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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細柳閱兵

周亞夫為之芒碭山時,軍之精神便盛,是日遂至北境,亦得兵之有質,以令有所不受之規,使士卒得真尊之貴,又因細柳營閱之事,使漢世將士皆知,軍之精神為何,遂周亞夫者,乃軍魂所在!——華夏鼎世

冒頓單于沒有經歷過華夏的周世,所以不知道最後始皇帝嬴政在一統華夏的時候是多麼的波瀾壯闊,所以才會有和中原一種高下的想法。但這麼多年過去了,冒頓從一個懵懂的少年,在經歷了鳴鏑弒父與立國之戰後,冒頓在人生的積累上明白了自己的弱小,從這次的戰爭,冒頓已經徹底不抱希望了!

“孩子,小心那個人。”冒頓手指了指,是一個叫中行說的人。而這個人是個中原人,還是個宦官。

宦官之人未必是閹人,趙高就是個典型的例子。而且官宦有很多都是有知識的,趙高更是個典型的例子。

但這中行說卻是個實打實的閹人,有點小學問,所以自稱宦官而已。

當年的立國之戰後,中原和草原便進行和親。本來高祖和呂后的女兒魯元公主是首選之人,但在呂后的強烈反對下,只能從一民間選一良女孩冒充皇家的公主。而這次,對於算是第二次的漢匈和親,這個中行說,就是隨公主嫁過來的隨從之一。

沒有人願意主動的去做宦官,連趙高都不例外。趙高當年做宦官也是走投無路了,被迫被世人當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存在。只是趙高混的夠好,如果在殺掉丞相李斯後能安安穩穩的治國,不僅秦世帝國可以繼續存世下去,連趙高本人都可以名留青史。

可這不是你想就想的,作為一個沒了出路的人,趙高選擇當了宦官,陳勝選擇造了反。而當下是新世代,連那些諸侯王們造反都沒有希望,中行說的選擇,也只能選擇前者趙高。

但是萬萬沒想到,自己本想著學習趙高一樣,好好的把文化學一下,將來好做個有用之人。只是這漢匈和親的事,竟然把低調的自己給扯了進來,連個退路都沒有。

中行說知道,一旦入了草原,連本書籍都難尋覓到,自己的心意和夢想,該如何實現?

中行說不是沒有反抗過,只是反抗的結果就是被打了一頓。報官無門伸冤受辱,在中行說心灰意冷的時候,已經是啟程的路上了。

中原北疆荒涼,入了草原後更是荒涼,雖然整個草原的風貌還是很美的,只是龍城所在的位置在整個草原的中部,而匈奴的青壯年基本都在南部對峙著中原的將士,面對著還是血腥和蒼涼。

中行說此時也看到了冒頓單于和稽粥的眼神,沒有感到懼怕,而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單于!”中行說是太監,由於本是男人但缺少了本該有的東西,所以走起路來男不男女不女,很讓冒頓反感:“中行說對吧?”

“回單于,是的。”中行說的心裡本就有氣,心裡也看不上草原這群野蠻人。但就是中行說的這個反應,反而讓冒頓認真的打量起了這個不入流的中原太監。

“中行說,我聽左賢王談起過你,說你剛來草原就嚷嚷著北狄之地,盡是死物對嗎?”冒頓身材魁梧,到了這個年齡也如同草原雄鷹一樣霸氣。而反觀中行說,有男人的身軀但卻有女人的聲音。

但中行說心中的氣憤此時變成了膽量,面對著可以把高祖劉邦圍困的男人,也絲毫不懼:“這草原之地盡是殺戮,單于您也是個弒父之人,難道不是死地中的死物嗎?”

“混賬,敢這麼跟單于說話。”稽粥瞬間的拿出了一把貼身配用的武器,不是匈奴人習慣用的彎刀,而是一把短劍。

中行說一看稽粥的兵器就皺起了眉頭:“你們為何也用劍?”

劍作為百兵之君,自古都是中原君王的貼身兵器。但實際上劍和刀之間的較量,往往以刀勝。所以從冒頓一統華夏之後,匈奴人便大批量的使用一種近乎圓月形態的彎刀,看起來不怎麼樣,但在以速度優勢的匈奴人手裡,可真是如虎添翼。

“怎麼?只准你們中原人用劍?我們草原人用不得?”稽粥已經拔出了劍,但中行說顯然不認為稽粥會殺了自己:“你們中原人?笑話,咱已經不是中原人了。”

稽粥聽後又把劍放回了劍鞘,示意中行說入營帳說。

冒頓,稽粥和中行說坐在了營帳裡,開始並沒說話,只是吃著東西。直到吃飽喝足後,中行說才對草原的食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兩位單于,你們常年吃這個?”

中行說是燕地之人,不如長安所在的關中好,也不如南邊的齊地富饒。原本在周世就是不毛之地,現在雖然好了點,但也就是好了點而已。所以中行說吃的羊肉還有喝的羊奶,至少在燕地,是很難吃到的。

“當然,我們草原物資沒有中原豐富,但這些東西,可多得很。”冒頓所在的草原勢力,經常拿牛羊換中原的糧食,這麼多年已經成了一種習慣。而長安城裡達官貴人,甚至未央宮裡的牛羊,也基本都是匈奴勢力的。

“單于,這些雖然好吃,但也不能天天吃啊。”羊肉吃多了容易傷人,這點草原人算是有了抗性,但中原人卻不行:“咱就吃了這一陣,就有點想吐了。”

“你最好改變這種狀態,畢竟今後要待在這裡。”冒頓的話讓中行說心裡難受的很,所以在剎那間,中行說竟然想起了一個計劃:“單于,咱有辦法回中原。”

“哦?你還想逃回去不成?”冒頓剛一說完,這稽粥又是拔出了短劍。

中行說看著稽粥的行為,眼睛裡盡是失望:“老上單于,您若是繼續這般魯莽,咱的計劃可就失敗了,草原的大計,也終將不能成功。”

稽粥皺了皺眉頭,而後說道:“嚇唬你的,你以為在那當真這麼魯莽?”

“這樣最好,咱知道您今後肯定會是單于,所以把回中原的夢想,都放在您身上了。”稽粥聽後來了興致:“你怎麼知道我今後會是老上單于。”

“這個不重要,就當道聽途說吧。老上單于,老單于都不能跨過萬里長城,您覺得您有這個能力嗎?”中行說的話讓稽粥低下了頭,連冒頓都搖著頭道:“當年最好的時候已經結束了,現在...只能聽天由命爾。”

“兩位單于,我看這也未必,老上單于不如您,可漢帝劉恆,自然也是不如高祖的。”中行說的意思很明確,就是草原的戰力在下降,中原也是一樣,都是半斤八兩,誰都別說誰。

“那中行先生,您有什麼計劃嗎?”冒頓能看得出來,這中行說至少是個有心之人:“還有,剛才您說的跨過萬里長城,怎麼跨過去?”

“當然是騎著馬跨過去了!”中行說這輩子都沒有被人用您來稱呼,現在還是草原上的霸主這麼稱呼自己,所以在一瞬間,中行說竟然有了一絲留在草原的念頭。

“中行先生,你們中原人自古多智謀,咱可以拜您為國師。”中行說不知道冒頓嘴裡的匈奴國師是個什麼,但聽起來好像類似於中原的丞相:“既然這樣,那咱就真心了。”

“真心,真心,只要國師真心,只要能跨過萬里長城,咱讓國師做中原的皇帝。”冒頓見中行說此時還很淡定,甚至有了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國師,請講一講心中的想法吧。”

中行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有辦法:“兩位單于,草原和中原的差距其實就是人口和糧食的差距。而人口的差距也是因為糧食而引起來的。我知道兩位單于和眾多的草原英雄都認為是始皇帝的萬里長城橫跨在中原和草原之間,使得草原上的糧食永遠都不夠,對吧?”

“是。”冒頓和稽粥一同回道,這讓中行說得以繼續演講:“但這是錯的。單于啊,咱是從中原來的,還在長安城裡住過,知道中原的糧倉不在北邊,而在南邊。僅僅一個荊州和揚州的糧食產量,就可以滿足中原幾乎一大半人的生存。所以即便是沒有萬里長城,咱匈奴的邊界線可以往南延長一百裡,其糧食產量也少的可憐啊。”

冒頓和稽粥相視了一眼,都覺得自己跟井底之蛙一樣:“原來我們草原如此重視的地方,在你們中原人的眼裡,竟然如此不重要。哎...中行先生,我們...不,是咱們,該怎麼辦呢?”

中行說用了咱,冒頓也用了咱,這就是二人願意做朋友的開始:“臣認為...讓南邊的諸部落以騷擾中原為主,拿他們當炮灰。而西域之地,才是今後老上單于的重中之重。”

中行說不知道匈奴的官場都稱呼什麼,所以還是以中原的說法——稱臣!

“西域...那裡也很貧瘠啊。”冒頓不是沒有動過打西域的想法,只是這麼些年過去了,西域人彷彿置身之外一樣,在足夠大的土地上和中原與草原共同玩起了心眼,你來了就跑,你走了我再回來。

“單于,臣可以拿人頭表示,中原的皇帝,也必然要拿下西域。”中行說之所以有這個想法,也是因為在長安城待過,見過不少所謂的外國人,也就是華夏之外的人,很多都是從西域之西的地方而來。所以為了文化也好,經濟也好,西域之地必然是中原今後的發展物件。

“單于,西域之地沒有了萬里長城,若是戰場選在了那裡,那麼咱們的勝率,可就大的多了。”中行說這一日說了很多的話,也讓冒頓和稽粥明白了原來戰爭還可以這麼打。

當日從中原而來的閹人中行說就被冒頓和稽粥賜予了匈奴國師的稱號,而這事傳到了中原後,已經身處北疆的漢帝劉恆,卻笑出了聲。

“一個朕眼中的閹人,此時竟然成了匈奴的國師,賈誼啊,你不覺得可笑嗎?”劉恆大笑的同時,卻看到了賈誼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賈誼,是身體不舒服嗎?”

“回天子,臣並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裡不舒服。”賈誼這一路上說的話做的事讓天子劉恆佩服的五體投地,所以此時賈誼說心裡不說服,劉恆也不敢狂笑了:“如何想法,說來聽聽。”

“先不說這個叫中行說的太監是否真的有真材實料,但為草原盡忠是肯定的。天子,咱們中原還是以貴族之後為主,也就是臣出名的早,還跟著一位名滿華夏的老師,要不然啊...哪裡有機會坐在這裡跟天子您聊天呢?”賈誼身為平民百姓的孩子,即便是天資聰慧,也不免在朝堂之上被人白眼。所以賈誼認為這是個錯誤的事情,人家匈奴看你是個人才,說給你國師就給你,那麼這一條先例開了,今後去草原的中原人,自然不會少。

“賈誼,你的意思是,朕需要更改人才選拔的模式?”劉恆不是沒想過帝國人才的選拔方式,只是目前為止,從貴族或者官宦之家裡選拔的人才已經夠多了。如果全民選拔,最終的結果是什麼,劉恆不敢去賭。

“是的,百姓中也有龍鳳,咱高祖不就是市井之龍嗎?”賈誼希望的是漢世帝國全民學習,而不是把官僚復刻在一群人的手上,永遠的傳下去。

“高祖是高祖,這天下有幾個高祖啊。”劉恆是皇帝,看的比賈誼要深刻:“朕知道你的意思,可百姓有幾個有時間讀書學習的,大都在為了生存而活著。朕的世代,只能按照你賈誼的治安策,想辦法先把諸侯王的勢力逐漸消除,這讓後面的皇帝,才有機會讓百姓富足起來。一代皇帝有一代皇帝的命,朕的命運確定了,後面的事情朕也管不著啊。”

賈誼想想也是,單單就諸侯王的事情,千百年都沒辦法結局:“天子說的對,當務之急,是諸侯王的事情。”

“不對,當務之急,是要讓匈奴退兵的事。”劉恆帶著賈誼來到了代國境內,見到了自己親自培養的戰將李廣,詢問李廣當下的戰事。

“李廣,真讓你駐守代國,你不會不高興吧。”劉恆知道李廣早就想和匈奴人來場國戰了,只是有了周亞夫這個統帥,李廣這個將軍的用處,就不是那麼大了。

“天子,這十幾萬是匈奴人全部的家當,您為何不讓咱來進攻?”李廣的心自從被天子劉恆召喚回代國後就一直憤恨著,現在見到了天子劉恆還親自來了,自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被天子劉恆拋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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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人不會和咱們玩命的,你去了也沒用。”劉恆見李廣沒接話,就知道如果不壓一壓李廣,那麼今後李廣駐守的北疆,肯定是個挑事的主:“李廣啊,朕的王后,現在葬在了哪裡?”

李廣正在氣頭上,突然被劉恆這麼一問,還沒反應過來:“天子,您說什麼?”

賈誼看著李廣還是如同對待代王一樣對待天子,也有點緊張了:“李廣將軍,天子問你代王後葬在了哪裡。”

“哦,原來是這個問題啊,請天子隨本將來。”李廣在前面帶路,嘴巴還不閒著:“天子,這代國自從您走了後,顯然是沒了活力,看看,都死氣沉沉的。”

來迎接劉恆的是李廣,但代國真正的主人是劉恆的次子劉武。而劉武此時也在迎接劉恆的隊伍裡,只是這李廣話太多了,一時間沒辦法插話。

劉恆本來因為代王後的事情而心生愧疚,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但這李廣顯然是如同喝醉了一般,嘴巴還是止不住的說:“天子,這代王後死的蹊蹺啊,您可得好好的查查。”

“李廣將軍,你去通知一下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還有那河內太守周亞夫,就說朕來了,讓他們也來一下。”劉恆及時的打斷了李廣的話,代王劉武也忍不住了:“李廣將軍,趕快去吧。”

李廣此時多少也能覺得出來了劉恆和劉武的反感,便悄默聲的離開了這裡,讓代王劉武帶著劉恆去尋找代王後的墓地。

“武兒,李廣將軍就是那樣的人,往日裡煩人,但人品還是不錯的。”劉恆怕李廣今日的行為讓劉武反感,便做了和事老。

“父皇哪裡話,李廣將軍的人品咱知道,往日裡讓著點就行了。”劉武的話很受劉恆認同:“對,你說得對。”

劉恆在劉武的引導下,最終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看到了昔日裡自己還是代王的時候,自己王后的墓:“這裡為何如此荒涼?”

“回父皇,這代王後死因蹊蹺,而後您又是在長安,所以這裡...只能算是個臨時的墓地。”劉武很聰明的說了圓滑的話,劉恆在思考了一番後,還是覺得劉武說的有道理:“咱...對不起你啊。”

這代王後的死因雖然成謎,但在天子劉恆後面的所作所為,世人也都覺得是劉恆做的或者是劉恆示意的。畢竟這代王後是呂家人的事情已經算是鐵板釘釘了,一旦代王後和其子嗣還活著,今後是一定會報仇。所以不管是天子劉恆,還是皇后竇漪房,即便是現在的薄太後,也都沒有對代王後的死因進行過多的調查。

皇家本無情,很多人都無法理會這些事。但若是一個男人有了好多的女人,對於曾經自己的摯愛也未必就是那麼愛了。更何況這代王後究竟能不能讓劉恆愛,誰也沒有證據。

在別過的代王後和自己的幾個孩子後,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從駐守的灞上和棘門趕來,見到了天子劉恆。

“天子,臣要告狀。”這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顯然是路上碰到後一起來的,所以商議的事情都一樣。

“告狀?告誰的狀?”劉恆一看周亞夫沒來,便詢問道:“河內太守周亞夫呢?”

“回天子,臣等要告狀的人,就是最河內太守周亞夫。”宗正卿劉禮氣的渾身發抖,祝茲侯徐厲也是一樣,臉都鐵青了:“天子,河內太守的兵實在蠻橫,連官家的東西都敢搶。”

“什麼情況?給朕詳細說說。”劉恆有意讓周亞夫領導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但此時這兩位將軍的反應,顯然是非常排斥周亞夫。

劉恆在經過了二人的說辭後,明白了原來是領導權的問題。這周亞夫的官位比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都要小,而且還是個沒有爵位的將軍。也就是說按照劉禮和徐厲的意思,周亞夫要被他二人調遣。只是這周亞夫來到北疆後,愣是沒把二人的當回事,還時常因為駐守的問題發生矛盾。

“你們二人說了周亞夫不聽從命令,但真有問題想問,你們三人按理說在這次戰爭中是平級,朕也沒你們三人誰許可權,怎麼能說周亞夫不聽從命令呢?誰的命令?”劉恆直接挑明了話,這讓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二人有些害怕了:“天子,周亞夫他初來乍到,哪裡懂得和匈奴人打仗?”

“你們二人來的倒是早,怎麼也不見有所建樹?”劉恆當即下令,讓河內太守周亞夫為北疆戰事主帥,領導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

等了好幾日,劉恆還是沒有見到周亞夫人來,所以便找來了賈誼和李廣,讓賈誼和李廣一同陪自己去周亞夫坐在的細柳之地看看。

宗正卿劉禮和祝茲侯徐厲也死皮賴臉的跟著,劉恆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帶著二人以及賈誼李廣和劉武,一同前去周亞夫的地盤。

周亞夫所在的地方較遠,如果從代國出發,必然會經過灞上和棘門。所以這一路走來,劉恆覺得自己就跟個猴子一樣被灞上和棘門的將士們看著,雖然熱鬧,但總感覺沒有軍人的樣子。

而越過棘門後,便是周亞夫的細柳地界了!

“什麼人?”在一片樹林裡,劉恆正在和劉武等人聊著天,結果突然從旁邊的高樹上跳下來一個人,可把劉恆嚇壞了。

“還敢問我什麼人,你是什麼人。”從樹上跳下來的人全副武裝,但穿著確實中原士兵的穿著。

李廣趕緊橫在了前面,用早已經抽出來的戰劍頂住了士兵的胸膛:“你是誰的兵?”

“你又是何人?”士兵稍微的後退了一步,在右手持劍的同時,左手也悄悄的繞到了後面,握住了弩箭。

李廣是將軍,還常年在北疆,當然知道這名身穿漢軍的士兵,馬上要做什麼:“我是李廣,你是誰的兵?”

士兵一聽人是李廣,左手便又繞了回來。但右手持劍還是保持著戰備的姿勢,可讓馬車裡的天子劉恆,深深的尊敬了起來:“朕是天子劉恆,你是誰的兵?”

士兵一聽馬車裡的人是天子,立馬緊張了起來:“天子?天子怎麼可能在這裡?”

“李廣,把這個交給他。”劉恆此時已經能感覺得出來面前和自己對峙的士兵是誰的兵了。

李廣把天子的信物交到了士兵的手上,士兵這才放鬆了起來:“天子,咱是周亞夫將軍的兵。”

“嗯,朕猜出來了。”劉恆一聽還真是周亞夫的兵,也放心了起來:“但你為何要在這裡?周亞夫不是在細柳嗎?”

“回天子,周將軍怕敵軍斥候悄悄潛入這裡,所以就在這裡也安排了人手。而且天子,不是咱,而是咱們。”士兵說完後一陣動物的叫聲,從遠處不同的樹上,紛紛落下來了人。其穿著和面前的士兵一樣,都是周亞夫的兵。

“這防備的夠謹慎的,要不是你主動跳下來,朕也發現不了你們。”劉恆在這位士兵的引導下,穿過了樹林後,來到了周亞夫所在的細柳之地:“怎麼這裡也是如此防備?”

在劉恆的印象裡,自己當年和匈奴人對戰的時候,也無非是打的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可在萬里長城之內的細柳之地,周亞夫的排兵佈陣便已經是如同戰場上了一樣。這在劉恆看來,是沒必要的:“叫周亞夫出來見朕。”

士兵為難的點了點頭,在門衛近乎扒光了的檢查下,最終才得以進入營寨。劉恆看檢查如此嚴格,便打算走上前問一問。

結果劉恆剛走幾步,守衛的士兵便把長槍豎了起來:“軍事重地,閒人莫靠近。”

劉恆搖了搖頭,心想難道自己就一點皇帝的氣質都沒有嗎:“諸位莫擔心,朕是天子劉恆。”

守衛的士兵一聽就愣了,而就在劉恆誤以為這些守衛的士兵是害怕自己的時候,便聽到了士兵中的一個都尉說道:“天子好,只是將軍有令,在軍中只聽將軍的。”

劉恆皺起了眉頭,看著都尉說道:“那朕的命令和周亞夫的命令相比,你聽誰的?”

“軍營之內,只聽將軍的,不聽皇帝的。”都尉的話讓李廣都忍不住了:“你糊塗啊,你家將軍都得聽皇帝的,你竟然不聽?”

劉恆也很憤怒,但這種憤怒是詫異的憤怒,而不是真的憤怒:“等見到周亞夫後再說吧。”

不一會的時間,軍營內人流湧動,周亞夫帶著一眾戰將從內營趕了過來,其其實儼然超過了天子劉恆的隊伍。

“呵,這周亞夫的排場夠大的。”劉恆故意這麼說,也有意的嚇一嚇剛才阻攔自己的都尉。但都尉一臉堅毅,顯然是置生死與度外了。

周亞夫走到了內營門口後,並沒有繼續走下去,而是派了一名偏將而來,通知天子劉恆:“天子,將軍在裡面等著您了。”

劉恆嘆了口氣,心想自己這皇帝當的可真是憋屈:“行行行,這營地夠大的,給朕幾匹馬吧,朕要騎馬過去。”

劉恆早些年和匈奴人交戰的時候,也是騎馬的。只是當了皇帝之後,便幾乎沒有騎過馬了。在這種地方劉恆認為就適合騎馬,也算是回憶一下曾經自己的生活。

“天子,將軍有令,內營中不得騎馬。”偏將的話讓劉恆真的氣憤了:“朕也不行?”

“是的,將軍有令。”偏將老是說將軍有令將軍有令,最後劉恆實在受不了了:“不讓騎馬,坐馬車總行了吧?”

從項羽開始,也可以說從嬴政開始,甚至可以說從趙武靈王開始,這戰車便逐漸的遠離了戰爭的需要。取而代之的,都是以步兵和騎兵為主的兵種。所以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人用戰車,這內營中不得騎馬的條令,到底有沒有馬車,偏將也不知道:“這...應該...”

偏將的反應讓劉恆真的怒了:“你不會讓朕走路過去見你家將軍吧?”

“當然不是,馬車還是可以的。”偏將也是怕天子劉恆一怒,從而要了自己的腦袋。但偏將還是很負責任的給負責駕車的將軍李廣說道:“將軍,軍營之中不得疾馳,您慢點。”

李廣冷哼一聲便駕車而去,車內的劉恆則露出了一臉笑意!

最後馬車終於停在了周亞夫的面前,劉恆拉開馬車門口,直接看到了身穿戎裝的周亞夫:“周亞夫,你這是要去打仗嗎?”

“回天子,軍中戎裝乃是規矩,而甲冑之士難以行令,本將便用軍禮了。”周亞夫在行完禮後,劉恆下了馬車:“很好...很好。”

劉恆此時的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感覺,要說生氣吧,這一路走來見到了周亞夫的謹慎,覺得而只要有周亞夫在,別說十幾萬的匈奴精銳,就是幾十萬的匈奴精銳,也絕對不可能有什麼作為。但若是說不生氣,自己好歹是個皇帝,是可以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周亞夫陪著天子劉恆,把軍營裡的一些細節介紹給了劉恆:“天子,跟匈奴人打仗最好不要硬碰硬,要選擇高山之上,就像當年白登之圍一樣,實際上是咱們佔據了優勢。”

白登之圍時,劉恆當時還不是代王,所以沒有被召喚解圍。但後續的檢查,劉恆是知道的白登之圍下,匈奴人比漢軍還要緊張:“你說得對,一旦有了坡度,匈奴人騎兵的戰力便大打折扣了。”

“天子,臣不是這個意思。”周亞夫不是說兩軍衝鋒的戰力問題,而是說兩軍之間的兵器問題:“在臣的觀察中,現在的匈奴人已經從之前的劍變成了刀,戰鬥力上了一個檔次。而且一種圓月彎刀,已經開始大批量的裝備在了匈奴人的手上。只是這製造工藝還不完善而已。”

“圓月彎刀...有那麼厲害嗎?”在劉恆的詢問下,周亞夫把繳獲而來的兵器拿了過來:“天子,就是這個了。”

“這個?”劉恆看著這把圓月彎刀,只是覺得看起來好用:“這個真的比咱漢軍的兵器要厲害?”

“就目前來說,應該是這樣。”周亞夫不敢肯定,是因為從白登之圍後,中原和草原就沒有發生過大的戰爭。即便是這次,也是雙方的試探,誰都沒有用真正的戰力。所以在小規模的遭遇戰中,雙方的衝鋒結果證明,這騎兵對騎兵,匈奴人正是把劍換成了這圓月彎刀後,戰力是提升明顯的。

“具體說說看。”劉恆一聽說這看起來不怎麼好看的兵器竟然能讓匈奴人的戰力提高,便來了興致。

“天子,往日咱們硬碰硬,雙方的兵器長度差不多,衝鋒的間距也就差不多。可自從匈奴人換上了這些兵器後,就必然要和咱們靠的更近才能殺伐到。早些還沒什麼,因為咱們中原和草原的戰力差不多,就看誰能玩命而已。但當下...匈奴人只要一靠上來,咱們漢軍的將士就害怕,看樣子骨子裡還是不願意靠得太緊。”周亞夫透過了真實的經歷,告知了天子劉恆現在漢軍的弱項死什麼。

劉恆再次的拿起了這圓月彎刀,心裡又多了幾分警惕:“可即便是貼身戰,咱們漢軍也不是不行啊。難道匈奴人長期吃牛羊,吃的身體足夠強壯了?”

草原物資貧瘠,和中原相比是差得遠了,所以草原人的體格一直都沒有中原人強壯,騎著的馬也是比中原的馬小一些。

“不是體壯的原因,而是從咱漢世帝國創世開始,這匈奴人就一直扮演著燒殺搶掠的角色。咱們漢人雖然也很強悍,但並不是匈奴人那般蠻橫,當年高祖的白登之圍雖然沒有輸,但更不能說贏。這麼多年過去了,至少北疆的漢軍將士,對匈奴人多少有些畏懼。”周亞夫的分析很多,就是這麼多年中原人在面對草原人時,從來都是被動防禦,搞得自己好像是兔子,草原人是狼一樣:“如果不經歷一場決戰,今後會越發的麻煩。”

“決戰?朕的世代很難了。”劉恆把和親的事情告訴了一下周亞夫,周亞夫也是有苦說不出:“哎...也苦了那些人了。這草原風光咱剛來還算是覺得好看,可時間一久了,便覺得枯燥乏味,不如咱們中原的大好山河。”

“冒頓也來過中原,定然是知道中原的風光的。所以他才會在人生中進行兩次戰爭,可能也是著急吧。”劉恆看著周邊已經算是荒涼的地方,心裡有感而發:“但冒頓是沒機會了,這一次匈奴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但咱們也是一樣。”

“天子,您在這裡待多久?”周亞夫本來就計劃著進行一次大型的軍事演習,此時劉恆也在,正好是個機會:“應該等到匈奴退兵吧,朕的和親使團都去了,只要不被冒頓給退回來,那麼就會結束這場鬧劇。”

“既然這樣,天子您應該能看到臣的心血。”在周亞夫的謀劃下,漢軍突然的在細柳之地集結,可把長城之外的匈奴人給嚇著了。

本來周亞夫打算在細柳進行閱兵,但在劉恆的建議下,稍微的挪了個地方:“讓他們在細柳閱兵之後,大張旗鼓的走出萬里長城。朕要看看,這匈奴人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到底怕不怕朕。”

細柳閱兵開始,最開始的是步兵軍團,都是以防守騎兵衝鋒的重步兵。右手握著長矛,左手盯著長方形重盾,整個人都在重盾的保護下,絲毫不懼匈奴人這種輕騎衝鋒。而在重兵軍團之後,便是手握弩箭的漢軍,其每個人身上都是三十支弩箭,一旦匈奴騎兵到了一定的範圍時,便可以利用弩箭射殺,至少可以射殺三排的騎兵。而弩箭之後,便又是步兵軍團。只是這些步兵軍團沒有重盾,只有長戟作為攻擊之器,身上的盔甲也不似前方的重兵兵團那般厚重,但也有足夠的防禦力。在這之後是弓箭部隊,但這些弓箭部隊的身上也有弩箭,也就是說一旦弓箭用完了,還可以用弩箭進行攻擊。最後才是騎兵軍團,和匈奴的騎兵不一樣,是放在最後用的。

劉恆也是從小接受打仗,此刻卻有些不明白了:“周亞夫,你的戰法還是以防守為主,如何才能讓匈奴人怕?”

“天子,臣這戰法可以交防守為主,但臣更願意稱之為引誘戰法。匈奴人不來就罷了,但要是來了,便是來去無路。”周亞夫見劉恆還是皺著眉頭,便開始解釋道:“天子,一旦發起戰事,咱們的騎兵速度比不過匈奴的騎兵,但可以作為迂迴用,包抄他們,從而徹底的解決他們。”

“哎...還是不如當年西楚霸王的戰力啊,是真的神速也一般。”劉恆心想當年項羽的速度,讓冒頓都為之膽顫。現在幾十年過去了,戰法暫且不說,戰力不升反降,著實不舒服。

“天子,西楚霸王古往今來就一個,但臣相信,繼續下去,今後咱們漢世也一定會有一個神速之人。”周亞夫見劉恆此時的眼裡多了幾分希望,便繼續說道:“天子,您的世代以及臣的一生,都是在為後人做鋪墊,只要咱們謹慎一些,當真是有機會的。”

周亞夫的話起了作用,讓劉恆的心裡好受多了。而周亞夫的閱兵之事,也讓冒頓老實多了。

在看到了從細柳營走出來的漢軍威嚴後,冒頓徹底的放棄了這一次的征伐,在老遠處和漢帝劉恆進行了交涉後,同意了和親的事情,繼而退了兵。

劉恆為了表彰周亞夫的功勞,不僅讓周亞夫封了中尉之官,掌管整個長安城的兵權,和長安城的守衛。還把細柳營閱兵的所有將士都給了封賞,讓一將得道眾兵昇天。

至此,漢世帝國的第二次危機逐漸接觸,但細柳營閱兵的事情,則給漢軍所有的將士提了個醒——軍人,有軍人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