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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鼎記.2_第五十二章 傳奇故事

在關於夏祥的諸多傳奇中,夏祥高中進士二甲以及身為真定知縣的身份,都不是最讓人津津樂道之處,畢竟百姓除了對官員的升遷和逸事大感興趣之外,還對青年才俊的婚姻更加好奇。夏祥進士出身,又是知縣,傳說中長得俊美豐朗,卻還沒有娶妻,於是上京城中不少大戶人家心思大動,琢磨著自家女兒好歹也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端莊賢淑,也算是和夏祥門當戶對了。

更有人無比懊惱,當初放榜之時,為何不早早過去守候,好榜下捉婿,將夏祥綁回家中,連夜成親,生米做成熟飯,讓他後悔也來不及。

夏祥的熱度,因《元宣朝報》的連載而持續了足足半月,直到現在才稍稍平息了幾分。夏祥人在真定,自然不知道京城之中,有人在拿他大做文章。而其時連若涵也在真定,對《元宣朝報》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不過就算她人在京城,也不會知道此事,因為她從來不看街頭小報。在她眼中,小報就是小報,低俗、獵奇,且多有香豔之事,不堪入目。

今日是返回真定之日,京城諸事已了,連若涵一早起來,收拾停當之後,才聽到外面的街道中傳來清脆的鐵板聲響,是僧人報曉的聲音。在僧人的報曉聲中,遠處寺院的晨鐘也已經敲響,遠遠傳來,悠遠而輕靈。

又有僧人的聲音傳來:“今日天色晴好,諸事可安。”

每日四更天一過,就有僧人敲擊鐵板或是木魚報曉,上京百姓便在報曉聲中起床。僧人還要再報天氣早報,告知百姓今日天氣狀況,以便百姓根據天氣不同安排出行。不管是風霜雨雪,報曉從不或缺。

報曉聲一過,整個上京城便迅速甦醒了。諸門橋市井已開,生肉作坊已宰殺好豬羊,每人擔豬羊及車子上市,也有數百只之多。而入城賣麥面的農民,用太平車或驢馬馱之,從城外守門入城。各家飯店除了賣二十文的燈燭之外,還有粥飯點心。也提供洗面水和煎點湯茶藥。

賣早市點心的店鋪也依次開張,如煎白腸、羊鵝什件、糕、粥、血髒羹、羊血、粉羹之類。還有賣燒餅、蒸餅、餈糕、雪糕等點心者。

連若涵洗漱完畢,見刷牙布稍有陳舊,便讓令兒將刷牙布換下。又讓令兒到外面買些早點,令兒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外面的早市,人來人往,早已熱鬧非凡。各種早點攤擺滿了道路兩側,餛飩、油條、豆花、燒餅、蒸餅、米粥,等等,應有盡有。

有不少客人坐在茶樓喝茶或是在酒樓、路邊攤點吃早點,不過不管是在哪裡喝茶吃早點,早起的百姓幾乎人手一份小報,邊吃邊看,或是發出會心的笑聲,或是指點小報上的訊息,議論紛紛。

令兒並沒有去最近的月滿樓買早點,月滿樓雖是上京城還算有名的酒樓,早點卻是做得一般,她最是知道娘子的喜愛——最愛吃路邊的炒餅。

令兒穿過馬路,來到路對面的攤點,在一個擔子上寫著“武大郎炊餅”的攤點前停下,笑道:“武大郎,要五張炊餅。”

武大郎長得人高馬大,俊郎豐逸,雖只是賣炊餅的小販,卻也神采奕奕,他一笑就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令兒來了?近來都在京城?”

令兒笑道:“今日便要離開了。大郎你的炊餅生意如何?”

“還好,還好,不過賣炊餅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我三年後一定要考中進士,才有顏面回清河。”武大郎拿出五個炊餅,用油紙包好遞給令兒,“今年落榜,盤纏用光,回家又不免被羞辱一番,好在我還有一手炊餅手藝可以謀生。現在每天賺上二百文,除了生計之外,還夠住宿之用。”

武大郎是落榜士子的身份,令兒也是知道,卻不知道他是清河人,豈不是和娘子同鄉?她又拿出了五十文:“再多來幾個炊餅。大郎,等你高中之後,是不是要回清河為官?”

“說不準。”武大郎憨厚地笑了笑,“不管去哪裡為官,我都要娶一名清河女子為妻。”

令兒笑問:“為何?為何非要娶清河女子?”

“清河女子賢惠端莊,守婦道會持家。”武大郎嘿嘿一笑,“就如令兒一般,溫柔賢淑。”

“亂說。”令兒臉一紅,接過炊餅,轉身就走,“清河的好女子多的是,我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叫潘錦憐,家在黃金莊,美麗大方,賢惠得體,你若回去,可以娶她為妻。”

“潘錦憐?記下了。”武大郎哈哈一笑,“有令兒一半好,我就知足了。令兒等等,送一份《元宣朝報》給你,上面有和我同年進士夏祥的逸聞,很有意思。”

武大郎追出幾步,將小報送到令兒手中,叉手一禮:“他年

若是高中進士,再若是得了賢妻,武某定當重謝令兒。”

令兒本不想要小報,因為娘子不喜民間小報,卻又不好當著武大郎之面扔掉,只好接過,只看了一眼,頓時就被吸引了,大大的標題竟是“真定知縣夏祥的傳奇故事之八”。

夏祥的傳奇故事想必娘子也會好奇,令兒快步如飛,也顧不上身後的武大郎痴痴地望著她的背影出神。當然令兒更不知道的是,三年後武大郎高中進士,到清河的鄰縣為官。他特意去了黃金莊探訪,偶遇了潘錦憐,二人一見鍾情,後喜結良緣。其後夫唱婦隨,成就了一段佳話。武大郎後來官至知府,頗有清明官聲。潘錦憐賢惠持家,生有二男一女,夫妻恩愛和睦,一生相依。

因感念令兒之恩,武大郎將自己女兒取名為令兒。

令兒剛剛來到觀心閣門口,忽然一陣馬兒的嘶鳴傳來,一輛馬車駛來,停在了身前。人影一閃,曹殊雋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嘻嘻一笑:“令兒知道我要來,特意為我買了早點,真是好妹妹。”

“別想得美了,要是夏郎君或許還行,你就算了吧。”令兒衝曹殊雋噘了噘嘴,見曹姝璃提著裙裾正在作兒的攙扶下下車,她忙上前一步,“曹娘子慢點兒,不急,連娘子還沒有用早飯。”

曹姝璃和曹殊雋今日要一起前往真定,二人一早便出了曹府,急急趕到觀心閣和連若涵會合。

曹姝璃顯然精心打扮了一番,一身淺藍長裙,頭戴金釵玉飾,環佩叮噹,猶如仙子下凡。

二人下車之後,正要隨令兒入門,又見一輛馬車駛來。車一停穩,便見肖葭從車上下來。一身淺綠長裙的肖葭,雖不如曹姝璃溫婉,卻更有幹練之氣和颯爽英姿。

“肖娘子,”令兒不知肖葭為何前來,迎上前去,“你來得剛好,再晚一步,娘子就要出門了。”

肖葭淡然一笑,回身給了車伕一百文錢,說道:“多謝。”又對令兒說道:“我就是要隨連娘子一起前往真定。”

車伕揚了揚手中的鞭子:“各位娘子是要出遠門?安來車行有城內租車,還有遠端租車。城內租車百文起,遠端租車視路程遠近,從一貫到千貫不等。”

倒是一個會做生意的人,令兒看了車伕一眼,淡淡地說道:“不勞大駕了,我們是要出遠門,不過我們不需要租車,我們好景常在有車行。”

“好景常在?”車伕瞪大了眼睛,顯然是嚇了一大跳,“不早說,害我白白浪費口舌。”

話一說完,轉身駕車而走,跑得飛快。

曹殊雋大笑:“好景常在名氣太大,連車伕都受到了驚嚇,估計車伕在想,既是好景常在之人,為何還要租安來車行的車?莫非是想捉弄他不成?肖娘子,別來無恙?”

肖葭和幾人分別見禮,笑道:“曹三郎又添了幾分風采,估計是好事將近了。”

曹殊雋和肖葭只見過一兩次,並不熟悉,不過因連若涵,二人還算投機。

幾人一起進了觀心閣,不多時來到了連若涵房中。曹殊雋、曹姝璃和肖葭都已吃過早飯,連若涵和令兒簡單吃了幾口,下人早就準備妥當,就啟程上路了。

一輛寬敞的五人大車,連若涵、曹姝璃、曹殊雋和肖葭、令兒,正好坐滿。三女坐在一側,曹殊雋和和令兒坐在另一側。

馬車中間有一個火爐,眼下已是深秋,車內已經頗是清冷,令兒負責在車上生火並且煮茶。

得知肖葭也要同行前往真定,連若涵並未多問。車出了南城門,曹殊雋才想起什麼,掀開車簾望向外面,感慨道:“想當初,我在城外的十里亭中焚香撫琴為夏郎君送行,不想這才過了多久,就要前去真定看望他。想想昨日,恍然如夢。對了,肖娘子,我和連娘子、姐姐前去真定是為了和夏郎君相見,你去真定又是為了何事?”

“也是為了夏郎君。”肖葭嫣然一笑,悄然看了連若涵一眼,見連若涵笑而不語,心中就更加明白她和夏祥、李鼎善的關係,連若涵從未對他人說起,“曹三郎並不知道,我和夏郎君在中山村朝夕相處三年,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啊,肖娘子原來是李先生的義女!”曹姝璃這才知道肖葭身份,頓時一驚一喜,驚的是肖葭竟是李鼎善最為器重的肖才女——曹用果曾和她說過李鼎善在中山村時,身邊一男一女,男子夏祥,女子姓名未知,卻是很有才學的經商奇才,喜的是肖葭和夏祥朝夕相處三年,必定知道不少夏祥的事情,“失敬,失敬,聽爹爹說起過肖娘子是不世的經商奇才。”

“在連娘子面前,我怎敢說是經商奇才?不過是喜歡劍走偏鋒罷了。”肖葭

淡然一笑,謙遜而隨和,“若是真的說到經商大道,還是連娘子最為上乘。”

“肖娘子和夏郎君相處三年,夏郎君在山村之時,是否頑劣好動?又有什麼喜好?”曹姝璃最是關心夏祥的成長之路,在她心中對夏祥瞭解得越多,感覺上和夏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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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肖葭眯起眼睛,回想起了往事,會心地一笑,“其實和普通人並無不同,也不是過分頑劣,說到喜好,倒是有一些,比如喜歡上樹摸鳥、下河游泳、山中打獵,等等。”

“咦,為何是下河游泳而不是下河摸魚?”曹殊雋奇道,“夏郎君小時候有沒有什麼神乎其神的傳說?”

“夏郎君從不自己抓魚來吃。神乎其神的傳說?好像沒有。”肖葭眼尖,早就看到了令兒手中小報,只是並未點破而已,她歪頭想了一想,“只記得村中人說,有一年夏郎君在河裡游泳,忽然一條大魚躍出水面,和夏郎君在水裡比賽。一人一魚逆流而上,一連遊了半個時辰,最後大魚奮力一躍,飛到空中,化成了一道彩虹消失在天上。夏郎君也跳出水面三尺多高,有人說夏郎君當時腳踩彩虹,騰雲駕霧,就如一條神龍……”

“神龍?了不得,神龍可是天子的象徵。”曹殊雋興奮之下,脫口而出,又意識到了自己失言,忙捂住了嘴巴,“滹沱河本來就是龍興之河,現出神龍之象也不算稀奇,說不定虹化而去的大魚就是神龍。關於滹沱河,可是有不少傳說……寒風卷葉渡滹沱,飛雪覆地悲峨峨。夏郎君自小在滹沱河邊長大,真是好福氣。肖娘子,滹沱河和安定河相比,如何?”

曹殊雋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也從未見過安定河之外的河流,自然無比期待和興奮。

“不能相提並論。安定河顧名思義,水流平緩、河面不寬;滹沱河河面寬廣,水流湍急,彎急灘淺。”肖葭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曹殊雋,“凡大河、漳水、滹沱……悉是濁流。書中記載得很是詳細,自己去看。”

曹姝璃沒打聽出來關於夏祥更多的故事,也有幾分意興闌珊,再有馬車搖晃而單調的聲響,不由得倦了,斜靠在車窗上,正要小憩片刻,然後聽到令兒“撲哧”一樂:“真有意思,夏郎君還有這麼有趣的時候……”

連若涵也是昏昏欲睡,令兒的一笑,讓全車人都為之一驚。

“笑什麼?”連若涵才注意到令兒手中拿了一份小報,正看得入神,她不由得微有慍怒,“令兒,不是早就說過不讓你看這些民間小報,多有不實訊息和捏造之事,混淆視聽……”

“可是娘子,這報上所寫的關於夏郎君的傳奇故事,確實很有意思,像真的一樣。對了,也有剛才肖娘子講的傳奇事蹟。上面還說,夏郎君上山打獵時,遇到一頭白虎,和他同行的夏來、夏去嚇得狼狽而逃,夏郎君沒逃,反倒坐下和白虎說話。白虎似乎也能聽懂人言,說到最後,竟是連連點頭,轉身走了。等夏來、夏去回來後,問夏郎君和白虎說了什麼。夏郎君說,白虎不會吃他,因為他是文曲星下凡,以後要考取功名。世間有功名之人,都有天神護佑,世間虎狼不能傷之。白虎本來想吃夏來、夏去,還說它要吃跑得最快的那一個,跑得快證明身體好,肉質鮮嫩……笑死我了。夏郎君說夏來、夏去你也不能吃,白虎說為什麼不能吃,夏來、夏去只是尋常人罷了,他們怎麼就吃不得了?”

幾人都被吊起了胃口,直直地看向了令兒,令兒剛一停頓,曹殊雋最是急不可耐,問道:“後來怎麼了?好令兒,快講下去。”

令兒嘻嘻一笑,將手中小報塞到曹殊雋手中:“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自己看。”

語氣和肖葭一模一樣,眾人鬨笑。

曹殊雋接過小報,忙不迭看了幾眼,哈哈一笑:“夏郎君回答得真是妙極。”

“夏郎君怎麼說?”連若涵和曹姝璃異口同聲地問了出來。

曹殊雋又將小報遞與連若涵:“上面寫得清清楚楚,自己看!”

連若涵無奈一笑,接過小報看了起來,曹姝璃和她並排坐在一起,也探頭去看。

“夏郎君說,夏來、夏去從前面看是尋常人,但是二人從背後看,則是大將之相。”肖葭未看小報,卻準確地說出了小報之上關於夏祥的故事內容。

連若涵和曹姝璃都一臉驚異地看向了肖葭,肖葭哂然一笑:“連娘子、曹娘子,我便是《元宣朝報》的東家。夏郎君的傳奇故事,是由我口述、沈榮昌執筆寫成。”

連若涵和曹姝璃一臉訝然,不敢相信肖葭所說之話。肖葭心知在連若涵和曹姝璃眼中,民間小報難登大雅之堂,只配下里巴人閱讀……