天子劉邦的信件可能有兩份,一份是官方的,另一份是自己可以拿到手的。

“小哥哥,太尉府的人,有來過拿過信件嗎?”竇漪房猜測這兩封信應該一同來,所以作為漢世帝國軍方最高的行政之地太尉府,應該會派人來拿走官方的信件。

“太尉府啊,說中午要來,你要是找他們,就再等等吧。”傳信坊裡的烏煙瘴氣讓竇漪房心生煩悶,同時也下定決心,一旦自己今後有了足夠的政治力量,必須把長安城裡這些烏煙瘴氣的地方,給好好的整頓整頓。

不一會的功夫,還未到中午時分,太尉府的人就來拿信件了。竇漪房躲在眾人身邊,看著太尉府拿走了官方的信件後,確實還多了一封普通的信件,放在桌子上。

“小哥哥,咱找到了。”竇漪房剛要拿走信件,這懶散的傳信官卻認真了起來:“小姑娘,看你不像普通百姓,怎麼能拿百姓的信件呢?報上名來,信你可以拿走,但若是出了事,咱也不會放過你的。”

竇漪房先是把信件放進了袖口,而後微微一笑:“小哥哥,咱叫竇漪房,是呂后的貼身婢女。”

當竇漪房走出傳信宮後,還是照常一樣的開啟了信件先看了看。而後收起了信件,朝著遠方的未央宮,深深的嘆了口氣。

當正午到來的時候,竇漪房出現在了未央宮外,見到了蕭何和張良二人。

“相國,子房先生。”竇漪房剛打完招呼,便把自己看過的信件交給了蕭何和張良看。

二人看完後對視一眼,心想這般戰況,韓信今日必死無疑了!

“進去吧,等你們結束後,我和子房為大將軍收屍。”蕭何還是願意稱韓信為大將軍,這讓竇漪房也為之感動:“二位放心,等有訊息了,咱親自來通知二位。”

竇漪房入了未央宮,此時呂雉已經和韓信談論了整整一天。基本什麼都談,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是幾十年未見的老朋友。

“呂后,沒想到天子還有這般窘迫的時候啊。”韓信從呂雉的嘴裡得知了當年劉邦還是劉季的時候,是怎麼把呂雉娶到家門的。而呂雉也從韓信的嘴裡得知了當年韓信還有胯下之辱的事情:“咱們都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人,可惜啊,這人生無常,現在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

“呂后,咱們這把年紀了多活上幾日少活上幾日是沒什麼區別的,請相信咱,漢世帝國會好的。”韓信的手裡多了酒水,這是呂雉賞賜給韓信的:“你多喝點,今日戰況就能到了,你走的時候最好喝醉,這樣還能少點痛苦。”

就在二人談論天地萬物的時候,竇漪房匆匆的回來了。

“呂后,淮陰侯。”竇漪房明顯能感覺得出來韓信喝醉了:“呂后,這是前方的戰況。”

呂雉雖然一夜沒睡,但此刻的精神還是很好:“給我看看吧。”

呂雉看了看,發現裡面的內容有些自己看不懂,便交給了韓信:“大將軍,您也看看。”

韓信一聽呂雉竟然叫自己大將軍了,便藉著酒勁走了過來,直接坐在了呂雉的身邊:“來,給本帥看看。”

帥,這是韓信最願意稱呼自己的話。所以當韓信拿到信件後,根本不考慮這信件對自己的影響是什麼,而是把心裡劉邦對於戰況的分析,給呂雉一一的講明:“呂后,天子的意思是,在這場和陳豨的戰爭中,諸侯王們的勢力已經到達了中央都難以連根拔除的地步了。”

呂雉是看過信件的,知道這次進攻陳豨,基本把靠近萬里長城的人物都用上了:“這陳豨...有那麼厲害?”

“厲害個屁,咱若是在,陳豨頂不過一個晚上。”韓信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參戰之人,心想怎麼這些人的戰爭手段那麼爛:“燕王盧綰、右丞相酈商、太尉周勃、齊相國曹參、舞陽侯樊噲、潁陰侯灌嬰、曲逆侯陳平、太僕夏侯嬰、齊相國傅寬、車騎將軍靳歙、將軍郭蒙、將軍劉澤、御史大夫趙堯。還有梁、趙、齊、燕、楚等地的諸侯軍隊,這麼多人都沒拿下一個陳豨,真是丟死人了。”

其實劉邦只寫了一些有名氣的人,而梁國將軍衛胠、將軍陳錯?、河間郡守張相如?、郎中公孫耳?、上黨郡守孫赤、將軍高邑、廷尉宣義?、上黨郡守任敖、河間郡守趙衍、太僕公上不害、都尉呂臣?、中廄令秋彭祖?、郎中許倩、衛將軍王恬開等人,劉邦都沒好意思寫進去,生怕傳到長安城,丟了自己作為天子的臉面。

“這還是陳豨一人,剩下的臧荼英布彭越,更是難對付。大將軍,您給個面子吧。”呂雉的意思是讓韓信自己自殺,但韓信卻想讓呂雉殺了自己:“呂后,天子給臣三不殺的免死金牌,臣若是自殺了,世人瞧不起咱倒是沒什麼,但臣怕世人瞧不起天子啊。還是您動手吧,咱早已經認了。”

“韓信,你當真不怕死?”呂雉此刻突然有些想讓韓信活下去的想法,畢竟若是韓信站在了劉邦這邊,區區一個陳豨,幹嘛還得興師動眾的用那麼多力量。

“呂后,事已至此咱們都成全對方吧。”韓信咕咚一聲喝完了酒水,而後跪了下來,大聲的喊道:“三不殺乃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不殺。呂后,您只要把這三樣做好了,世人不會怪您的。”

“韓信,既然你如此明白,咱也就不騙你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呂雉的眼神變得敬重了許多,韓信也從跪著的狀態下站了起來:“呂后,請講。”

“韓信,你給我說個實話,從你跟著天子開始,是否曾想過謀反?”呂雉是真的想在今後為韓信正名,所以才給了韓信這麼次機會。而韓信則走上了前,在呂雉的耳邊悄悄的說了句:“沒有。”

而就當呂雉高興的時候,韓信突然後退了幾步,站在了原來的位置上,大聲的喊道:“呂后,臣這一生有兩次要造反。第一次是天子還是漢王的時候,給了臣真齊王,所以臣不能造反。第二次便是立國之戰不帶臣的時候,臣也想過造反。今日之死,全是臣自作孽,於任何人沒有干係。”

“韓信!”呂后聽後也站了起來,眼角也溼潤了:“謝謝。”

“哈哈哈哈,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不殺,來吧。”韓信大笑之後,給了自己人生最後的通牒。

“來人。”呂后一聲令下,周邊埋伏了一晝夜的‘宮女’們紛紛走了出來。每個人手上都握著一塊較寬的竹籤,這讓韓信很是欣慰:“見鐵不殺已經解決了,見天不殺和見地不殺,趕緊想辦法。”

韓信剛一說完,便被後面用絲綢做的袋子給包住,這讓韓信再次的欣慰了起來:“見天不殺也解決了,剩下見地不殺,您應該也想好了吧。”

最後韓信在被袋子包住後,吊到了房梁上:“動手吧!”

隨著呂后的一聲令下,裝扮成宮女的殺手們,用竹籤挨個捅韓信。韓信在絲綢袋子裡一聲不吭,讓周邊的所有人都為之側目。

“漪房,韓信乃國士,而且是獨一無二的,命令蕭何和張良來收屍吧。不管葬在哪裡,我和天子都同意。”呂后放下了這句話後,便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宮殿。而竇漪房就在背後看著呂雉的背影,總感覺經過了韓信的事,呂雉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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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漢初三傑中的國士無雙韓信,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