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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2_第四十四章 一皇四王

景王並不理會雲王的表演,微微一笑,負手望天。見王哈哈一笑,一拍雲王的肩膀:“王叔比小侄還大上幾歲,怎麼心智卻好像小了七八歲?算了,小侄告訴你什麼是死士。這麼說吧,蔣七郎是親兵,沈八郎就是死士。”

雲王臉色變化幾下,由青變白,又由白變青,強作鎮定地一笑:“王叔聽不明白王侄在說什麼。”

見王見雲王還在假裝,就想說個清楚,蔣七郎是雲王府上的親兵之一,沈八郎則是雲王招募的江湖能人異士之一,是死士。雲王沒想到他府上的親兵和死士的名字見王可以隨口說出,可見府上有見王的眼線,心中又驚恐又憤怒。

景王咳嗽一聲,不讓見王再說下去,點到為止即可,兄弟之間多少還是要留幾分情面。

“皇上駕到!”

正當眾人場面尷尬,兄弟之間心思各異時,常關熟悉的通報聲忽然響起,讓眾人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冷戰!

皇上來了?怎麼可能?皇上不是重病在身臥床不起,怎會親臨星王生辰宴會?退一萬步講,皇上就算身體安康,輕易也不會親臨王爺或是大臣家中,通常只有在王爺或是大臣重病之時前來看望,參加王爺或是大臣的生辰宴會,更是罕見!今日卻破例前來星王生辰宴會,又是抱病之體,皇上是對星王無比器重,還是別有用意?

就連星王也驚呆當場,一時大腦一片空白,愣了半天,竟是忘了接駕!

星王並非因為皇上親臨他的生辰宴會而震驚,而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皇上的病情怎麼就突然好轉了?前天他還親到宮中探望皇上,皇上病情垂危,幾乎口不能言,太醫之中,除了金甲認為皇上還有好轉的可能之外,其餘人等,都暗中告訴他皇上大限已到,怕是只有數日光景了。

正是因此,他才心情大好,借生辰之際,大宴賓朋。一是藉機觀察一下朝中百官誰會前來向他祝壽,前來之人,都是可用之人。不來之人,當列入黑名單。二是為他接任皇位大造聲勢。皇上駕崩,若是沒有指定由誰接任大寶,那麼誰的呼聲最高,誰在朝中一呼百應,誰就會順理成章登上皇位。

可是……明明皇上已經病入膏肓,而且還是他親眼所見,下不了床走不了路,怎麼就親臨他的生辰宴會了?星王一瞬間腦中閃過了無數種可能,目光下意識地看向了金甲。

金甲正好朝他看來,四目相對,金甲忽然眨了眨眼睛,眼中流露出戲謔之意。星王忽然一個念頭湧現,莫非他被騙了?皇上病情早已大好,只是秘而不宣,要的就是讓他造成誤判,從而做出不可挽回的錯事,好讓皇上有機會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徹底剷除?

景王、慶王、雲王和見王也都是一臉驚訝,朝後面望去。一輛大輦緩緩而至,金銀裝飾之外,還有七寶琉璃點綴其上,莊嚴無比。四馬六十四的儀仗,正是皇家威儀。

內侍常關騎一匹高頭大馬,來到近前,翻身下馬,唱了一個喏:“諸位王爺,小人有公事在身,不便行禮,諸位王爺勿怪。官家到了,快快迎駕要緊。”

“二哥不是有恙在身?三弟的生辰怎敢驚動二哥?”星王回神過來,一臉誠惶誠恐,忙又招呼各人,“大哥、四弟、五弟、王侄,快隨本王迎駕。”

內侍通常喜歡稱呼皇上為官家,民間也多有此稱,不過皇親國戚之間,還是以排行的兄弟相稱。

幾人整理衣服,依次向前迎駕。曹殊雋見狀,悄然將金甲和葉木平拉到一邊,和二人耳語幾句,二人又小聲說了幾句什麼,三人隨即離開人群,走了。

人群一片混亂,沒人注意到曹殊雋、金甲和葉木平三人的離開,只有宋超度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時,三人已經走遠。他微微一笑,趕緊跪倒在地,跟著人群山呼萬歲了。

曹殊雋走得早了一些,若是讓他看到後面的情形,他肯定會多留下一會兒。只不過他一心想著將金甲和葉木平帶回觀心閣和連若涵會面,對於接下來的事情,漠不關心。

不過就算他留下來,怕是也從中看不出什麼門道,畢竟他不是夏祥。若是夏祥在此親眼所見發生的一切,會對自己以後該怎樣為國為民有一個更清晰的認知。

可惜的是,夏祥並不在。

夏祥不在,李鼎善卻在。李鼎善跟在人群後面,行了跪拜之禮,抬頭看時,皇上正從大輦之上下來。雖離得遠,卻依然看得清楚,四旬出頭的皇上容顏憔悴而蒼老,和三王爺有三分相似的臉型瘦削且眼窩深陷,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

李鼎善一陣心酸加心疼,想當年他陪伴皇上左右時,皇上意氣風發,是何等英俊灑脫的少年。而如今,本來也正值壯年勵精圖治的他,卻落得這般模樣。到底是因

寵信候平磐一心向道之故,還是被人陷害身中奇毒之故?

不管是何種原因,李鼎善都明白一點,現今不管是他還是景王,都無法接近皇上,向皇上說明新法在民間為害百姓的真相,也無法在皇上身邊安插自己人,保護皇上不受到壞人的矇蔽和惡人的謀害。想到此處,他忽然想到竭力維護曹殊雋的金甲和葉木平,目光偷偷一掃,三人已經不見了。

但願曹殊雋可以從金甲和葉木平身上開啟突破口。

皇上所乘的輦車稱為大輦,是說皇上的輦車比起諸王的輦車都要大上一些,但輦車再大也只是輦車,離地不過三尺有餘。三尺有餘的高度,若是以前,皇上可以一躍而下。但如今皇上卻在內侍的攙扶下,每走一步就如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七級臺階的車踏,足足走了一炷香的工夫。

眾人鴉雀無聲,誰也不敢發出聲響,更無人催促。皇上倒也頗有耐心,等腳落實地的一刻才緩緩開口說道:“都免禮平身。大哥、三弟、四弟、五弟,快快起來。”

李鼎善心中驀然一驚,他粗通醫術,夏祥的醫術都是來自他的傳授。皇上雖氣色極差,身體看似極度虛弱,說話時的中氣倒是充足,可見皇上並非氣虛。人只有精足、氣充、神旺,身體才能健康。所以講修身養性之道,就離不開精、氣、神之修養,精虛不能化氣,氣虛不能化神,人就會萎靡不振,百病叢生。

皇上既然中氣充足,可見也並不精虛,精氣皆足,只是神不旺,可以斷定皇上病情已經大為好轉。若是精氣皆虛,才是大兇之兆。也就是說,此時的皇上距身體康復只有一步之遙。

不對,若是皇上精氣充足,為何下車要耗時如此之久?李鼎善腦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莫非皇上有意為之,要的就是讓外人認為他還是重病在身?否則皇上若是真的病重不起,哪裡還有心思前來為星王賀壽?

一念及此,李鼎善眼睛驀然一亮,再看皇上時的眼神忽然熱烈了許多。應該是了,皇上文治武功,自即位以來,大夏國力蒸蒸日上,境內百姓安居樂業,周邊敵國莫不臣服,無人敢犯邊境。如此英明的聖主,怎會突然轉了性子,變得昏庸無道了?想必背後必有不為人所知的內情!

“三弟,今日是你的大壽,二哥特來為你祝賀。二哥身體不適,並未準備豐厚的禮物,只為你寫了一副對子,來……”皇上衝常關微一點頭。

常關會意,雙手捧著一幅黃絹上前。星王受寵若驚地接過,又要叩頭謝恩,卻被皇上制止。皇上輕聲說道:“不必多禮,來,開啟看看。”

常關及時遞上手絹,皇上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星王不敢怠慢,開啟黃絹。上聯:亭有盤龍何不在天飛霹電;下聯:嶽常集鳳都來此地聽簫韶。

筆力蒼勁,力透紙背,隱隱有金戈鐵馬之意的筆鋒正是出自皇上之手。

星王心中大喜,皇上的對聯寓意深遠,似有託付江山之意。他強壓歡喜,再次謝恩:“臣叩謝皇上恩典。”

皇上的目光在星王臉上停留片刻,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慍怒之色,隨即恢復平靜。他來到景王面前,挽住了景王之手,感慨說道:“大哥精神尚在,二弟卻未老先衰了……”

景王也是一時感慨:“皇上春秋正盛,微有小恙也不算什麼。臣前些日子也病了幾天,這不病好之後,一樣生龍活虎?以臣之見,皇上病情已經大好,不日便會痊癒。”

皇上微微點頭,又來到慶王面前:“四弟倒是愈發矯健了。幾位兄弟之中,四弟文武雙全,當是第一人。”

“皇上過獎,臣愧不敢當。”慶王微微鞠躬,他有著和景王同樣的疑惑,皇上雖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卻中氣充足,眼神明亮,並非大病不治之象,難不成皇上在裝病?

皇上親熱地一挽雲王的胳膊:“五弟越來越卓爾不凡了,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二哥的病可是好了?五弟每每想起二哥之病,夜不能寐,食不甘味。”雲王搖動皇上的胳膊,“二哥快快好起來,五弟很想和二哥一起去西山打獵去西山登高。”

“好,好,朕也想早些好起來,也想陪你們一起出去遊玩。”皇上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他又來到見王面前,上下打量見王幾眼,“先兒又長高了,只是身體還不夠壯實,要多練習騎馬射箭,多讀書,文成武就,以後才能成為國之棟樑,才能託付大事。近來讀書沒有?”

見王微露羞愧之色:“回皇上,臣近來雜事多了一些,騎馬射箭倒是沒有放下,讀書是耽誤了不少。”

“不讀書不成器。”皇上臉色凝重,“先帝的《勸學詩》要記掛在心,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攜

經天緯地之才,賦震古爍今之氣,才是帝王之道。”

此話一出,一眾皆驚!

星王手持黃絹,本來一臉喜色,聽聞此話,忽然臉色一變,手一抖,黃絹險些失手落地。皇上此話是什麼意思?怎麼聽上去像是皇上要將帝位傳與見王?

景王和慶王、雲王也是相顧愕然。皇上之話,確實意味深長,不由得人不浮想聯翩。只是再想到皇上贈予星王的對聯,隱隱也有將江山託付星王之意。帝王心術,雖是兄弟,也是讓人猜測不透。

皇上又咳嗽幾聲,常關及時上前扶住皇上,小聲說道:“官家,該回去了。外面風大,小心著涼。”

“回去,這就回去。”皇上在常關的攙扶下,上了輦車。他站在輦車之上,目光望向景王等人身後,忽然目光一頓,在李鼎善臉上停留少許,嘴角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朕今日見到諸位兄弟和各位大臣,十分欣慰。待朕身體大好之時,當勵精圖治,繼承太祖太宗不世偉業,安定民心,開拓疆土。”

“起駕回宮。”常關亮開嗓子喊了一聲,大輦緩緩啟動。

“恭送皇上!”眾人一起山呼。

一直等皇上的大輦消失在街道的盡頭,眾人才收起恭敬之態。見王東張西望一番,拉住了星王的胳膊:“王叔,怎麼不見候相公?”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臉疑問之意,是呀,如此盛事,四位王爺齊聚一堂,又有皇上親臨,竟不見候平磐候相公在此,莫非出了什麼差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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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王一拍額頭,恍然說道:“王侄倒是提醒了本王,候相公在府中幫忙招呼客人,本王出來得匆忙,忘了叫他。皇上也來得意外,竟是疏忽了此事。”

“無妨,反正候相公也是天天見到皇上,少見一次也並不礙事。”見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跑到一邊和慶王說話去了。

眾人一起隨星王進入王府之中。

雲王來到星王身邊,見左右無人,小聲說道:“曹殊雋和金甲、葉木平不見了。”

星王微一點頭:“方才本王看到了他們離開。不要緊,一個是小小的侍郎之子,一個是太醫,一個是裝神弄鬼的道士,不足成事。”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王府的會客廳,足以容納數百人的會客廳此時坐了不下百十人,皆是當朝的五品以上大員。有一人坐在上首,春風滿面,正反客為主熱情洋溢地招待各位客人。

正是當朝一品大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候平磐!

候平磐儼然以主人自居,來者不拒,只要有人敬酒,都一飲而盡,極盡豪爽之態。放眼望去,在座的各人以文官為主,六部尚書除了新任的禮部尚書高亥之外,全部到齊,無一缺席。

高亥其實並非不想前來,而是他在文昌舉科舉舞弊一案中,對文昌舉落井下石,讓星王對他極度不滿。後來他雖然如願當上了禮部尚書,卻處處被星王和候平磐打壓,在朝中孤掌難鳴。不過高亥並不甘心就此被孤立下去,曾託吏部尚書柴石頁向星王帶話,表示了投誠之意,卻沒有得到星王的回覆。

倒不是星王並不想收納高亥,而是星王留了一個心眼,總覺得高亥被任命為禮部尚書的背後,是皇上有意為之的試探之舉。高亥在朝中向來是牆頭草,從來沒有明確歸屬哪一方。後來在新法推行之時,他既不反對也不支援,一切唯皇上眼色行事。

文昌舉科舉舞弊案事發之後,星王原以為皇上將文昌舉拿下之後,會任命他推舉的吏部侍郎熊始望擔任禮部尚書,不想皇上力排眾議,三次駁回了候平磐的推舉,強行任命了高亥。如此,高亥身上就明顯有了皇上的烙印,星王和候平磐已經將朝中文官幾乎全部籠絡在自己旗下,多一個高亥不多,少一個不少。與其冒著被皇上猜疑的風險,還不如將高亥拒之門外。

反正高亥也是牆頭草式的人物,即使不接納他,他也是勢單力薄,想在朝堂之上反對新法,也無人附和。

本來今日生辰宴會,還有不少武官想要參加,卻被星王婉拒了。雖然星王想要接任皇位之事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畢竟皇上還在,且皇上也沒有明確指定由誰繼承皇位。滿朝文官來了七八成已經相當於星王府是一個小朝廷了,再來一些武官,振臂一呼就可以直接起兵謀反了。

星王不想落人口實,他相信以他的實力和在朝中的威望,皇上若是不讓他接任皇位,就是皇上私心太重,不為大夏的江山社稷著想。

今日皇上突然親臨,更讓星王堅定了他的猜測,皇上對他防範之心頗重,也多有試探敲打之意,他就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行事,在確認皇位落在自己頭上之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以免功敗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